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對公訴人所述內容是否有意見?”


    陳爾有了之前法庭調查時的經驗,此時毫不猶豫的答道:“無意見。”


    “辯護人發表辯護意見。”


    “無意見。”陸依依聽到甄一唯說陳爾有自首情節的時候就在心底感歎,就知道甄一唯肯定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自己帶沒帶材料真的對這案子不會有任何影響。


    甄一唯看了看時間,從開庭到現在一共才用了十五分鍾,剛九點,估計馬上就能結束了。心裏卻絲毫沒有因為時間充裕而有任何放鬆的感覺,隻有對辯護律師的不滿。在注意到陸依依桌麵連張紙片都沒有的時候,這種不滿更是直接化成了怒火,並在瞬間就燃燒到了頂點。


    他知道一些辯護律師嫌指定辯護的案子錢少,所以在做這種案子的時候不太上心,他也能理解,畢竟指定辯護走完全程也就一千塊錢,而普通代理的案件隻是庭審就能拿到兩到五萬的代理費,驅動力不一樣,表現自然不同,這是人之常情。


    但敷衍到陸依依這種程度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接受了指定,也收下了指定辯護的代理費,哪怕不那麽盡心,但隻要稍微有一點職業道德都不會是這種表現。


    陸依依這種全程無效辯護的方式簡直是“死亡辯護人”嘛,完全將陳爾置於坐在被告席裏任人宰割的地步,如果辯護人都這樣做無效辯護,那還有開庭必要嗎,甄一唯直接和薑鑫開個碰頭會,案子就可以完結了。


    之所以法庭上需要辯護人,甚至專門出台法律援助製度,幫一些經濟困難沒能力聘請律師的被告指定辯護人,不是要幫他們脫罪,而是要尋求控辯雙方的對抗,讓庭審在對抗中可以達到控辯雙方在天平兩端的平衡,從而使居中裁判的法官能夠盡量全麵準確的了解整個案件過程中的真相,這樣才能盡可能的做出最準確的判決。


    畢竟作為控方,作為公訴人,打擊犯罪的立場決定了檢察官在收集整理證據的時候是從證明嫌疑人有罪角度出發的,自然會忽略一些對嫌疑人有利的證據材料,而這部分工作就要由辯護人來承擔。


    甄一唯看著對麵神遊天外的陸依依,眼神越發晦澀。


    金朝發現身邊的人臉色越來越陰沉的時候,就在心裏翻來覆去的想自己今天東西帶沒帶齊,祈禱一會兒樓上的案子不要出任何疏漏,同時告誡自己,今天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不能犯錯。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


    一陣鈴聲在安靜的法庭中突兀的響起顯得分外刺耳,金朝聽到自己因為考上檢察官助理過於興奮專門換上的鈴聲,整個人都僵硬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金朝一邊朝審判席和甄一唯道歉一邊慌忙按掉了電話。


    正手忙腳亂準備關機的時候,今天顯得格外吵的鈴聲再次響起。金朝這會兒哭出來的心都有了……


    甄一唯扭頭正準備訓斥自己的助理,卻掃到了金朝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出去接。”說罷便看向審判席,朝薑鑫解釋道“可能是跟這個案子有關的急事。”


    薑鑫倒也沒有為難:“暫停一下吧。”


    金朝急匆匆的走到外麵接了電話:“許檢?”


    電話是分管公訴的副檢察長許正平打來的,許正平手中有他們公訴科所有人的開庭時間表,肯定知道這會兒甄一唯正帶著助理在開庭,因此此刻打電話過來必然是有急事,而且很有可能是事關這起過失致人死亡案的急事,這也是甄一唯會鬆口的原因。


    果不其然,等到金朝接完電話,立刻就回到庭上小聲在甄一唯耳邊匯報:“許檢說剛剛公安那邊找了他,反應陳爾這案子可能有問題,他們發現了可能是故意殺人的新證據。”


    “許檢什麽意見?”如果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們有撤回起訴和變更起訴兩種應對方案。


    “許檢說先撤訴,公安那邊還要繼續調查,周科長正在往這邊來,拿著撤訴申請。”


    甄一唯點了點頭,直接起身對審判席說道:“審判長,合議庭,偵查機關發現了有關本案的新事實,我們準備遞交撤回起訴申請書。”


    薑鑫把甄一唯叫到跟前仔細詢問了一下情況,又和身邊的兩個審判員簡短的交流了一下,於是敲錘宣布:“暫時休庭。”


    看著三位合議庭成員陸續出了法庭,甄一唯才小聲訊問金朝的詳細情況:“具體怎麽說的?有沒有說發現了什麽新證據?”


