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是恨花燭的,可不知怎麽的,就是恨不起來,他給她畫眉,給她撐傘,親自將她送進了宮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終於紅了眼眶。


    “花燭!”他在後頭大喊了一聲,花燭回頭,一刹那暗了周遭的花色,他輕輕地笑,像冬雪裏綻放的梅花,風揚嘴唇微顫,輕輕道:“你若覺得待在他身邊不好,雖時回來就好。”


    風雨裏的少年拋下了所有地自尊,張開手臂衝著他心愛的女孩兒,他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盼望著她此刻回心轉意,鑽進她的懷抱。


    花燭卻隻是點頭,轉了身,義無反顧地進去了。


    “結束了。”風揚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眼睛裏有著異樣的光,他指甲嵌進肉裏,惡狠狠道:“簡玉珩,遲早有一天,我風揚要和子夙少爺一起,手刃了你。”


    簡玉珩坐在中堂的正椅上,側著身子品桌上的清茶,花燭踱步進來,走到他跟前蹲身行禮,“珩少爺,喚花燭來何事。”


    “你來了。”簡玉珩沒答她的問題,放下茶將她扶起來,他伸手去攬她的腰,讓她坐在他大腿上,花燭隻覺得身子僵硬的不行,連呼吸都變得沉重,簡玉珩氣息繞著她耳朵,輕輕地說:“你也該準備準備了,月後大婚,你馬上就是我的夫人了。”


    “不敢!”花燭雖心慌,但還能分辨是非曲直的,她俯下身子跪著,跪在他腳底下,囁聲道:“花燭隻是少爺的丫頭,是奴婢,絕不敢犯越夫人。”


    “夫人?”簡玉珩冷哼一聲,又將她攬住,“你說林莞爾嗎,她以為她真是小姐,她不過是當年逃出府的丫頭,還打碎了我給祖母的茶壺,罪該萬死的人,還妄想當我的夫人。”


    聽了這話,花燭臉一下子就白了,她嚇得渾身發抖,錯愕地抬頭道:“那是阮阮,阮阮沒死?”


    簡玉珩心想,果然是她,隨即快速收了心思嗯了一聲,臉上浮現了不屑的神情,“算她命大,撞了林家的馬車,被抓走當了個冒牌的小姐,真是可笑死了。”


    花燭眼睛耷拉下去,回想起那日和少爺一起回來的人,就覺得有些麵熟,這一提點,才想起來她和誰麵熟,她眼睫毛都在抖了,當時自己到底是多狠的心腸,要殺她那樣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


    “想什麽呢。”簡玉珩的話語膩膩的,柔柔的聲音無形之間牽動著她的心,隻聽他哦了一聲,“你該和那丫頭認得吧,等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皇上跟前檢報她,好好地參林家一本。”


    花燭點頭,簡玉珩手揉上了她的腰,嗔道:“到時候,讓你坐我正房的花轎,你且跟著竹山去量量尺寸吧。”


    仿佛幸福一瞬間來的突然,花燭有點迷茫,她跟著竹山往外走,臨到門口被簡玉珩叫住了,他微笑地對她說:“小心些,外頭路滑。”


    看著花燭出去了,簡玉珩沉著手,進了內室,他踱步到莞爾床前,細細地將她望著,“莞爾,還好我還有你。”


    床上的小丫頭肩頭顫了下,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本就身體寒弱,脈絡被封血液不暢,身上應該是很難受的,他眉頭皺的比她還深,扶她坐起來,幫她上下揉搓著身子,莞爾的腦袋靠著他胸口,壓的他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


    他已經派人去隻會了師父,明兒一早稟明皇上就帶她回去,他要把她藏起來,再也不能讓她再受這樣的傷害。


    他攏著她躺好,站起身,心裏亂的厲害,太多的眼睛盯上他了,這時候讓她跟著他,無疑是將她推上風口浪尖,簡玉珩眉頭緊緊地皺著,手裏捏著剛剛竹山遞進來的字條。


    “林子夙,算你狠心,自己的妹妹也要下手。”


    簡玉珩將字條捏碎,鼻翼因著憤怒輕輕地顫抖,“你要動手,我自然有辦法攔,走著瞧吧。”


    他手一揚,漫天的紙屑飛揚,就在剛剛,他從容雪送來的消息中得知,林子夙要動手殺莞爾,就在新婚的轎子裏,殺了她,栽在自己頭上,再讓容雪站出來作偽證,汙他倆人聯手殺妻,再趁機殺了容雪,死無對證,就是這案子查不清,他簡家也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將容雪推到林子夙身邊,實在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後脊有些發涼,盯著一地的碎屑出神,若是容雪沒送來這紙條,憑一己之力,是否能護莞爾周全,是否能護自己周全,又是否能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林子夙她到底是有多狠的心腸,他既然已經洞悉了他的計謀,便能護住莞爾周全,但他自有了她後,開始萬事做的小心翼翼,原本萬無一失的東西,隻要和她沾了邊,他都會小心翼翼,生怕出了萬一。


