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如走過去,哪怕陳西遠斜著身子靠在車上,她也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麵部輪廓,這幾年,她長高了一點,他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陳西遠握著手機,沒有動。


    謝清如伸手,扯住他西服外套的下擺,輕輕晃了晃,眼前的男人像是泥塑一樣立在那裏,完全不受她打擾,謝清如忽然覺得委屈,開口的瞬間,已經帶上了哭腔:“陳西遠。”


    “等我發完這條消息,公司的事。”陳西遠的聲音,像是從悠遠的山穀中傳來,帶著不真切的音調,在謝清如耳邊響起,他的呼吸打在她耳廓,有些灼熱。


    就像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一樣,陳西遠說的這話,像是在對著一個早上才剛剛見過麵,現在又來纏著他的女朋友似的,中間分開的那三年多的時光,都被他用一句話就輕易化解,他沒有甩開她的手,也沒有讓她離遠一點,隻是淡淡然的,說了句,他在忙,讓她稍等一會兒。


    謝清如攥著陳西遠的衣服下擺,不願意鬆開,她又往前一步,離他更近了一點,從遠處看,像是已經被他抱在懷裏一樣,謝清如不敢看陳西遠現在的表情,她低著頭不說話,像是在懺悔之前的不告而別。


    陳西遠握著手機,頁麵停留在10086的短信界麵,剛才那個短信,是發給10086,查詢本月剩餘話費。他離開教室的時候,就在賭謝清如會不會跟著出來,等了三十秒,教室門口還是空空蕩蕩的,陳西遠也知道自己有些著急,可是他們已經那麽久沒再見麵了啊,他快步走到車旁,怕她不知道他的車是哪一輛,甚至還特意靠在車上,幼稚的拿出手機試圖裝出很忙的樣子,謝清如走過來抓住他衣服的時候,天知道他是忍了多久才克製住自己沒有將她擁在懷裏。


    見到謝清如之前,陳西遠以為他會責怪她,會斥責她,會不願意理會她,當初是她不告而別,不願意聽他一句解釋就出了國,從此不再聯係,哪有這種道理,當初她走了,現在她想回來就回來,想找他就找他。


    可是謝清如那句“陳西遠”,還是讓他瞬間就亂了陣腳,陳西遠幾乎是忍著急促的呼吸和手指的顫抖抓著手機,為了不讓她看出破綻來,他甚至還真的,給10086又發了條消息,內容是亂碼,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思考,不知道該怎麽做出人類的正常反應來。


    謝清如是他戒了三年都戒不掉的毒.藥,現在她回來了,他的毒.癮,也複發了。


    手機震動了下,是一條垃圾短信,陳西遠點開消息,假意看的認真。


    謝清如看他忙成這樣,忽然就心生退意,她慢慢鬆開手,想要往後退一下,不要打擾他工作,剛才學生會的同學有說,陳西遠成績優異,提前從清大畢業,現在已經在創辦自己的公司了,那他應該,真的挺忙的吧。


    真是該死!她居然還敢退開,陳西遠皺著眉頭收起了手機,他隨手插兜,然後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謝清如,在她再退一步之前開口:“回來了啊。”


    “恩,考了清大,我以前就說過要來清大念大學的。”謝清如低著頭,所以她沒看到陳西遠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周阿姨有跟著你回來嗎?”陳西遠不敢笑,也不敢就這麽將謝清如擁入懷中,盡管他非常想要這麽做,現在他隻能努力找話題跟她說話。


    “沒有,”謝清如搖搖頭,周悅如在謝清如上飛機的那天就說過,謝清如已經成年了,所以她的母親職責已經盡到,此後謝清如願意再回去看她一眼,她當然歡迎,如果謝清如不願意再去美國,她們也可以從此各自安好,不再有任何牽扯,“媽媽把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給我了,她會留在洛杉磯,媽媽在那裏有很好的工作。”


    “恩。”陳西遠點頭,他忽然就很想碰碰謝清如的腦袋,她好像很鍾愛這款丸子頭,三年多過去了,她除了長高了一點,漂亮了許多,長開了點,和以前沒有差別。


    說完這幾句話,兩個人都沉默,謝清如撓了撓頭發,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開口,他們之間仿佛應該有無數的話題,也好像就這樣無話可說。


    她頭上有一片樹葉,陳西遠伸手,幫謝清如把樹葉拿下來,然後,他把手放在她光滑的後脖頸上,細細摩挲了下,停住不動,像是在對待當年傻傻的謝清如一樣:“謝清如,一會兒講座結束要點名的,你剛來清大,不怕被老師抓?”


