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江逸然微微昂首,不知是不是錯覺,魚甜甜說這句話的語氣多少摻點陰暗。他反而認為所有性格都是後天養成的,剛出生的人都是空白麵板,會因環境因素從而染上不同色調。


    “算了算了,雖然這種問題隻能問你,但問你又是最沒用的方案……當我沒說。”


    矮小的男孩接連歎氣,邁著黑社會頭子般的步伐走在前麵,而魚甜甜就像做錯事的小孩,腦袋淪落成更加低下,相信前方有柱子,她定會毫無懸念的撞上去。


    “哎喲差點忘了,今天是除夕啊……新年快樂!”江逸然笑得並不迷人,寸頭加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呲牙咧嘴的樣子甚至有些挫。


    魚甜甜頭都沒抬,依舊是細若蚊蠅的語氣,“謝謝……”她的大腦猶如一台機器,早就被設置了編程,固定時間便會回複固定話語。


    “這個時候不用道謝,應該是反過來祝福我才對。”江逸然萬般心累的扶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早知道魚甜甜為什麽沒朋友,畢竟哪有學生會對這樣的人產生興趣呢?


    魚甜甜頓住,破天荒的脫離地麵,她的眼神洞穿細密劉海,停頓在男孩身上。腦內的其中某道編程得以修改,她唇齒微張,聲音仍不大,卻出奇穩定。


    “那江逸然,新年快樂。”


    “得,好極了~”


    同一時間……


    新瀾公寓區內,1504住所——


    咚咚咚咚咚!


    當這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時,陳延打遊戲的操作停頓,導致成功被敵方反殺,陳卓文在旁罵罵咧咧,柳姍瑩擰煤氣灶的手跟著停頓,而代替打下手的陳彥遠早就望向玄關處,心中奇怪;陳小妹回來不應該是這種敲門聲才對……


    “謠謠!快快快!我命令你芝麻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可進來了啊!我真的進來啦!”


    如果此時有人透過貓眼,就能看到趙晨曦正左右踱步,傳出響徹走廊的吆喝聲。她在發現大門沒鎖後,禮貌詢問一遍,接著不管有沒有人作答,“啪嗒”推開障礙,使門後的大福字牌匾劇烈搖晃著。


    “趙晨曦來給您拜年啦!我親愛的謠謠!新年快樂!萬事大吉!”女孩笑眼眯成線,歡天喜地的祝福。


    然而預想中謠謠回應的聲線並沒有傳來,悄悄睜開單隻眼,她最先看到了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的陳彥遠,接著柳姍瑩的腦袋也從上方彈出,沙發上的陳卓文因被迫分心換來角色死亡,卻並沒有等到陳延嘲諷。


    眾人;(?_??)


    趙晨曦;(°ー°〃)


    ……是,是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謝謝你啊,雖然不是祝福我的。”陳延打破沉默,使尷尬的氣氛有所緩和。


    柳姍瑩這時已經將整個人都從廚房中脫離,稍微打量女孩,又茫然的瞧向陳延。“這姑娘是……”


    男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回來的這幾天,此妮子全都剛好沒來串過門,導致雙方完美錯過信息差,於是立刻解釋;“她是咱謠謠的好閨蜜,周末隔三差五都得過來串門,呃…曦曦你也別杵門口了,快進來坐吧。”


    鏡頭貼地而行,爬上內八小腳,經過“合家歡樂”的手掌,終於抵達女孩赧顏汗下的滾燙俏臉,她張張嘴,但望著三張生麵孔,硬是擠不出一句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社死!我不活啦!


    認知中有個超能力能逆轉時間,日常情況下趙晨曦壓根不會去憧憬,但此刻的她卻從未如此渴望!


    “原來是謠謠朋友啊,就是說嘛,走廊多冷,快進來坐。”柳姍瑩了解後見人家還處於宕機狀態,便熱心的將她推進客廳。


    “謝…謝謝阿姨……”


    趙晨曦咽唾沫,死活不肯坐陳卓文邊上,特地繞一圈挑在陳延旁邊落座。無處安放的小手時兒插兜,時兒捏大腿,上下唇以一種極不規律的姿態抖動著,神似即將麵臨酷刑的罪犯。


    陳彥遠非常懂事,已經接來一杯溫白開,輕輕擺在趙晨曦麵前。


    “謝謝……”


    女孩的道謝連眼神都在缺席,陳彥遠隻是微笑,然後鑽回廚房繼續完成任務。


    停頓好半晌,陳延和陳卓文都打完了一把遊戲,正打算再開時,趙晨曦微弱的聲音忽然從旁傳來;“陳欣謠去哪了?”


    “她上街玩去了……”陳延剛給予解答,注意到遊戲麵板,文不對題的砸腿。“艸!對麵禁行者孫幹嘛啊!”他這角色剛玩上癮,居然就遇到如此掃興事兒……


    不過氣焰來的快去的也快,陳延馬上又歪過頭來解釋;“這個點謠謠應該快回來了,你再稍等一會兒。”


    “哦……”趙晨曦滿頭黑線的垂下腦袋。


    然而的確沒讓她等太久,玄關處的門便開了。陳欣謠牽著陳萱萱,男孩右手回握姐姐,左手抱著河馬玩偶,可愛的肥臉仍然閃爍遺憾,似乎還對那新年限定的路飛耿耿於懷。


    在見到沙發上滿臉無助的趙晨曦時,她的確很驚訝,不過了解其性格,便采取行動。先象征性摸摸陳萱萱腦袋示意他先跟哥哥們玩,然後向廚房裏的柳姍瑩打招呼後便領著閨蜜進房間。


    在臥室門關上時,趙晨曦全身心都得到鬆弛,像泥鰍一樣掛在女孩脖子上大哭,試圖尋求安慰;“唔哇哇哇!謠謠……我…我中二的台詞被你家裏人聽見了!”


    “勸曦曦小點聲,這隔音並不好。”


    經過陳欣謠機智且高明的提醒後,趙晨曦瞬間不哭不鬧,不過環住她脖子的手臂並未因此鬆開,讓施法者頗感無語。


    “雖然但是……謠謠,你們家基因真是強大呀,那廚房男生應該是你哥哥吧?長得好帥……”趙晨曦話題跳脫之大讓陳欣謠完全適應不來。


    她掙開閨蜜懷抱,沉默著坐在床邊,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那就不回答。


    “還有謠謠,新年快樂。”趙晨曦x2的祝福語少去花裏胡哨,並撥除了激昂情緒,這是違背性格的舉動,但別問原因,問就是不想讓其他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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