    就讓花燭去坐那轎子吧,月後的一場大戲得照常地演,說不準這江山就會在那日易主了,自己為人臣為人子,須得為父皇做點什麽,至於花燭,富貴有命生死在天,他盡力護她就是。


    簡玉珩心下悵然,眼下的局勢,容雪這步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要是真的有必要,他還是要棄卒保車了,明兒帶莞爾離開,他就要好好地將這局棋重新布一布,看看到底是誰能棋高一招!


    簡玉珩踱步到窗前,望著頭頂上層層疊疊的烏雲,就像是一層壓著一層的權謀,這片是林子夙的,那片是淳王戚越的,太子戚觀央的,自己的,一起將太陽遮住,妄想在這錦繡江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雷聲倏地一聲炸響,滾在簡玉珩頭頂,一場孕育了多年的陰謀,即將在月後拉開序幕,京城的幾位各懷心思的少年,摩拳擦掌,開始衝擊那至高無上的皇權,他默默地站著,沒有動容,耳邊兒又響起了師父教導他的話。


    帝王之道,在於招攬人心,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帝王之道,在於握權為天,審時度勢,海納百川。


    ☆、第43章 風雨前夜愁(三)


    鑾殿盡頭,皇上大紅色廣袖錦衣, 上頭龍紋躍居盤旋, 皇後從鸞殿走到鑾殿,紅毯鋪開, 大戚後宮的新主朝皇上緩步走來,由兩位宮女一左一右領著。


    她微微地朝皇上笑, 典雅端莊紅袍攏地, 每邁一步,就有一批大臣跪倒在紅毯兩旁, “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千歲。”


    那是緋王戚觀鬱的母親, 皇上心底裏最打緊的人,他本是想保護好她的, 想將她藏起來, 封別人為皇後,為她擋滿朝文武的吐沫星子和刀劍。


    戚觀鬱的名字是祖譜裏寫好的,未來要當皇帝的, 鬱兒生下來就是病兒, 皇上給他取小字為玉珩, 原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好她和玉珩,卻沒想到給她們帶來了更大的傷害, 四年前宮變,玉珩險些身死,這位錦陽宮正主兒終於坐不住了, 一係列雷厲風行的手段便搬出來台麵。


    先是送戚觀鬱出宮,寄養在簡家,緊接著賜皇後毒酒,國喪三年,馬上重立皇後,為兒子奠定堅實的基礎。


    蓋頭下的女人紅唇飽滿,眉角細膩,寬寬的衣袖下,她兩手攥成了拳,腳步卻依舊款款地向皇上走去,她為皇上拿下這江山,論起謀略手腕,絕不比男人差。


    “沒想到朕竟和自己的兒子一同娶妻。”老皇上歪著頭笑的開懷,看著心愛的人兒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一時間心裏感慨萬千,他低頭,輕聲在她耳邊說:“等鬱兒清了其他的勢力,咱們就把這天下交給他,我帶著你走,再也不回這宮闈裏。”


    簡家宅門也是一番祥樂景象。


    蓋頭蒙上的時候,花燭臉上泛著胭脂都掩不住的紅,簡玉珩一身暗紅錦衣,羊脂簪綰一頭青絲,他微微笑的樣子,像極了彼時從紅毯走向鑾殿的皇後,又像雨天暈染開的水墨畫。


    燈火搖曳,花燭透過蓋頭朦朧地望,隻見他一排白牙,眼中柔波蕩漾,那一瞬間竟讓花燭覺得歲月靜好。月光自蒼穹之上潑灑而來,他手向前攤開,舌尖輕點上顎,“夫人,請下轎。”


    花燭隨著簡玉珩下轎,簡府門口張燈結彩,將新夫人迎進府。


    兩個一身紅坎肩的小廝迎上來,為二人正了衣帽,兩旁站著的侍女拋出了花瓣,禮樂齊鳴,簡玉珩嘴角勾著,任清風吹進袖口,也不覺得寒冷,他領著花燭走進院落,伸手抓了花燭的手腕。


    此時的院子四角,弓箭已然架好,一聲令下,四隻黑箭由四個方向同時朝花燭飛來。


    簡玉珩神色一凜,動作快的令林子夙咋舌,隻見他倏地跳起,抱住花燭的腰,斜過身子踢飛了後頭兩隻箭,遂又壓著她矮身,躲過前頭兩隻,箭失在空中相錯,呼嘯地從他耳邊蹭過,分別射在院門的兩隻石獅上,深深地紮了進去。


