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珈看去,遠遠地什麽也沒看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到似乎有三匹馬過來。


    馬匹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當前一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生得很是儒雅,披著大氅,裏麵鼓鼓的,他把馬勒停,把大氅掀開,裏麵赫然坐著裕哥兒,他的小身子坐得筆直,臉上蒙著一塊方巾,小鬥篷上的兜帽蓋在頭上,蓬鬆鬆的風毛遮住了他的額頭,整個人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


    周肅之上前,伸手將他抱了下來,龐先生和後麵兩個清秀的小廝都翻身下馬。


    裕哥兒端端正正地給周肅之行禮:“見過父親。”


    周肅之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裕哥兒辛苦了,來,這是你表姑姑,在蘇州的時候你見過的。”


    裕哥兒又給徐幼珈行禮,“見過表姑姑。”


    徐幼珈見他小小的人,一副板板正正的樣子,笑著摸了摸他頭上的兜帽,拿出個小魚形的玉佩來,“裕哥兒真乖,這是給裕哥兒的見麵禮。”裕哥兒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眸,眼珠烏黑,徐幼珈記得他左眼下麵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此時被臉上的方巾遮住了。


    裕哥兒接過玉佩,“謝謝表姑姑。”


    周肅之又給徐幼珈介紹了龐先生,道:“先生一路辛苦了,回到府裏,肅之給先生接風洗塵。”


    龐先生笑道:“不辛苦,一路過來,領略了不少山川大河美景,以後有機會,我還要多出去走走才更好。”


    寒暄過,準備回府。徐幼珈扶著周肅之的手上了馬車,掀開車簾道:“騎馬冷,裕哥兒,來和姑姑坐馬車吧。”


    裕哥兒剛想拒絕,卻見她的腳邊鑽出一隻毛茸茸的小貓來,通體雪白,胖乎乎,眼睛是純淨的藍色,好奇地望著他。裕哥兒的眼睛在小貓身上停了一下,轉而看向別處,又轉到小貓身上看了一眼,最終點點頭,朝著馬車走來。


    周肅之把他抱起放進馬車,輕聲道:“進了馬車就不用蒙麵了。”


    馬車裏的炭盆燒著銀霜炭,整個車裏都暖暖的,徐幼珈動手把裕哥兒的鬥篷解開,臉上的方巾也取下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裕哥兒先暖暖肚子。”


    裕哥兒接過茶抿了幾口,身子坐得板正,眼睛不住地去偷瞄小梨花。


    可能因為從未見過這麽小的人,小梨花對他很是好奇,清澈的藍眼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喵~”的一聲,到了他的腿邊,前爪搭在他的膝蓋上。


    裕哥兒遲疑地看向徐幼珈。


    徐幼珈笑道:“它叫小梨花,很乖的,裕哥兒不用怕。”


    裕哥兒低下頭看著小貓,他不是怕,是很想摸摸它,他的小手指試探著在小梨花身上撫了一下,見徐幼珈和小貓兒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大膽地把小手搭在了小梨花的身上,柔軟溫暖的觸感,蓬鬆的毛淹沒了他的小手,裕哥兒的眼睛睜大了。


    徐幼珈剝了個桔子,取了一瓣,將上麵的白絡揭幹淨,塞到裕哥兒嘴裏。裕哥兒“嗚嗚”兩聲,剛把甜甜的桔子咽下去,眼見徐幼珈又塞過來一瓣,忙用手去拿:“姑姑,我自己來。”


    徐幼珈的手一抬,“不行哦,你沒有洗手,不能抓吃的東西。”


    馬車裏暖暖的,桔子清新甘甜,小貓兒又軟又乖,裕哥兒有些懶洋洋的,想暫時放下父親和師傅的教導,筆直的小身子彎了些,張嘴含住了徐幼珈手裏的桔瓣。


    進了城,漸漸熱鬧起來,裕哥兒將車窗上的小簾子挑開一縫,湊過去朝外麵看著。徐幼珈見那縫子很小,隻有裕哥兒的一隻眼睛寬,從外麵斷然看不清裕哥兒的麵容,也就沒有製止他。


    “周兄,好巧啊,這是……令郎來了嗎?”


