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在牢城之外,這一天終要謝幕。明日,在堅如磐石的秦法中,嫪毐及其他涉案者的法律責任必將明辨;與此同時,則將評判韓震、蒙家及數以萬計藍田軍的責任所在。


    每思考至此,頭痛便如影隨形。假如綱成君不能妥善解決,無疑削弱秦王的威嚴;如施行過苛責罰,綱成君實無法輕易作出這裁決。


    寄希望他們領悟信中之意——隻要案件能提交於眾大臣討論,就如同過往秦國遭受戰爭慘敗後所處理的方式那樣,或許能打開新的局麵。


    將那塊絲巾對著殘陽細致審視,根據描述的位置該在酈山穀內,嫪毐提及那些累積財富,韓震絕不信任這說辭。實際上不過是以非法手段盤剝自各個縣區居民,進而用以拉攏各地方官乃至王庭的高層人物,數額必然不菲。


    “屠睢,離呈,咱幾個一道拜見秦王,至於趙太後已有反省之心這點,大家心裏都有數。鑒於秦王和母後的修補可能,暫不宜提嫪毐之前的言辭,等將來歲月淡去了仇恨再說出來。這想法怎麽樣?”


    “屬下認同!”二人齊聲道,毫無異議。


    呂不韋一行正抵達離雍郡城五十裏之處。因日光已暮晚,遂安營於斯,約定明日繼續征程。此刻,數名重要臣僚正圍繞在呂不韋營帳之內進行緊急會談——全由於韓震發來的那一封密件而觸發。


    帳篷是通過拚合羊皮構成並邊緣鑲嵌板材。在內部觀察,則與常規居室別無二致,並伴有火焰照耀下明亮而莊重之氣。主座位上的呂不韋,其他三人依次坐列兩翼,在地表置著的即是韓震來函。


    “閣下們,請談談各自對韓震觀點的見解。”呂不韋愁雲滿麵地提出問詢。


    王緩拿起卷軸,搖頭擺動,“預估敵人的動作並做出應變,這屬於軍事長官之責任,因此我韓震在此承擔擅自進犯雍郡以及救援父親之罪。”他念到此處又接著講,“此外有關韓震請求赦免嫪毐之命一事,則認為應采用與以往麵對五國聯軍失敗時期相類似的宮廷審議方式確保君權威勢依然屹立不垮。”


    閱讀完畢之後將文件隨意丟擲到一邊後又重新陷入搖擺搖頭的狀態:“百十年前的那場屈辱大敗成為我 ** 事史上最深重之汙點,在那次事件中,包括所有將領及總司令均需擔負部分責任。而今天這宗討伐反叛分子之壯舉卻要求懲辦因違反秦法所致犯者……哎呀!委實難以判定。”


    王大人表達完畢隨即起身並掀起門簾離去,留下一臉黑線的呂不韋。


    “王先生,且慢!”呂不韋滿臉烏青,深知這種左右為難處境,一方麵是對 ** 的尊重、一方麵是功勳卓越的將領及其部隊;如何抉擇都將直接影響軍民心態。


    其餘兩位同樣憂心忡忡——畢竟自入仕以來一直效忠君上的王綰竟然會為此感到氣憤,這表明確實存在某種程度的不公之處。


    “無奈之際我隻可以再次做出看似悖謬之事!”雖然年事已高且眼花模糊的文職官員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旁觀眾人卻聽出了言辭間透露的信息——之前曾做過類似行為。


    麵對同事提出的質疑:“當年您所說‘再次’是何含義,文職官先生?”


    “當年正是我將嫪毐送入梁山宮內。”這句話如雷貫耳地傳入他們耳中,他們完全不知曉這一


    灰色囚服異常鬆垮,披在周揚肩上,讓他這個習慣貼身衣物的人顯得有些不自在。盡管不習慣,但他別無選擇。年僅十五歲的他,身材尚未成熟,不到一米六的個子使得囚服的下擺幾乎拖在地上,頗有些滑稽。


    開門向外張望,他估摸著時辰,徑直向郡守日常辦公的地方走去。沿途的仆役們看到這位身穿囚服的少年,起初都感到困惑不解,但仔細辨認後,紛紛恭敬行禮並迅速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起來。


    「李大人!」進入廳堂,隻見李信正埋頭處理公文,見到周揚這副模樣也不禁愕然。一同工作的周浩回過頭來,見到周揚穿著囚服更是吃驚不已。


    「你這是怎麽回事?」周浩快步靠近,用力扯住周楊的囚服,周楊急忙製止道:「沒事,幾日後嫪毐逆黨審判開始,我想親眼見見審問的情況。」


    「審問嫪毐,你穿囚服又是何意?」李信皺起眉頭,心中疑惑萬分。


    「大秦律例明文規定,懷疑謀反者需先行拘束待其舉動後再定。我眼下是否違法了?」周揚微微一笑,臉上絲毫看不出即將受審的憂慮。「立案審查的話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我並不擔心。」


