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阿遠恐道。


    他示意其不要聲張。


    自病榻以來,他深知軍營裏的將士們一定也深受他影響,萎靡不振。


    遂趁著還有一絲清醒清明,便親身去鼓舞士氣。


    但卻低估了這蟲毒的威力,當下便攻心的吐下了毒血。


    阿遠道:“大王在此,我喚軍醫過來。”


    那下屬之前請的軍醫去了營帳裏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便有些納悶。


    後又被傳喚到了軍機處的帳中,替仲容恪把脈。


    片刻過後,軍醫道:“大王應要好生歇息才是。”


    其放下手,搖頭歎氣道。


    “本王的病,何時才能好?”仲容恪空拳捂嘴,嗽了幾聲。


    “一年半載。若是調養得當,半載即可。若是調養不當,幾載也不能夠。”軍醫語重心長道。


    領隊阿遠有些自責,不該放任大王如此的!


    上回那藥效快的草藥根本無法使大王承受。


    “若本王繼續服用那奇草來加快痊愈之速,又會如何?”仲容恪道。


    軍醫從未見大王如此固執過,心頭也不知他為何要如此急切。


    “養病養傷,少說一年半載。大王你,何苦呢。若要繼續服用,大王的身子隻會更加殘破。”


    先前也隻是想試一試,但既然大王的身子承受不了,便不能再繼續了。


    仲容恪冷目沉思著。


    阿遠跪道:“請大王,好生休養。”


    “下去吧。”他命令道。


    二人遲疑了一瞬,便退了下去。


    走出營帳過後,大概距離已經甚遠,軍醫往身後瞧了瞧,苦口婆心的對著阿遠道:“大王有時固執,領隊可千萬不能順著大王。若非大王在邊疆鎮壓,我等均不會有這般好日子過。若大王出了什麽好歹,就算是神仙降世,也無能為力了。煩請領隊告知大王,切忌不要多思多慮,安心養病即可,自會痊愈的快。”


    阿遠聽完一席話,鄭重點頭道:“軍醫放心,有勞。”


    其便心中有數了。


    仲容恪躺回榻上,豹眸抬望著素色的帳頂,不知在想什麽。


    此間,薑瑾從噩夢中驚醒,大汗淋漓,無限可怖。


    君無弦目光流轉一瞬,溫熱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輕聲道:“薑兒,可是做了噩夢?”


    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兒過後,一口懸吊的心落了下來。


    她支撐起身子,環繞了四周,確實是他府邸沒錯。


    “昨夜……?”薑瑾就記得自己與他一起逛了花燈節,玩玩樂樂的,後來去了一家酒鋪子裏,一時心癢癢,貪杯了兩口,就不省人事了。


    “世子與竹苓姑娘,已經回去了。大夫人那邊,本候也已經作了解釋。一會兒用完早膳,本候便差人護送你回府。”君無弦道。


    她木然的點了點頭,剛睡醒,還是很懵的。


    “對了,那鋪子的事情。”她猛然想了起來。


    昨日正選那商鋪呢,說夜裏老板才得空。


    “你昨夜醉酒,我便提前將你送回廂房了。”


    “至於商鋪一事。我左右想了想,終是過於不妥。”君無弦斂了斂神情道。


    薑瑾不解,有何不妥的?


    “事先是我沒有想的周全。能在西市造設與管製這樣一個酒樓,幕後若沒有朝廷支手。換你,可信?”他問道。


    她揉了揉眉心,視線還未清晰起來,便閉著眼點頭附和。


    “你若是還困,就陪我出去散散。”他有些好笑道。


    薑瑾卻停留在他方才所說的話中,道:“與朝廷有關的,自是不好。經你這樣一說起,若以你的名義在西謨購下一商鋪作為醫館經商,皇上他可會知曉?介時,你可難做?”


    君無弦方要言話,便見有下人在門外道:“大人,宮中有人傳話過來。”


    她與他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


    “我出去一趟。”他道。


    她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宮中會有什麽事情呢?


    薑瑾穿好繡鞋,對著銅鏡打理了一番,理了理衣著。


    而後去尋水洗臉的時候,碰巧瞧見了那低低著個身子的公公,正同他說著話。


    君無弦麵容雲淡風輕,淡淡的應了句,“好。”


    接著,待她洗完臉時,公公已然輕手輕腳的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當年的七皇子


    薑瑾走了過去,關切問道:“皇上有何要事予你?”