    徐幼珈嚇了一跳,想到裕哥兒在蘇州時,連表嫂都不讓見的,還有來時的裝扮,分明是要避免被人看到臉的,她想給裕哥兒蒙上麵巾,遮上兜帽,又怕來不及,忙一把將裕哥兒摟進懷裏,袖子遮住了他的臉。裕哥兒沒有做聲,靜靜地伏在她的懷裏,她身上又香又軟,同父親和龐先生的感覺很不同,他有些舍不得離開。


    周肅之說道:“原來是陸兄,車裏是家中女眷,就不給陸兄見禮了。”


    看來是肅表哥的蘇州同鄉,上次在菊園見到的陸文培。


    陸文培道:“咦,真是女眷麽?周兄不會是怕我嚇到令郎吧?”剛才透過車簾,似乎是個小孩子的身形。


    徐幼珈略略抬高聲音:“表哥,怎麽停了,車裏有些冷,咱們快點回家吧。”


    周肅之朝陸文培拱手,“她身子弱,受不住冷,抱歉,我們先走一步,陸兄,咱們改日再敘。”


    馬車粼粼而去,陸文培撓了撓下巴,看來真是女眷,莫不是上次在菊園遇到的那個?


    第45章


    徐幼珈和母親穿過院牆上開的小門, 到隔壁宅子去看裕哥兒。


    說起來,顧氏還沒有見過裕哥兒呢, 周肅之向來把他護得嚴實,在蘇州時,也隻有父母和兩個哥哥能見到,徐幼珈也是偶然見過一次。對外隻說是裕哥兒體弱, 高僧批命說是不宜見人。


    徐幼珈心中已經明白裕哥兒的身份不一般, 知道見過他的人越少越好,叮囑道:“娘, 裕哥兒住在隔壁院子, 咱們過去時別帶丫鬟,人多了不好,以後也千萬別帶別人去看他,隻娘見過就行了。”因為就住在連通的後院中, 肅表哥說她和母親可以去看裕哥兒。


    顧氏上次去蘇州時就知道裕哥兒是不見人的, 聽了徐幼珈的話,點點頭, “嬌嬌放心,娘心裏有數。”她也是看著寶貝女兒長大的,對小孩子身體不利的事情, 自然不會去做。


    周肅之查看了各處都妥當,正要離開,見母女兩個來了,笑道:“姨母來了, 來,裕哥兒,這是姨奶奶。”


    裕哥兒依舊板板正正地行了禮,顧氏第一次見他,看他像個小大人似的,稀罕得不行,摸了摸他的小臉,“裕哥兒來京都可住的慣不,冷不冷?”


    裕哥兒一本正經地說道:“謝姨奶奶關心,一點都不冷。”


    和他那烏黑的眼珠對視,顧氏隻覺得心都軟了。本來這幾天她隱隱有了把女兒嫁給周肅之的想法,但是一想到他有個庶長子,雖然說生母已經不在了,心中卻總是有些不舒服,如今見了裕哥兒,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想著這孩子也是可憐,生母沒了,身子又弱,若是嬌女兒將來真的成了他的嫡母,也是一件好事,女兒的心性她還是了解的,定然不會虧待這個孩子。


    正說著話,龐先生進來,見到有女眷在,遲疑了一下。


    周肅之起身給幾人介紹,笑道:“既然住在相鄰的宅子裏,龐先生是裕哥兒的師傅,姨母和表妹是裕哥兒的親人,難免會碰到的,大家也不要太拘禮了。”若是以後母親和大嫂或者二嫂來了,住到這邊的後院,他會像在蘇州那樣,將裕哥兒的院子隔起來,不讓人隨意來訪,如今他隻想讓裕哥兒在整個宅子裏自由地活動。


    到了龐先生給裕哥兒授課的時間,周肅之和顧氏徐幼珈離開了這邊。


    顧氏頗有些埋怨地看了周肅之一眼,“孩子還小,怎麽就給他請了師傅。他身子又不好,才剛來京都,這麽著急授課做什麽?”


