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和最後還是站起來往出走,酒鬼煙鬼糊塗鬼,烏煙瘴氣的,外麵很冷,但是卻冷熱交替的那一下,讓他分外的清醒。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東子走在他身後,最後還是問出口:“朱老板,你要是不介意,去我家住一晚上吧。”


    朱清和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不遠處就有一家旅館,他搖頭道:“不用了。”就算東子不是壞人,但是不是特別親近的人,他真沒辦法睡得安心。


    東子變得沉默起來,兩手插在褲兜裏,安靜的走在後麵,一直到了旅館門口,看著朱清和進去了,他才轉身回去了。


    今天的月亮很圓,清淡的光,涼的很,他頭一次覺得這世間好清靜,一個人真有點孤單,有點渴望哪一個人能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朱清和這一晚上照舊睡得不踏實,陌生的地方,讓他翻來覆去睡不好,好不容易熬到早上,街上已經滿是腳步匆匆去上班的行人了,昨夜所看到的喧鬧好像不過是個夢。


    街上賣早點的很多,豆腐腦和油條,最樸素的搭配,卻在大街小巷裏經久不衰。這裏離醫院有些遠,他打車過去,提著買好的早餐上樓,剛到門口看到站在床邊哭成個淚人的青丫,他突然就不敢進去了。這件事情雖然和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總歸是因他而起,朱玉田該死的貪念,打一頓怎麽能解恨?


    怕手裏的早餐冷了,他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他低著頭,竟然不敢看青丫一眼。


    姑父歎口氣,拍著青丫的脊背說:“你媽聽得到你在哭,你哭,她也跟著難受,會耽誤養病。一早就來了,餓了吧?你哥帶吃的來了,快來吃點吧。”


    青丫聽話地在一邊坐下來,看著解袋子的朱清和,委屈不已地說:“哥,我媽能好嗎?我還想吃她烙的餅。”


    朱清和抬起頭看著她,輕聲問:“青丫,你不怨哥嗎?都是哥害的。”


    青丫抽泣著搖頭:“是二舅和二舅媽不好,哥也被他們欺負。”


    朱清和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放心下來,他這一天哪兒也沒去,就在醫院陪著青丫做功課,安慰她,姑會好的!


    第90章


    天暗下來, 姑父讓朱清和帶青丫先回去,青丫卻死活不願意,直說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要陪在媽媽身邊照顧。


    姑父不準,叮囑她回去好好的做作業,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在就能改變的,隻會讓人擔心, 青丫這才點頭和朱清和離開。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媽媽,兩人走到外麵, 青丫冷得縮了下脖子,說道:“我媽總說讓我和你學, 雖然不奢求我有多大的出息, 但是將來要獨立,有自己的工作, 不要在家裏當家庭婦女。她一直鼓勵我, 可是現在卻變成這樣了, 哥,我爸說她天亮那會兒醒過來了,隻是我不在。”


    朱清和摸著她的頭發, 柔聲說道:“姑操勞了這麽多年,需要好好的休息,很快就能醒過來了。你功課上有沒有不會的?我回去教你。”


    將青丫送回家,輔導完功課已經很晚了,他沒道理因為自己的私事占用宋釗太多時間, 讓他提早下班了,大晚上的不方便,隻能在姑家將就一晚上。


    第二天宋釗來接他回廠裏,因為和那位負責人定好時間,不好再無故不到。兩天沒來辦公室,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這裏還有上次他特地留下的一套衣服,正好換上,剛脫了外套,辦公室的電話就催命一般的響起來。


    朱清和將衣服扔到一邊,走過去接起,還沒說話,就聽那邊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去哪兒了?我打了兩晚上的電話你都沒接。”


    朱清和被阮穆質問心情也蕩到穀底,但隨即又覺得好笑,溫和地說道:“除了醫院,我能去哪兒?昨兒青丫回來了,我送她回家,輔導完功課已經很晚了,沒車回不來。”