    簡玉珩捂住花燭的嘴不讓她喊叫,兩眼一眯,看清了石獅身上的兩隻箭矢,要把箭射進堅硬的石頭裏,那得要多大的臂力才能做到,看來林子夙是派高手來了,簡玉珩神經霎時緊繃起來,想他林子夙向來驕傲,不會這麽輕易地善罷甘休。


    果然,又是一箭朝花燭射來,簡玉珩將她護在懷裏轉身,替她接了那箭,簡玉珩隻覺得胳膊突然一涼,他渾身一滯嘴唇緊咬,疼痛逐漸漫開,院子一下子亂了起來,反過味兒來的下人衝上來,圍成一圈將少爺和夫人護在裏頭。


    那一箭從左肩頭斜刺進去,不偏不倚正朝著心髒的位置,簡玉珩隻覺得喉頭一甜,大口大口的鮮血便溢了出來,他鬆開了花燭,閉了眼,身子緩緩地倒下去,整個院子亂成了一團,全是下人們的驚叫。


    風揚蹲在他們身後高牆上,銀色麵具閃著冷冷的光澤,他手抬到耳畔,兩指合並,微微向前一伸,兩旁的弓箭手迅速調換了位置,趴俯好身子,弓拉滿,隻等風揚再一聲令下,便放箭殺了林莞爾。


    一陣小風吹過,將新娘的蓋頭吹開,風揚看清了她的臉,瞬間如遭雷劈般直起了身子,他趕忙放下了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底下的花燭。


    “怎麽了。”林子夙的聲音緩緩地在他頭上響起,風揚忙定神道:“那不是林莞爾。”


    林子夙瞳孔倏地收緊,他往下望了望,簡玉珩一臉蒼白地躺著,一地的血誇張地流,林子夙嘴角勾起,道:“咱們撤。”


    “可簡玉珩死了,咱們的計劃……”


    “他死還早著呢。”林子夙鼻子哼了聲,接著道:“去一趟品花樓,我倒要看看,簡玉珩他心裏,到底是容雪還是莞爾。”


    風揚大手一揚,五指張開輕搖,撤退的號令下達,牆上都是功夫高強的人,輕功施展,一瞬息便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之中。


    銀杏葉金黃,隨秋風飄落,吹進了窗子,落進莞爾的手心。


    葉片落入手心的那一瞬,有什麽東西重重地錘在了她的心髒上,她瞠著眼睛,隻覺得眼前什麽東西都是血紅的,她的眼角都快要裂開,不好的預感迅速地浮上心頭,“薛管事,簡玉珩在哪?”


    “他隻交待了我看好你,沒說去哪裏。”


    大胡子管事頭也不抬地回她,她從床上撐起身子,掙紮著下了床,她隻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踉蹌地扶著牆壁走到窗前,本來蜷縮在她跟前的肥貓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身,跟著她一起跳下床來,依偎在她腿邊兒。


    窗外月色微涼,一切都很祥和,隻是她的心很慌,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突然,悶雷似的聲音在腦袋上炸開,橘貓嚇得一個哆嗦,肥胖的身子突然靈巧了一百倍,弓著身子鑽到了床底下。


    莞爾笑笑,那是皇宮裏頭鳴禮炮了,算算日子,該是皇上的封後大典,隻是莞爾的笑容裏摻了些苦澀,封後大典是和簡玉珩大婚同時進行的,他沒來找她,那麽他娶了誰呢。


    又是一聲禮炮在頭頂炸開,莞爾把貓兒掏出來,攬在懷裏,輕輕地撓她耳後的絨毛,“不怕啊小乖乖,你家的小少爺娶親了,在放禮炮呢。”


    她這話說的撚著酸,大胡子管事望著她歎了歎,臉上掛著長者慈祥的笑,他有點無奈,當初自己拚了命的拆散這兩個孩子,卻沒想到,兩人曲曲折折地又糾纏在一起了,或許是命數裏頭已經定好了的,他巔不了天地,該遇見的早晚還會再遇見,該愛上的早晚還會再重逢。


    大胡子管事姓薛名願,原本是宴肅手下的親信,因著打仗時斷了腿,接上後走路不甚利索,也就告別了戰場,奉命跟著大將軍的女兒一起輔佐緋王。


    四年前宮變,阮阮丫頭拚了命把緋王送出宮,約好了七日楊湖。


    他本打算帶著緋王殿下到湖邊等,卻接了大將軍的命令,引殿下離開阮阮丫頭,對於這個,宴肅的解釋隻是:“兒女情長,早晚會絆住他,他是大戚的下一個皇帝,絕不能有軟肋在身上。”


