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什麽忙?”


    何曉晚歪著腦袋, 想起何小二說的“臨場發揮”, 隨口編一個,邰阮最需要幫的忙……


    “我來保護你的啊。”


    “保護我?”


    何曉晚重重地點頭, 邰阮身板那麽軟,隨便來一個人就能把他揍趴下,可不是最需要保護麽?所以這麽說, 肯定是能蒙混過關的。


    然而身嬌體軟易推倒的邰阮本人的表情卻很明顯的表示著——邰大爺並不買這個賬,看見了何曉晚如此肯定,他本來準備轉身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已經扭了一半的腦袋又擰了回來,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突然掛上了一絲奇異的微笑:“你覺得我需要保護嗎?”


    “需要啊。”


    “你走。”


    何曉晚一愣,就見被嚴重打擊了男子尊嚴的邰阮趁著這個空檔閃身出了門,等她反應過來,邰阮連影兒都快沒有了,她急得狠狠一跺腳,趕緊追了出去:“誒,等等我啊!”


    最後邰阮也沒能夠成功地將何曉晚甩掉,眼見著小姑娘一路飛奔過來,跑得連鞋都快甩飛,他還是沒有忍心命令車夫駕車——事實上,就算他忍心,以何曉晚的武功,追上來也是遲早的事。


    然而當何曉晚美滋滋地坐上了馬車,兩瓣紅潤的唇勾起一個弧度,露出一顆顆潔白飽滿的貝齒時,邰阮也忍不住好心情地彎了一下唇角。


    不過他認為,不論是誰,看見一個長得不錯的漂亮姑娘笑得這般開心的時候,心情都是不錯的。


    “邰阮,我們這是去哪兒啊?”何曉晚往外麵左右張望了一下,終於問道。


    邰阮撇了撇嘴,好笑道:“你連去哪兒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何曉晚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邊好奇求知,一邊看著邰阮,眼睛裏偶爾有些微羞意流竄,卻並沒有被邰阮給捕捉到。


    “喏,先去找你狗蛋兒哥。”邰阮抬了抬下巴,提起“狗蛋兒”這個名字,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沒有很久,馬車停了下來,外麵響起了車夫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有腳步聲響起,何曉晚往外麵看了一眼,的確是李袞淡從右相府裏走了出來,他也瞧見了何曉晚,有些驚訝地道:“晚兒?”


    “狗蛋兒哥!”何曉晚笑嘻嘻地叫了一聲,“原來邰阮是來找你啊。”


    “嗯,”李袞淡上了馬車,“你怎麽來了?”


    “我?我來保護邰阮啊。”何曉晚一臉的理所當然,全然不顧旁邊邰阮已經有些黑掉的臉色——自己真的有那麽嬌弱嗎?!


    當然,如果何曉晚聽得見邰阮的心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馬車又行駛了一陣子,何曉晚看了看方向,是往著南邊兒去的,然而她對城南那一塊兒其實並不怎麽熟,也沒見過邰阮或是李袞淡去過城南,是以並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過了一會兒,馬車停在了一家酒館前。


    這酒館規模中等,有兩層,樓下是普通客人坐的,樓上是一間間隔開的雅房,但是都不是很大,站在酒館的門口,看得見一層裏坐的客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吵吵嚷嚷的,頗為的熱鬧,樓上卻很是安靜,隻是偶爾有雅房的門打開,走進走出一兩個人來。


    “我們來這兒幹嘛?”何曉晚有點沒弄明白,今天可不是休沐日,邰阮和狗蛋兒哥不去辦自己的公務,卻來這從沒來過的酒館幹嘛?


    邰阮嫌棄地捂了捂耳朵,明顯是覺得有些吵鬧了,此刻聽見何曉晚的問話,卻是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喝酒啊。”又轉過頭去看李袞淡,有些不確定地問:“就是這兒?”


    李袞淡顯得比邰阮淡定了許多,見邰阮還有些不想接受,有些無奈地道:“就是這兒,你就給我這麽短的時間去查,我還真就隻查到了這兒。沒別的選擇了,進去吧。”說著當先就一步跨了進去。


    無奈,邰阮隻得跟上,何曉晚走在兩個人的後麵,倒沒覺得這裏的環境不能接受,就是挺新奇的,所以一直好奇地東張西望。


    店裏的小二見又來了人,立即殷勤備至地走了過來,自覺地要帶著這衣著不凡的三人去樓上的雅房坐著,卻被李袞淡拒絕:“我們在一樓坐就好,再來一壺酒吧。”他轉頭看了看何曉晚,又趕緊叮囑小二一句:“有茶的話也來一壺。”


    小二奇怪地看了這三人組合一眼,還是盡量有禮地問:“酒和茶客官是要哪一種?咱們這兒有特製的雪泡梅花酒,解暑最好,另外還要不要些佐食?我們這兒的花生米可是有名的香!”