    阮穆在那邊鬆了口氣,口氣這才軟下來,說道:“我以為你發生什麽事情了,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本來打算明天就回,但是突然發生了件棘手的事情,必須得處理完才行。你再忍耐一陣,處理完我就回去。”


    朱清和明知道對麵的人看不到,卻還是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約了人談事情,那次發生了這事,不得不改期。時候不早了,我得趕過去。”


    阮穆在離開之前,朱清和有把他的打算通知給對方,阮穆應了聲:“你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麽難解的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可以商量解決。”


    之後阮穆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情上,並沒有多少時間和朱清和聯係,兩人都很忙,就算晚上等不到對方接電話,阮穆也當朱清和是在醫院,卻不知道朱清和在市區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冷眼看著朱清亮多麽放縱。


    東子一直安靜地跟在他身邊,偶爾心情好了,會給他說說和朱清亮玩在一起的人的底細,就像講故事一樣,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本子,他們當中也有無可奈何的人,也有不想回頭自甘墮落的,人的選擇很大程度上將人的未來之路給堵住了。


    朱清和的目光一直在朱清亮身上,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朱清亮從一個玩牌初入門者變得熟練起來,在牌桌上大方地甩錢,隻是春風得意之後,迎來的是無休止的氣急敗壞,還有對債台高築的恐懼。有好幾次,朱清和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害怕,他想要退縮,但是那些人並不給他這個機會,和顏悅色地安慰他:“兄弟之間,這點錢算什麽,等你有了再還我們也不遲。”


    這種寬慰的話,往往說的輕鬆好聽,但是對於這些老手來說,他們是有忍耐限度的,有再一再二,無再三再四,之後的態度明顯變得冷淡嚴厲,他們給予的壓力讓朱清亮更加緊張,迫切的想要贏,可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親手挖的坑越來越深,已經能將他給活埋了。


    東子在一旁冷笑:“到底還是被學校保護的太好了,什麽事情都想得簡單,容易聽信別人的話,更容易上套。他最後的一道防線就要破了,要收手嗎?他的一輩子已經離被毀不遠了。”


    朱清和慵懶地調換了坐姿,手肘靠在扶手上支著頭,淡淡地說:“收什麽手?這不是挺好的?看著多有滋味。我這個弟弟自以為無所不能,天底下還有他辦不成的事?我等著……他們什麽時候上門來求我幫他們解決這個爛攤子。”


    和東子相處久了,朱清和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能這般輕易地將自己心裏的惡念說給這個人聽。


    牌桌前的朱清亮已經滿頭大汗,捏著牌的手都開始抖,每打出一張就像是要命一樣。


    朱清和重新打量一眼這個被洗牌聲充斥的小屋子,暗笑這年頭為了發財什麽招都能想出來。他最近是這裏的常客,雖然會給小費,但是半下都不沾。這裏的老板和東子有幾分交情,次次說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幾個熟人坐在一起搓一圈,朱清和都擺手拒絕了。明知是不好的東西,他不會去碰,不管是怡情還是傷身,他全都不會理會。


    東子看著他的眼神越發的意味不明,朱清和身上好像有道讓人無法忽視的光,緊扣著人的眼睛,再也無法轉開。


    朱清和在這裏隻會待一個小時,然後起身離開,這一次他特地從朱清亮的身邊走過去,但是聚精會神忙著期待自己命運的朱清亮並沒有看到,在欲念中沉淪的人,早已經忘卻了現實世界。


    兩人從逼仄的屋子裏出來,冷風讓混沌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但是身上還是沾染了難聞的煙味,他兩手放在大衣兜裏,平靜地問:“你說他今天的下場是什麽?”


    東子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人,他說的很隨意:“大概會欠的連褲子都輸掉,今天他會得到第一次懲罰,為什麽不看完?不是比問我更直接?”


