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陽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否決了。


    劉浩宇的話,讓他快速的在大腦裏勾勒出了一個場景,言舒雅和他離婚之後,又投靠去了其他男人的懷抱裏,然後在某天的傍晚,他看見言舒雅和她的新老公,恩愛有加的漫步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胸口,像是被誰打了一記悶拳,疼卻又說不出來。


    “為什麽不可能呢?”


    劉浩宇想要弄明白韓晨陽對言舒雅除了恨之外還有什麽,但麵對劉浩宇的問題,韓晨陽卻回答不上來。


    臉色越來越陰鬱,胸口越來越堵,忽然,從不遠處的屋子裏,響起了一聲女人淩厲的尖叫聲。


    言舒雅又難為孫小婉了?!


    韓晨陽下車,甩上車門,那個該死的女人!


    “晨陽。”


    劉浩宇想著韓晨陽剛剛的語塞,終是繃不住沉默的說:“既然不想離婚,就對你老婆好點……”


    “什麽?”


    韓晨陽擔心著家裏剛剛傳來的尖叫聲,並沒有仔細的去聽劉浩宇的話。


    “我說……”


    劉浩宇頭疼的歎了口氣:“下去我把你老婆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


    “說什麽?”


    “你老婆……懷孕了。”


    劉浩宇把話扔下,開車就走了,他不是不想告訴韓晨陽真相,但這麽多年的哥們情分,他害怕韓晨陽會承受不住,而至於言舒雅,他作為一個旁觀者,隻是希望她能夠稍微過得好一點。


    最起碼,比現在過得好一點……


    韓晨陽從震驚,再到驚詫,再到恢複平靜,出乎意料的,他沒有習慣的厭惡和惡心。


    為什麽會沒有厭惡和惡心呢?


    “晨陽,你趕緊去看看小婉吧……”


    沒等韓晨陽多想,林淑珍就打開了大門,指著樓上,滿臉的心急:“小婉她,她……”


    “小婉怎麽了?!”


    韓晨陽回神的同時,快步朝著樓上跑了去,等他跑到客房時,隻見孫小婉正坐在窗台上嚶嚶地哭著,身後的窗戶開到最大,夜風獵獵地掛進屋子。


    “小婉,你怎麽了?”


    韓晨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還沒等他伸手拉孫小婉呢,孫小婉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晨陽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是我不好,你讓言姐姐別生氣了好不好?”


    “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他剛剛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不是嗎?


    “晨陽啊,你也知道,小婉平時睡有陽光的房間習慣了,我剛剛原本打算帶著小婉和言小姐商量一下……”


    林淑珍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可是誰知道言小姐竟然打小婉啊,還……”


    “媽,你別說了!”


    孫小婉埋頭在韓晨陽的懷裏,打斷了林淑珍的話。


    “還怎麽樣?”


    韓晨陽見此,輕輕抬起了孫小婉的臉,她的麵龐早已被淚水打濕,眼中滿是愧疚的一味。


    “沒什麽的晨陽哥哥……言姐姐可能心情不好,她讓我滾,說這裏是言家,我知道言姐姐沒有惡意的,我沒事兒的,真的沒事兒的……”


    那個女人竟然這樣說?


    她還真是沒有記性啊!


    “小婉,你先和林姨睡覺吧,別多想,有我在誰也趕不走你。”


    “真的嗎?晨陽哥哥?”


    “真的。”


    哄好了孫小婉,韓晨陽朝著主臥房走了去,打開門,屋子裏顯得有些狼藉,枕頭在地上,椅子東倒西歪的,床上的被褥也是淩亂的。


    言舒雅,就躺在巨大雙人床的一邊,四肢蜷縮著,燶弱的身體微微躬起,沒有被子的遮掩,她拱起的脊椎骨凸顯在消瘦的背脊上。、


    從什麽時候起,她變得這麽瘦了?


    韓晨陽愣怔在床旁邊,不過很快就譏諷的笑了,這女人瘦不瘦和他有什麽關係?如此想著,他伸手就想拉言舒雅起來,可就在他剛剛握住她手腕的時候,耳邊忽然就響起了劉浩宇的話:“對你老婆好點,你老婆她懷孕了。”


    握在那消瘦的手腕上,韓晨陽無論如何都用不出力氣,這不是他,他怎麽可能對這個女人心慈手軟?


    這個女人害了孫小婉一輩子,言家人害死了他的父母,他不應該這樣的,她現在懷孕了啊!


    孩子……對,就是孩子!


    韓晨陽想,肯定是因為孩子,自己才會對這個惡毒的女人手軟,孩子是無辜的,況且,這個孩子也是他的!


    第十二章 不需要其他人可憐


    素色雅致的窗簾,被換成了醒目的金黃色,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也被鋪上了厚重的地毯,沙發是新的,茶幾是新的,就連擺在玄關的拖鞋櫃子都不再是曾經熟悉的模樣……


    客廳裏,孫小婉和林淑珍帶著送貨工人忙碌著,臉上的喬遷之喜是那麽的明顯而又刺眼。


    鳩占鵲巢的人,一向都是這麽的恬不知恥。


    什麽時候,她的家也變成她們的領地了?


