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似乎發現自己還處在昏迷中,但一片虛無的空間中實地也能聽見有人正在對自己說話。


    “......這都是我的過錯,是我的選擇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最終事情淪落到此,我想我的責任難以辯解,或許您的做法才是對的......”


    法戈睜開眼睛,在迷幻般的不知是夕陽還是清晨的日光射入下,吵鬧的車廂中染上了一層紅粉色彩,一位年輕女孩坐在自己對麵的,鮮血緩慢的從她的身上淌下,從腳尖滴落到地麵上,形成了一小片猩紅的痕跡。


    “事到如今,隻能拜托您了,老師。”


    “老師?我?”一覺醒來就被莫名其妙的托付了莫名其妙的工作,法戈隻覺得現在自己的腦袋中暈暈乎乎的,雖然說記不起自己以前究竟是做什麽工作的了,但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老師這種行業。


    “看起來似乎出了一點意外,您與那位老師......有些不同。”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孩眼中的目光一變,開始審視起了法戈,“但不要緊,在您的身上,我也感覺到了同樣的氣息,當您醒來的時候應當已經忘記了我的這番話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要緊,我有預感,您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法戈下意識的想要扶一扶自己的帽子,卻不知道自己的帽子跑到哪裏去了,“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方便介紹一下這是在哪裏嗎?這列火車通往何處?”


    “您不需要了解這些內容,等你醒來之後,隻要順從著你的內心,做出正確的選擇即可。”


    法戈被這莫名其妙的謎語弄得有些心煩意亂的,他想要追問下去,但對麵的女孩並沒有給法戈提問的空隙。


    “您曾經的生活想必沒有留給你太多的選擇,但不要緊,即便不是那一位,我依然相信您能將扭曲的終點引導向別的方向......\"


    再一次,法戈的意思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就像是疲倦感湧了上來,將自己的意識完全吞沒,隻剩下這具身體在溫暖的陽光的照射下,隨著火車一起抵達終點。


    ————————————


    說實話法戈自己都記不清楚是怎麽從火車站走出來的,自己也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拿著手中的小紙條走到了現在自己身處的這片地方,車上見到的女孩和她說的話就像是一個清醒夢一般,隨著意識回到現實而迅速的消散。


    自己坐在某件辦公室的接待區中,身上還穿著那件破破爛爛的外套——緞麵內襯因為浸透了血漿而變的粗硬板結,精致的羊毛麵料上麵有好幾個彈孔和各種汙垢,混著血液的味道在一起,著實有些令人不悅。


    這都是我嗎?奇怪了,法戈如此想到,他似乎對之前的事情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但他隻是有一種感覺,身上這些神秘的血跡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但現在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老師?你還在嗎?”聲音從自己的正前方傳來。


    法戈這才抬頭往前看去,是一位留著長發身材高挑的少女,身著一身白衣,頭發內側還做了藍色的隱藏染。


    “真是的,怎麽叫都叫不醒,好像還在做夢的樣子......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請你認真聽我說,可以嗎?”


    麵前的女生似乎就是來為自己介紹現狀的,法戈雖然還是有點犯困,但無論如何得認真記下她說的話了:“那我就再次介紹一下當前的狀況,你可以叫我七神凜,是這座巨型都市‘基沃托斯’的聯邦學生會統括室所屬行政官,當前學生會長失蹤,暫時由我兼任學生會長一職。”


    隨著凜的介紹逐步深入,法戈對當前的狀況也明確了些,基沃托斯是一座由巨型學院為主要構成的城市,學院擁有自己的自治區,而自己則是由當前已經失蹤的學生會長找來的“老師”,雖說有很多學院,而教練、教授之類的職務也是存在的,但這裏的學生一般都是通過類似函授與自學的方式進行著校園生活,因此“老師”在此處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對於法戈是怎麽來的、從哪裏來的這種問題,似乎麵前的凜行政官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還被介紹了工作,想要不風餐露宿流浪街頭,最好還是接受下來......唯一問題是這個“老師”究竟......