    “龐先生授課很輕鬆的,也沒有很嚴格地要求他。”周肅之無奈,裕哥兒身份不一般,注定了他從小就要和別的孩子不一樣,龐先生也是師兄給請的。


    徐幼珈心中明白,笑道:“娘,你才見了裕哥兒一次,就心疼上了,難怪人家說慈母多敗兒。”


    “胡說,我若是慈母,難道你是敗兒嗎?”顧氏輕輕打了她一下,“那孩子真是可愛又可憐,自然惹人心疼,若是將來嬌嬌成了他的——”


    “成了他的什麽?”徐幼珈奇怪,“我現在就是他的親人啊,他可是喚我姑姑呢。”


    顧氏一不留神差點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一著急險些將舌頭咬了,忙掩飾道:“對,你是他的姑姑,以後嬌嬌可要照看他。”


    “那是自然的啊。”徐幼珈笑著挽住母親的胳膊。


    她完全沒聽出顧氏的話頭來,周肅之卻聽出來了,心頭猛地一跳,姨母差點說出口的,難道是“嫡母”兩字?他在心中反複想了幾遍和姨母的接觸,從分家搬到這裏開始,姨母對自己的態度就越來越親切,難道,姨母心中起了要將嬌嬌嫁給自己的念頭?


    周肅之越想越激動,恨不能現在就向姨母提親,將表妹定成自己的未婚妻。他緩緩吐息幾次,壓下自己的情緒,拒絕一門親事太容易,隨便一個借口就可以,什麽“八字不合”啊,或者“女兒太小,舍不得,要多留兩年”啊,一旦提親被拒絕,就不好再提起了,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也許是因為去城外真的有散心作用,當晚,徐幼珈沒有再做噩夢,她夢到了母親,卻不是心如枯槁的樣子,而是麵色紅潤,笑吟吟地打了她一下,嗔道:“不好好看顧孩子,卻在這裏躲懶。”


    裕哥兒從旁邊跑過來,撲到她身邊,“不要打母親,她有照看我和弟弟的。”


    徐幼珈很是奇怪,裕哥兒哪裏來的弟弟,她環顧四周,發現裕哥兒剛跑來的地方真的還有個更小的孩子,生得清逸俊秀,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小錦袍,搖搖擺擺地朝著她走來,伸著雙手,奶聲奶氣地喊道:“母親——”


    徐幼珈生怕他摔倒,忙上前把他抱了起來,她疑惑地去看母親,卻發現不遠處,周肅之穿著一身月白錦袍,樣子和她懷裏的小孩子十分相像,黑眸中滿是笑意,正朝著她走來。


    ……


    雙柳胡同其樂融融,徐府卻是一片水深火熱。


    徐大老爺被禦史彈劾,因貪墨數額不算巨大,沒有查辦入獄,隻是革職在家,責其將貪墨數額補齊。


    徐大老爺仕途已斷,此生再也不可能做官了,他待在外院的書房中,不是發愁苦悶唉聲歎氣,就是大發雷霆責打下人,外院書房中服侍的仆人個個都是膽顫心驚。


    不過,最鬱悶的還是大太太。自家老爺被革職,她從官太太變成了平民,府裏賬麵上的銀子根本就補不齊貪墨數額,這還不算,娘家哥哥那邊也出了事。


    王氏的大哥染上了賭癮,但是他向來有分寸,賭的不大,每日有輸有贏,基本保持平衡,圖個樂子罷了。可是前些天他突然交了大好運,連贏幾天,他的賭注越下越大,竟然贏了九千多兩銀子,他暗暗下了決心,隻有贏夠一萬兩,湊個整數,他就再也不賭了。