    言舒雅站在樓梯口,看著孫小婉母女那樂此不疲的忙碌著,和她們臉上的紅暈比起來,她的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頭疼的折磨加上懷孕的疲憊,已讓她的身體不堪重負,她有的時候甚至害怕,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就那樣靜靜地入睡,再也醒不過來了。


    “言姐姐……”


    孫小婉是最先看見言舒雅的,她諾諾地喚了一聲,臉上的笑容頃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在言舒雅的注視下,她低下了頭,但她手中攥著的那張金卡,卻在陽光下閃爍著貪婪的光澤。


    言舒雅走下樓,目光落在了孫小婉手中的那張金卡上,她記得,那張金卡是屬於韓晨陽的。


    胸口開始發悶,就連喘氣都帶著刺痛。


    “言姐姐,你怎麽了?”


    孫小婉伸手想要攙扶言舒雅:“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晨陽哥哥又打你了?”


    言舒雅甩開她的手,強撐著眼前的頭暈目眩,坐在了沙發上,虛汗流淌過依舊紅腫著的麵頰,但她卻強撐著難受抬眼,看向了孫小婉。


    “你好像很期待晨陽打我啊?”


    孫小婉無辜的搖頭:“不是的,言姐姐,我隻是擔心你,你爸爸也死了,晨陽哥又對你不好……”


    言舒雅聽了這話,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這是想要往她的傷口上撒鹽?還是想要再次撕開她已經結痂的舊傷?


    “我父親是去世了,但韓晨陽依舊是我丈夫,無論他對我好還是不好,都是我們夫妻關上門的事情。”


    言舒雅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加深:“況且……就算我再不幸,也輪不到孫小婉你來同情我吧?再怎麽樣,我都是名正言順的韓太太,而你……不過是一個第三者……或者說,你連第三者都算不上。”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討伐的咬牙切齒,更沒有惡毒詛咒的恨意,那輕飄飄的聲音,甚至讓人連情緒都察覺不出來,但就是這樣風輕雲淡的言舒雅,卻深深地刺激到了孫小婉。


    現在的孫小婉,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剝光了一樣的難堪。


    “忘了告訴你了,我原本是要離婚的,是你的晨陽哥哥一直不同意。”


    言舒雅淡笑著站起了身,拿起包包和外套的同時,指了指屋子裏新買的這些個家具:“還有……善意的提醒你一句,韓晨陽不喜歡太過豔麗的東西,這些家具還是退了的好。”


    孫小婉低著頭,不敢觸碰她的眼睛,原本紅暈的臉,漸漸白了下去。


    “言大小姐,你怎麽能欺負我們小婉呢?”


    站在一旁的林淑珍看不下去了,有些指責的走了過來:“我們小婉可是晨陽的妹妹。”


    “你在指責我?”


    言舒雅轉頭看向了林淑珍,以前就讀法律的她,哪怕現在身體柔弱的是那樣的不堪一擊,但她在認真時所呈現出來的盛氣淩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招架得住的。


    “你憑什麽指責我?”


    “我……”


    林淑珍被震懾的語塞。


    “我和韓晨陽結婚五年,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上床,而你的女兒,法律上,和韓晨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林淑珍因為震驚和畏懼,雙眼微微有些圓瞪著,上下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頭,再次炸開的疼了起來。


    言舒雅咬緊牙關,轉身推開了大門,在林淑珍和孫小婉雙雙噤聲之中,“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虛力的靠在門上,溫熱的陽光照在臉上,頭是疼的,心是痛的,但她卻沒有哭出來。


    隻有在韓晨陽的麵前,她才會顯得懦弱,隻有在韓晨陽麵前,她才會顯得卑微。


    隻因,她愛他,哪怕山窮水盡,窮途末路。


    再也忍不了的蹲下身子,嘴巴本能的張大,言舒雅直接吐在了地上,捏在衣服上的手劇烈的顫抖著,一直到黃膽水都吐了出來,她才擦擦嘴,站起身。


    都說懷孕的時候會吐,原來是真的。


    身子晃了晃才穩住,言舒雅撥通了蘇沫的電話,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她坐上了蘇沫的車,暫時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別墅裏。


    孫小婉和林淑珍從言舒雅離後就在爭吵著,孫小婉覺得林淑珍沒用,林淑珍覺得孫小婉沒出息。


    因為就在今天,她們都吃了一個叫言舒雅女人的敗仗,而在她們的眼裏,那個叫言舒雅的女人,應該是卑微的,任由任何人拿捏的。


    “你不用和我吵,隻要晚上晨陽哥哥回來,我和他說,他就會幫我教訓那個女人的!”


    “你除了知道裝可憐還知道什麽?要是韓晨陽真的在乎你的話,早就應該和那個女人離婚了!你現在是要想辦法攆走那個女人,而不是天天隻知道想著韓晨陽那小子!。


    “鈴鈴鈴……”打斷爭吵聲的,是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


    林淑珍順著聲音看見了沙發上正在震動的手機,知道肯定是言舒雅落下的,她走過去不耐煩的拿起,正要丟進垃圾桶裏,餘光卻在手機上看見了韓晨陽閃爍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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