    脖子有點癢,謝清如想要動一動,可是她很怕,怕她一動,陳西遠的手就會拿開,脖頸處像是有很多的小蟲子在爬行,癢癢的,謝清如垂著腦袋,縮了下肩膀:“許堯會幫我點名的。”


    許堯?對了,那個男生,沒想到當年的情敵居然追到了現在,但是陳西遠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對許堯總是沒有什麽敵意,許堯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小屁孩,威脅不到什麽,陳西遠手上用了點力氣,把謝清如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恩,那就好。”


    他怎麽都不吃醋啊,謝清如心裏有太多的不確定,她絞著手指頭,悶悶的開口:“我想去——”


    “好了,謝清如。”陳西遠終於忍不住低聲開口,伸手將謝清如攬進了懷裏,他的手放在她脖頸上,將人死死的按在自己胸前,讓她聽他的心跳聲。


    本來還想再跟她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的,可是謝清如是他的命,他也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所以才會在看到她張嘴要說什麽的時候將她抱過來,誰知道這個小姑娘接下來又會說點兒什麽來惹他生氣,兩個人太久沒見,陳西遠不想現在跟她計較太多。


    謝清如笑出來,她動作迅速的抱住陳西遠的腰身,然後腦袋埋在他胸前使勁蹭了蹭,這個懷抱,好久都沒有過了啊,她聽著耳邊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抓著他的衣服緊緊攥住,滿腦子都是煙花炸裂的聲音。


    “想去幹什麽?”陳西遠問出來,謝清如要是再說一句想離開他的話,他保證,現在就死死抱住她,再也不讓她有機會逃開半步。


    “後天就要開始軍訓了,我想要剪個短頭發,現在的頭發已經留了三年多了。”現在這一頭長發,她是特意留給陳西遠看看的,其實來之前就應該剪頭發的,但是謝清如舍不得,她希望陳西遠能看到她的每一種樣子。


    “好,我帶你去。”陳西遠將下巴放在謝清如的頭頂,磨蹭了下,然後輕輕吻了吻她腦袋上的小丸子,將她抱得更緊。


    “陳西遠,我十五歲的生日禮物,是我們要有一次無條件的複合,你還記得嗎?”


    “記得,但是現在用不到。”陳西遠抱著謝清如,明確的感受到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這個傻丫頭,誰知道她又想到哪裏去了,陳西遠很怕謝清如會有什麽誤會,他繼續開口解釋,“當時你發了分手短信給我,我沒有回複,所以那條短信是無效的,謝清如,我剛才在講座上說的很明白了,一直和初戀在一起,沒有分開過。”


    “但是,就算是結了婚,分居這麽長時間,也是要自動離——”謝清如的話沒說完就被陳西遠捂住了嘴巴,捏著她上下唇瓣,不許她再胡說八道。


    “那是婚姻法的條例,不是適用於我們之間的戀愛法。”


    陳西遠說著又捏了一下她的唇,然後將謝清如的手拉過來,她的手腕上還戴著那條手鏈。


    象征著“永恒的愛”的手鏈,才是他們之間的戀愛法。


    ☆、陌生感


    剛剛開學, 最近還要軍訓,學校裏並沒有安排課程, 這兩天唯一的事情就是今天的講座了, 反正一會兒也沒有事情,謝清如上了陳西遠的車,也沒說要去哪裏,反正他對這裏熟悉,一定可以帶著她去剪個漂亮的發型的。