    朱清和抬腳往前走,聞言說道:“總歸是從一個媽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還是少看為好。餓了,想吃什麽?我請你。”


    東子走在他的身後輕笑一聲:“我料定你肯定會後悔的,如果後悔,一切還來得及。”


    朱清和好笑不已:“我看到街邊有烤羊肉串的,在這兒已經聞到香味了,喝點小酒吧。今天高興,我姑清醒了,我還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說話。心裏有愧,有些事情就算自己沒做什麽,但是是因為自己而起,這心上就一陣難受。”


    烤羊肉串旁邊有一家小館子,現在人們的日子好過了,再不像以前那樣摳著了,大晚上出來吃宵夜的人不少,有生意開店的老板們就是忙也願意伺候著。兩人坐在裏麵,點了兩道菜,一大盤子烤羊肉串,紅豔豔的辣椒,孜然混著羊肉的香味傳入鼻尖,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東子想到什麽開口說道:“再過幾天培訓就要結束了,我這活也幹的差不多了吧?我想堂堂正正的做個人,不想摻和你這些破事。”


    朱清和在他說話的功夫已經押了一杯清酒,度數看著不高,後勁大,沒多會兒他的臉就喝得通紅。


    整個飯館裏,隻有他們兩個像悶葫蘆一樣,沒有多餘的對話,東子隻有在他要繼續倒酒的時候,按住他的手說:“行了,沒那個肚量喝什麽酒,酒鬼裏可不要你這號。吃這個,涼了就腥了。”


    朱清和抿嘴笑了笑,他喝過酒其實還算安靜,雖然腦子有點暈,看是意識還清醒,說話有時候也很累人,倒不如安靜地坐著。吃了個大飽,外麵的人已經少了很多,整條街上零零散散地都是匆匆往回走的人。


    他照舊要住旅館,東子在後麵猶豫一陣說道:“你還是住我家吧,我炕燒得熱,我爸媽那邊的屋子,我天天都有收拾,鋪蓋全是新的,花那個冤枉錢做什麽。當然,你要是錢多,想往那邊送,我也不攔著你。”


    大概是相處的時間多了,熟悉之後,也就沒有當初的那種窘迫感,加上朱清和比他還要小,相處起來也不像麵對年長的人那般顧及多。


    朱清和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也沒說什麽,腳步卻是停下來,跟著往東子家的方向走。


    路燈隻在寬闊看起來明亮的地方有,一到巷子裏反而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清了,東子住久了,閉著眼都能走到家門口,朱清和走的分外磕絆,一不留神踩到個坑,沒收住腳整個人往前撲過去,正巧撞到了東子的背上。他揉著額頭,尷尬地說:“對不住,今天晚上眼神不好。”隻是他清楚地感覺到東子的身體僵了一下。


    之後那人狀似無所謂地笑了笑,伸出胳膊,像是故意一般:“朱老板拽著我的袖子走,跟我一起走就好。”


    兩人剛到院子外麵,東子掏鑰匙開鎖,鑰匙剛進鎖眼,還沒發出哢噠一聲響,一道刺眼的車燈亮起,晃得兩人連眼睛都睜不開。等適應下來,朱清和眯起眼睛看過去,熟悉的車子裏,駕駛座上坐著的人眼眸森森地盯著他。他原本很高興,但是在迎上這樣的目光後,忍不住停下要往前走的步伐。


    東子也看過去,是那個阮穆,一臉不善,他不喜歡這麽霸道的人,但是這人畢竟也是自己未來的老板,所以不能得罪,客氣地點了下頭,而後衝著朱清和說道:“朱老板,既然有人來接你了,我就不留你了,我先回去了。”說著推開,利落地關上門,將那抹光隔絕。


    朱清和楞了一會兒,正要走過去,卻見那人下車,大步走過來,抓著他的胳膊說道:“你不是和我說你在忙工作?這就是你的工作?成天和這個人混在一起?大晚上的不回家做什麽?朱清和,難道你現在發覺到玩樂的樂趣了,就開始不務正業?”


