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離的薄唇動了又動,但最後還是隻說了一句:“上車吧。”


    既然,她還是要離婚,那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主動權和選擇權,從來不在司墨離這裏,而是涼念禾這裏。


    她要離,那就離。


    她不離,他就在原地等她回頭,從未離開。


    司墨離一直都是主導者任何事情的那個人,但是在婚姻在愛情裏,他卻是被動的。


    車子緩緩的駛出司苑。


    管家站在台階下,目送著車輛遠去,冬天的冷風吹得呼呼作響。


    這司先生和太太……怎麽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以後這家裏,沒有女主人了。”


    管家連連搖頭,有些失望。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


    司墨離和涼念禾坐在後座,異常的安靜。


    誰也沒有說話。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開玩笑的話,顯得輕浮,而且也沒那個心情。


    認真嚴肅的話,又顯得沉重。


    所以還是保持著沉默吧。


    司機更是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專心的開著車。


    涼念禾一直看著窗外,偶爾,她會用餘光瞥一眼司墨離。


    他坐得很板正。


    後背挺直,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的。


    司墨離很少會有這麽正經的坐姿。


    不管是在公司裏開會,還是在家裏,他都顯得輕鬆隨意,很自然很鬆弛,天大的事情發生了,他也隻是微微抬眼,眉尾一挑。


    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權威感,不需要多麽嚴厲,僅僅一眼,就可以讓人後背發毛,膽戰心驚。


    可現在,他好像很緊張,很不安,卻又不得不保持著平靜,不敢表現出來。


    而且……


    路程開了一半了,離民政局越來越近了,路上,都沒有遇到過一個紅燈。


    全是綠燈,一路暢通。


    在又一次的經過一個綠燈的時候,涼念禾笑了兩聲。


    司墨離側頭朝她看來。


    “綠燈。”她說,“從我們出司苑開始,一直都是綠燈。”


    他“嗯”了一聲:“我也發現了。”


    “這說明什麽呢,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都在幫助我們,想讓我們快點離婚。”涼念禾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一秒鍾都不耽誤,都不多等。”


    司墨離卻笑不出來,唇角往下,很快又抿平。


    涼念禾見他沒有搭話,也沒有再說什麽。


    過了大概半分鍾的樣子,司墨離開口了:“如果……一路紅燈的話,那是不是說明,我們不該離婚,老天都在幫我們拖延時間,阻止我們。”


    涼念禾怔了怔,沒有想過這方麵。


    “是不是?”司墨離又問,“你剛才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綠燈是天意,紅燈也是天意。”


    “是啊,”涼念禾應道,“不過,我們正在經曆的,是綠燈。”


    他笑了,眼角有細細的紋路。


    “念禾, 早知道你有這個想法,我應該提前安排人,將每個路口的紅綠燈都調成紅燈,再安排一些車,製造出很堵很不通暢的樣子。說不定……”


    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說不定,你就不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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