    “所以既然學生們都是依靠自學的,那麽老師這個職務應該做些什麽呢?”法戈看起來就像是在課堂上認真聽課的學生。


    “我正好要講到這個,”凜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您現在估計還挺混亂的,我以最簡單的方式為您介紹一下這份工作——無論如何都隻能由您來負責的工作,老師的工作相當重要,請跟我來。”


    凜走到了窗戶邊上,邀請法戈也靠過來,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法戈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武器從口袋中滑落了出來,在地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這是一支在槍匠處定製的1911手槍,還貼心的擦掉了武器序列號。


    壞了......法戈還沒來得及將自己防身的武器拿回來,但站在不遠處的凜看到了法戈的配槍卻沒多說什麽,就像是見到了稀鬆平常的事情。


    “額,我隻是,拿來防身用的。”在這種現代化的大都市,而且還是女學生,應該是從來沒見過自己手中的武器的吧,大概,因此對此法戈隻有蒼白的解釋,但結合自己身上的血跡,這話聽起來相當沒有說服力的樣子。


    “嗯,攜帶武器在基沃托斯是非常常見的事情,對於老師您這樣沒有神名的脆弱大人來說,武器確實是出門時需要攜帶的必備物品,剛剛來到基沃托斯就認識到了這一點,倒是讓我對您稍微放心了一點。”


    法戈感覺到麵前的凜好像並不是對自己很放心,換句話說,對自己不是很信任的樣子。不過既然說明了在基沃托斯攜帶武器的常見性,法戈也就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武器收回了外套的口袋中,兩人一齊站在了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一臉冷冽的凜還是露出了一個稍微溫和一些的表情:“總而言之,歡迎您來到‘基沃托斯’,老師。這座城市應當同你原來的地方有些不同,但在短暫的適應之後我覺得您會喜歡上這裏的。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到您的工作地點再繼續介紹。”


    *吵吵嚷嚷的聲音從辦公室外麵的接待室傳來*


    其中為首的一位正好撞見了正在帶領法戈走出來的凜身邊。


    “等下,學生會長代理!嗯,終於讓我等到你了,學生會長到底去哪裏了?”留著雙馬尾的女生,隨身攜帶著一支衝鋒槍,甚至上麵還有湛藍的裝飾彩繪。果不其然,確實正如凜所說,在這裏攜帶武器確實是很常見的事情。


    跟在凜身後的法戈也默不作聲的打量起了她,穿著一件黑色小西裝,外麵套著一件略顯寬鬆的運動外套,淺藍的領帶成為她一身配飾中的點睛之筆。


    剛剛攔下了凜之後才注意到她身後正在打量著自己的男人:“這位是誰?哇......看起來好像傷得很重,您需要急救嗎?”


    法戈對著麵前的女生點了點頭:“你好,這位小姐,隻是衣服有些髒了,並不礙事,我隻是今天來這裏報到,接手一份工作而已。”


    回答的滴水不漏,法戈暫時不想說太多,相反他對於接待室裏麵這一片吵吵鬧鬧的樣子更感興趣。


    另一側,一位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女孩也湊了過來,黑色長發還有......寬廣的胸襟......嗯,確實如此。另一位穿著白色襯衫戴眼鏡的女生也湊了上來,吵吵嚷嚷得讓凜關於學生會長失蹤和因為失蹤而造成的混亂給個說法。而就法戈所見,可以說行政官凜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強行忍耐著不悅為眾人解釋現狀。


    而法戈隻是麵無表情的聽著這群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著情況,關於發電站停機,問題學生越獄,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重型武器開始流通等等,這倒是讓站在邊上沒有參加對話的大人開了眼界,的確這裏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而且,更加有趣。


    最終還是名叫早瀨優香(法戈從她的胸牌上看見的名字)的雙馬尾女生把話題轉移回到了主要矛盾上:“所以聯邦學生會長在做什麽啊?為什麽幾個星期下來人影都不見啊?現在正需要會長出來主持大局。”