    李袞淡是鮮少來這樣的小酒肆的,是以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回話,他這一點實在是不像老油條邰阮,聽見小二的問話後直接道:“那就來一壺雪泡梅花酒好了,佐一碟花生米就是,茶的話……”他看了一眼何曉晚,又要張口點茶。


    何曉晚卻急急地打斷邰阮:“不用上茶!我就喝酒!”上次在八仙閣喝的梅花酒可好喝,這次還有梅花酒,她怎麽能不嚐嚐?


    “好吧,那來兩壺酒。”邰阮見何曉晚如此,也不好阻攔,隻能改了口。小二得了吩咐,也立即下去準備去了。


    不多時,酒和花生米都擺了上來,邰阮給三人都倒了一杯,然而除了何曉晚喝得歡實,李袞淡和他幾乎都沒怎麽喝酒,隻是有一粒沒一粒地拈著花生米吃,偶爾聊上一兩句,連話都不怎麽說。


    何曉晚很快就喝完了一杯,她的酒量著實不算太好,隻是一杯梅花酒下肚,臉上已經微微熏紅,人雖然沒醉,但是也不是那麽的清醒了。


    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小口輕啜一邊好奇著問:“你們怎麽都不喝啊,我一個人喝著多沒意思……”兀自咕噥著剩下的話,她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是來“保護”邰阮的,酒杯很快就又見了底。


    邰阮和李袞淡對視一眼,眼神中皆是無奈,最後還是邰阮勾唇一笑,半開玩笑地道:“這不是看你喜歡,特意留給你的?”


    他這一笑,一雙狐狸眼中的惑人風情無限,差點讓何曉晚徹底栽入了他的美色之中。她趕緊又倒了一杯,眼神中隱有歡喜:“真的?”又迅速往懷裏摟過兩壺酒,嘻嘻笑道:“那這些都是我的!”


    “行行行,都給你,不過你可注意著點兒,要是喝醉了睡過去,我們可不管你。”


    “我喝不醉!”何曉晚撅了嘴反駁道,全然忘了上一次自己不僅喝醉了,還打了一套“醉拳”的事。


    好像為了證明是這樣的,她第三杯喝得很快,啪地一聲將酒杯磕在桌上,卻隱隱約約覺得頭暈,扶著腦袋緩了一會兒,就聽見旁邊響起了一個有一丁點兒熟悉的聲音:“朋友,海報要伐?”


    帶了一點似曾相識的猥瑣,何曉晚隻覺得好像見過這個人,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難道她真的醉了?


    倒是李袞淡認出了這是誰——可不就是那個拿著“安福教限量版宣傳單”一臉猥瑣地問他們要不要加入安福教的人?


    他淡淡開口:“海報?什麽海報?”


    “矮油,就是安福教的限量版宣傳單啦!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估計不是安福教的人吧。”


    “確實不是。”


    “矮油,大兄弟,那你們今天碰到我可真是趕巧了,我能引薦你們加入安福教,入會費隻要九九八,怎麽樣,是不是很心動?我跟你說哦,這個加入安福教那可是福利多多,房子會有的,妹子會有的,轎子會有的,票子也會有的,可不好?要是是別人哦我都不引薦的,今天看你們麵善,我才問你們要不要加入的哦。遇見我也算你們運氣好……”


    那位囉囉嗦嗦嘮叨了半天,何曉晚也終於勉強將人認了出來,她搖搖頭:“安福教?我不加入,我已經是……”卻一把被邰阮捂住了嘴。


    “加入安福教?安福教是什麽?我們可從來沒聽說過。”趁著那人還沒回過神來,邰阮趕緊插了一句嘴。


    “矮油,安福教啊……”那人見邰阮好奇地發問,一下子來了興致,深吸一口氣就要大講特講一番,卻突然被一道興奮的女聲打斷。


    “阮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邰阮循著聲音抬頭去看,就見不遠處樓梯上正立著一個女子,模樣嬌俏,神色驚喜,正是柳如絮無疑。


