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於睿往後一倒躺在床上,怒火中燒地把自己當煎餅烙。很快他靈機一動,重新坐到電腦前,自言自語地道:“我就看一下,看一下他的聊天記錄……”


    還沒等他調出聊天記錄,畫麵裏忽然出現塊塊線條分明的胸腹,接著是陳墨之還帶著水漬的冷冽眉眼,“怎麽樣,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於睿手指猛敲,瞬間切斷聯係,把筆記本一扣,驚魂未定地摸著胸口。


    過了一陣,手機視頻通話的提示音忽然響著,他糾結半天,最後還是按了通話鍵,“墨、墨之,你完事了啊……”


    “完事?”陳墨之倚在床頭,眉頭微蹙。於睿看他穿著白色浴袍,領口未敞的模樣,竟忍不住咽了口沫,眼睛直往畫麵邊緣瞟,“你的炮、□□呢?”


    還以為他要幹什麽,原來是想用小手段監視自己。陳墨之心下微喜,麵上卻越發冷厲,“你問這個幹什麽?已經走了。”


    於睿被他冷淡的話刺得簡直要原地爆炸,說話也不經大腦,“走了嗎?哼,原來你這麽快!”


    陳墨之簡直想順著網絡爬過去捏死他,但這家夥的秉性他十分了解,絕對不能表現出在意。於是他嗤了一聲,道:“快也不關你的事吧。好了,我就警告你一句,不要再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


    他說完就毫不猶豫地掛了通話。於睿委屈得簡直想哭,失魂落魄地在屋裏晃悠了一天,期間差點切菜切到手,忘記關煤氣,洗澡在浴缸裏淹死。等他狼狽地裹著浴巾出來時,再也忍不住,打電話給寧衡:“寧神!陳墨之好過分,明明說喜歡我,轉頭就跟另外的人上床,是不是我死在這裏他也不管,不行,我要去美國找他,氣死我了!”


    “你幾歲了於睿,還在說什麽死不死的!”


    對麵響起一陣痛心疾首的罵聲,於睿難以置信地看向通話界麵,“媽媽”和“寧神”,在他的通訊錄上,是挨在一起的啊……


    人倒黴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於媽媽罵完,忽然察覺到不對,“等等,魚兒,你剛剛說誰喜歡你?陳墨之?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麽?”


    “啊,媽媽,那是……那是……”


    於睿根本就不會說謊,準確的說,從小到大,他就沒怎麽撒過謊。於媽媽怎麽會聽不出他的慌亂,而且剛剛於睿還說要去美國找人。


    “魚兒,什麽意思?你喜歡男孩子?對方還玩弄你的感情,轉頭就跟別人上床?”於媽媽回過味來,先是對兒子的性向震驚不已,緊接著就是濃濃的心疼,“你是不是傻,人家都要甩了你,你還上趕著要熱臉去貼冷屁股,你還是不是我的兒子,啊?”


    驚天大秘密在這種意外的情況下被媽媽戳破,於睿又是驚惶又是傷心,鋪天蓋地的複雜情緒交錯間,他控製不住,忽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嗚嗚,對不起媽媽,我喜歡他!我喜歡他……”


    於睿打小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陽光少年,讓他哭,簡直比登天還難。是以在聽到哭聲的那一刻,於媽媽再也坐不住了,手忙腳亂地一邊安慰他,一邊下樓去找同一個小區裏住著的弟弟。


    於睿他舅早已成家,因為說一不二的火爆脾氣,於睿從小就怕他,平時來往雖然不少,但遇到事情絕對不敢告訴舅舅。而早年喪夫的於媽媽一直把弟弟當主心骨一樣看待,電話遞過去的那一刻,他舅聽著電話裏快喘不過氣來的哭聲,怒吼道:“哭什麽!還有沒有一點出息!你說,甩了你的那小子在哪兒?美國,什麽美國,就是南極我也得追過去讓他給個說法!”


    於睿好不容易抽著氣冷靜下來,想要勸舅舅不要衝動,但早就把姐姐一家當成自己責任的他舅怎麽會允許有人欺負自己的外甥,買了機票就往首都趕,不但把於睿揪出來,還一定要他聯絡陳墨之。


    可憐陳墨之還想再多晾於睿一會兒,堅決不接電話,更是引得於睿他舅怒火中燒,不但揪著於睿打了一頓,逼他說出了陳墨之的所在,還要帶著他一塊兒去要說法。


    於睿簡直被嚇得魂都丟了,不停地說:“舅舅,他可能、可能真的就是開玩笑跟我告白而已,再說我們倆又沒真在一起,我也沒跟他上床,沒損失什麽呀。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他一邊求饒,一邊趁著舅舅生氣媽媽哭的檔口,給寧衡發消息,希望他救救自己。