    “許檢也沒細說,好像是公安那邊找到了當時其他車輛的行車記錄儀裏,裏麵的影像顯示可能是故意殺人不是過失致人死亡。”金朝自己此刻也是一頭霧水,所以答得模模糊糊:“周科長可能十分鍾左右就能過來了,應該不會耽誤一會兒樓上那個案子吧。”比起手中這個莫名其妙要撤訴的案子,他比較擔心另一場會不會被耽擱。


    甄一唯看了眼表上的指針:“不會,撤訴申請一拿過來這邊就結束了,實在不行我們先上去,這邊交給周洋處理。”說罷想到這案子能結束這麽早的“功臣”,朝陸依依那邊揚了揚頭:“還得多謝對麵那位陸律師呢,從頭到尾沒意見,節省了不少時間。”


    金朝聽到他這反諷意味濃厚的話,再小心的瞅了一眼他不算好看的臉色,立刻埋頭整理散落了一整桌的材料,不敢再多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無效辯護:大概就是像陸律師這樣點個卯不幹活的辯護方式。


    ☆、第三章


    對麵助理電話響起的時候,陸依依聽到那個奇葩的鈴聲還在努力憋笑,告訴自己要保持嚴肅別笑場,否則就是擾亂法庭秩序。


    萬萬沒想到那邊接了個電話回來,甄一唯就要撤訴了,陸依依瞬間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直覺這個案子要變複雜了。正在腦中仔細回顧自己印象中整個案子的所有環節,想要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就感覺到對麵的甄一唯看了自己一眼,下意識的朝他笑了一下,沒想到他什麽反應都沒有,直接冷著臉扭頭不知道在跟助理說什麽。


    心裏感歎這人真的沒禮貌,便不再朝他投注過多的注意力,而是看向了被告席,說來慚愧,被指派這個案子半個多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被告本人……


    端坐在被告席的陳爾白淨瘦弱,整個庭審過程中都安安靜靜,沒有太多反應,即使偶爾被審判長點到要發言,也沒有任何辯解的話語,陸依依在心裏評估:認罪態度良好,沒有當庭翻供的意向,想來量刑的時候應該會進一步減輕。


    周洋九點一刻的時候把撤訴申請書送過來,薑鑫和合議庭另外兩個審判員簡單過了一遍,就直接宣布了休庭,隻等再進一步核實之後作出是否批準的決定。


    陸依依心中有些哀歎,本來以為今天這案子就能結束的,沒想到還要磨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隻希望別給自己找太多麻煩。正在一邊朝庭外走,一邊猶豫是去趟所裏還是直接回家的時候,沒想到被一聲“陸律師”給叫住了。


    扭頭疑惑的打招呼,“甄檢察官?”兩人撞上這麽多次同個案子,除了查卷、核證據這些必要的接觸,還從來沒說過話。


    甄一唯原本以為隨著年齡、閱曆和工作經驗的增長,自己身上有些尖銳的棱角已經被打磨的圓滑了不少,直到今天遇到辯護席桌麵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準備的陸依依,無論自己說什麽她都能不假思索和不做甄別的回答“無異議”、“無意見”,那讓他時隔多年,第一次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憤怒。


    這不是甄一唯第一次在庭審中遇見辯護律師沒有反對意見的回答,尤其是在指定辯護中。在他印象裏陸依依前麵有兩三次在和他對峙的過程中也這樣應對過,然而那些情況中他是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是在仔細分析推敲後給出的答案,是確認他的證據和公訴詞真的準確無誤之後給出的回複。


    而今天上午陸依依表現出來的一切給人的感覺則是沒有對陳爾案有任何前期準備工作,也並不準備為陳爾提供任何辯護,隻是到點出個庭敷衍了事。


    甄一唯看著一臉心不在焉的辯護律師,忍了又忍還是沒壓住心底的火氣,這才出聲把對方給叫停。


    看著陸依依望向自己一臉“有何貴幹”的表情,心裏的火苗更是蹭蹭蹭的向上竄,瞬間形成燎原之勢的熊熊烈火,“陸律師,今年我們也在庭上見過幾次了,我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跟之前相比起來差別蠻大的,像今天這樣的無效辯護不是第一次了,本來站在我的立場上來講是不該多說些什麽的,但是既然出了法律援助這種製度,就是來保障被告人最基本的辯護權的,要是法律援助的律師都這樣做無效辯護,還有什麽好援助的呢,這不是浪費國家補貼嗎,希望以後還是能稍微注意一下吧。”


    饒是陸依依一貫思維跳脫,也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在法庭裏遇到這種思想教育,臉蛋瞬間就脹的通紅,隻覺得自己血脈膨脹,大腦有些供血不足的短路到扭頭朝還沒走的薑鑫喊道:“審判長,甄檢察官私下接觸辯護律師,我申請他回避!”


