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走進去,看見已經穿戴好衣裳,坐在小桌子旁吃桂花湯圓的七格格時,肅王爺卻還是心疼了,臉上的笑意都減淡不少,他揮退了一群下人,坐到七格格對麵去,七格格卻不看他,王爺覺得奇怪,但是沒關係,他有法寶,他說:“珠兒,看我。”


    七格格抬頭就看見胖嘟嘟的肅王爺給自己做了個鬼臉,舌頭吐出來,翻著白眼,嘴巴裏還發出搞怪的聲音。


    王爺最疼自己這個格格,做鬼臉哄人的把戲是百試不爽,然而今天注定是有一點不一樣的,他向來在外人麵前溫柔恬靜對自己鬼靈精怪的七格格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然後那雙肖似其母的醉人的眼睛落下滾燙的熱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小巧的琉璃碗中。


    王爺嚇了一跳,連忙詢問:“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的時候哪個不長眼的下賤蹄子惹珠兒不高興了?”


    靈珠搖頭,她笑著用手背抹去眼淚,笑的很開心,她是真的開心,她說:“見到爹還好好的,珠兒高興。”


    王爺心下奇怪,但他也不準備追究,隻是站起來,坐到七格格的身邊兒去,摟著七格格,說:“爹當然好的很,不過前兒看見了個前朝的青花瓶子,那可是個好玩意兒,隻不過沒有買到手,被宮裏頭的軍爺買走了,真是可惜!那些大老粗懂什麽?!就知道糟踐好東西。氣的爹我晚上多吃了幾碗飯才好。”


    靈珠默默的聽著,知道爹隻敢回來在嘴上抱怨,出了門可不會和那些跋扈的大軍正麵對上,她還記得很多,那青花瓶子價值五千兩,是爹自己掏的銀子,送給那位軍爺的,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讓有兵權的軍閥們注意到了他們這些滿清貴族。


    不過也有可能他們早就成了俎上魚肉,而袁大統帥的死,讓軍閥們徹底失去了牽製他們的繩子,亂世,就此徹底開始……


    靈珠聽話癆的爹爹說了很多自己生病這幾天自己出去消遣發生的事情,然而靈珠基本沒有聽進去,這是她的十六歲,而十六歲的自己早就聽過了這些事情,現在的她是從十年後來的,她知道很多很多東西。


    知道半個月後,袁大統帥死了,知道自己王府要被抄家,金銀珠寶都被搶走,她知道未來會有一個叫做陸謹的商人,在天津幾乎一手遮天,她還知道五年後,爹爹死在金陵,知道自己未來漂泊無根,知道這世間的苦難是任何人都背負不起的沉重。


    靈珠摸了摸心口,那裏應該有一個傷口,鑲嵌著閃閃發光的子丨彈,然而現在那裏一片柔軟,沒有什麽傷口,更沒有鮮血。


    “珠兒,你在想什麽呢?”


    王爺後知後覺的發現靈珠的心不在焉,他沒有生氣,肅王爺大抵是世界上最慫的王爺,也是最平和的王爺,當然了,肅王爺隻是遇見比自己強橫的才會慫,遇見自己疼愛的孩子們,才會平和,那些下人呢?


    對不起了,王爺沒把下人當人看。


    靈珠經曆了十年的風雨,她思索之時,眸中仿佛點燃了什麽讓人著迷的光,她一抬眸,直直的看著王爺,王爺愣了一下,總覺得他的珠兒有點不一樣了。


    “爹,我在想,我們舉家南遷如何?”七格格很堅定,她僅僅隻是稍微捋了一下思路,沒有太過細致的想,便被自己重生回來的時間節點刺激的渾身都開始興奮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有半個月的時間準備應對那最初的變故,隻要沒有那一次的抄家,那麽他們一家人還可以在一起!


    靈珠不管未來會因為自己的舉動而改變什麽,她隻要她在乎的人活的好好的,其他的以後再說不遲!


    “這……”王爺不解,在北平好好的,南遷?為何?


    “我看七妹妹你是燒壞了腦子!”就在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此人穿戴極盡富貴,腰間拴著三四個掛件,各個價值不菲,搖著唐寅的扇子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一臉高傲,掀開衣擺,轉了個身,翹著二郎腿便坐在了王爺和七格格的對麵,繼續說,“咱家根在北平,皇帝也在皇宮裏麵好好的呆著呢,去南邊兒和那群洋鬼子打交道做什麽?”


    “對了,爹,我沒錢了,賬上每個月給的也太少了,我請幾次客就沒了。”長相濃眉大眼分外英挺的世子爺一齜牙便嬉皮笑臉的開始要錢,“爹你可不許隻疼妹妹,七妹妹一個女孩,過不了多久就要嫁人的,嫁妝也盡夠了,哪裏還需要零花?以後花她那倒黴夫君的不就完了?”