    “我們要先去剪頭發嗎?”謝清如看陳西遠開著車並沒有要離開學校的意思, 有點迷茫,他似乎在往她宿舍的方向開車。


    “住宿手續辦理好了嗎?”陳西遠開口問道。


    “還沒有,證件照還沒有收呢, 床頭卡片暫時沒打印出來。”


    “我現在帶你去剪頭發,然後拍證件照, 或者你現在先在校內信息采集網站上申請校外住宿,我在學校附近有個公寓, 之前上學的時候, 我是住在那邊的, 可以免去很多麻煩。”陳西遠淡淡的開口給謝清如選擇機會,手裏的動作卻完全沒有猶豫,他已經在開著車往她們宿舍那邊走了, 可以順便幫謝清如搬行李。


    在校內信息采集網站上申請校外住宿什麽的, 謝清如剛剛來學校,還不熟悉這些流程,但是陳西遠是清大的畢業生, 他肯定知道該怎麽做,謝清如假意思考了幾秒,問他:“那你會住在那裏嗎?”


    “不會,我住在公司附近的另一個公寓裏,你可以自己在那裏住。”其實公司離學校不遠,陳西遠的確有兩套公寓,但是他更多的時候,是住在學校旁邊這裏的。


    “那我……申請住在校外吧。”謝清如攥著手機說道,她沒敢抬頭看陳西遠,但是這個他對於她的這個決定,應該是開心的吧。


    陳西遠抿了唇,沒敢讓自己的笑容放的太大,他的謝清如永遠都這麽聽話,他伸出手去,要謝清如的手機:“給我,我幫你申請。”


    謝清如沒有二話,解了鎖將手機遞給他,然後就看著陳西遠隨意將車停在宿舍樓下麵,開始幫她弄那些東西。


    謝清如現在用的手機,還是當年陳西遠送過她的那個品牌,隻是安可更新換代太快,她已經在用安可10了,她的安可10白色經典款,正好和他的安可10黑色經典款配成一套。


    陳西遠跟著謝清如上樓去宿舍裏拿行李的時候,宿舍裏沒有人,大家都還在聽入學講座,謝清如想了想,還是發了短信過去,告訴那幾個僅僅有緣住在一起一夜的室友們一聲,這兩天是新生報道的日子,宿舍樓裏有不少的家長在來來回回的走,對麵宿舍裏的人看到陳西遠,笑著跟謝清如打了招呼:“同學,你也是新生嗎,這是你哥哥吧,我是機械學院的。”


    “恩,我是經濟學院的。”謝清如沒回答那個哥哥不哥哥的問題,她說完就衝著那個同學擺擺手,跟在陳西遠身後往下走。


    謝清如從國外回來,所有的行李都放在一個箱子裏,她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昨晚用的被子,也是學校統一發放的,陳西遠直接說不要了,但是盡管如此,箱子還是有點沉,謝清如看著陳西遠單手拎著她的大箱子下樓,忍不住快走兩步,過去牽著他另一隻手。


    “直接申請住在校外就可以嗎,學校不會這麽隨便吧。”謝清如現在還有點尷尬,她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隻好問這個,雖然她知道,陳西遠一定會幫她都處理好的。


    “恩,學校會打電話給監護人詢問,但是你的戶口本上麵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嗎,所以沒問題的。”說起來有點心酸,謝清如剛才跟他說了周悅如的態度之後就提過,她現在有一個單獨的戶口本了,上麵隻有她自己,而且她還是戶主呢。


    雖然謝清如是用玩笑的口氣說出的那番話,但是陳西遠還是忍不住心疼她,他想,等到她可以和別人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那天,他一定讓她不再那麽孤單。


    學校會要求學生留下家庭信息,裏麵要填寫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謝清如統統空下來,隻在上麵寫了奶奶的名字,可是奶奶年紀大了,不會用手機,也就沒有聯係方式,她這樣,與孑然一身沒有什麽區別。