    我申請他回避——


    隨著這句話落下,整個法庭仿佛都處在了一種被人按下暫停鍵的狀態之中,就連兩位正準備帶走被告陳爾的法警都停下了手裏給她帶手銬的動作,呈現出一種目瞪口呆的狀態看向陸依依。金朝甚至有種錯覺,他似乎聽到了回音,尤其是“回避”兩個字,簡直久久的盤旋在整個法庭的上空,無法散去。


    當事人甄一唯反應比較快,直接跟陸依依一起扭頭盯著薑鑫,看他能給出什麽回複。


    薑鑫原本正在喝水,聽到陸依依這驚世駭俗的一喊,僵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克製住沒被嗆到,將水咽下去,輕咳一聲,這才鎮定的回答道:“甄檢察官剛剛雖然是在休庭之後和陸律師進行交談,但是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證明,這種情況應該不會構成私下接觸辯護律師,不屬於需要回避的情形。”說罷橫了甄一唯一眼,滿臉寫著“給我找事”四個字。


    陸依依從早上起床開始心裏就帶了一股燥勁兒,這會兒也是擰在這兒了,強著臭脾氣接著找事:“我和甄檢察官是校友,他是我同學院的師兄,我倆還是同一個刑法老師教出來的,我申請他回避。”


    這話一說罷,之前還顯得有些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就和緩了許多,連甄一唯原本緊繃的臉色都和緩許多。


    “陸師妹,要照這種算法,估計整個江城的司法係統都該癱瘓了,咱們整個南華大學至少給江城貢獻了二分之一的司法從業人員吧,還有三分之一那是從江城大學裏走出來的,劉老師也是我的刑法老師啊,真要回避,那我們整個合議庭現在的三個人也都得回避。”薑鑫看著陸依依一臉怒氣的樣子,幹脆繼續耐心勸解,“甄一唯就是這麽個刺頭,別說你,我有時候遇上他當公訴人都想讓他回避。你消消氣,要實在真的想申請他回避,這事我還真管不了,得他們檢察長作決定。”說完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走,就怕這兩人再給自己整什麽幺蛾子,溜之大吉了。


    陸依依看著他一溜煙就消失的身影,恨恨的收回了自己想繼續找茬的話,對著甄一唯重重的“哼”了一聲,跟著出去了。


    就沒見過這麽討厭的人!


    甄一唯被她“哼”的朝後躲了一下,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心說她今天開庭表現成這樣,也好意思生氣?她看著被告席上的陳爾難道不會羞愧嗎。


    甄一唯隻覺得陸依依作為辯護人荒謬又可笑。


    壓抑怒火,聲音暗啞的指揮金朝:“上樓吧,還發愣,樓上那場快開始了。”快步離開這間法庭。


    整座城市裏的職業法律人都帶點校友關係的後果就是,陸依依剛踏進律所的大門就迎來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


    “依依,英勇啊今天。”


    “依依,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小暴脾氣。”


    “陸依依,你這次懟那個‘棺材臉’可算是幫我出了口惡氣了,什麽玩意兒,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還教訓起辯護人來了,他管得著嗎他。”


    “依依,晚上請你吃飯。”


    ……


    陸依依走進自己辦公室的這一路,遇上的不管是刑辯律師還是民事律師,就連非訴那塊的律師都在調侃她,讓她越發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一進辦公室就把自己埋在抱枕裏,有些天真的想能不能捂死自己算了,這次真是丟人丟大發聞名大江城了。


    高波一點兒都不識眼色的跟了進來:“小師妹,可以啊,以前覺得你呆呆笨笨的,合著扮豬吃老虎呢,怎麽想到申請回避的?哎,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過這麽個辦法呢,甄一唯研究生的時候還幫他導師帶過我本科的課呢。”說這話的時候,高波臉上帶著的那點狹促的笑容根本掩飾不住。


    “快閉嘴吧,丟死人了,我再也不想開庭了。”陸依依剛離開抱枕的頭,聽了他這話,又想埋進去了。


    陸依依所在的律所離江霞區法院不遠,走路也就20分鍾,所以當時憋了一肚子火的她是直接怒氣衝衝走回來的。走了這一路腦子清醒了不少,當時被怒火燒斷的那根弦也總算是續上了。她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這次算是鬧出大笑話了,尤其是說她和甄一唯是校友的那段,估計這個梗在江城是過不去了。


    就像薑鑫當時解釋的,江城二分之一的司法從業人員都是他們學校出來的,陸依依完全可以預想到自己以後在任何場合遇到校友的時候,他們的取笑了。


    高波看她臉上染了一層薄紅,羞的都快滴血了,這才止住了笑,安慰道:“也就這一陣,要不了幾天就過去了。”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啊?”陸依依這會兒才想起來,饒是她已經想到這事肯定會成為坊間遺聞,可也沒預料到傳播速度會這麽快啊。


    “還不是薑鑫那個三八,下了庭就給你老板打電話打聽你,他留在刑庭真是可惜了,民庭才需要他這種成天家長裏短的人才呢。你第一次開他的庭啊?”


