芷音站起來,抹一把臉上的水,盡管池水溫涼,但冬夜的風卻冷得刺骨。身上著了水,更冷。她狠狠地盯著白璃,眸中凶光更甚。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芷音猛地從池中飛起,顧不得帶過的寒風在她身上招起一陣陣寒意,將方才未曾來得及出鞘的匕首猛地朝白璃刺去!


    芷音顯然已下死手,看準了此處沒人又偏僻——且她今日借著給白璃更衣的勁兒已經試過她,脈搏根本摸不出任何內力,根本就不會功夫——她必須在這裏解決了白璃!


    白璃往後下腰躲過芷音殺招,隨即兩手撐地,雙腳靈活地一先一後分別踢上芷音手腕下巴——芷音手中匕首猛地被踢飛,下巴緊接著挨了一下,幾個踉蹌後退險些又跌進水裏去!


    白璃卻趁著空隙雙腳一騰借著腰裏一個後空翻起來,同時撿起地上芷音掉落的匕首,再立住的時候,匕首已然在芷音柔軟的脖頸:“說吧,你是誰派來的?”


    把人都安排到女王身邊了,這個人,恐怕當真不簡單。若是不知道這幕後黑手,往後的日子可不大好過。不管找到找不到女王,都是一個麻煩。


    而她白璃,此生最討厭的便是麻煩!


    “哼,如今看來,你果然不是真女王!真女王哪裏有你這樣身手?”芷音卻似乎不怕白璃手中的匕首,隻冷冷搶白,“落到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從我嘴裏,你休想問出什麽來!”


    “喲,想不到還是個忠誠的死士,”白璃將匕首從芷音脖際卸下,隻是取下的時候,輕輕在芷音的領口處抹了一下,而後抬眼端詳著她,“我還真是挺佩服你的。隻不過,我是不是真正的女王,你說了可不算。隻是倒黴了那個被你們綁走的人。”


    白璃細細地觀察芷音臉上的表情。其實若不是方才在流槿苑中芷音說的那個笑話——芷音到淩霄殿要跟君晏報備她失蹤的事情——她還懷疑不到芷音的不對勁。


    畢竟按照她的觀察,女王身邊的貼身侍女,比如素琴,應該是和君晏一路的,應該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女王,所以才會幫著她一起複習那些真女王早就爛熟於心的“規矩”。


    可這個芷音卻不知道,這就有問題了——君晏會放一個有問題的人在她這個假女王身邊?那也太不明智。


    但當時她也隻是猜測,所以芷音提出要出來看星星,她便嗅出了一些陰謀的味道,於是假裝很開心的樣子答應出來。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想看看這個芷音能唱出什麽戲來!


    果然,芷音便提出淑靜苑這個地方來。


    ——上回出君府之前,她特意按照地圖將君府看視過。君府的設計,明顯有人動過手腳。乍一看去似乎同別的府邸沒什麽不同,但這道宮牆往前一寸,那道宮牆往後一尺,便足以將整個君府重新規劃成一個滿是陣法的新府。


    雖然鏡水師太不教,胡大水胡大夫卻是個深藏不露的個中高手。在她的連敲帶詐下,偷學了個十有*。畢竟要在這個以武為尊的時空中施展身手,若不學習這些東西,如何來去自如?


    隻是上回按照芷音畫的地圖中,卻未曾有這個所謂的淑靜苑。究竟是芷音無意漏了,還是她有意不告之,就不得而知了。


    白璃盯著芷音,嘴角泛著了然的輕笑。而再可怕的敵人,一旦你洞悉了她的身份,你到了暗處,那麽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眼中,危險的,反而是那個敵人!


    芷音似乎這時候才回過味來,白璃今日的舉動,都是在應和她!都是反圈套的圈套!


    “你這話什麽意思?”芷音細想白璃的話,總覺得話中有話。尤其是那一句“你們綁走的人”,讓她心頭一陣驚惶。麵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女王?而她們綁走的人,又是不是女王?


