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


    “沒有沒有!師父,明日我就去查!一定給師父一個滿意答卷結果!”素纖纖忙道。


    “查到了是誰,告訴為師即可……”白衣男子耳朵一動,似是有人來了。


    下一刻素纖纖隻感覺到又是一陣陰風刮過,下一刻白衣男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素纖纖皺著眉頭在遠處想了一會兒,回頭看向罌粟,目光陰測測的。


    “小……小姐……”罌粟被素纖纖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縮了縮脖子,“小姐,教主的命令,奴婢,奴婢也不敢違抗……”


    “命令?難道他派你來做我的婢女,是為了監視我?”素纖纖擰著眉頭,想不到自己身邊的人,竟然還會出賣自己!


    “不,不是……”罌粟忙要解釋,這時有外頭的小婢女稟報;“纖纖姑娘,國師來了。”


    “君大哥?”聽到君晏的名字,素纖纖立刻將罌粟的事情放到一邊,卻有些不大敢相信,“君大哥這麽晚了,到淑靜苑來?你沒看錯?”


    素纖纖趕到門口,婢女躬身:“的確是國師大人,奴婢不會看錯的。隻是奴婢行了禮,國師便說隻來淑靜苑看看荷花,不讓奴婢驚動姑娘。可奴婢想著,還是和姑娘說一聲為好……”


    那丫頭抬眼瞅了瞅素纖纖的臉色,素纖纖麵上果然有些驚喜:“你叫什麽名字?”


    “奴,奴婢彩琴……”那婢女趕緊報上家門。


    “好,你先下去。我看你挺機靈的,以後就在我跟前當差吧。”素纖纖撂下一句話,便回身往屋子裏去。


    “罌粟,換裝,咱們去看看那位。”


    “那位?”罌粟奇怪。


    “君燁。”


    *


    君燁的屋子裏依舊燈火通明。


    君燁本在細心地雕刻著什麽,十分入神,忽然聽見腳步聲,將手裏的玩意兒往桌布下一藏,抬眼看見是君晏,便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便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仍舊拿出小玩意兒雕刻起來。不過,拿的卻不是方才他藏起來的那件作品,而是桌子上隨意擺弄的小玩意兒。


    “這麽晚了,你到我這兒來,有什麽事?”君燁語氣不太好。畢竟,他可是還記掛著君晏將他關在這小地方的事。


    “沒事,本宮就不能來看看兄長?”君晏今夜的確是心裏煩得很,才到這裏來的。可是被君燁這麽一個冷臉擋住,又把他心裏想的說出來,當然是覺得貼了個冷屁股。


    “兄長?”君燁冷笑一聲,頭也不抬,“你何時當過我是兄長?一年到頭,到我這兒來也不過幾回。你這個左國師在外頭卻是風光,我這個國師的兄長,卻是見不得光的……兄長,我寧願自己是個平頭小百姓。”


    君晏沉默。


    這事誰說不是呢?


    “但你的事,我也是十歲那年才知道。”君晏看向君燁。這個哥哥,本就是父親——前任國師的私生子。


    他們的父親一世英名,就連全家被滅都是世人皆知的冤枉。可是世人卻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聲名遠揚的人,卻有著一個不被人承認的兒子。


    而且這個兒子,還比君晏要大。


    換句話說,君晟早在同發妻墨梓蘭成親以前,就已經和人私定終身,還有了個孩子。


    君燁的娘究竟是誰,後來又發生了什麽,導致君晟最後又不得不和墨梓蘭成婚,君燁還被藏著掖著——一切都隨著君家忽然的滅門而幾乎無人知曉了。


    可誰都沒有料到,就是這個無人知曉的孩子,卻在關鍵時刻,成了當年慘案的證人。


    “十歲那年?”君燁手下的活兒頓了一頓,“你十歲那年知道了我的存在,而我十歲那年,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君晏緊抿著唇。他知道君燁的意思。君燁的娘親不知所蹤,被君晟藏在君府,自然隻有君晟一人是他的親人。而君燁十歲那年,正是八年前,君家被滅,君晟不幸喪生,君燁自然連個爹都沒了,也就是他所說的失去的唯一的親人。


    沉默良久,君晏終於開口:“難道我就不是你的親人嗎?”


    “你?”君燁瞥了君晏一眼,“如果你肯放我出去,你就是我的親人了。”


    “哥……”


    “別叫我哥!”君燁猛地將手裏的東西狠狠一甩,刀子飛出,雕了一半的一隻雄鷹立刻斷了一半翅膀,再也飛不起來,“若是爹能忠於我娘,他就不會娶你娘,也就不會有你什麽事!我也不至於十幾二十年來被君家藏著掖著!君晏我告訴你,我才是君家的長子,要論襲位,你現在的位子,也應該是我的!”


    君晏坐在位子上,靜靜地看著君燁發火。君燁的怒火,也不是沒有來頭。論起長幼,君燁的確是他的哥哥。若是君燁的母親成功嫁給了他爹,這個世界上,或許也真的不會有他君晏什麽事。


    而君燁,也不會被藏這麽多年。


    不管是誰,被這麽關著二十年,也會怒氣難平的。何況還要裝瘋賣傻,裝失憶。


    而君燁,已經表現得很平靜了。至少,方才那把鋒利的尖刀,如果不是朝地上砸,而是朝他君晏飛過來,是可以致命的。


    可是君燁沒有。


    他隻是砸壞了他自己雕刻的東西,而不是去傷害他人。


    “如果你實在想出去,你就去吧。隻是在這之前,咱們還得把君家的仇報了。他太強大,如果你還是不肯說出他是誰,我也幫不了你。”君晏一直想不明白,君燁明明是當年事情的目擊者,卻為何遲遲不肯說出當年君家被滅的主謀?


    一拖就是這麽多年。


    若是君燁一早就說了,複仇這件事,也就不必他一個人走得這麽艱辛。


    君晏的話,像把刀子刺在君燁的心口。君晏的意思,也很明白。其實若是他肯,早就可以出這個地方——他說出主謀,和君晏一起把仇報了,那麽他也就自由了。


    否則,隻要君燁出現人前,就很容易遭人滅口。


    ——對方既然能將偌大君家一夜滅了,如何會連小小君燁都除不掉?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誰嗎?”君燁發泄了一通氣,反倒冷靜下來。他偉岸的身子蹲下,將被自己親手摔掉的雄鷹雕刻撿起,還有那把刀,也小心地撿起,又回到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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