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隻見炭火明滅中,赫然是一家經營燒烤的小食攤,夥計穿一件染得油光鋥亮的羽絨馬甲,頭上罩著一頂瓜皮狀毛線帽子,正在賣力翻烤爐架上的肉串。夜風不時卷起一陣夾雜著火星的白煙,又很快飄散在黑暗裏。


    這場景在全國人民都流行啤酒擼串的今天並不難見,卻瞬間勾起了青蔥往昔的一段回憶。


    那應該是在倪澈跟景澄認識沒多久,兩人相約著在鯨理工禮堂看的第二場電影,關係還生澀得很。如果忽略景澄通過龐大警力對倪澈調查了解掌握的若幹情況,彼此還僅僅是知道對方名字發音的熟識程度。


    從禮堂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鯨理工校園裏不少學生都三五一群地走著,其中不乏一些牽手相擁的小情侶。倪澈彼時還穿著鯨理工附中的校服,跟在景澄這樣高大帥氣的男孩身邊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倪澈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像個被誘拐的未成年,走著走著漸漸便落後了半步。


    她正揣著少女心中某種不可言描的奇特感受,突然聽見景澄轉頭問她,“你肚子餓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啊。”倪澈的心砰砰亂跳,他要請自己吃飯嗎,談戀愛的男生和女生也是這樣吃飯、散步、看電影的吧,他是喜歡自己的吧,會追求她嗎?


    鯨理工門口那條街有很多家經濟實惠的小吃,也有稍微高檔一些的飯店,但學生們大多喜歡路邊親民的那種小食鋪,上過晚自習後相約著出來吃個宵夜,海侃一番再回宿舍睡覺。


    景澄的目光掃過一家家店鋪,有點兒猶豫應該帶她去什麽地方好。


    普通的小店明顯跟這位動輒就背個幾萬塊書包的小姑娘十分不搭嘎,但如果選那種好一些的飯店,又和他自己灰馬王子的身份不太相符,他應該負擔不起那樣“高額”的消費才對。


    倪澈大概看出了他的為難,善解人意地指著一處客人最多的大排檔說,“那裏怎麽樣?”


    景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家名叫“郭胖燒烤”的小店,店鋪麵積有限,就在門口又多擺了幾張桌子,老板兼職夥計,光著臂膀輪著蒲扇站在燒烤架旁邊翻烤一把把的肉串。


    “你喜歡吃嗎?”景澄還是有些猶豫。


    倪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吃過,看起來好像很誘人。”至少這家人氣最旺,食客們揮著鐵簽子觥籌交錯看起來也很舒爽愜意。


    “那,走吧。”景澄引著她走過去,店裏已經沒有了空位,老板娘熱情地招呼著,隨即用了兩分鍾便在門外支起了一張露天餐桌,餐桌上鋪了一層一次性塑料桌布,餐單就是一張覆了塑料膜的打印紙,正反兩麵,捏在手裏有些油膩膩。


    “你想吃什麽?”景澄上下打量餐單,一麵看完又翻到另一麵。


    “我……我什麽都行,就是不太吃陸地上四條腿兒動物的肉。”


    景澄的目光越過餐單投過來,憋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就是不吃豬牛羊?魚類可以吧,還有蝦、蔬菜?”不吃豬牛羊來烤什麽串呢,餐單上一頁半都是豬牛羊極其內髒好吧。


    他絞盡腦汁地點了幾樣,秋刀魚、烤蝦、香菇、烤饃、魚豆腐、拌麵,後來想想又要了一點羊肉串自己吃,萬一倪澈有興趣也可以給她嚐嚐。


    “麻辣小龍蝦吃嗎?”


    倪澈認真地想了一秒鍾,“龍蝦我是吃的。”


    景澄:“……”


    等著上菜的工夫,倪澈問,“景澄,你的姓氏,是景色的景嗎?”


    景澄搖搖頭,掏出那個為執行任務特別準備的身份證舉到倪澈麵前,“是水井的井。”他當初用這個假名也正是因為“井澄”和“景程”同音,這樣可以避免被人叫到假名字時那種無法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的疏漏。


    倪澈睜大眼睛盯著身份證上那個擺出一板一眼規矩表情還能拍得如此好看的人像,快速而仔細地欣賞了一下,隨即順帶就不小心地發現了那個讓她無比相信緣分的天大巧合,景澄的生日居然也是2月29日,正好比她大了四歲。


    小姑娘當即便不淡定地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對暗號似的揚在他麵前,“我們居然同一天生日!”