    「陛下如何說?」李信眉頭略有舒展,既牽涉其中,那麽秦王也有責任,算起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削去封地而已。


    「陛下也有疏漏,無法為我說話。」周揚淡淡的話語讓眾人的猜測破滅,先前贈圖時陛下並未表明確態度,此時更不可能出手相助,畢竟他是天下之主,需要考慮大局。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周浩焦急問道,一隻手抓緊周揚,另一手已經握緊劍柄。周楊急忙穩住她的手:「莫慌張,這也是機會,雖說我將失去封地,但此次行動並非我的過失,我才方便離開秦土,前往楚墨輔助墨然,明白了吧?」


    周浩仍是滿腹質疑,李信則是有些擔憂,若是封爵被廢,周揚可能就此離去甚至成為敵人?


    「目前局勢複雜,各國情勢變化無常,我們必須親赴了解。此去不僅楚國,還需遍訪其餘五國,當前的問題不必擔憂太多!」周揚輕聲說道,轉頭向神情緩和下來的李信任囑咐。「派輛囚車將我去大審庭吧!」


    「好。」李信應道隨即離開房間,留給二人片刻交流。


    「父親知曉了嗎?」周浩依舊緊緊捏住周揚的臂彎,讓他感到刺痛。然而周揚仍是笑著安慰。「知曉了,不用擔心,就算審理結果不理想,墨家人也不會坐視不管。而且秦國絕不會如此輕易地舍棄一個功臣!」


    「嗯,我相信你。」周浩終於放下心來,相信朝堂不會做出這般自損的決策。「我會支持你的決定。」


    不消片刻,李信再度出現,手上拿著一對銅製鐐銬,親自套在周揚的腕間,低聲附耳叮囑。「這對鐐銬年代久遠,一使勁兒便可掙脫。萬一情況不妙便立刻逃走,切莫因自負武藝而輕視潛在危險!」


    周揚心頭一震,明白李信本應因協助自己被罰失官,但卻巧妙被免除。此刻的關心顯然帶有愧疚之意。


    「謝您了。」周揚露出輕鬆一笑,感激之意溢於言表,可惜不能直接說出。


    那輛牛拉囚車的車廂頂部特別高,進入其中要麽低頭露出麵孔,要麽蜷坐在角落裏。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且車廂對他身高確實過高,他隻得縮坐著。顯得落魄不堪。


    「嘖嘖,真是失意的將軍。」恢複與昔日逗比狀態相似的神情,周浩瞪著他一眼以表達不滿。他不由得低下頭沉默起來。


    一路上眾人情緒激動,仿佛欲將桓齮剁為肉醬一般,他汗如雨下,周揚的聲名遠揚,在秦國人心目如同梁柱一般,比那些久居 ** 更為深入人心。


    桓齮引領至大審台上時已有幾百名都中民眾跟隨,各色年紀均有老人居前臉色陰暗,神情果斷,也不清楚他們的意圖。


    秦王與蒙氏兩兄弟以及呂不韋一行人在半路相遇。「蒙」武返回藍田照料父親,這種大事件秦王能派他照拂老父也是


    “季父勿需懊悔!”事情已有決定,秦王心緒早已坦然。綱成君未在此地,他們的計劃原本是叛韓震 ** 。若蔡澤此時出現,情形便會大相徑庭。“唯有如此方為解決之道,韓震乃國之棟梁,若真被判淩遲,於心何忍?”對於呂不韋幹預朝政之事,秦王不僅未表異議,反而一臉溫和,絲毫不見不滿。


    “那麽大王對嫪毐將如何懲處?”此刻蔡澤抵達,恰好打斷秦王與呂不韋之間的對話。


    “嫪毐昨日立了些許微功,處車裂刑罰即可。”


    ......


    臨時法庭設在雍都宮殿的外圍城郭中。這裏原本用於過往征戰凱旋的儀式之地,因此對外開放百姓及士兵參與。此處設有數層台地,適合作為法庭的平台。此刻台上已排列了文件案卷與執法工具,而包括韓震在內的犯人被暫時關押在一側的牢房。隻見韓震和一旁同樣遭拘捕的普通小兵談笑風生。


    “韓將軍,這是何事讓您落魄至如此境地?同困於此嗎?”此士族小將見原先備受聖寵權傾一時的大臣居然淪為犯人與其同關一起,感到無比幸災樂禍之餘仍不忘揶揄幾句。


    “身為國家文書處理之要職,難道不知律法中有提到‘遇有人疑為逆賊應先定性再處置''麽?” 韓震顯出慵懶神情,語氣看似無足輕重,在這年輕小吏聽則似充滿酸楚。此時小吏心底頓生幾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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