    他有些驚訝,怎麽著都沒想到柳如絮會在這裏,畢竟這個酒館可不像是柳如絮這樣的大家小姐屑於光顧的地方,難道她是追著自己過來的?不對,看她那驚喜的樣子,更像是偶遇才對。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他隨意笑笑,對柳如絮卻有些愛答不理的樣子。


    然而何曉晚卻是沒看出來邰阮笑容背後那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她隻看見,邰阮,對著別的女子,還是她討厭的柳如絮,笑了。


    笑了,是他喜歡柳如絮嗎?


    她的心頭倏然一緊,直覺地就想破壞這一幕,然而還沒有開口,旁邊那略顯猥瑣的身影卻先小心翼翼地打斷了他們:“那個……這位公子……我們安福教……”話還沒說完,就見柳如絮微蹙蛾眉,嬌聲斥道:“你,下去!”


    “我!”那男子有些不服氣,抬頭去看柳如絮,卻在一瞬間垂下頭來喪氣十足,“我走還不行麽……”轉了腦袋就往旁邊而去,一邊走還一邊依依不舍地看向邰阮,眼神好似在說:大兄弟,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安福教……


    見著來搗事的走了,柳如絮方才鬆開了眉頭,歡歡喜喜地想要回答邰阮的問題,然而話才出口一半,就見邰阮一皺眉,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哎呀我肚子有點痛,先去解決一下。”說完就直接拉住了小二,問清了茅房的方向,往那邊去了。


    柳如絮的話僵在了半空中,有些尷尬,李袞淡本想接過她的話茬緩和一下氣氛,卻沒料到何曉晚一個拍桌就站了起來!


    ——如果有女子想要倒貼他,你不能明麵上仗著武力把那個女子趕走,你要暗地裏、悄悄地展現出自己的優勢,讓她知難而退。


    何小二的話再次浮現腦海,何曉晚盤算著現在邰阮走了,應該算是暗地裏吧,至於自己的優勢……


    柳如絮本來就尷尬著,見跟自己有仇的何曉晚站了起來,條件反射地蹙了眉頭,眼帶不善地看著何曉晚,防備著她耍出什麽花招來。


    然而何曉晚良久都沒有動作,柳如絮就跟王八看綠豆似的,都快看成對眼了都沒看出什麽毛病來,直到何曉晚的手掌緩緩離開桌麵。


    哢!嚓!


    木製的桌子在一瞬間內四分五裂,劈裏啪啦地衍生出數條裂紋,最後轟然解體崩塌,咵啦堆在地上,連帶著倒黴的,還有剩下的一壺酒和半碟子花生米。


    她的優勢……不還是武功嗎?


    所以何曉晚一巴掌拍碎了桌子,一次來彰顯自己的“強大”。而已經彰顯完自己優點的何曉晚此刻也緩緩抬起頭,直勾勾盯著柳如絮的眼睛,往前跨出一步。


    “你、你幹什麽?”柳如絮有些緊張地結巴道,她與何曉晚對視這,卻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就看不透眼前的人,她的眼睛裏有煙雨雲霧,朦朦朧朧的,阻止了任何情緒的外泄,實在是深不可測——雖然原因隻是何曉晚喝醉了而已。


    “我?”何曉晚笑了一下,說出口的早就是醉言瘋語,“我不幹什麽啊。”話音未落,眼前就飛來一截鞭子,正是柳如絮出手了!


    然而就算何曉晚醉了,她也遠不是何曉晚的對手。


    隻是輕輕揚手一拉,那鞭尾便落入了何曉晚的掌中,再一扯,那鞭子整條都已落入了何曉晚的手中,她手中把弄著鞭子,忽然狡黠一笑,眼中還有著朦朧醉意,足尖一點,整個人朝著柳如絮飛去,人還在半空中,鞭子卻如一條靈蛇般,狠狠襲向柳如絮!


    柳如絮腰身一折就要躲開,卻忘了自己是在樓梯上,這一折腰,整個人竟從樓梯上跌了下去,眼看著就是一個倒栽蔥版狗吃|屎!


    然而柳如絮也不是省油的燈,那日被何曉晚拿鞭子打了一頓之後,她也回去狠練了一番武藝,雖說不及何曉晚,但也不是就這麽簡單被打倒的狼狽下場的。隻見她摔出去的瞬間便抓住了樓梯的扶手,整個人在空中翻轉一百八十度,最後竟然堪堪平穩落地!