    “上床”兩個字徹底讓於睿他舅失了心,一想到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外甥可能已經被吃幹抹淨了,他再也坐不住,托關係找人辦了簽證,馬不停蹄地飛往麻省。期間於睿不管怎麽哀求,他都無動於衷。於媽媽則悄悄在於睿的手機裏找到了他心煩意亂時下載來觀摩的鈣片,震驚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找於睿他舅商量了一通。兩人越發確定,於睿這小子根本就是在瞞著他們倆。


    “我就說,他大四的時候跟我說什麽,為了實習方便,和陳墨之一起在外麵租房子住,其實根本就是談戀愛同居啊!”


    於睿他舅看著滿屋子亂竄的邊牧,一臉凝重地道:“還有這隻狗,你是不是說過,是他跟那小子一起養的。連狗都養了,連上研究生都要為了這條狗一個人搬出來住,他這是還在等那小子回來啊!”


    於睿以前都看不出來的種種暗示被兩個長輩剖析得一清二楚,兩人下了決心,這次一定要去找陳墨之,讓他說清楚,最好是讓於睿死了這條心。


    於睿在飛機上哭喪著臉,“舅舅,你去也沒用了。人家都不喜歡我了,去了也是自討苦吃。”


    “怎麽沒用?!”他舅擼起袖子,喘著粗氣道:“不把他揍一頓,他還以為能隨便欺負我外甥。”他一瞥於睿,看到一張失眠多日的憔悴臉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家魚兒居然已經喜歡一個男的喜歡到這種程度了,真是造孽啊!


    陳墨之晨跑完回到家裏,剛要開門,背後忽然傳來細微的響動,他猛地抬臂回頭,就見一個靈活的身影往後一躥,避過了他的肘擊。


    “欸墨之,你別衝動,我和大哥是來幫你的!”


    “幫我?”陳墨之疑惑地看向站在鄔雲身後的大哥,“我在這兒過得好好的,你們要幫我什麽?”


    陳立之冷冷地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寧衡通知我,很快你就會被人家揍得找不著北了。”


    公寓裏,陳墨之聽完鄔雲的解釋,驚得完全緩不過勁兒來。他無法想象,就是在不接電話的這段時間裏,居然出了這麽大的烏龍。


    鄔雲幸災樂禍地道:“陶項明說你解決不了長輩,索性讓我們過來幫你。”


    陳墨之緊緊捏著手機,確實感到了這事的棘手之處,他能說他隻是想要逼於睿認清心意,所以才開的那個玩笑麽?但不管約炮是真是假,搞出這麽大個烏龍,他都得負責任。


    陳立之不耐煩地看了眼不停在進信息的手機,道:“我有個辦法,快刀斬亂麻,這件事結束了,我還得回國處理公事。”


    等鄔雲臉色蒼白地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見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的陳墨之,驚魂未定地想:親哥啊,陳立之絕對是自己的親哥,不是陳墨之的!


    隻見陳立之理了理袖口,看一眼手表,慢條斯理地道:“好了,人快到了,你就躺在這兒,我去接待。”


    陳墨之渾身劇痛,手搭在光滑的地板上,苦笑著想:我就是想起來,也起不動啊……


    陳立之這回是真的帶著氣來的。在他看來,兩個小朋友之間的戀愛,不過是屁大點事,陳墨之非要作得演戲,把心上人惹哭。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最沒用的表現。揍他一頓,不但是苦肉計,也是給他個教訓。


    等於睿被舅舅拖著進門,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不叫救護車?墨之,墨之你還好嗎?”


    於睿急得語無倫次,而且一碰陳墨之對方就發出忍痛的呲聲,讓他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紅著眼睛問鄔雲:“他是不是被入室搶劫了?我聽說美國這種事特別多,你怎麽不送他去看醫生呢!”


    鄔雲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而且這個於睿的腦洞也是大得可以,“拜托,這是大哥打的,為了給你出氣。”


    “什麽?!”


    陳立之神色淡淡,“請進吧,來談談兩個孩子的問題。”


    家長談話的時候,於睿和鄔雲早跟著救護車把陳墨之送去醫院了。陳立之也是真不留情,陳墨之躺在病床上就昏了過去。


    “你放心吧,大哥以前練過,知道打什麽地方又疼又不傷身,墨之很快就會好的。”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打他啊!”


    於睿心疼地陪了一陣,可因為先前失眠加上時差,終於還是撐不過去,在他床邊趴著睡了過去。


    於睿醒過來的時候,陳墨之正拿著一個畫板細細地勾勒著什麽。於睿伸長脖子一看,發現他畫的是自己,驚訝地道:“你還會畫畫!”