    誰知,差一點就到一萬兩,正當他興奮不已的時候,卻開始輸錢了,而且,因為他賭注下得大,一下子就輸掉了五千兩,他氣紅了眼,又壓了一把大的,結果輸了七千兩,這下非但把贏來的九千多兩給輸回去了,還蝕了本,反倒欠了三千兩。


    兩把就輸了一萬二千兩,他氣得要吐血,咬著牙繼續賭,發誓定要把本錢撈回來才行。結果,好運離他而去了,他越陷越深,最終倒欠了一萬兩銀子的債,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賭場的人抬著他回了家,王家頓時就亂套了,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王家這麽多年的家底可就清光了,王繼業的母親放聲大哭,王繼業同賭場的人衝突起來,結果上次墜馬摔斷的腿又受了傷。徐琇咬著牙出來支撐場麵,若要拿出一萬兩銀子來,就要把鋪子裏的貨物全部出清,再加上家裏的現銀,才剛好夠,但是這樣的話,鋪子裏沒了貨物,也就開不下去了。


    好在徐府大太太給徐琇準備嫁妝的時候存了私心,想著反正二房的大筆財產馬上就要到手了,她完全可以多補貼一些娘家,所以盡管徐琇是她不喜歡的庶女,她還是準備了豐厚的嫁妝給她。


    徐琇和公爹盤點了家裏的存銀,又搭上自己的嫁妝,湊夠了一萬兩,好歹保住了幾間鋪子。公爹和婆母對徐琇很是感激,覺得她在這危難時刻,沒有離開這個家,反倒是把自己傍身的嫁妝都拿了出來,這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啊,自此以後,對徐琇甚是看重,連王繼業都對她另眼相看。


    王繼業這次腿受傷,好巧不巧竟然和上次傷的是同一個地方,骨頭兩次斷裂,極難養好,後來,王繼業走路就有一些微跛,他也不再搖著折扇到處裝瀟灑了,收了心,老老實實地學起了經營。


    王家上下齊心,渡過難關。徐琇在家中的地位變得十分重要,成了人人敬重的少奶奶。徐琇失了嫁妝,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她自從懂事以後,就一直努力想討嫡母的歡心,現在,她終於成了家中的重要人物,一個體麵說話有分量的主子,嫁妝雖然失了,但是王家的根本還在,隻要勤懇努力,將來還能再賺回來的,公爹和婆母已經許諾了,隻要鋪子能周轉過來,會把她的嫁妝一點點補回去的,連不著調的夫君,也開始努力了。


    徐琇的心情大好,她甚至有些暗暗地感激這場飛來橫禍,讓她以最快的速度在王家立穩了腳跟。


    徐府的大太太卻急得要死,自家這邊急需銀子,娘家哥哥偏偏出了這樣的事,一點忙都幫不上,她急得嘴上生了兩個大泡,她不敢去外院找大老爺,去了壽安堂老太太處。


    “唉,要是沒有分家多好,遇到這樣的事,二房少不得也得出銀子。”大太太歎道。


    老太太一聽她的話就有些不滿,分家是自己提出的,她這是在怪怨自己嘍。“這還不是都怪你,我是在氣頭上,誰讓你跑得那麽快,一大早就把族長給請來了。”


    大太太氣得麵紅耳赤,明明是三人商量好的,倒成了自己的錯,可是,她還想哄著老太太把體己銀子拿出來,也不敢頂嘴,隻低著頭不說話。


    老太太又哼了一聲,“老大到底找的什麽人,連那孤兒寡母的娘倆兒都嚇唬不住。”


    大太太辯解道:“老爺他已經請了高手,誰知那雙柳胡同不知請的什麽人,竟然把那高手擒住,給送到刑部去了,好在,沒有把老爺給咬出來,這個時候,萬萬不敢再請人去了。”說到這裏,她就更鬱悶了,本以為顧氏母女會淒淒慘慘地住到客棧,連年都沒法過,沒想到卻去了雙柳胡同,聽說比這邊的宅子還要好。


