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以為意,甚至語氣很不屑:“母後再看重沈氏,也改變不了沈氏卑微的出身,沈氏永遠不可能取代本王妃的位置——劉嬤嬤,你去後廚看看,給承恪和承貞燉的雞湯可好了?”


    比起沈薇和燕王,王妃更關心給孩子燉的雞湯。


    孩子才是她的依仗。


    隻要孩子能成器,順利地子承父業。區區沈薇,不足為慮。


    ...


    午後,沈薇前去燕王的主屋探望。她兩手空空,什麽都沒帶。


    “主子,咱們要不帶一壺茯苓雞湯?”采蓮跟在沈薇身邊,低聲提醒。


    沈薇搖頭:“不用,夏日炎炎,喝湯太膩。”


    而且太醫還叮囑過,燕王養傷應該小補慢補,不可補過頭。


    沈薇帶著采蓮走到主屋,遠遠瞧見院門口有兩道身影。是侍妾香兒和她的丫鬟,香兒手裏拎著一個食盒,正和門口侍衛爭執。


    “我要見王爺!”香兒氣惱道。


    侍衛麵無表情:“王爺養傷,不得打攪。”


    香兒:“我是王爺的妾,王爺受傷,我帶上雞湯來探望照顧王爺,有何問題?”


    侍衛依然不肯讓步,香兒氣得差點想衝進去。她最近的待遇越來越差,每日吃的飯菜份額減少,丫鬟們對她也越來越不上心。


    香兒不甘心。


    嚐過了榮華富貴的甜頭,她不想再過往日那淒涼絕望的苦日子。而且她還把自己得到的賞賜,大部分都送到家裏去,補貼家用。


    靠著資助家裏,從小被忽視的香兒總算在父母麵前揚眉吐氣一回,得到父母的誇獎。


    父母還盼著她每個月繼續送錢,改善弟弟的生活條件。現在她見不到王爺,得不到寵愛,她如何給家裏送錢?


    香兒隻能想辦法接近燕王。今日特意請後廚燉了雞湯,送到燕王這裏。給燕王的雞湯,後廚自然不敢拒絕,隻能照辦。


    誰知來到主屋,連院門都進不去。


    香兒六神無主之際,忽然看到門口兩個對她惡言相加的侍衛,換了張臉似,恭恭敬敬道:“沈主子安好。”


    沈薇來了。


    沈薇輕笑道:“我來見王爺。”


    侍衛忙讓開一條路:“沈主子請。”


    香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和沈薇都是侍妾,地位相同,憑什麽沈薇可以暢通無阻走進去?


    沈薇步伐輕緩走進主屋,身後的采蓮摸出兩塊碎銀子,笑盈盈地遞到兩個侍衛手裏:“天氣熱,兩位大哥辛苦,這點錢拿去喝點茶。”


    兩個侍衛連連道謝,感激地收下碎銀子。


    香兒沉默了,原來是用銀子開路。


    香兒咬牙,也從香囊裏取出兩塊僅剩的銀子,遞給兩個侍衛:“我也給錢了,讓我進去見見王爺。”


    侍衛擺手拒絕。


    其中一個侍衛麵色冷淡:“這不是銀子的問題,莫要再為難我們了。”


    沈薇能暢通無阻進去,是因為燕王想見她。


    哪怕沈薇的丫鬟不送賞錢,侍衛也會恭恭敬敬請沈薇進去。


    香兒哪想得到深層的原因,還以為侍衛看不起她。她雙眼委屈地泛紅,惡狠狠瞪著沈薇離去的纖瘦背影。


    沈薇身穿淺紫色的宮裝,淺色衣袖飄飄,懷孕還未顯形,腰肢盈盈一握很纖細。僅僅是一個背影,已經是嫋嫋婷婷,透著難言的風姿。


    香兒低頭看自己的裝扮,她穿著自認為最貴的衣裙,戴自認為最好的發釵,在沈薇麵前卻有種“東施效顰”的落差感。


    明明都是農戶女,為何沈薇的氣質這麽好?


    香兒想不通,隻歎自己的命不好。她拎著食盒轉身就走,眼淚不甘心地簌簌落下。


    香兒邊走邊抹眼淚,詛咒道:“沈氏,得寵又如何,詛咒你將來生個沒用的女兒!詛咒你身材變形,成黃臉婆。”


    ...


    ...


    主屋,燕王並未躺在床上養傷。他從小身體健康,精通禮禦騎射,體質自然極好,區區箭傷根本不影響他。


    燕王正在院子裏練劍,右手劍。


    每日抽出一點時間習武鍛煉,他忙公務的時候思緒不會太疲憊,精神很足。


    沈薇站在院子屋簷下,看燕王把一把劍耍的虎虎生威。


    還真挺帥的。


    燕王沒有穿外套,左肩纏著白色的止血帶,華麗麗的腹肌露出來。隨著舞劍的動作,汗漬從肩頸滑落,從結實的腹肌劃過,畫麵很是養眼。


    沈薇暗暗生歎,某種程度上,燕王和沈薇都是“卷王”,各有各的卷法。


    練劍結束。


    沈薇走下台階,踮起腳尖給燕王擦汗。


    “王爺也不怕牽動傷口。”沈薇語氣嗔怪,似是無可奈何。


    她沒有阻止燕王舞刀弄槍。同為卷王,沈薇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卷王最不喜歡別人打攪自己“卷”。


    燕王嗓音低啞:“給本王換藥。”


    沈薇臉頰飛快浮起一抹霞紅:“好...”


    丫鬟把藥膏和常服送進來,悄悄退下。沈薇用剪刀剪開止血繃帶,再打濕帕子,一點點給燕王擦去身上的汗,動作放得很輕。


    箭傷不深,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傷口呈現可怕的深紫色,看上去很是滲人。


    沈薇給燕王上藥,上著上著,眼眶中的淚水開始積攢。鼻梁一酸,晶瑩的眼淚啪嗒掉落,準確無誤地燕王的手背上。


    燕王的心仿佛被柔軟的羽毛劃過,又是憐惜又是感動。


    除了他的薇薇,有誰還會為他的安危落淚?


    沈薇淚眼汪汪的模樣實在是招人憐惜,如嬌花兒般,燕王擦去沈薇眼角的淚,柔聲道:“莫哭,本王好得很,還能舞刀弄劍。”


    沈薇嗓音悶悶的,眸中噙淚:“妾身知道王爺無礙,可就是心疼王爺...”


    燕王受傷,其他妻妾表現冷淡,關心也隻藏在心裏;不像沈薇,她隻會心疼王爺。


    誰能拒絕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人呢?


    反正燕王是拒絕不了的。


    沈薇動作輕柔給燕王上完藥,纏好止血的繃帶,再小心翼翼給他穿上寬鬆的常服。


    她剛要起身去端茶,纖細的手腕被燕王握住。沈薇輕叫一聲,人已經坐到燕王結實的懷裏,灼熱的呼吸灑在沈薇耳畔。


    “王爺?”沈薇美眸劃過驚訝,一抬頭,瞧見燕王黑眸裏燃燒的火焰。


    沈薇無語。


    上個藥都能生情,上輩子他肯定是隻泰迪。


    沈薇嬌軟地靠在燕王懷裏,正考慮要不要從了他。這時,屋外傳來太監恭恭敬敬的通傳聲:


    “王爺,恒王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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