    法戈歎了口氣,還是站了出來,要是再不說什麽,凜估計就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各位,看起來各位也都是各自學院的精英,來到聯邦學生會顯然是有重要任務的,但麵對代理學生會長的凜同學,我想各位應當展現出一些尊重,既然代理在場,為什麽不能坐下來慢慢說呢?重要的決定都是坐下來談的,隻有去便利店的時候才會站著交談。”


    剛剛一言不發的法戈就像是一般路人,並不引人注意,平穩的聲音卻足夠引走凜身邊幾人的注意力了,房間中咄咄逼人的氛圍也消退了不少。法戈注意到凜向自己投過來了個感謝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


    “現在由我代行聯邦學生會長的職務,但會長本人目前處於因失蹤而缺席的狀態,因此這座‘神聖之塔’的指揮權暫時無人控製,我也隻是代理行政事務而已。所以各位有任何需求可以向我提出,我能在行政權力允許的範圍內幫各位解決這個問題。”


    “那麽這不就等於什麽都沒解決嗎?”後排某個學校的代表發言道。


    “正是如此,當前我們麵臨的情況,大多都需要擁有最高權力的人來輔助解決,並不僅僅都是行政問題。”優香總結了一下現在的困難,說罷便看著邊上依靠在支柱上的神秘男人。


    此時的法戈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裏麵掏出了自己的煙盒,想要點上一根,卻注意到房間裏麵並沒有煙灰缸,況且現在自己的身份是老師了,自然不能在學生麵前做出壞榜樣,剛剛拿出來的皺巴巴的卷煙又被他塞了回去,歎了口氣,感覺自己之後的生活會變得無比自律而健康了,要和那些自己的不良嗜好說再見咯。


    “當然,這位老師肯定能解決我們麵臨的問題。”凜話鋒一轉,直接指向了還在邊上當邊緣人的法戈。還沒完全搞清楚現狀的法戈是不願意參加話題的,即便是剛才的發言也隻是為了給凜解圍而已,被突如其來的提到了的他還是有些慌張。


    但不能表現出來,法戈隻是朝著各位點了點頭。


    “所以,就是這位?”


    “從沒見過的大人,是基沃托斯之外來的嗎?”


    法戈看了眼將火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的凜,迅速的準備一下自己的介紹:“是的,正如凜行政官所說,是我。我叫法戈,今天剛剛接到委任,今後的工作就需要諸位朋友的照顧,總之很高興見到各位。”


    “順便一提,這位老師是由已經失蹤的聯邦學生會長親自指定的。”凜補充了一些法戈沒有提到的事情。


    “啊......老師好,我是千年學院的...”


    “早瀨優香,你的胸卡上都寫了。”


    “對,我是。您叫我優香就行,不對,等下,現在有比打招呼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優香剛被帶歪就意識到自己今天來這裏是有任務的。


    “正如大家所知,學生會長指定法戈老師作為獨立調查社團‘夏萊’的指導老師,‘夏萊’社團在執法層麵擁有相當程度的豁免權,作為屬於聯邦組織的社團也可以不受限製的邀請不同學院的學生加入,同時在各學院的自治區內也有自由行動的權力。”


    聽起來很不錯嘛,法戈突然對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工作產生了興趣,也不知為何自己耳邊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作為老師的權力是無限的”這種意義不明的發言。


    “現在,作為代理會長,我想向各位提出委托,護衛老師前往位於外圍地區的夏萊辦公室,輔助老師順利接過工作內容,可以做到嗎?”


    眾人短暫的議論之後,均表示認可。而法戈則是對凜的表現更加感興趣,利用自己轉移矛盾中心,然後再順理成章的將原本屬於自己應該頭疼的問題轉移到了夏萊的老師頭頂上,通過強調夏萊的權力來引導眾人向老師尋求幫助解決麵臨的困難......好一個不粘鍋。


    不過為了為師可愛的學生們,接下這點工作也不是什麽問題。


    現在的法戈還沒意識到自己麵臨的挑戰和肩膀上的責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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