    倪澈雖然穿著校服,但今晚刻意將馬尾辮放了下來,柔順的長發垂在肩頭,顯得無比嬌俏可愛。


    她抬手輕輕將一側鬢發攏到耳後,露出圓潤白皙的耳垂和曲度優雅的下頜輪廓,雪白的脖頸掩在校服襯衫的衣領中,隻輕輕一眼掃過去就讓景澄覺得喉頭發緊。


    第一次見到她,就是自己親手解開了上麵的兩顆紐扣……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麽啊,景澄暗暗提醒自己,人家還未成年,未成年呢!


    “真的?好巧。”景澄接過她的身份證假裝仔細地看了看,其實他已經在資料裏看過很多次了,還是表現出了第一次見到的驚訝。畢竟剛剛那個給她看身份證的行為,也是他預先便設計好了的,這樣才能順理成章地讓她發現彼此之間密不可分的緣分。


    “我可以留個電話給你嗎?”倪澈從包裏掏出簽字筆,還沒等景澄反應,便拉過他垂在桌邊的手,抬筆在他手心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寫了一串手機號碼。


    倪澈是從小被倪希儀帶著練過字的,一手流暢大氣的行楷絕對是她的加分項,她輕按在他手腕的指尖明顯感覺到了血管中蓬勃躍動的生命力,此刻對麵這個大男生於她來說既溫暖又真實,簡直完美契合她情竇初開之際對異性的全部幻想。


    當然擁有傲人的財富這一點倪澈是不太介意的,畢竟她從來也沒缺過錢。


    倪澈心想,如果景澄有那麽一些喜歡她,應該很快會再主動打電話聯絡她的吧。


    熱騰騰的食物被一股腦端上桌,景澄盯著手心裏的號碼怔忡了幾秒鍾,而後小心翼翼地蜷著手指幫倪澈洗茶杯倒水,像是很小心不去弄花掌心裏的字跡。


    他們周圍到處是食客們嬉鬧笑罵的說話聲,剛剛空出的桌子上推著橫七豎八的烤盤和鐵簽,沾著紅油的劣質餐巾紙丟得桌上地下到處都是,老板娘一路小跑著上了菜又去開啤酒,哎哎哎地應著客人加菜或買單的催促。


    被一層薄薄塑料膜隔開的桌麵上掛著陳年洗不幹淨的油垢,桌麵輕輕一碰就會晃動,瓷白的茶杯因為反複洗刷退了釉色,看起來不太幹淨,一次性筷子帶著粗糙的毛邊兒……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憋憋屈屈地趴在路邊汙漬橫流的髒水裏,麵無表情的司機小哥用惆悵的目光注視著淪落大排檔的自家小姐。


    “你可以嚐嚐,羊肉烤熟了挺好吃的。”景澄遞了一串羊肉給倪澈,小心地挑掉了上麵的肥膘,暗暗祈禱這不是用什麽亂七八糟別的肉類刷上羊油冒充的。


    倪澈接過肉串剛放到嘴邊,一口還沒咬下去,突然刮了一陣風。大風裹著燒烤架上的濃煙一股腦朝他們這邊撲灑過來,倪澈被煙嗆到,掩唇咳嗽起來。


    沒咳幾下,她手一鬆,肉串掉到桌上,探手按住了桌子邊沿,急促地喘息起來。


    景澄嚇了一跳,急忙繞過桌子蹲到她身邊查看,慌亂中帶翻了桌角的筷子籠,一次性筷子撒了一地。“你的藥呢?帶在身上了嗎?”


    倪澈當時感覺自己十分狼狽,才剛跟他見了幾次麵便兩次都在他麵前發病,誰會喜歡這樣不健康的女孩。她強撐著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關係。


    身手矯健的保鏢兼司機小哥可算找到了機會,呼地掠出車子,將隨車攜帶的噴劑給自家小姐噴上,然後俯身直接將倪澈給抱了起來放進車裏,“小姐,您不舒服,我送您回家。”


    景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你窮就窮自己的好了,幹嘛帶她來這種地方連累人家犯病呢!他突然理解了貧寒之人在麵對權富階層時,那種脆弱又清高的自尊心。


    景澄低頭看向攤開的掌心,雋秀的字跡早已被汗水模糊成了一團,好在問題不大,倪澈的號碼他早就在看資料的時候熟記於心了。


    ***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同學約景澄去籃球場打球。他早在前一晚便接到警方第一手消息,倪澈的哮喘隻是普通發作,雖然中途去了趟醫院,但並無大礙,今天請了假在家休養。


    雖然一再地心理建設,景澄還是覺得自己代入劇情有些深,甚至為了糾結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問候一下輾轉一晚上沒太睡好。他將這歸結為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工作投入和審慎,應該不是什麽壞事。


