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警察局。


    蘇念坐在休息室裏,她膚白貌美,年紀又小,這會兒因為害怕,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嘩嘩直流,那小模樣真是楚楚可憐,嘴角還殘留著燒烤料。


    她抽抽搭搭地交代著。


    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女警察心疼地把紙巾遞過去,連聲音都放輕了很多,“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查清楚的,絕對不會讓壞人傷害你的,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蘇念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下午助理給了我一瓶水,我當時不渴就沒喝,回酒店的路上,她又讓我喝水,我當時太累了就沒想那麽多,現在出了這事,我有點懷疑……


    還有,我今天第一天進組,上威亞時,繩子斷了,我不知道和這事是不是也有聯係?”


    雖知道威亞的事查不出什麽,但是可以增加他們的懷疑度。


    謀殺不成,又來陷害。


    正常人的思維都會這樣想,而助理和陳鵬有過交集。


    女警察神情嚴肅,“你說的事我們會去核實調查,水你喝了嗎?”


    千萬別是什麽聽話水或者讓人上癮的東西。


    蘇念趕緊搖頭,“沒有。”


    女警察鬆了一口氣,“水放哪了?”


    蘇念乖巧地回答:“還在車裏,車在酒店停車場呢。”


    女警察:“好,等檢測出來會告訴你,審訊結果還要等,你是先在這休息休息,還是?”


    “等我經紀人。”


    從進警局蘇念便老老實實的交代,表情要多乖就有多乖,特別的人畜無害。


    而且她眼神坦蕩,又是受害者,沒人為難她。


    當時閔玉給她水時,捏的是瓶蓋,而蘇念自始至終都沒有碰瓶蓋。


    指紋有了。


    至於被黑的監控,相信警察能恢複。


    不能,還有狗仔。


    證據也有了。


    這些,她在神相鏡裏都曾看到過,據說留下指紋就可以查到是誰幹的,就跟氣息追蹤似的;監控就跟留影石似的,壞了可以修複。


    陷害、捉奸這種事,修真界也不少。


    這裏的網絡發達,傳播速度比玉符厲害,畢竟玉符一般人買不到,但這裏人均一部手機。


    就閔玉今晚的事,高低得上個熱搜。


    下午,閔玉和陳鵬借著工作交流之機,暗中商議給她下藥,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有他們前後進出的監控錄像為證。


    威亞之事,最終也不會有結果。


    在離開劇組前,卓凡說昨天道具組的監控因挪動東西而損壞,所以沒有拍到是誰動了手腳。


    而外麵的監控,人員進進出出,十分繁雜。


    威亞組的師傅表示他們已經檢查清楚了,目前還沒有結果。


    今晚發生這樣的事情,陳鵬和閔玉也曾進入過道具組,他們的嫌疑更大了。


    蘇念知道這兩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


    放出來也沒事。


    蚊子一次拍不死,那就多來幾次。


    葉嵐麵色陰沉地走了進來,拉著蘇念就走。


    “嵐姐,這就走了?”


    葉嵐差點氣笑了,不走,等著媒體過來嗎?


    她拉著蘇念的手握緊,明明知道今晚要發生的事,可葉嵐心裏依然很生氣,但嘴上卻很溫柔,“嗯,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她辛辛苦苦養的小白菜,絕不能讓別人來傷害。


    下午離開後,葉嵐覺得蘇念做這件事不合適,畢竟她還小,結果晚上見麵,蘇念態度特別決絕,葉嵐氣不過隻好同意了。


    剛聽到警察的描述,葉嵐要氣死了。


    閔玉那個白眼狼,不要臉!


    威亞的事,八成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有機會再收拾她。


    蘇念不想走,她還想再做件好事呢?


    咋辦?


    ……


    蘇家人來的時候,蘇念和葉嵐已離開。


    蘇夫人聽了警察的描述,張嘴就罵,“那小賤人呢?”


    警察以為她罵的是閔玉,便說:“閔小姐已被拘留,相關事宜還在進一步調查,目前已確定她……”


    蘇夫人蹙眉不耐地打斷,“什麽閔小姐?我說的是我女兒,她在哪?幾天沒回家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什麽與老男人上床,恬不知恥,不要臉,下賤!”


    嘴上發狠的罵著,心裏別提多暢快了。


    經此一事,蘇念絕無可能嫁入豪門,日後婚事還不是得由她做主。


    嫁不了好的,大不了嫁給老男人換資源。


    豪門中玩弄女人的老男人比比皆是,蘇念身材好,相貌佳。


    管家吳媽攙著白彤,“夫人莫氣,小姐懂分寸,應該不會做出有辱門楣之事,想必是遭人誣陷。若此事為真,得趕緊去醫院,可不能懷孕了。”


    看似為蘇念說話,眼神中卻充滿鄙夷,張嘴就把編的帽子扣實了。


    “怎麽不會?”


