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持著台詞本,隻知道劇情中並沒有這段。陳同學趁機走進涼亭,坐在旁邊,今天的風壓忽高忽低,涼亭外沒有遮蔽物,容易臉部受傷,雖然涼亭內也沒多大區別,總是要好上一些。


    少年微微斜眸,陳同學今天的保暖措施依舊嚴謹,裏襯是淺咖色毛衣,外圍則是寬大筆挺的黑色冬裝套。林浩不知不覺盯著人家衣服看了好久,內心蹦出些許疑惑。


    ——現在才注意到……陳同學這外套也太大了吧?而且怎麽看都像男生款式,雖然有些衣型大多不分性別。


    衣角尾端再努力都能夠到膝蓋,猶是萬物兼容的“衣架子”,卻意外令人感受不到大氣,反倒處處顯奇怪,有種調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即視感。


    “陳同學,這是你自己的外套嗎?”暫時清閑的林浩問出心中疑惑。


    女孩似乎早就猜到林浩會問,悻悻的撓臉蛋,透露一股子無奈。“啊……這其實是老爸的外套。”


    關於陳同學的父親,林浩腦海首要冒出的就是他那奇特發型,其次是陰晴不定的脾氣,總的來說……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於是少年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是因為這件比較暖和?”他勉強判斷父親將衣服給女兒穿的可能性,但這貌似也不合理,畢竟陳同學這麽注重身體健康,怎麽可能不備幾件厚實外套?


    陳欣謠扶額,幾縷冬天才能生成的白氣從她的唇齒邊噴湧,“意思相近啦……”其實真正的原因要複雜很多,腦海裏再次浮現清晨時那奇葩場麵。


    即便陳延換了工作崗位,早起時長也沒多大轉變,興許是無形的默契養成習慣,導致陳延剛整理好一切,陳欣謠總會開門走出來,使雙方時間碰撞,當然偶爾會發生偏差,本質卻沒變。


    今天也像往常那樣,陳欣謠揉著睡眼,懨懨的打開房門,此時陳延正好在換鞋,發現女兒出來後剛想招呼,可就在這時,想法突如其來如燃油滿貫的賽車,瞬間超過毫無創意的開場白。


    在女孩茫然的目光中,陳延鑽回房間掏出今天絕對的主角——黑冬裝外套。二話不說就披到陳欣謠肩上。


    “天氣預報說今天隻有兩度,爸這件衣服暖和,如果要出門記得穿這件。”


    陳欣謠冷不丁揣測身上衣服的長度,別說當外套,都能當長袍了……於是揶揄解釋;“爸,我自己的外套已經夠保暖了。”


    本以為陳延會就此罷休,結果男人理不直氣還壯的來了句;“那些外套怎麽能跟這件比?這件可是飽含了老爸心意,是至高無上的瑰寶!”


    聰明的陳欣謠這時徹底明白,他這老爸完全就是突發奇想,想讓她體會下所謂的父愛而已……


    陳延無視女孩一言難盡的眼神,自信滿滿的道;“相信我謠謠,有它在你出門絕對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接著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誤點,不等推辭的話釋放,便著急忙慌的離去。


    切回現實——


    強盛的風兒蕩過湖麵,吹打在陳欣謠身上,青絲帶動稀薄的發香擴散在空氣中。


    清晨的她還想推辭,因為父愛無需這麽刻意,有時下意識的舉動,依然能灌輸這種情感。但現在的她保持著默認;因為除去沒有防護的臉外,身心前所未有的暖和。


    林浩還想問問題,但考慮到周圍人多,隻好暫時憋回去。


    暴怒的張小燁踢了張瑄好幾腳屁股才終於罷休,瑄子一瘸一拐的歸來,路過的寒風襯托著他越發滄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張小燁你這麽暴力……”


    張小燁叉腰昂頭,踩著自信步伐超過張瑄。“我的脾氣向來很好,是你中頭獎了。”


    排練繼續進行著,張小燁盡力想要趕走圍觀群眾,但在他們再三保證不會出言嘲笑後,也隻好由著他們了。期間小班長有問題,特地等到排練結束後才舉手。


    “那個,我想問既然張小燁是魔龍,得趴著的話,那在舞台上也要這麽做嗎?”


    當著全初三的麵如此表演,林依依覺得這未免太難為情了……


    趙晨曦幹笑一聲,及時為她答疑解惑。“小班長咱們現在隻是排練,還沒有相應服飾,以後會設計簡單的龍身子,演出時再把張小燁套裏頭,這樣就沒人知道扮演魔龍的是誰了。”


    其餘人紛紛點頭,張小燁更是強烈表示讚同,如果真要光明正大的演,還不如讓她去死。


    林依依腦袋被無形的棒槌敲打,恍然大悟,即便不演這種劇情向節目,上舞台也是要化妝的啊……她揉捏光潔額頭,感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今日排練的結束時間比往常都要早,換做往常應該會再練一遍,但畢竟受天氣影響,沒人願意長時間在外麵吹冷風。


    ……


    溫馨暖和的奶茶店裏頭,窗外風聲摩擦著玻璃,本應演奏出令人熟悉的樂章,但由於被時不時迭起的遊戲支援覆蓋,導致這種天然音色逐漸消弭。


    來時不喝不代表結束不喝,林浩喜愛奶茶就如南方人深愛甜豆腐腦,如果想要戒掉它大概會成為史詩大征程。


    他和陳同學坐在落地窗邊,手裏各自捧著杯熱騰騰的大叔,盯著窗外發呆,會沒來由的著重注意某個行人,等他走到肉眼注視不到的地方後又會重新尋找目標,看上去無聊又滑稽。


    林浩最先脫離這種循環,之前他和陳同學打賭,結果他贏了,代表新年來臨,陳同學會送自己禮物。


    ——那會是什麽禮物呢?


    原先一直想問的問題,真到該問的時候,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盯著陳同學,嘴型微張,腦海裏的衝動一閃而逝。


    陳欣謠有所感應,清澈眸子滾動,嘴裏還叼著奶茶吸管,朝他眨眼睛。“林浩同學想要說什麽?”


    林浩回頭猛盯桌麵,又開始下意識捋鼻尖,“好奇新年禮物……”


    女孩微滯,得到反應後的情緒是竊喜,盡力想收斂自己揚起的嘴角,她不提,還以為林浩同學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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