    心情憋悶,恰好跟同學一道運動發散一下。


    一群年輕人在球場揮汗如雨地打了兩場一刻鍾,籃球場外已經圍了不少來看帥哥的顏粉,其中不乏計算機係認識景澄的女生,爭相被人打聽景澄的底細。


    稍事休息,第三場走起。球場上正一個普通的傳接,突然聽見場邊傳來一聲刺耳的裁判哨。他們本來就是閑玩,根本沒有裁判,這哨音又帶著明顯不友善的挑釁,場上幾個人的動作紛紛停了下來。


    球場入口,幾個服飾各異,明顯不像來打球的青年魚貫而入,其中一名頭戴棒球帽,帽簷下露出一圈金黃卷發的嘻哈打扮男生,嘴裏正叼著一隻裁判哨,兀自嘟嘟嘟地吹出一串短爆音。


    他身後的四五個人相繼進入球場,並著小金毛站成一個扇形,在他們身後,走出一個身穿白襯衫,領帶斜斜扯鬆掛在頸間的英俊男生。


    這男生看上去跟他們差不多大年紀,眉眼深邃,皮膚白皙,嘴角卻掛了個痞氣邪魅的笑容,他左手插在褲袋裏,右手緩緩地拍著一隻籃球,一上一下,重重砸在地麵上,仿佛要將地板鑿穿。


    雖然普通人中沒幾個能認出倪澈就是崇家的大小姐,但眼前這位小少爺實在很不低調,關於他的花邊新聞數不勝數,從未滿十八歲便撞毀百萬法拉利跑車,到夜店擁吻大自己八歲的當紅女星,從紐約時裝周客串走秀當台踢掉磨腳的皮鞋,到親臨wcg電競聯賽為支持的戰隊暖場助威,曝光率真是不要太高。


    熟讀崇家資料的景澄一眼便認出了這位把高定襯衫當休閑t恤穿的正是崇家三少,倪浚。


    不隻是他,周圍好些人也都認出了鯨市這位把“有錢就是任性”演繹到極致的標杆富二代,對他的出現既震驚又期待,畢竟圍觀稀有物種是普通人正常的獵奇心態,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那種金光閃閃的土豪氣息幾乎是劈頭蓋臉撲麵而來。


    球場上有些心理上不那麽強大的已然不知不覺向後退了幾步,景澄站在場地中間,迎著倪浚的目光看過去,心想他必然是為了倪澈的事情而來,今天這一遭大概是躲不過去了。


    倪浚甩手將籃球朝旁邊隨意一丟,幾步走到景澄麵前,他倆幾乎差不多的身高,氣勢上很難分出勝負。


    倪浚揚起下頜,幾乎是用鼻孔看著景澄,低聲道,“就是你把我妹妹弄進醫院的?拿臭豆腐喂白天鵝,你他媽是不是活膩了?!”


    ☆、番外一:烤肉風波2


    球場上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看不得這種赤/裸/裸的挑釁,挺身上前想替景澄出頭撐場麵,被他抬手攔下,“你們先回去吧,這裏不關你們的事。”


    身後一個縮在角落的小眼鏡上前低聲扯了扯幾個人的衣袖,“那是崇家的小少爺,咱們得罪不起的,回頭再被學校開除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他這話雖然頗有些讓人瞧不起,但道理的確也是這個道理,對普通人家的孩子還是有些心理震懾力的。


    如果雙方真的動起手來,對麵一群有權有勢的富二代,身後爹媽都是人脈深厚、善弄權柄的人上人,大不了人家就去國外念書。他們呢?都是父母省吃儉用供出來的,真被退學了,簡直就是天塌地陷逼死親娘的慘事。


    景澄擋在幾個人身前,沉聲問,“她還好嗎?”


    “好、嗎?”倪浚挑著尾音重複道,抬手就是迅疾的一拳揮向景澄左頰,嘭,伴隨著場邊一波極力壓抑的驚呼,景澄向後退了幾步,被同學托著後背扶住才沒有摔倒。


    麵頰火辣地疼,他舔了下唇角,是血液特有的腥鹹味道。若不是為了任務,這一拳他未必躲不開。


    “這裏是學校,你們都是什麽人,別太過分!”抬手怒指行凶者的是一個身形略胖、矮了景澄半頭的男生,他和景澄同一宿舍,倆人經常在一塊兒打球。這一聲吼出,像是拋磚引玉般燃起了熱血青年們的勇氣,頓時指責聲四起。


    倪浚不屑地哼笑了一聲,他身後一名提著棒球棍的男孩趨步上前,將手裏的球棒遞給倪浚。


    “你想替他挨打嗎?”倪浚舉著球棒直直指向打抱不平的男生。


    “不關別人的事,你有什麽都衝我來。”景澄深知做臥底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包括不可預知的犧牲,但他目前急需這個苦肉計的機會能夠更加接近倪澈,接近崇家。