    兩個人雖然剛才說了和好,陳西遠甚至強調了沒有分手過,但是畢竟還是有三年多的時間空白橫亙在他們之間,謝清如牽著陳西遠的手,覺得有點不自在,宿舍樓沒有電梯,謝清如之前被安排的宿舍又在六樓,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西遠費力的拎著箱子下樓。


    中午,陳西遠帶著謝清如吃了食堂的飯,也帶她去剪了頭發。


    來這裏之前,謝清如下定了決定要剪成短發,但是在理發師連著問了她三次是不是真的確定要剪頭發之後,她還是猶豫了,隻是將頭發的長度剪短了一些,不會顯得太長有些累贅,也不會太短紮不起來。


    謝清如知道,他們之間還是有什麽東西變了,盡管陳西遠剛才沒有明說,她也依舊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那種似有若無的陌生感,他們了解的,還都隻是三年多以前的他們,這中間的空白,他們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填補,所以,謝清如沒敢把頭發都剪掉,她很怕那樣一來,陳西遠會覺得她有點陌生。


    下午,謝清如跟著陳西遠去了他在學校附近的公寓,房子不大,有兩間臥室,陳西遠直接拎著謝清如的行李讓她去主臥:“這邊我基本不會過來住,你住這間房子吧,隔壁沒有收拾過。”


    其實隔壁早就收拾好了,當時他的大學同學總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他這裏借助,旁邊很幹淨很整潔,可是這間房子陽光更好,朝向也最好。


    這是他之前的臥室。


    謝清如看著床上鋪著的顯然是陳西遠風格的床單被罩,有點猶豫:“那,我住在這間房子裏麵的話,這些需要換一下嗎?”


    三年不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她睡在他床上。


    “你介意的話,可以換一下,這些都是洗過的,其實也可以直接住。”陳西遠忽然有些無力,他們之間,按理來說不用這麽客氣,他從來都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謝清如的,她可以自由支配,包括他本人。


    房間裏的空氣有些安靜,其實陳西遠剛才提到讓謝清如出來住也隻是衝動,他知道這樣可能不太好,謝清如住在外麵,就沒辦法和室友培養感情,也可能因此沒有知心朋友,同樣經曆過大學生活的他當然明白,室友很可能是她大學裏唯一的真心相交的朋友,但是他還是想要自私一把,他想要盡快找回他的謝清如,想要讓她在他的領地裏生活。


    陳西遠沒想到謝清如會答應的如此幹淨利落。


    兩個人站在那裏,相顧無言。陳西遠的房間沒來得及完全收拾出來,剛才說床單都是洗過的也都是騙人的,衣櫃裏還掛著的滿滿當當的都是他的衣物,枕頭下麵,還有謝清如當年送給他的那個定情信物,一個核桃。


    “謝清如,你出去等我,我收拾下房間。”陳西遠開口,讓謝清如出去看看,順便,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把你的號碼輸給我,然後記得存一下我的號碼。”


    分開這幾年,他們從來都沒有聯係過,他也沒有謝清如新的聯係方式,雖然陳西遠的電話號碼一直都沒有變,但是他還是不確定謝清如有沒有記得他的號碼。


    謝清如點頭拿了手機出門,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的手機,陳西遠的手機沒有密碼,她輕輕滑動了一下就打開了,他桌麵背景還是安可手機默認的畫麵,謝清如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另一隻手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他沒有換過號碼,其實她也沒有,回國之後,謝清如就又用回了當年的手機號碼,這幾年她一直在用零用錢給以前的號碼繳費,就是怕號碼被運營商回收。


    真好,他們都還在原地。


    謝清如暗戳戳的,將自己的手機桌麵也換回了默認,這樣,他們就都一樣了,情侶手機,情侶桌麵。


    謝清如的手機裏沒有任何的未接來電,她仔細的看了很久,甚至還跑去黑名單裏麵查看,怕有什麽消息被遺漏,結果如她所料,媽媽沒有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安全回國,有沒有安全到學校,爸爸更不可能打電話給她,甚至於,爸爸都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國的消息吧?


