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這杯名義上的暢銷咖啡,心想謠謠還隻是孩子,習慣不來咖啡的苦味自然能夠理解,而他作為成熟的大人,品嚐咖啡絕對是小菜一碟。


    話是這麽說……但當陳延抿上一小口後,便打起了退堂鼓,但本著浪費可恥,隻好拚死將這杯苦澀的飲品全部喝完。


    劫後餘生的長舒口氣,發泄般將空杯子丟入垃圾桶。“從沒喝過這麽難喝的東西!”


    如果讓陳欣謠知曉老爸的想法,一定不敢苟同,雖然有許多大人確實習慣喝咖啡,但這些大人中並不包括陳延,畢竟成天隻愛喝可樂的味蕾,簡直比她更像孩子。


    ……


    在接下來的日程裏,排練舞台劇的演員們會挑每周六來到小區外的涼亭場地進行工作,建立在不會耽誤學業的基礎上,而林浩也在一遍遍的評判中被迫熟悉了劇情內容,這讓他非常無奈,明明不需要表演,卻像其中的一員。


    時間便在這秋風習習中悄然流逝……


    秋天告別的足跡連尾巴都未曾觸摸,便被緊隨其後的迅猛寒風吹得悶頭轉向。


    12月末,元旦的鍾聲正式敲響,林浩的衣服也從長袖衫升級為絨毛衣,裏頭還塞了兩件內衣用來保暖,加上校服外套,使體型都瞬間膨脹一圈。


    刺骨強風拍打在玻璃上呼呼作響,如張揚可怖的妖女彰顯獠牙,肆意宣泄著強勢,下課時間,教室裏仍然寂靜一片,因為沒人願意出去接受寒風的洗禮。


    “張瑄!你個靠窗的不知道把窗戶關緊嗎?你不冷我冷啊!”趙晨曦抱著胳膊,緊緊掖著衣服,怒視窗邊神遊的男子。


    張瑄被嚇得一激靈。“我關了啊。”


    “你確定?”


    張瑄證明般瞄了眼窗玻璃,不瞧不知道,才發現原本緊閉的口子不知被誰推出一道縫隙,強風找到唯一宣泄口,角度正對趙晨曦。


    “哦!哦!”


    張瑄歉意的笑笑,難掩幸災樂禍,將縫隙徹底封閉,至此冷風才被徹底隔絕。


    陳同學忽然轉過身來,她穿著同樣厚實,還配了條圍巾,長度合適的秀發披散肩頭,恬靜美好。此刻正捧著藍色玻璃杯,眼簾微眯,唇角掀起不算強勢的幅度,滿臉討好的望自己。


    “全宇宙最溫柔的林浩同學,能不能幫忙灌下水嘞?”


    後者實在受不了如此捧殺,強行控製住泛湧的笑意,悶聲吐槽;“就不能正常點嗎?”


    “顯得更有誠意嘛。”陳欣謠俏皮的眨眼。


    他接過女孩水杯的掛鉤,很輕鬆便妥協了,順便帶上自己的藍鯤保溫杯,幹脆全都灌滿。


    打開教室的後門,冷冽寒風瞬間居住臉龐,並以極快的速度鑽入領口,凍得林浩直打哆嗦。


    女孩乖巧的目送他出門,直到目標徹底消失於走廊。


    “其實,多少還是有點罪惡感呢……”陳欣謠吐著舌頭自言自語,思考著等林浩同學回來該怎麽犒勞他才好。


    鏡頭切換至林浩視角,今天雖然衣服穿的很多,但全都沒帽子,導致耳朵根本受不到保護,不知不覺就陷入紅潤。


    飲水機在教學樓的二層,經過樓梯轉角就能看見,讓少年慶幸的是由於天氣惡劣,根本沒人灌水,自然也無需排隊。


    為了節省時間,林浩獨占兩位置,將水瓶放在各自接水口,同時啟動按鈕,溫熱水線砸入杯中,傳來咕咕咕的灌水聲。


    全部接滿後不加停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教室,等他重新落座時,額尖劉海已經淩亂不堪。將那藍色玻璃杯擱在桌麵,陳欣謠滿懷感激的拿走,輕盈抬眸,發現少年不論臉蛋還是耳垂全都紅的滴血。


    “林浩同學,把手伸到桌底下來。”


    “幹什麽?”林浩歪著眼很疑惑,顯然還沒從寒冷中緩過勁來。


    “你照做就行。”陳欣謠故作神秘。


    林浩將冰冷的雙手探到桌底,這是旁人無法注意的角度,男孩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包裹,原來陳同學也將小手降下,並毫不猶豫地握住他。


    “現在是不是暖和多啦?”


    隔著書桌,陳欣謠眉眼溫和的凝望對方,林浩呼吸微滯,下意識想逃脫,卻被強勢握緊。


    “陳同學……”


    由於麵色本就紅潤,來自心靈的羞澀全部掩藏在嚴寒之中,他很忐忑,就算角度刁鑽也怕有心人看見。


    “別緊張,這是你應得的獎勵。”陳欣謠盯著男孩,語氣隨和,“不過話說回來,林浩同學的手真冰啊。”


    林浩啞巴了,默默感受陳同學手心的溫度,這種感覺像在做夢,如此不真實。


    直到上課鈴響起,陳欣謠這才略顯難為情的鬆開手,輕咳兩聲,扭回身子準備接下來的課程內容。


    手心餘溫得到傳遞,並持續發散著,於是內心的疑惑又多一個;為什麽寒冬臘月,陳同學的手卻能那麽溫暖?


    ……


    吃過晚飯的林浩路過前幢教學樓,發現這些學弟學妹們正人手拿凳子,依次排好隊前往體育館,這讓他意識到,鎮中的元旦會迎來晚會,當初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可現在嘛……一般情況下,初三可幹預不了。


    收起羨慕心思,林浩剛回二班,就被四處遊蕩的張瑄逮到了,他眼中放射著濃重嫉妒之情,毫不拐彎抹角的問。


    “林浩,咱今晚要不潛入晚會去湊熱鬧吧!”


    “我就不去了。”


    林浩委婉拒絕,畢竟說實話,與其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參加元旦,還不如陪著陳同學來的實在。


    “這可是最後的元旦,當初學姐在這時候不也去湊熱鬧了?咱們得珍惜最後的鎮中活動,不然以後想體會都體會不到了。”


    張瑄繼續勸說,畢竟獨自違反紀律與多個違反紀律是截然不同的體驗。


    “我拒絕。”


    在林浩的堅持下,張瑄隻好充滿掃興的去找別人,反正班上我行我素的人不是沒有,就不信找不到願意同流合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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