    朱清和身子本就有些軟,被他用力地一抓就像個破布娃娃一樣任他支配,那絲痛意讓他不得不痛呼出聲道:“你放開我,你知道什麽?別用你的眼光來隨意揣測我的心思。”


    阮穆更加怒不可遏,不可置信地看著朱清和,他被這人眼底地嫌惡給刺痛了。自己的關心和擔心就這麽被朱清和給嫌棄嗎?他匆匆解決手裏的事情之後,哪怕已經是半夜了,他依舊想趕緊打電話告訴這人自己明天就要回來的事情。他走的太過匆忙,連家人都沒有說,誰知道疲憊之後的欣喜在沒人接電話之後被摧殘的一幹二淨。而後隻能安慰自己,也許他還在醫院,或許是事情太忙,太累了,所以沒有聽到電話響。


    但是回來之後,他先去了醫院,那裏沒有人,回到廠子裏,工人說沒見他,直到聯係上宋釗,他才知道,原來朱清和每天晚上都會和這個東子在一起,酒吧,棋牌室這些地方,他真是又怒又氣。當初他就不想讓這個人進廠子工作,後來看在這人誠意足的份上才答應,但是誰能知道人還沒來上班,反倒把那套亂七八糟的東西教給了這個年輕老板,他真是失望透頂。


    此時的兩人像是渾身張開刺的刺蝟,誰都聽不進誰的話,阮穆拖他進車裏,寒著臉發動車子。已經這麽晚了,他分明十分疲憊,卻還是忍受著路上的顛簸,回到朱清和的家。那裏是個絕對清淨的地方,他們兩個就是大吵一架也不會給人聽到。


    朱清和等到了家門口,才頭痛地扶著額頭,他說自己沒醉,但是這樣悶聲發脾氣,倒還有些無理由,所以他站在開門的阮穆身後,輕聲說:“你以為我和他學壞了?沒有的事兒,我又不是活膩歪了。這兩天沒什麽事情,在城裏也沒個認識的人,正好遇到他,順便也能說說工作的事情。不在一個崗位,但是提前打好關係,到時候有什麽事情也方便配合不是?”


    阮穆手下沒停,推開門,打開燈,昏黃的燈光很柔和,屋子裏沒有生火,所以有些冷。他一身疲憊,卻還是去拿柴生火,隻怕凍到這個人。


    朱清和要幫忙,卻被他攆到一邊,靠著炕沿,無奈地笑了笑,隻能看著這人前前後後的忙活。阮穆雖然乍一看有點大少爺的脾氣,但他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什麽時候都端著架子,這種外人看來他壓根不會去碰的活,他卻做得很好。自己守著煤礦,又不缺錢花,家裏用的自然是最好的,每多久屋子裏就暖和起來了,隻是有點嗆人,通了好一陣風味道才散盡。


    阮穆蹲在那裏洗手上的灰塵,整個屋子裏沉默的讓人很不舒服,他張了張嘴,還是開口說道:“我讓人往羅叔,王老師,富滿叔家都送了幾車煤,以前沒機會,現在自己守著,沒道理摳著。對了,富滿叔弄傷了腿,我心裏也怪過意不去的,一直忙東忙西沒顧及到他。我那天去看他,順帶將我的打算說了一聲,讓他們父子兩都去,也稍微輕鬆些。”


    阮穆擦過手,轉身看著他,緊繃著嘴角,淡淡地說道:“你為什麽不去找宋釗?偏偏要去找這個東子?”


