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麽香!”阿蘿其實不愛那些花啊粉的,小時候跟著老祖宗,老祖宗喜熏爐裏放些柏葉,她也跟著聞聞,後來分家了,她離開了老祖宗,再後來老祖宗故去了,她也就不怎麽擺弄那些香啊粉的。


    蕭敬遠見她愛嬌地撅著小嘴兒,嬌憨情態著實惹人憐愛,不由輕笑了下,低聲道:“沒有就沒有吧,如今我隻問你一件事。”


    “七叔,什麽事兒啊?”阿蘿心裏隱約知道,大概是他該算白日舊賬的時候了,可是她哪能自投羅網,便故作懵懂地望著他,一臉茫然狀。


    蕭敬遠聽她那聲音分外甜美乖軟,仿佛春日裏才剛出鍋的蜜糖,舔一口,能從舌尖甜到心裏去,心中也是泛軟。不過此時雖不想為難她,還是故意道:“你還裝傻?白日裏是誰氣勢洶洶地質問我,說我是騙子,混蛋,還有什麽來著?”


    阿蘿臉上緋紅,兩眼滴溜溜亂轉,耷拉著腦袋都不敢去看蕭敬遠。


    蕭敬遠看她這般,麵上越發帶了笑,不過卻又故意想逗她,便又道;“還說我欺你年幼,哄你,耍弄你,還說我始亂終棄?說我把一個金絲貂絨大氅當寶貝到處送人?”


    阿蘿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蠢啊,她怎麽這麽蠢?


    眼珠轉了半響,最後還是忍不住強詞奪理反駁說:“我也是看到別人穿著……別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自然就誤會了……”


    越說越是自知理虧,那聲音便越來越低,最後在小嘴兒裏含糊著根本說不出了。


    蕭敬遠看她那羞愧的小模樣,更是想逗她了,便故意道;“那金絲大氅姑且不提,隻說你罵我的話,什麽叫做始亂終棄?你好歹和我說清。”


    “始亂終棄……”阿蘿下意識地重複了下,回味在舌尖,細想那意思,真是險些把舌頭咬掉。


    始亂終棄啊……


    男人的眸光灼熱地盯著她看,她羞愧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嗯?”低沉沙啞的男子聲音在香軟的閨房中響起,他不疾不徐,卻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告訴我,什麽叫始亂終棄?我什麽時候亂了?”


    “這這這……好像沒亂……”簡直想哭,她怎麽會一氣之下瞎用詞,說出這種話來?


    可是男人根本沒有聽她解釋的意思,反而是往前邁了一步。


    兩個人原本就距離近的,如今蕭敬遠往前邁一步,那幾乎是緊貼上了。


    男性強悍而略帶侵略性的氣息撲麵而來,阿蘿屬於女兒家的敏感和直覺讓她不由得一個瑟縮,身子微顫,兩腿發軟,不自覺便要往後躲。


    可是誰知道,倉皇間,身後竟然是個五鬥櫃,她後腰撞在五鬥櫃上,竟是引來陣陣痛意。


    當著蕭敬遠的麵,她又不好齜牙咧嘴地喊疼,隻能是硬生生抿著唇忍著,可是越忍越是疼,竟然不自覺發出一聲低低的呻聲。


    朦朧夜色如紗似霧,纏綿香氣似有若無,姑娘家輕蹙著秀氣的眉尖,發出一聲嚶嚶低叫,一時之間,仿佛沙鷗略過水麵驚起一層波瀾,仿佛草芽兒拱開石峰露出了枝葉,又仿佛山洪終於衝開了堤壩,蕭敬遠呼吸沉重地盯著眼前的小姑娘,終於陡然伸出手來。


    強悍的手臂伸出,綿軟香媚的姑娘被緊緊箍住。


    “別——”她下意識地輕叫,可是話沒出口時,卻別一陣濃烈的男性氣息壓倒,緊接著,便感到雙唇被什麽堵住。


    熱烈滾燙的唇舌毫無顧忌地分開她的唇,唇齒交纏,呼吸縈繞,她驚得瞪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他。


    男性剛硬的臉龐因為距離太近而變得陌生起來,太過深刻的劍眉下,無法看懂的火熱雙眸緊盯著自己,仿佛要看穿自己的一切。


    阿蘿含糊其辭,想說話,可是說不出,想推開他,卻又推不開。


    他的舌猶如巨浪襲來,一波一波讓她呼吸都變得艱難,最後隻能癱軟在他懷裏,兩隻手攀附住他強健有力的雙肩,任憑他為所欲為。


    夜色中,唯有男女交纏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她。


    她兩腿虛軟,半靠在他胸膛上,將臉兒埋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一時竟不敢抬頭看他。