    他思索了片刻,道:“貴妃娘娘生辰。”


    這……皇貴妃的生辰?


    她怎麽都沒聽到半絲風頭呢?


    “皇上想必,不願聲張。此時正是貴妃娘娘,孕育小皇子之時。”言完,君無弦漆黑的眼眸對上了她。


    薑瑾心中了然,確實如此。


    既是生辰,不好不辦。但也不想大肆宣張,換做平日裏頭還可,但偏偏是這種時候。


    尉遲夜,想是極重視皇貴妃腹中的胎兒了。


    不過,如此挨個通知,也真真是滑稽。似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


    她嘲諷一笑。


    “用早膳吧。”君無弦溫聲道。


    她便在他府邸裏,用完早膳,再探討了下商鋪一事,便讓合須一路護送的,回去了將軍府。


    薑氏遠遠的就迎了過來,擔心是有,但更多的卻是八卦。


    隻見其擠眉弄眼的,合不攏嘴調侃道:“阿瑾啊,你此番去王侯府,歇了兩夜,待了三日。你們都做了些什麽?”


    薑瑾就知回來就要被問東問西的,便如實回答道:“世子殿下也在。我們一起逛了街市,看了花燈節,其餘的便沒了。”


    薑氏抿嘴,道:“世子殿下怎的也在?”


    她道:“順路過來玩的。母親,不說這個了。你方才可接到宮中傳令了?”


    “什麽,什麽傳令?”薑氏一臉的迷茫。


    身旁經過的丫鬟阿俏捧著麵盆,回憶著先前好像是有宮中的人過來,在書房裏同大將軍說了一些事情。


    於是她便走過來道:“奴婢瞧見了,想是大將軍知曉。”


    薑氏便拉著女兒去了書房詢問一通。


    才知明日便是那皇貴妃的生辰了,說務必要參加那夜宴。


    一聽到是皇貴妃,其便拉下了臉麵。終究是納蘭王氏的。


    不過,“既是貴妃娘娘的生辰,怎的如此突然?竟沒有早些大肆準備,各家通報呢?”


    薑懷放下書卷,抹了下花白的胡須,道:“近日宮中風頭正盛,皇上不想太過聲張。”


    薑氏嘶了一聲,才想起那岔子的事情。


    “母親,你可知道些什麽?阿瑾好好奇呢。”她團話道。


    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詢問父親母親。


    “女兒家家的,就無需顧慮這等事了。無事便回房吧。”薑懷開口打岔道。


    “你整日便曉得閱書,女兒說兩句怎麽了,瞧你。”薑氏翻了翻眼,拉著她的玉手氣鼓鼓的走出了書房。


    來到了幽靜的亭中,她才解釋道:“阿瑾啊,你爹說的也不無道理。很多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的好。”


    薑瑾頷首,道:“阿瑾明白。”


    “這才是母親的好女兒。”她麵上笑盈盈的。


    但越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卻偏偏更加想要明白清楚。


    那日在酒樓裏,她將過去朝廷上的事情都聽了個清楚。


    總結一番,便是如此:七皇子自從死後,宮中便開始鬼魅纏繞,後宮女眷的皇子皇女是懷上就夭折,直至今日。


    薑瑾覺得,鬼魅是不可能的。退一萬步來說,若真的有,也隻是死後的那一時,便沒了。


    怎麽可能會是鬼魅作怪?


    依她來看,定然是背後有人在暗暗做鬼。


    難道那七皇子,當真就這麽的死了?不是說無人見到處決麽?


    這正是一個謎團。


    薑瑾不由得想起了宮中的那扇廢舊屋子,蜘蛛網遍布,陰冷寒冷,皆是灰塵。


    但那裏頭,確是整理的一絲不苟,似有人住過一樣。


    記起那恍然做夢一般的可怖眼睛,她渾身寒顫了一番。


    “阿瑾,阿瑾,你在想什麽?”薑氏擔憂的瞧著她,一遍遍的在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薑府嫡女上位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棲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棲遲並收藏薑府嫡女上位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