    “嗯!”陸依依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萬萬沒想到,帶著眼鏡一副白白嫩嫩斯斯文文樣貌的薑鑫居然會是這種貨色。心裏的黑名單中,他已經僅次於甄一唯排第二了。


    “我聯係他,讓他請你吃飯,給你賠罪。”高波一臉正經的拿出電話,卻忍不住又笑了場:“吃飯可就真得回避了,想清楚啊依依,哈哈哈。”


    “滾——”陸依依實在忍不住將手裏的抱枕砸向了高波的頭。高波倒是反應快,一出溜就蹦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她辦公室的門。


    看的陸依依忍不住感歎,真是薑鑫的同學啊,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作者有話要說:  回避製度:司法流程中,司法工作人員符合一些情形,必須回避,不參與案件的製度。比如說和原告或被告是近親屬,私下裏一起吃飯等等,會影響司法公正的一些情形。可以由司法人員自己申請,也可以由像陸律師這樣的訴訟參與人申請→_→


    ☆、第四章


    陸依依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不應該繼續為早上的鬧劇傷神,她應該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下午的案件上,她的第一起委托辯護案件。


    正在給自己做心裏建設的時候,辦公室裏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喂,依依?”


    “師傅,有事嗎?”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


    “好的,我馬上過去。”陸依依掛了電話,心想今天出門的時候應該翻一下黃曆的,聽著馬躍隔著電話都顯得陰沉的聲音,她今天怕是逃不過第二頓說教了。


    小心翼翼的在馬躍辦公室門上敲了三下,忐忑的等到裏麵傳出“請進”兩個字,才敢推門進去。背身關門的時候,走廊裏的同事們都在給她做“自求多福”的口型。於是垂頭喪腦的走到馬躍辦公桌對麵。


    “坐吧。”馬躍也不跟她廢話, “你今天在法庭裏跟檢察官發生摩擦了?”


    “嗯。”陸依依連凳子都不敢坐實,隻將將沾了三分之一的板凳邊,兩隻手也放在膝蓋上緊緊的交握著,全身都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


    “你今天在庭上作無效辯護了?”馬躍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揉了揉眉心,聲音倒是沒有之前那麽陰沉了。


    “嗯。”陸依依在被教訓的時候慣性點頭,又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承認了什麽,於是立馬又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我不是做無效辯護,甄一唯手上的案子確實沒有我做辯護的空間啊。”


    “胡說,甄一唯又不是結案率百分百,今年上半年他不就有一起最後被宣告無罪的。你這是未戰就先怯了,就這種心態,甄一唯的案子出現再大的漏洞,你都發現不了。”馬躍看她這副不爭氣的樣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那案子都沒物證,甄一唯就是拿著口供勉強訴的,人家嫌疑人當庭翻供,跟我這鐵證如山的案子能一樣嘛。”加上今天,陸依依在甄一唯手上憋屈了十場,自覺對這個話題還是十分有發言權的。


    “那這也不能成你做無效辯護的理由啊。你哪怕做做樣子,也稍微發那麽兩條辯護意見啊。現在是甄一唯跟薑鑫沒跟你較真,人家要真糾纏這問題,直接到司法局去反應意見,你看你明年停不停牌。”馬躍看她還是轉不過這個彎的樣子,無奈隻能直接給她指出來了。


    陸依依也早就想到這問題了,他們這些律師每年要到司法局進行年審,年審不合格,直接停牌。所以她剛剛還像好鬥公雞一樣高高昂著的腦袋,聽完這話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好好謝謝人家薑鑫吧,專門打電話讓我給你提醒。下午那場你注意點,別再從頭到尾‘無意見’了,這兩天寫份關於陳爾那個案子的開庭報告交上來,態度誠懇點。出去吧。”說完立刻朝陸依依擺了擺手,一副多看她一眼都頭疼的樣子。


    陸依依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從馬躍的辦公室出來,之前一直害怕馬躍取消自己今天下午委托辯護而一直吊著的心這才落到實處,心裏對於甄一唯的憤恨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指定辯護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鍾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鍾辰並收藏指定辯護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