    “阿蘿——”經過這一番後,男人的聲音粗啞得簡直不像他了。


    “嗯……”她軟軟地應了聲,依然羞澀得不能抬頭。


    “你說我始亂終棄,你可知,什麽叫亂?”說出的話,猶如醇厚的美酒,帶著動人的誘-惑感。


    “不知!”她小小聲地,幹脆地這麽回道。


    其實心裏是知道的,哪能不知,隻不過她不免賭一把,他便是敢闖進來這麽欺淩自己,也未必真得敢做到最後一步,女兒家的清白,他終究是要顧忌的吧。


    畢竟……兩個人之間,距離走到那最後一步,實在還很遙遠。


    蕭敬遠看她故意扭過小臉去,帶著一點點賭氣撒嬌的羞澀,忍不住便抬手,輕輕撫過她泛紅的臉頰,入手隻覺得滑膩細嫩,當下忍不住多摸了幾下,又見那小嘴兒紅潤潤的泛著水澤,便用大拇指輕輕搓了下。


    阿蘿沒防備他竟然這樣,薄唇兒被他那手一碰,隻覺得一股子酥麻便從唇際竄向全身,當下有些氣惱,便用牙去咬那手指頭。原本以為他會躲的,誰知道他根本沒躲,就這麽被她咬個正著。


    她不敢置信,瑩亮的眸子閃出驚訝,仰臉望向蕭敬遠,卻見蕭敬遠深眸緊緊鎖著她,根本沒有要抽回去手的打算。


    她這下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兩排白細小牙兒咬著那手指,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蕭敬遠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腰肢,微微俯首,唇齒來到她耳邊,竟然叼住她的小耳垂輕啃。


    她癢得發麻發酥,連忙放開了他的手指頭,一邊躲閃著,一邊小聲求饒。


    “以後還敢冤枉我嗎?”男人的聲音帶著誘哄。


    “不……”她低聲求饒,氣喘籲籲。


    “真是個小傻瓜!”蕭敬遠是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別說那東西根本不值得什麽,便是再金貴,我既是特意為你做的,難道還會送別人?”


    在他心裏,阿蘿自是和別人不同。


    再說了,他像是那種巴巴地去討好女孩兒給人家送衣服的人嗎?


    “不是,不是……”既是自己做錯了,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麽樣,隻能一遍一遍求饒了。


    “小笨蛋。”蕭敬遠輕啃那晶瑩剔透的耳垂兒,忍不住又這麽說了一句。


    明明是在挨罵,可是那聲音裏不知道透出多少嗬護,阿蘿第一次覺得小傻瓜小笨蛋也可以如此動聽。


    “我才不笨呢!”阿蘿想小聲辯解下,誰知道那馮姑娘竟然做出來一個高仿呢!


    正這麽想著,她忽然記起一件事,便忍不住道:“先不說這個,我且問你一事。”


    “嗯?”蕭敬遠抱緊她在懷,暫且放過她的耳垂。


    “你送我的那玉,為什麽上麵刻了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就是蘿啊,我瞧著上麵刻的就是這個。”她心裏是疑惑的:“看著年代頗久,並不是現在刻的。”


    她才不信,七年前他就在自己玉上刻了一個七歲小姑娘的名字!


    蕭敬遠默了片刻,卻是沒答話。


    “怎麽了?說話呀!”她軟軟地捉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


    蕭敬遠沉吟片刻,卻是笑了。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麽,不過卻不是現在。”


    “那是什麽時候?”


    蕭敬遠低首凝視著小姑娘洋溢著好奇的清亮眸子,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道:


    “等你嫁於我為妻,洞房花燭之日,我自會告訴你。”


    ☆、第94章 待到洞房花燭夜


    他說,待到洞房花燭夜, 他便會告訴自己。


    阿蘿躺在榻上, 回味著這話, 再想起將來的洞房花燭夜, 已經是癡了,咬著唇傻傻地想著將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猛然記起自己和蕭敬遠的約定。


    她並不想嫁到蕭家去的啊, 若是真嫁過去, 總也要查出蕭家那可能害了自己的人,免得自己再落得上輩子的下場。


    若是蕭敬遠查不出……那自己和他自是沒夫妻緣分了。


    想到這裏, 不知為何, 心口那裏竟隱隱作痛, 竟覺得仿佛缺了一塊。


    如此反複思慮半響, 最後終於歎了口氣:“下次他再如此孟浪,是萬萬不能允他的, 自己可不能真一心信了他,總該為自己多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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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寧氏因這些日子操心著葉青蓮葉青蓉兩姐妹的婚事,倒是把對自家女兒的心少操了些, 以至於並不知道女兒早已有了心事。