    可一心想要展示自己武力優勢的何曉晚哪裏可能這麽簡單收手?就在柳如絮平穩落地的一瞬間,她也落在了樓梯扶手上,見柳如絮仍是一臉的“不服”,她直接又是一鞭子甩向了她的腦袋!


    這次柳如絮實在是躲閃不及了,隻能順著身體的本能反應蹲下捂頭,可她的速度可不及何曉晚手中的鞭子,這次直接被打中了發髻,嘩啦一聲,滿頭的珠翠便掉的掉散的散,早上精心梳的發髻也亂了,看著如同一個瘋婦一般,好不難堪!


    “何曉晚!”柳如絮尖叫了一聲,這下真的是個瘋婦了,“我要殺了你!”說著連最基本的招式都忘了,不要命一般地向著樓梯撞去,想要將何曉晚撲倒!


    何曉晚微微皺眉,一個輕盈的閃身就躲開了柳如絮的撲擊,本來想一腳直接踹在柳如絮臉上的,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掃到了邰阮僵硬立在門口的身影,登時自己的重心也不穩了,腳上失了分寸,一下就踩在了柳如絮死死扒在樓梯扶手的手上。


    “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柳如絮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對待,登時也是氣急了,狠勁兒一上來,也不顧手上的劇痛,一把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拔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便要往何曉晚的身上紮去!


    原本何曉晚是躲不及的,然而正是因為柳如絮一抽手,她的腳下也有些不穩了,隻是驚呼一聲,整個人朝前摔去——這次要狗吃|屎的人是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來了,之後還有hin多hin多更新,不要急哈!


    ☆、第35章 美救英雄


    不管怎麽說,狗吃|屎也比被紮上一刀來得好, 所以在一瞬間做出這樣判斷的何曉晚幹脆沒有掙紮, 順著力道就摔了下去——咦,怎麽不痛呢?


    她睜開眼睛, 瞧了瞧自己身下,卻是已經翻白眼的柳如絮。


    原來柳如絮實在是太急於要傷到何曉晚, 自己往前撲了一步——卻沒料到正是這一撲, 讓她直接成了何曉晚的人肉墊,不得不歎一句:真是造化弄人呐……


    “你……滾開……”柳如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想來也是被這一壓,岔了氣, 連話都說不連貫,手中的匕首以微弱的幅度揮舞著, 昭顯著主人內心的殺意澎湃。


    雖然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搞笑。


    何曉晚愣了一下, 趕緊從柳如絮的身上翻了下去,一邊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絮的白眼還沒有翻回來, 心底裏暗暗納悶何曉晚這賤人怎麽突然衝她道歉, 不由冷哼了一聲:“用不著你這小賤人假好心!我!”話還沒說完, 眼睛終於翻了回來,然而此刻, 倒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瞳仁裏的身影,分明不是何曉晚!


    “阮……阮哥哥!”她的話頓住,眼睛裏迸發出巨大的驚喜和委屈, 嘴巴一癟,幾乎就要哭出聲來:“何曉晚她打我!你快替我報仇!”


    “不是,我!”何曉晚也急了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垂下頭,再一次向著邰阮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邰阮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去了一趟茅房,回來之後世界都變了,本就不大的酒館一樓已經是一片狼藉,本來吵吵鬧鬧的氣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詭異的安靜,所有的客人都眼含驚懼地望向樓梯處——那裏有兩個美貌少女打架打得激烈。


    他也跟著打鬥聲望去,不是別人,正是何曉晚同柳如絮兩人。


    何曉晚看見他的時候其實他已經站在那兒有一會兒了,但是他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麽做。讓他去勸架?他怕最後自己挨揍。讓他看著兩人分出個勝負?柳如絮別在腰間的匕首他不是沒看到。最後把何曉晚傷著了怎麽辦?


    所以他最後思慮半天,還是鼓起了勇氣向著兩人走過去——其實也不是很近,也就是走到李袞淡旁邊的位置,捅了捅他,低聲問道:“你不去拉架?”


    李袞淡的表情仍然維持著最初的震驚和茫然:“你不也沒去?”再說了,現在就是晚兒單方麵揍柳如絮,他有什麽好拉架的,隻要晚兒不吃虧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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