    朱清和覺得阮穆真有點小孩子的脾氣,說了這麽久,他還在原來的問題上繞個沒完,無奈地說:“我和你說過,我想整朱清亮,我讓他去辦,這樣來往自然多,有什麽不妥嗎?阮穆,我不是個孩子,我和誰來往難道還要和你細細交代嗎?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你覺得是個人就和你一樣……”


    阮穆承認自己太過緊張了,但是有時候他的感覺不會錯,就剛才那一眼,他在東子的眼睛裏看到了欣賞和克製,興許是他太過小心了,但是在乎了就更加不由自己了。


    朱清和垂著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最後還是咬牙伸出來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說:“別多心,阮穆,我……我們可以先試試,如你所說,給彼此一個機會。但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發現我們不合適,我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你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阮穆俊臉上的寒霜漸漸消凍,他的臉部輪廓很精致,但是還是笑起來更好看,讓人覺得暖暖的。朱清和笑道:“時間不早了,等水熱了,洗洗睡吧。姑,精神很多……唔。”


    朱清和在轉身正打算脫掉外套的時候,卻被身後的人給壓倒,一米九的大個子壓得他胸口發悶,他灼熱的氣息在耳畔流連不去,聲音暗啞又充滿磁性:“這麽輕鬆就讓你躲過去?我要討點甜頭。”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溫熱的濕意親上耳垂,朱清和不自覺地顫抖了下身子,這是第一次,他和一個人這麽的親密。陌生的感覺將他給包裹起來,火熱在不可言明的部位集聚,還未回過神來,身後人已經往別的地方探索……


    朱清和被他親的渾身發軟,他從後麵追逐唇舌,別扭的姿/勢太過累人,可他卻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玩物,不知疲憊的索取。


    朱清和被吮的唇舌發麻,唇角有什麽東西滑下,他窘迫地使出渾身的力氣躲避。誰知阮穆借機讓他平躺下來,更是肆無忌憚的使壞,親個沒完沒了……


    那雙手從衣服下擺中鑽進去,在所經過的地方燃起一路火焰,火熱伴著那陣渴望逼退了他的理智……


    前世他和周維申在一起,兩人之間更多的是互相傾訴,好像都自動規避了這種生理的本能。


    阮穆的掠奪看似溫柔,隻有朱清和知道是怎麽樣的狂風暴雨,就在火燒到最高點的時候,他覺得阮穆應該停下來了,直到他的……被他握在手裏,他頓時崩潰。


    …… ……


    這是朱清和第一次嚐這種極致愉快的感覺,頭腦空白,等重新回到人間,他不由地看向跪坐在那裏笑意滿滿看著他的阮穆……


    阮穆的手中分明是他的……可這人竟然不嫌棄,放到唇邊,他實在看不下去,紅著臉,將兩隻布滿水意的眸子轉向別處。阮穆卻是誠心不想繞過他,在他身邊躺下來,不正經地說道:“你真可愛,有什麽好羞的?為了這一天,我看了很多好東西,該學的都學會了。朱清和,我不逼你,等你願意的那天,我會好好的伺候你。不過現在,我已經很高興了。”


    朱清和拖著發軟的身子下地,倒水去洗臉,他沒這人這麽厚的臉皮,什麽話都說的出來,衣服也得全換。


    阮穆依舊不死心,跟著下地,從身後環著腰,那處頂著他,惡意滿滿:“它在和你問好……”


    這一晚上朱清和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壞了,洗漱過後就躺到被子裏,將自己包得緊緊的,努力逼迫自己睡覺,但是越這樣,腦海裏越發會閃現出那種讓人窒息的感受。


    阮穆還在洗漱,看著縮起來的朱清和笑得分外不客氣,好不容易熬到他洗完,上了炕,阮穆推了他一下:“燈繩在你那邊,你去關下燈。”


    朱清和有些不情願,他不想動,但是還是爬起來去扯燈繩,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阮穆趁機鑽進他的被窩裏,對上他的目光,笑得十分無賴,更是囂張地說:“我那一床被子還沒暖過,躺進去多冷,咱們也別見外,正經地方都見過了,你要是心裏不平衡,我局勉為其難,讓你看看我的。”


