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樹影斑駁下打鬧著跑向道路盡頭,驅趕了烈日,至此千篇一律的校服也富有特色,他們在青春的熒幕下越跑越遠,隻剩口誅筆伐的叫罵與樂不可支地嬉笑隱約得以殘留。


    返回時陳欣謠特意落到林浩身後上車,如此一來他就能先行選擇靠窗的位置,而陳欣謠也喜歡靠窗,卻寬容的坐在過道邊。


    林浩覺得這次返回比春遊那會還要累好多,瞅向車廂前排記錄時間的紅色小屏幕,剛過兩點沒幾分。他又把手伸到車頂,讓扇形的空調風口正對著腦袋,這才躺靠倚背,徹底老實。


    “林浩同學,還記得體測成績一共有多少嗎?”


    林浩不給麵子的搖頭,事實就是他如果能記清,也不會是這反應。


    “太累了,跑完就全忘了。”


    陳欣謠銀鈴般的笑,非常自豪地表示她一分鍾跳繩跳了160個,成功換來林浩匪夷所思的目光,因為他明明記得陳同學體能很差。


    “你很擅長跳繩?”


    “平常也沒特地訓練過,但跳的時候好順手,應該挺擅長的吧。”


    林浩點點頭,再次感歎女媧的不公,體能缺陷無法使陳同學真正完美,但也讓她有了一絲真實感,可現在居然連這上麵都出現閃光點了……


    適當拋棄自卑心理,他隻覺得自己眼光挺好。


    同時還有一點讓林浩奇怪,就是他和陳同學考同校的目標好久都未曾上升至話題,他知道陳同學不可能忘,那隻能說明陳同學真的很信任他吧?


    於是少年又情不自禁的投射幾束目光,而在陳欣謠看來,這很反常,便抱著胳膊問;“在想什麽呢?”


    “就是感覺陳同學好像對700目標很放心。”


    陳欣謠沉吟片刻,毫不誇張的點點頭。“可以這麽認為吧,但放心不代表不重視,每次模擬考我都會關注林浩同學分數的。”


    林浩恍然大悟,陳欣謠則抓住空檔繼續補充。“我認為,時刻把目標掛在嘴邊隻會增添壓力而已,但林浩同學自己就會給自己製造壓力,所以我完全沒必要這麽做。”


    “……”


    這句話似乎褒貶不一,讓他不由再次感歎陳同學說話的藝術高明,要是能學到一半本領或技巧,也不至於老冷場。


    ……


    晚自習結束,今天張瑄趕往籃球場的速度比以往都要慢,體測副作用仍未消除,導致他對籃球的興致都有所降低。如果相約對象不是學妹而是任意男生,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放鴿子。


    視野中央,學妹果然在籃球場上躍動著,籃球彈地的聲音不絕於耳。張瑄剛來就坐在石椅上,完全提不起精神,但為了不讓學妹掃興,堅持裝作歇腳模樣。


    楚曉抱著球跑過來,利落的坐在旁邊,臉頰邊緣的秀發隨之搖曳,她歪頭,嘴角掛笑。“學長,聽說你們今天去別的地方體測啦?”


    張瑄被她如此靈動的一麵所驚豔,導致久久回不了神,很難想象在剛認識那會,人家還屬於社恐女孩。


    “……學長?”楚曉用籃球碰了碰他的胳膊。


    張瑄終於回神,語調沉重的說;“啊!沒錯……今天是去另一所學校體測,真的是!累壞我了!”


    “那學長今晚就好好休息,看著我打球就好。”


    突如其來的善解人意讓張瑄置身於幸福海洋。對他來說,並非所有人都是“凡人之王”,那些普普通通的凡人莫說在異性身上獲得什麽,可能在麵對同性時都很難收獲情緒價值。而他張瑄正是這千萬凡人中的其一,所以當感受到陌生且崇高的尊貴體驗時,便足以令其陶醉!


    ——能夠認識學妹……實在是太幸福!


    在之後的時間裏,張瑄真就全程坐在椅子上,觀賞學妹不斷運球。楚曉也樂此不疲,每當投進籃筐時都朝這邊看一眼,張瑄會及時送出大拇指,並浮誇的讚揚;“牛!”


    而每當收獲認可時,楚曉都笑得格外開心,也多次讓張瑄覺得,學妹其實很好滿足,根本不需要費盡心思去逗對方,笑容總是發自內心。


    ……


    時間來到九點左右,張瑄準時推開寢室門,裏頭的人見怪不怪,因為通常也會在這個點回來。


    林浩在洗漱完後就打開床櫃,將裏麵的七塊錢先塞進褲兜裏,以免早上起來忘掉。因為他早就證實了一件事,雖然在學習上能夠完美記住各科知識點,卻絲毫不影響他日常生活中的粗心,曾經有三次忘拿零錢便匆匆離寑,上課期間還不準回,導致他放學還得去寢室拿錢,特別浪費時間。


    對麵的張瑄醞釀好久,終於對著眾人說;“兄弟們,我想向學妹表白。”


    此話一出王沐直接拋棄手機,率先將腦袋伸下來,倒立的容顏寫滿吃瓜。“喲,出息了啊瑄子!”


    “啥時候表白?我一定要去湊個熱鬧!成功了就恭喜你,拒絕了好嘲笑你。”江逸然牙尖嘴利的說。


    張瑄丟給他一個白眼,熟悉的底氣不足再次居住臉龐。“我隻是說想啊……又沒確定。”


    “嘖,你這人真沒出息,表白的想法都忍不住和我們說了還扯什麽確不確定?”王沐略顯失望。


    “我又不是你,隨便就能撩好幾個妹子,但告白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啊!長久沉澱下來的喜歡,你這海王是不會懂的!”張瑄激動的反駁。


    王沐隻是不屑的“切”一聲。


    趙潤傑卻在認真點頭,非常認同張瑄的話。“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陶白俊則喝著溫開水,心平氣和道;“還是要以學習為重,現在談戀愛沒什麽好處。”


    哪知原本退縮的張瑄頓時暴起,指著他鼻子忿忿不平。“你這學習狂人別把古板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我特麽成績本來就差,你讓我放棄如此深刻的心動,去學那根本沒信心的書?我又不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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