    “我不是說過嗎?我學過很多特長。”


    於睿注意到,陳墨之手腕揮動的幅度很小,像是稍微動猛一些就會牽動到傷口。他搶過畫板,說:“不能畫了,你得好好養傷。”


    “嗯,我聽你的。”陳墨之低頭想要湊過去親他一口,一動就牽扯到背部的傷口,疼得直皺眉。於睿伸手一阻,“你可別作了。”


    “是騙你的。”陳墨之毫不猶豫地坦誠,“約炮什麽的,都是騙你的。那會兒我好去劍橋小鎮散心,所以住在酒店裏。”


    “啊,哦……”於睿一點也沒懷疑他的話,正因為陳墨之說什麽他都相信,所以被騙的時候才會那麽傷心,現在一到澄清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疑慮地接受了。


    “對不起,我隻是想……騙你的話,你說不定會在乎。”


    門外,於睿他舅很想衝進去把這小子揍一頓,於媽媽卻攔住了他,搖了搖頭。在公寓裏,陳立之已經把事情解釋得很清楚,而且真誠地表示,隻要兩個孩子願意在一起,他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但如果他們於家不同意,他也不會強迫,反而會管好自己的弟弟,決不讓他再騷擾於睿。可現在——


    於睿的臉慢慢變紅,他手抓著床沿,吞吞吐吐地道:“我在乎……在乎啊。”


    陳墨之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怕自己下一秒就要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抱住他,“真的嗎?你不怪我?”


    “我沒有說不怪你,這跟我在不在乎是兩碼事!”說出這話的於睿簡直要佩服死自己了,在這麽緊張的時刻居然還能頭腦清楚。他振振有詞地道:“我要把這事當成笑柄,笑你很多年,你就等著吧!”


    說完,他站起來撐住床頭,低頭啪嘰在陳墨之唇上親了一口,親完後神清氣爽地哈哈兩聲:“你動不了吧,欺負不了我了吧,這就叫風水輪流轉!”


    陳墨之恍恍惚惚,簡直就快要無法思考。他頭往於睿的肩上一靠,輕聲道:“嗯,動不了了,讓你欺負我一輩子。”


    後來,於睿他舅雖然把自家不爭氣的外甥拎回家了,卻怎麽都沒法兒讓他改變主意。於媽媽一開始也勸過,但久了也就想開了,她就這麽一個兒子,不慣著他還能慣著誰呢?而且她隱隱覺得,以陳立之的教育方式,還有陳墨之整個人的氣質來看,至少他們家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家。


    至於陳家究竟多有錢這件事,等於媽媽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隔年的秋天,某日,於睿正鬱悶地等著陳墨之在慣常的時間打電話過來,卻怎麽也等不到。就在他要暴起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了,他一看貓眼,頓時被鎮住了。


    “啊啊啊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開學了嗎?”


    陳墨之一把抱住撲過來的於睿,等他像隻小狗一樣在自己懷裏蹭了半天,才開口道:“你錯了,我還有兩天才開學,跟你是同一天。”


    “哈?”


    陳墨之微微一笑,“忘了跟你說,我申請的是mit和z大的雙碩士項目,今年要在國內讀。”


    “你、你……”於睿的腦子稍微卡殼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嚴肅地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準備好要回來對不對?說什麽讀完書就回s市,根本就是騙我的!”


    “那會兒還不知道能不能追到你。”陳墨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想,如果給你一年時間你還反應不過來,我說什麽也要回來繼續把你給看住了。”


    “你真是……”於睿抓著他的手臂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陳墨之暗叫糟糕,想著要不要跪下認錯時,於睿忽然一拍他的肩,大笑道:“你真是幹得太棒啦!快點進來,我不想再一個人住了,一點都不好玩!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一想到你還要在外麵讀兩年的書,鬱悶得都快把大黑的狗毛擼光了,他整日追著我跑,害我——唔。”


    陳墨之伸腳把虛掩的門一踢,傾身堵住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很好,他現在就讓懷裏這隻不安分的魚體會一下,什麽叫做“幹得太棒了”和“快點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收尾啦!感謝一直追到這裏的筒子,你們是我寫下去的動力~


    新文是會是一篇又勵誌又甜的夫夫奮鬥文,是好幾年前答應一些讀者要寫的足球文(是的我就是一個這麽有誠意的人_(:3」∠)_然而感覺當年的讀者可能都沒追文了)雖然是足球背景,不過由於作者已經是個廢廢的偽球迷,所以競技描寫應該不會很多。


    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戳進作者專欄收藏,預計一個月內開始更新!


    本書由 hmily1253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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