    芷音的臉陰晴不定著。若麵前的才是女王,而她們綁走的人其實是個替身,那麽主公的陰謀就早就暴露,那麽主公就有危險了!


    白璃細細地將芷音的神情變化收在眼底,一邊把玩著匕首,一邊有些懶懶道:“怎麽,難道你覺得君晏會不曉得你們在用調虎離山之計?若我不是女王,君晏如何穩坐泰山一般還在府中,恐怕早就出府去四處找尋了。”


    唉,竟然要誇那個討厭而又自大的君晏,真是劃不來……白璃暗裏撇撇嘴。


    芷音斂眸,皺著眉頭好像在評估白璃話的可信度。女王失蹤這幾日,她都在國師府,君晏的確未曾有過什麽大的動靜,每日也都會到流槿苑中看看女王。


    莫非……


    白璃見時機成熟,緊接著又拋出一顆炸彈:“再有,如果女王當真失蹤,右國師墨胤如何又這般不動聲色?難道他也不擔心女王的安危?”


    芷音眉頭一跳,看向白璃,來不及收回的一抹慌亂頓時落入白璃眼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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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放條長線


    白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看來或多或少,這事情和墨胤也脫不了幹係。否則這丫頭聽到右國師墨胤的名字,如何這般慌亂?


    那麽這事情就有趣了。


    右國師墨胤涉嫌綁架女王,卻在女王失蹤當晚跑到惠文殿去指責君晏保駕不當——這兩件事一聯想,墨胤的野心可就昭然若揭了。


    幾乎一瞬間地,白璃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白璃瞥了眼芷音握緊的雙拳,毫不猶豫地將匕首遞還給芷音:“你走吧。”


    芷音皺眉,看了看尚且閃著寒光的匕首,又看向白璃:“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突然心情很好,想放了你。畢竟你也說了麽,我從你這兒問不出什麽來。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放你走。而且你們的局都在君晏的眼皮子底下,那麽大一盤子涉嫌的人太多,少你一條命,就算是我積德。”


    白璃將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寸。那細長的匕首在夜風中切斷空氣,竟然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響,上頭泛著的藍色寒光顯示著上頭淬著的劇毒。


    白璃看過,也聞過,若她沒有猜錯,這上頭的毒藥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暹羅密毒暹羅散。


    這種毒藥,人吃了或者接觸了都無礙,但隻要一沾到鮮血,就會從人的傷口直襲人的五髒六腑,五個時辰內若無解藥,就會斃命!


    而這種毒藥的解藥,便需要藥人之血來解——而她便是藥人。


    換句話說,若將來有人用大量暹羅散毒害人,那麽像她這樣的藥人,便成了中毒之人獵捕的對象。這樣一種潛在的危險,她必須找到危險源,進而銷毀!


    芷音警惕地看著白璃,不敢輕舉妄動。這個女人的狡猾,她見識過了。方才就是假裝怕水才將她踢下水的,現在又不知道要耍什麽花招!


    若說麵前的女人是那個隻會哭哭啼啼一味忍耐愚蠢可笑的槿顏公主,她是不信的!短短兩日,這個女人讓左國師那個麻煩的表妹墨采青都吃癟了不止兩回!


    若說麵前的女人是那個傳言為了國叔封翊一哭二鬧三上吊服毒自盡給皇家臉上抹黑的女王,她更不信!麵前的女人性子剛硬,如何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難道從前所有人都輕看了她?還是她其實一直都在偽裝?


    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樣,那麵前的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芷音的身體幾不可見地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還是被這冬夜的冷風吹的。


    “你這麽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說了不殺你就不殺你,磨蹭個什麽勁兒,”白璃索性拉過芷音的手,不顧她的掙紮將匕首摁在她掌心裏,“我可告訴你啊,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走人。否則一會兒我隨便喊一句,你可就跑不成了。”


    白璃收手。隻是收手的時候手指幾不可見地將芷音的袖口一撩,隨即若無其事地站定。然她暗眸一閃,便將芷音右手手腕處一塊紫色月牙狀的標誌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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