    朱清和真沒想到,看起來十分正經的人,不要臉起來竟然是這樣的,拉了燈繩,背對著他躺下來,睡著了就不必理會他這些話了。他剛躺下來,身後就纏上一雙胳膊,那人緊緊地貼過來,在耳畔輕聲呢喃:“我盼這一天盼了很久了,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朱清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鬼使神差地抓住那雙垂在自己身前的手,兩人的心貼在一起,睡得分外的香甜。


    朱清和覺得自己飄散在外麵一直沒找到的東西,此時已經落在自己的懷裏了,隻覺得安心和溫暖。


    這一夜,與兩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好眠。月光漫漫,風聲陣陣,院子裏那棵掛著三三兩兩枯葉的枝椏影子,張牙舞爪地投在窗戶上,如此依舊吵不醒兩人的美夢。


    第二天兩人起得晚了些,醒過來時外麵的太陽都已經出山了,不過好在自己是自己的上司,不用擔心被扣工資。


    朱清和睜開眼就看到支著頭衝他笑得十分明媚的阮穆,那一聲“早。”當中含著才醒不久的沙啞與慵懶,兩隻眼睛半眯著,渾身散發著讓人無法移開眼的氣息。


    朱清和坐起來,看了眼外麵的天,低頭要換衣服,卻見自己身上的衣服皺巴巴,明顯是這個罪魁禍首的傑作,瞪了他一眼,趕緊下地找衣服,一邊說:“今天福安通的老板還會來談運輸合作的事情,這人太鬼了,怕是得你出馬才能鎮得住。有你守著,我也放心,我今天打算早點去醫院看姑。”


    阮穆照舊不緊不慢地,嘴角一直帶著笑,十分享受朱清和絮絮叨叨同他說話的樣子,以後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隻是這房子住著實在太不敞亮了,到時候有了屬於兩人的家就什麽都不愁了。


    朱清和喋喋不休說了半天,阮穆隻在那裏躺著連動都不動,他忍不住走過去催促:“快起吧,別誤了事兒,等忙完事情,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沒人攔著你。”


    阮穆不得不爬起來,小聲地嘟囔:“還沒怎麽著就跟個管家婆一樣,不過我喜歡。”


    開車到了廠子,朱清和還記掛和福安通的那個事兒,直接要往辦公室去,他想事先讓阮穆看個情況大概,但是這人卻固執地拽著他往食堂走,邊走邊說:“先吃了早飯,一切等吃過早飯再說。別因為工作而虧待了身體,不劃算。”


    朱清和楞了下,而後嘴角也露出一抹笑,他剛才是真的急昏頭了,平日裏,他每一餐都不會少,不過聽到他的關心叮囑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甜。這就是真正戀愛的滋味嗎?很舒服,也很讓人喜歡。


    福安通的老板來了之後,看到坐在辦公室裏的阮穆,態度當即收斂了不少,好聲好氣地和阮穆說話。一旁的朱清和看得萬分無奈,難不成自己看起來就是個好欺負的主兒?把好說話當成客氣,一直不停地唱高調,提些明知道不可能答應的要求。現在見了凶的跟個閻王一樣的阮穆,反而就乖了很多,人還真是賤骨頭。當初他提的價比阮穆的要合算很多,福安通的老板要是答應下來穩賺一筆,現在倒是好了,被阮穆三言兩語大殺一通,能吃進嘴裏的也就一點點好處,甚至連原先的油費損耗補貼都給去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朱清和還真想笑一陣,這位老板臨走的時候和朱清和說道:“朱總真是個和善人,當初有些不愉快,是我糊塗擰著一根筋,還請你別見怪。阮總這麽忙,下次有什麽事情,我直接找您吧。”


    阮穆在喉頭涼涼地說:“可別這樣啊,您這說的我好像不能一起共事似的。他還要忙別的事情,咱們這麽久的交情了,你的事情我肯定是親力親為的。”


    等那老板苦著臉離開,朱清和這才忍不住笑出聲,指著阮穆說道:“還真有你的,殺的這麽狠,他都快相當於白幹了,這回可真是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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