    靈珠嘴角一抽,雖然知道十年後的大哥敏感卑微的讓她心疼,可看見這傻大個現在隻知道花天酒地的德行就很想打人是怎麽回事?


    第3章 好人(捉蟲)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明珩把玩了一下自己的辮子,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腦門,說,“我發現七妹妹是燒糊塗了,爹,這樣吧,我帶七妹妹出去看看洋大夫,那家夥,好的飛快,您老受累,多給我點兒錢,一部分當作醫藥費,另一部分久算作兒子我的跑腿費如何?”


    “跑你個腿!”老王爺吹胡子瞪眼,拿起旁邊的白瓷茶具就要砸過去,但是發現自己拿的是明朝古董,頓時又放了回去,把放在桌麵上的團扇扔了過去,說,“你就知道錢,最近府裏頭虧空多少你知不知道?!還要錢,沒有。”


    “別啊。”世子爺撒嬌是一把好手,比靈珠都要熟練,拉長了聲音就晃了晃老王爺的袖子,說,“最後一次!真的,就最後一次!”


    老王爺眼珠子給收了回來,大眼睛在那圓乎乎的臉蛋上安分了下來,伸手從袖子裏又拿出兩千兩的銀票,說:“這回給我省著點兒。”


    老王爺還沒有將手上的銀票遞給世子,世子就急吼吼的拿了過來,揣進了自己的袖子。


    “您放心嘞,兒子明白。”


    靈珠撐著右臉,看著這邊兒一個鬧一個寵的,完全沒有插嘴的意思。


    世子爺這邊兒得了便宜,奇怪的看了一眼靈珠,覺著這七妹妹今兒是轉了性了,居然沒有給自己在中間橫插一腳,慫恿爹什麽都別給他。


    再看這七妹妹的表情:“七妹,我覺著你是真有毛病了,趕緊拾到拾到,大哥招呼朋友陪你去看看,晚了就傻了!”


    明珩是真擔心,他雖然平日討厭這妹妹,可到底是親的,雖然她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像其他格格出國留學給自己長麵子,喜歡暗地裏使壞在爹麵前說自己壞話,喜歡管著自己出去和朋友喝酒,還老朝自己翻白眼,甚至和白琬那個庶女胚子混在一塊兒,但是誰叫他倆是親兄妹呢。


    靈珠是不知道這個腦袋裏麵裝的全是吃喝玩樂的兄長居然還給自己留了一個一點兒地位,但是聽明珩說的那話吧,實在不好聽。


    她翻了個白眼,明珩這下倒是樂了:“對、對,你還是這樣我看著順眼。”


    ——這句話她曾說過類似的,在十年後。


    靈珠撲哧一下笑著踢了兄長一腳,站起來說:“醒了,爹你們都出去,我換身衣服就走,大哥你等等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明珩向來和七妹妹不和,嚴重的時候他是恨不得直當沒有這個妹妹,他自覺自己挺好,一切都好,在北平,誰敢和他對著幹啊,但是他妹妹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可北平哪個皇孫貴族不是這樣?


    雖然覺著這樣糊糊塗塗和自己友善起來的七妹妹很好,但是明珩並不表露出來,他仰著高傲的下巴,仿佛是屈尊降貴,說:“快點兒,過時不候。”


    一邊說著,世子爺走出了外間,後麵跟著的老王爺聽不得這樣的話,一腳踹在世子爺屁股上,說:“哪有兄長這樣和妹妹說話的?!”


    世子爺揉著屁股回頭就巴結著老王爺,說:“又偏心,爹,我才是你傳宗接代的兒子啊!”


    老王爺白了他一眼——可見這翻白眼是遺傳的——又從袖子裏單獨拿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說:“我瞧著外頭那些好玩兒的東西多,珠兒喜歡的,你就直接給她買了,錢不是問題。”


    世子爺一臉麻木,他已經習慣老王爺的不公平對待,自己好說歹說要來幾千兩,這邊兒還沒開口就主動送過去一千兩。


    “得了得了,我清楚。”明珩說,“我先帶七妹妹去醫院瞧瞧腦子,再帶她隨便逛逛,讓她也出去見識見識那些有趣的事情。”


    王爺此時才沒有嬉皮笑臉,他摸了摸自己尾指上的扳指,翡翠的扳指分外漂亮,在陽光下折射著瑩潤的光色:“見識你個屁,別讓珠兒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八大胡同那一片兒都不許去。”


    明珩連連點頭,說話間,靈珠從裏頭出來,她是找了許久才找出自己這身生辰時別家送的衣裳,這不是旗人裝束,屬於襖裙,七分的倒大袖與精美簡約的刺繡讓藕荷色的衣裳分外清爽文雅。