    白彤氣急了。


    “我看她就是在外麵學野了,整個暑假都不回家,誰知道她天天在哪個野男人床上廝混,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她是想翻天不成。”


    話裏話外,先入為主,讓不知情者以為蘇念是不知廉恥之人。


    白彤辱罵之詞,不堪入耳,絲毫沒有心疼女兒的模樣,反倒像對待仇人。


    白彤昨晚被那群遮天蔽日的鳥擾得一夜未眠。


    天亮後丈夫就被領導叫去喝茶了,至今未歸。


    隻怕茶不好喝。


    白天又遭婆婆刁難,精疲力盡


    兩個兒子也整日不見人影。


    本以為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女兒在家過了一夜安然無恙,還曾懷疑大師當年的話,想著就這樣吧,反正蘇念每年七月半過後都會失憶,幾乎很多事都記不起來。


    這樣遠離或許正好。


    然而,中午女兒就高燒不退。


    蘇家的命運全係於她女兒身上,隻要女兒好,她們一家才能好,才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地位。


    當年蘇家找過很多孩子,若不是隻有蘇念可以壓製住,白彤是絕對不想看到蘇念的。


    女警察剛了解清楚今晚的狀況,正心疼著蘇念的遭遇,聽到白彤的話,當即臉色一沉。


    這特麽有病吧!


    那小可愛怎麽攤上這麽個惡毒母親,是親生的嗎?


    同事怕她得罪豪門,適時開口:“白女士慎言,這裏是警局,您女兒才是受害者,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閔小姐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據調查,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她……”


    白彤心裏咯噔一下。


    頂著兩個極重的黑眼圈,腦袋昏沉發脹,一副陰盛陽衰的模樣,咆哮道:“阿玉是個苦命的孩子,她不會做這種事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我要帶她走,她受了這麽大的傷害,在警局我不放心。”


    聽到警察說閔玉不是第一次,白彤慌了。


    因為閔玉替她做過不少事,比如抹黑蘇念,拉踩對家,買通私生,泄露行程和住址。


    還有這次的事……


    太多太多了,白彤早就記不清楚了。


    隻要蘇念倒黴,蘇家就會順利。


    這也是經過多次驗證的。


    萬一閔玉說出些什麽,蘇念那小賤人不回家可怎麽辦?


    女兒還需要她的氣運,必須把她們捆綁在一起。


    死也要等到她女兒二十歲後。


    在白彤不依不饒中,一個身著黑色皮衣,戴著鴨舌帽和金絲邊框眼鏡的頎長身影走了過來


    男人的聲音冰冷,“固隊,走了。”


    說完,他壓了壓鴨舌帽,白熾燈下,他的下頜線猶如女媧精心雕刻一般完美,薄唇抿著,鼻梁高挺,碎發遮住了他淩厲的眼眸,整個人散發著冷漠無情的氣息。


    手腕上的佛珠油光發亮。


    他看白彤的眼神裹挾著殺意。


    大晚上把鬱司年叫過來恢複酒店的監控,固硯禮感激地說道:“年哥,謝了,改天請……”


    話還沒說完,鬱司年已經戴好口罩走遠了。


    他歎息一聲,“還是這麽冷漠無情。”


    鬱司年走出警局,望著漆黑的夜空,眼底是無盡的哀傷,他輕聲說:“念念,我回來找你了,你什麽時候回來?你在哪?我好想你啊。”


    昨晚他已經確定蘇念不是他要找的人,今天看到調查的新信息,也對不上。


    晚上看到她哭的模樣,他更加確定了。


    她的念念不會哭,即使受再大的委屈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如果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她一定會打斷那人的狗腿,她是那麽果斷的人,怎麽可能容忍?


    鬱司年悲傷地看著手中的那麵圓鏡,鏡中是少女明媚的笑容。


    “哥哥一定會找到你,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若是蘇念看到,一定會認出這麵鏡子。


    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


    “老板,我們查到海市有個和照片很像的女孩,也叫念念,年齡也對的上,最近也受傷了,要不要去看看?”


    鬱司年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把照片發過來。”


    肖哲:“已經發過去了。”


    看完照片後,鬱司年的心髒開始莫名地狂跳,照片裏女孩身穿紅衣,正在舞劍。


    側臉很像,氣質也是。


    “知道了。”


    如果這次還不是,他一定會去打死姬無琊那個狗東西。


    “我聯係品牌方推遲拍攝。”


    鬱司年坐在機車上,“不用。”


    話落,翁的一聲機車消失在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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