    薛願回神,見她樣子實在可憐,走過來揉揉她的腦袋,“阮阮丫頭,別想太多,你的主脈被封死,我花了幾天的功夫才給你解開,你現在千萬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回去躺著吧。”


    “你都知道了。”莞爾聽他喊她阮阮,眉眼垂了下來,薛願點頭,小聲道:“阮阮丫頭放心好了,我誰也不告訴,你快回去躺著吧。”


    “小乖乖,咱們去床上。”莞爾將橘貓揉進自己懷裏,鼻子酸酸的直想哭,身後的禮花一個接一個地炸開,她別著頭不去看,心裏卻全是簡玉珩的身影。


    他大概是去找容雪了,那一身紅嫁衣穿在容雪身上一定特別的好看,比自己好看千倍萬倍,她小拳頭攥起來,暗罵自己沒出息,當初想的好好的,在他拋棄自己的時候,一定要瀟灑轉身,她原以為容易,卻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天竟是這樣的無法割舍。


    “簡玉珩,你該來和我道個別的,這樣關著我,算什麽呢。”


    懷裏的貓兒已經不害怕了,它蹭著她的臂彎,帶著毛刺兒的小舌頭舔了舔莞爾的手腕,見莞爾沒反應,兩個肉墊兒似的爪子交錯著攀了上來,去舔她的臉。


    “快!叫大夫!”


    簡玉珩懨懨地躺在床上,血水浸透了床單,就在花燭慌亂的不知該如何自處時,他眼睛張開了一條縫,抓住花燭的手,“叫他們都出去。”


    “你……”簡玉珩的手腕十分地有力,花燭一雙淚眼突然睜大,詫異地將他望著,簡玉珩閉了眼,“叫他們都出去。”


    “你們都出去!誰也不許進來!”花燭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氣撐著嗓門,底下的下人跪倒一片,連連地磕頭道:“不能不救少爺,不能放棄少爺啊,夫人……”


    “都出去。”簡玉珩側身,眼睛倏地睜開,一時間寒芒乍現,生氣匯聚,底下跪著的人有驚有喜,紛紛聽話地退了出去。


    簡玉珩撐起身子,嘴角勾起,扯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出來,林子夙不會就這麽輕易地相信他死了,不過至少能讓他覺得他已經重創了自己,這樣才能讓他不殺莞爾,後頭的計劃也就沒法正常進行。


    簡玉珩手一揚,咬著牙拔出了肩膀上的短箭,這一下血才真的湧出來,濕透了肩頭,花燭手掩著嘴,想哭又不敢大聲哭,隻小聲地嗚咽著,簡玉珩眼皮兒跳了跳,完全不理會花燭的舉動。


    ‘唔’一擊重拳打在她背心,花燭輕輕地掙紮了下,下一刻便倒在了竹山懷裏,竹山將她安放在桌角,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查看少爺的傷勢。


    “少爺。”他的眼眶微紅,“你嚇到我了,我以為你……”


    “不會。”簡玉珩笑的開朗,他眉目舒展,輕聲道:“我還要給你這臭小子娶媳婦呢,等著你兒子叫我小叔,咳……咳。”


    竹山為少爺止了血,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問:“皇上會不會知道。”


    “不會。”簡玉珩搖搖頭,底下早就交代好了,就是演給牆上林子夙看的,不管他信與不信,現在都得亂了陣腳,他接著道:“前些時候,我要扳倒他還多少有些顧忌,現在我隨時都可以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少爺您是顧忌夫人……”竹山噤聲,呆呆地望著簡玉珩,他點頭,“那是她的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不過現在好了。”


    “去看看夫人嗎,已經醒了兩天了。”


    “這就去。”


    簡玉珩站起來,莞爾醒了兩天了,內宅濕冷,她又受苦了。


    簡玉珩中衣被血水浸透,他顧不上換,暗紅色的喜袍褪下,隨意披了一件外衣拉緊,抬腳就朝內宅奔去。


    竹山在後頭嚷嚷著,“少爺少爺,您倒是擦把臉啊,你會嚇到……”


    簡玉珩已經走遠,竹山幽幽歎了口氣,看來少爺是故意的沒錯了,他該是有多喜歡夫人,才會變得這樣孩子似的幼稚,隻要能在莞爾懷裏蹭一蹭,討上兩句關心的話,受了再大的傷也覺得不痛了,反而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


    她比江山有意思,簡玉珩攏袖,一抹微笑綻放在嘴角,臉上血跡未幹,在月光下罩著一道影,恍然之間魅惑芸芸眾生。


    ☆、第44章 風雨前夜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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