    於是他頗為搓火地抬手一推,就像因為嫌棄拍開對方的手一般,將球棒斜斜向下壓了幾寸。


    這個既不屑又不知死活的動作令倪浚感覺到了嚴重挑釁,他不由分說揮起球棒照著景澄的左臂就砸下去,一下、兩下……景澄沒有躲閃,隻是巧妙地將手臂朝身側靠了靠,這樣增大了受力麵積,不至於被對方直接打斷胳膊。


    周圍的同學從懵然中反應過來,群起而上,這幫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跋扈的行為成功地激起了民憤,畢竟這裏是鯨理工的主場,自己同學被人當街毆打還不還手,真當他們都是七老八十怕事的糟老頭子麽。


    眼看事態不可控製,一場以多勝少的正義之戰即將打響,突然遠處響起了嗚鳴的警笛聲,應該是有人在看出危險的苗頭之後率先報了警。


    同時,人群中突然多出了幾個黑衣人,用以一敵十的體力和身手熟練地拉著偏架,迅速掩護著那幫小少爺們全身而退。


    隨即,好像影視劇中慣常的套路一般,警察們昂首挺胸地走出警車擺好pose時,壞人已經走光了。


    景澄被同學圍著七嘴八舌地詢問情況,他試著動了動劇痛的手臂,“我沒事,皮外傷。”他接受了警方的簡單詢問,心知這將很快成為一個不了了之的小插曲,又被同學送去校醫院做了檢查,所幸隻是軟組織挫傷,骨頭沒斷。


    當晚,程局給他打了一通電話,簡單問了下身體狀況,囑他凡事小心,前後不超過一分鍾。景澄從程局那裏積累了豐富的挨揍經驗,這點小傷的確也不值一提。


    晚自習後,宿舍裏四個人有三個都在聯網打遊戲,景澄手臂有傷沒參加,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聽著一群小屁孩吆五喝六地南征北戰。那是沒有硝煙的虛擬戰場,即便死亡還可以滿血重生,跟他所處的局麵完全不同。


    景澄內心升騰出一種奇異的自豪感,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保護他們和他們身後的家人吧。如今這個開端發展得一切順利,他隻需小心謹慎地潛伏下來,伺機而動。


    宿舍裏突然燈光驟熄,wifi斷電,下麵傳來聲聲哀嚎,隻餘筆記本屏幕泛著的幾縷微光。男生們踢裏踏拉地端著盆出去洗漱,走廊裏荒腔走板地唱著流行歌曲,摻雜葷黃字眼兒的問候嬉笑響起。


    這與他在鯨市刑警學院嚴苛的訓練和作息是完全不同的一種生活,愜意、放鬆、美好、自由。作為警察,他有責任也願意去守護這份安寧。


    景澄摸過手機,熟練地輸入一串號碼,搜到了倪澈的微信。她的頭像是一道黃昏中的背影,纖細的女孩坐在落地窗邊,兩臂交疊抱住膝蓋,遠處是被夕陽染紅的大片彤雲,影綽地映出遊樂場高大的摩天輪和過山車。


    點了添加好友,幾乎是立即,屏幕上回應了請求通過的提示。倪澈發了個say hello的卡通兔寶寶表情過來,景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胸口竟然翻出一股澎湃甜蜜的熱浪來。


    “你身體好點兒了嗎?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倪澈將這條信息一個字一個字翻來覆去地讀了好幾遍,俯身將臉埋在柔軟的大床上,冰涼的蠶絲被罩貼在她發燙的臉頰上,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地堆起笑意,“我沒事,昨天真是很丟人,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好一陣,直到景澄發消息問她第二天是不是還要上學,倪澈才不舍地發了個晚安的表情。


    閉眼睡覺之前,她又抱著手機將兩人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在腦海中導出了一場戀愛小電影。


    ***


    本來哮喘發作對倪澈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次嗆了煙塵,倪希儀格外緊張,非要她在家觀察一天。


    次日,倪澈依舊換好校服,由司機開車送去學校。這天的課她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糾結放學之後要不要去隔壁大學找井澄當麵解釋下自己身體沒問題。


    高一的學生沒有晚自習,放學時間是下午四點四十。倪澈拖拖拉拉地整理著書包,直到現在她也沒下定決心究竟要不要去找他。好像沒什麽合適的理由吧,對了,他也是理科生,那不如假裝向他請教功課吧。


    她翻出前一天落下的物理單元卷,掃了眼最後一道加分題,嗯,就這個了!會不會太簡單了被他看不起,唉,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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