    好在葉青蓮葉青蓉姐妹的親事,總算挨個定了下來。


    葉青蓉訂的是之前望都侯府的庶子, 自是十分滿意,而葉青蓮訂的卻是禮部員外郎家孫靖宇家的侄少爺, 那侄少爺自小養在鄉下, 之後父母亡故, 便投奔了伯父禮部員外郎孫靖宇。


    寧氏是特意過去相看過的,知道那侄少爺長得一表人才,且飽讀詩書,孫員外郎對這位侄子也是寄予厚望的,隻等著來年開春便要從科舉入仕途。


    寧氏也想著,這侄少爺父母皆不在,是好事也是不好,好的是以後葉青蓮嫁過去便當家做主,不好的是終究少了父母扶持。不過這一個不好,又可以由伯父那邊來彌補,倒也算個好親事。


    為了這婚事,寧氏自然也問過葉青蓮的意思,葉青蓮低著頭沒說其他,隻一句“但憑嬸母做主”,寧氏見她沒什麽意見,又再次和葉長勳商議過後,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隻等著看個好日子,對方迎娶了去,從此後,她也算是少了一樁心事。


    阿蘿自是知道母親訂的這兩門婚事,她私下也試探過葉青蓉的意思,知道葉青蓉頗為滿意,便又問起葉青蓮的意思。


    “她那性子,真是越發古怪,我也看不出來她怎麽想的,不過既是沒反對,想必是願意的!”葉青蓉如今對自己這親姐姐,也是頗多不滿了,隻覺得她脾氣越來越古怪了,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的。


    阿蘿聽這話,多少也明白,那位心高氣傲的姐姐,必是極不舒坦的。


    不過想想母親為了她的婚事,已經盡力了的,她便是不滿意又如何?如今她這般境地,能有個出身清白且頗為上進的後生肯娶她,已經是不錯了。


    至於葉青蓉的那位侯門庶子女婿,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當下阿蘿也就不再理會這葉青蓮心思了,隻盼著她早點嫁出去,免得又生出什麽事端。


    春去夏至,外麵柳枝兒有黃轉為了墨綠,日頭一天比一天曬起來,葉青蓮和葉青蓉的大事也都定下來,日子都看好了,分別在六月和七月,隻等著到時候各自出嫁。


    寧氏心知在送嫁兩位侄女上,必須小心謹慎,不可落下把柄,當下也是花了不少銀錢和心思,給她們兩個置辦嫁妝。


    這一日,因是端午節,寧氏早幾日就命底下人準備好了五色香囊以及各色絲線等,備好了車馬,又命葉青川葉青越陪著,讓阿蘿她們好生出去玩耍。


    “等過了五月,就該出嫁了,到時候上有公婆,下有妯娌小姑的,自是沒如今這般自在,你們二人出去好生玩耍。”


    葉青蓉聽了這話,頗有些感動的。縱然因為當年的許多事,她對寧氏也頗有些積怨,可是這些日子過下來,寧氏對她們姐妹倒是真心以待,不說其他,隻說那婚事那嫁妝,都是盡心盡力沒有絲毫虧待的。


    作為一個家中破敗的侄女,能得嬸母如此對待,她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葉青蓮臉上淡淡的,倒是沒說什麽。


    阿蘿冷眼旁觀,心裏跟明鏡似的,想著如今且把這大堂姐打發了,以後少來往就是,反倒是葉青蓉,好歹心裏知道感恩,以後倒是個能交往的。


    隻是當下自然也故作不知,麵上依然陪著她們,準備出去看龍舟賽。


    出了門,上了馬車,隻見兩旁的樓宇都已經掛上了五色彩旗,街道上人煙稠密,挑擔騎馬的不計其數,看相算命叫賣各色貨品的此起彼伏,隻看得人眼花繚亂。


    葉青越是小孩兒心性,一出大門已經是兩眼放光,一雙眼東撒西看的,哪裏是有心思陪著姐姐慢悠悠坐轎子的人。


    阿蘿見此,不免伸出手指頭捏了捏葉青越的耳朵:“說什麽要陪著姐姐出來,分明是自己想玩兒!”


    葉青越不怕被檸耳朵的,嬉皮笑臉地道:“咱們都是一家子的好姐弟,哪裏分得那麽清,你玩我玩不都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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