    奶奶那邊,謝清如也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聯係過,當時出國的時候,周悅如說過,她們母子從此和謝家都沒有任何的關係,從此是福是禍,喜樂與否,大家都各自承擔,不必再有交集,謝清如沒有奶奶的聯係方式,奶奶不會用手機,以前他們也隻是定期去鄉下奶奶家看她,要是那邊出了事,奶奶的鄰居會打電話給爸爸,謝清如也沒有鄰居的聯係方式。


    謝清如清空了手機,隻留下了陳西遠的電話,和昨天來學校之後認識的幾個同學的號碼,她看著空空如也的聯係人頁麵,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一無所有了,重新過一遍生活,她還是做的很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尷尬又心疼qaq


    ☆、別不理我


    清大的軍訓向來是出了名的嚴格, 軍訓的二十天之間,隻有中秋節那天會放一天假, 今年的中秋節, 也是謝清如十八歲的生日。


    今年的中秋節比較早,趕在了國慶之前,謝清如晚上回了陳西遠在校外的公寓,手裏拎了個小蛋糕,在國外的幾年, 她的生日一直都是自己過的,蛋糕正好可以當明天的早飯,她明天就趁著休息自己慶祝一下好了。


    住在這邊已經十多天, 謝清如除了剛過來的第一天,都沒再見到陳西遠, 兩個人就連電話聯係都沒有過,陳西遠不聯係, 謝清如也沒辦法再去主動聯係他, 隻好就這麽僵持著。


    十二點鍾聲敲響的時候, 謝清如打開聯係人列表,對著陳西遠的號碼發愣了許久,今年的中秋節居然下了雨, 窗外淅淅瀝瀝的, 天氣也非常沉悶,謝清如站在窗前,覺得身上泛起了涼意, 也不知道陳西遠在做什麽。


    謝清如洗漱過後換上睡衣,最後看了眼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


    急急忙忙的撥過去,那頭終於響起了他熟悉的嗓音:“清如,還沒睡?”


    “恩,”謝清如窩在沙發上開了電視,將聲音調到靜音,然後專心打電話,“剛才在看電視,沒聽到手機響。”


    “想吃點什麽嗎,我幫你帶。”


    陳西遠似乎是在室外,謝清如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裏還混雜著淅瀝的雨聲和呼嘯的風聲。


    “你要……過來嗎,現在很晚了。”謝清如攥著睡裙的衣擺,很想直接說一句,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早就是深夜了,但是她還是沒能說出口,十八歲的生日這天,她希望能和陳西遠一起度過。


    “我剛剛下車,現在在小區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你隻能要一點便利超市能買到的東西。”陳西遠沒理會她的問題,直接開口問道。


    “我要一瓶烤酸奶,”謝清如踢著拖鞋往門口走,她想去看看家裏有沒有備用的雨傘,“你帶傘了嗎?”


    “俄羅斯烤酸奶可以吧,有棕色瓶和白色瓶的,想喝哪種?”陳西遠看著自己已經濕透了的西服外套,已經還在稀稀落落的滴水的褲腳,沒回答雨傘的問題,反正已經濕透了,沒必要再讓她出來一趟,平白受涼。


    “要棕色的。”謝清如翻遍了儲物櫃,也隻找到一把黑色的折疊傘,不過這種傘撐起來應該會挺大,足夠用了。


    掛了電話,陳西遠又從超市裏買了些速食食品,他剛下飛機,已經餓了大半天了,速食食品比較方便,估計謝清如自己住,也不會有時間也心情去做飯,廚房恐怕都荒廢了許久了,他手邊的行李箱外麵也都被淋濕了,好在這箱子質量很好,不會滲水,裏麵的東西應該沒被弄壞。


    箱子裏麵,是陳西遠買給謝清如的十八歲禮物。


    陳西遠一手拎著購物袋,一手拖著行李箱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正打著傘站著的小姑娘,十多天沒見,也沒聯係,他很想她,但是絕不是現在這樣,看她打著傘,全身上下隻穿了件到膝蓋的睡裙就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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