    “廢物。”老太太嘟囔了一聲。


    大太太沒有聽清,她鼓了鼓勇氣,“老太太,現在府裏委實湊不出那麽多銀子來,要是逾期不交清的話,老爺可就要下獄了。您看,您那裏能不能……”


    老太太這才明白,她是想讓自己出銀子,生氣地說道:“我哪裏有銀子,手裏那點不過是給我準備著身後事罷了。要怪就怪你給琇姐兒準備了那麽多的嫁妝,拿咱們家的錢去補貼你的娘家,既然如此,你把你的嫁妝拿出來好了。”


    大太太氣結,她的嫁妝早在很多年前就用來給大老爺打點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是攢了些體己罷了,“老太太,兒媳哪裏還有嫁妝,您是知道的。”


    老太太哼了一聲,心裏盤算了許久,府裏的銀子是肯定不夠的,還是得去二房那裏想辦法才行。“好了,你先回去,明日,我親自去雙柳胡同,我就不信,要不來銀子。”派去雙柳胡同的幾撥管事婆子都不頂用,看來,她得親自上場才行。


    大太太大喜,“有您親自出馬,定然能馬到成功!”


    第46章


    徐幼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早上醒來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怎麽會夢見一個和肅表哥一模一樣的小孩子呢, 而且那個孩子還和裕哥兒一起喊她母親。


    徐幼珈感覺臉燙得厲害,不用看鏡子也知道已經紅透了。她將兩隻手都伸到被子外麵,凍得涼涼的,捂在自己發熱的臉頰上, 直到臉不再發燙, 這才起身。


    梳洗罷,用過早膳, 徐幼珈去了舒雅院。現在不用晨昏定省, 不過她每日都會到舒雅院來和母親待一會兒,算盤她已經會打了,賬本也能看懂,但是更深的門道還是要母親教她。


    母女兩個正靠在一起說話, 蘭香過來稟報, “太太,姑娘, 徐府那邊的老太太來了。”


    “什麽?!”徐幼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前些天,徐府派了幾撥管事婆子過來, 想要讓母親拿出銀子給大老爺補貪墨的虧空,都被母親打發回去了,這次老太太親自前來,明顯是來者不善啊。


    顧氏拍了拍她的手, “嬌嬌不怕,有娘在。”


    徐幼珈嘟起嘴,扯著顧氏的袖子,“娘,就算老太太親自來,咱們也不能出銀子,要是開了這一次缺口,以後會沒完沒了的。”要銀子的借口多得很,慶賀生辰、定親成婚、過節過年、甚至大老爺沒了俸祿家裏沒法過日子啦、大哥二弟的束脩、下人們的月例……


    顧氏點點頭,“好,嬌嬌說不給,咱們就不給。”以前她逢年過節經常出二百兩銀子,結果卻引來了大房的覬覦和算計,以後,再不能做這樣的錯事了。


    丫鬟引著老太太到了花廳,奉上熱茶,垂手立在一旁,過了會兒,顧氏和徐幼珈攜手而來。


    “老二家的,”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開門見山,“老大在官場上出了點事,需要銀子救急,你拿兩萬兩出來吧。”


    徐幼珈心中直咋舌,老太太好大的口氣,好貪的心,聽肅表哥說,大老爺要補的虧空不到一萬兩,老太太一開口就是兩萬兩,恐怕是打算自己也趁機撈一筆吧。而且,她開口就說要銀子,卻不說是借的,顯然這銀子是有去無回,將來是不還的。


    顧氏為難地說道:“分家的時候,老太太說將來不要二房養老出銀子,也不給二房一個子,在分書上寫的明明白白,兒媳也正在發愁呢,我們孤兒寡母,家產一個銅板也沒得,日後可如何過活,我和珈姐兒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哪裏還有銀子給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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