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最中間那塊墓碑。


    “這就是我的父親。”


    方瓊瓊原以為以摩羅斯的功績和生前的成就,他會有一個金碧輝煌、氣派不已的墓碑。


    然而,隻是一個小小的石碑,碑上貼著一張黑白的照片。


    “烏幹被擊毀,爆炸的徹底,其實連餘燼都沒能留下多少,這裏麵放著的不過是我父親生前的一件衣服,他不太喜歡花哨的墓碑樣式。”


    杜德蒙拿出一塊幹布,沾了些水,仔細的擦拭著墓碑,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起來。


    “他說這樣,省錢。”


    “爸爸,我帶女朋友來看你了。”


    杜德蒙笑著看向她,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家事。


    “她是不是很美。”


    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驕傲。


    “雖然現在還不能算是完全追到手,但我會努力的,努力到她願意留下來。”


    方瓊瓊笑著搖了搖頭,但卻並沒有打斷他的話。


    杜德蒙轉過了頭,他望著墓碑閉上眼又睜開,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


    “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一直以為隻要把什麽都控製在手裏,就絕對不會出錯,但是,那種想法是狂妄而自大的。”他閉上眼,自嘲似的笑了一聲,“然後,又幹了很多的蠢事,傷害了很多的人。”


    “我就是個懦夫。”杜德蒙低下頭,撫上墓碑,“這麽多年以來,從未來到這裏。”


    “爸爸,我很抱歉。”杜德蒙坐在墓碑前,“一直都沒能來看你。”


    杜德蒙忽的感覺到渾身輕鬆,像是多年壓在心頭上的石頭終於被搬開了一般,他又聽到了鳥叫,不過那不再是尖銳而刺耳的,就仿佛像是清晨立枝頭上的小鳥,唧唧喳喳的。


    “謝謝。”


    杜德蒙回過了頭,他看著方瓊瓊,眼中似有波光在流動。


    “謝謝你願意來到我的身邊。”


    方瓊瓊心中一動,她張了一下嘴,罕見的發現自己竟然想不出該怎麽去回答。


    然而,總有人會去破壞著極好的氣氛。


    杜德蒙手腕上的通訊器震了一下,或許因為事態緊急,他還沒有動作,一條訊息直接跳了出來。


    烏爾哈士奇的頭像在上閃動,頭像後麵跟著短短的三個字。


    “反抗軍。”


    不遠處的軍部樓頂發出‘砰’的一聲,炸開一朵黃色的爆炸團。


    杜德蒙站了起來,他眯眼望向軍部,扯了扯胸口的衣領,笑了一下,竟透出一絲少年時的意氣風發來。


    “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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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四十二


    回去的途中,杜德蒙就接到了烏爾的通訊。


    他已經趕回了軍部,大致描述了一下現狀。


    方瓊瓊在一旁聽了一個大概,好像是反抗軍死灰複燃,攻擊了軍部,這一次準備劫持由軍部護送直軍火庫,裝滿焓彈的貨艦。


    方瓊瓊隻覺一陣無語,好像這些反抗軍對於焓彈格外執著,但又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攻擊的地方太近了,悄無聲息的,甚至軍部沒有一點察覺。


    因為時間緊急,杜德蒙先把她帶回了軍部的家屬室。


    雖然歸於軍部,但家屬室離軍本部辦公的地方還有一些距離,緊臨機場,並沒有被反抗軍的炮火波及。


    “這裏很安全。”杜德蒙按住了她的肩膀,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臨到了嘴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非常的新奇,明明隻是一件小型戰役,杜德蒙曾經經曆過無數次,然而,他卻忽的感到了一絲傷感與恐懼。


    仿佛是心中有了牽掛記念,抬手抬腳都變得畏縮起來。


    “等我回來。”杜德蒙捧住她的腦袋,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在他收手的瞬間,方瓊瓊猛的抓住了他的手。


    “你小心一點。”


    杜德蒙微微一愣,隨即感覺到身體中仿佛充滿了力量,心髒膨脹的似乎都要炸開一般。


    “我會的,我會的。”


    杜德蒙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


    “臨別的悄悄話說完了嗎?”


    杜德蒙鬆開手指,抬起頭向後望去。


    烏爾笑著倚在門欄上,踢了踢腳,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


    “需要來個臨別深吻嗎?”


    方瓊瓊笑著衝他翻了一個白眼,揮了下手。


    “我們得走了,杜蒙。”


    烏爾收起笑容,站直了身體。


    杜蒙深深的看了方瓊瓊一眼,轉過了身。


    “我還從沒見過你這麽‘優柔寡斷’過。”


    走出家屬室後,烏爾笑著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腰窩。


    “嗯。”杜德蒙點了點頭,極輕的笑了一下。


    烏爾在一旁看得莫名憋屈,莫名的有種自己是在‘自取其辱’的感覺。


    “老規矩,我走前線,你在後方協助。”


    杜德蒙按了一下胸前的按鈕,軍服瞬間排氣變成黑色的緊身衣,緊貼在皮膚之上。


    烏爾忽的安靜了下來,杜德蒙轉過了頭。


    “我們這一次調一下位置吧。”


    烏爾皺著眉,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轉過了頭,將視線投放到牆壁上。


    “為什麽?”


    杜德蒙覺得今天的烏爾有些奇怪。


    “不,算了……時間來不及了,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們調動出擊的軍艦。”


    烏爾轉過身,向主控製室走去。


    杜德蒙多看了他幾眼,但是時間緊迫,他也沒有去細想,轉身向機場跑去。


    烏爾並沒有進入主控製室,而是等到杜德蒙轉身後停了下來,倚靠在走廊上看著杜德蒙的背影。


    “他已經走遠了。”烏爾轉過身。


    方瓊瓊站在走廊的另一頭,她雙手抱胸,不慌不忙的向他走了過來。


    “而且這麽緊急,你還不去主控製室,真的好嗎?”


    烏爾沒有回答,而是擺正了身體,整個擋住了走廊。


    “回去。”


    “如果我拒絕呢?”方瓊瓊笑著向前走了一步。


    烏爾眯起了眼,他脫掉了軍服的外套。


    “回去。”


    方瓊瓊沒有說話,又向前走了一步,以動作表達了自己的決定。


    烏爾張開了雙臂,他提起了外套。


    方瓊瓊一個眨眼,還沒能反應過來,對方便衝到了眼前,一個揮手,黑色的軍服外套隻在她眼前晃了一個虛影,便整個將她包裹住。


    “等等!”


    他雙手一個用力就將方瓊瓊抱了起來,方瓊瓊雙手被束縛在軍服中,動彈不得。


    “我可不會像杜蒙那樣對你‘溫柔’。”他笑著眨了一下眼,抱著方瓊瓊做了一個向上拋的動作。


    這一個動作直接惹的方瓊瓊有些惱火。


    “你暗中準備的那些事情,杜德蒙不知道,對嗎?”


    抱著她向家屬室走的烏爾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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