    王爺本人很守舊,但是明珩不,他就喜歡看外頭穿著旗袍的女人,十分的高貴優雅,然而這個王府還是王爺說了算。


    所以府裏麵一應的穿衣打扮都還時正統的旗人服飾。


    王爺瞧見靈珠這樣出來,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也沒有說什麽,他知道穿著格格服出去太不現實,於是點點頭,示意兩人可以出門了。


    明珩隻要一出門,就跟抽了大煙一樣興奮,招呼了自己的幾個隨從就說:“行,走吧,外頭人力三輪多,咱們一出去,斜對角就是。”


    世子爺是喜歡趕時髦的,現在北平的公子哥不少都喜歡買那些東西充麵子,穿著西裝戴著高帽子,好似整個人都變了,隻不過大腦門卻和那些東西不太搭配。


    “七妹妹我跟你說,等會兒出去你可得聽我的,我叫你朝東你要是朝西可就會被外頭那些軍閥頭子拐走,回都回不來,那些大老粗嘖嘖……”世子爺原本還想往下說,可覺得再說下去,的確是不太好。


    靈珠在民國混了那些年,什麽沒見識過啊?笑著看了兄長一眼,感覺這個時候的大哥,似乎隻是紈絝子弟而不是又壞又蠢,如果從現在開始改變大哥,以後的以後,他們的結局,肯定都不一樣吧……


    靈珠坐姿端莊,骨子裏透著一點兒天然的冷豔,這一在陽光下便暴露的徹徹底底,惹得路上不少人側目。


    明珩是天天見七妹妹,向來隻覺煩人,今日他也好好的看著靈珠,隻見到靈珠白皙的手指頭交疊著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見著七妹妹那濃密纖長的睫毛上跳動的陽光,看著七妹妹好像一下子也長大了的成熟冷靜的眼神,愣神片刻,那之前因為要出來玩而躁動的心頓時就也安靜了下來,周遭一切叫賣聲,吆喝聲也仿佛離他遠去。


    “大哥。”忽然的,七格格開口說話了,她聲音溫溫柔柔的,絲毫沒有暴露她倔強的本性,迷惑性極強。


    “嗯?”世子爺下意識的也輕輕發出聲音,認真的聽,於是就聽到以下這句話:


    “給我找家成衣店,我要換衣裳,不去醫院,去八大胡同。”靈珠心中有模模糊糊的法子,她要想保住全家,現在暫時沒有辦法搬家,那也要清楚到底是誰抄了她的家,然後根據實際情況再做出判斷。


    上輩子白九爺就是這樣,總說吃虧是福,然後一麵和和氣氣的笑著,一麵做準備,在合適的時機,反殺回去,斬草除根,半分情麵沒有,就這樣的玉麵修羅還喜歡在她麵前裝純善,雙手一攤,裝作無奈的說:


    【金小姐你別怕我,我真是好人。】


    第4章 例外


    靈珠上輩子和白九爺——白九勢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天津歌舞廳裏麵。


    那時候靈珠還沒有自己做生意,靠在舞廳裏做一些可為的事情養活自己,說到底,她和白九爺的相遇比陸先生早太多。


    她當時坐在後台給自己才買回來的琵琶調音,琵琶的琴弦不是很好,無論如何都調不出她想要的聲音,但是她一點兒都不著急,隻是靜靜的坐在那兒,恍然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簾布旁邊站著個拿著雪茄的軍閥,軍閥穿著灰藍色的軍服,肩上掛著棕黑色的狐毛領子,腳踩黑亮的靴子,帽簷壓的很低很低,側頭看她,側顏堅毅而俊美。


    軍閥的身後是一群嚴肅的副官和掌櫃,有靈珠稍微麵熟的銀行行長,有最近一片兒很吃得開的生意人,見軍閥不動,眾人皆是不動,也跟著軍閥瞧坐在窗口長發如瀑的靈珠。


    靈珠被打量習慣了,她初來乍到的時候很是厭惡這些視線,可很快她就明白,她不再是王府的七格格,沒有錢沒有權利,那麽別人想看,自己又有什麽法子?


    但是她是笑不出來的,也不太想和那些人扯上關係,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能活著已經很辛苦了,不願意多生枝節,所以她站起來,微微低頭,抱著琵琶走了,和她擦身而過的當□□星紅玫瑰倒是眼睛一亮,湊過去,語笑嫣然的喊著‘稀客’。


    為什麽對白九爺那樣的人敬而遠之,將近十年都沒和對方有過多的交流,其實也是靈珠的自我思量和保護。


    她在那天後台裏聽了不少關於白九爺的事情,知道對方的心狠手辣知道對方年少有為,知道對方地位遠不是自己可以仰望,所以聽過就忘,順便給白九爺貼上了好幾個壞人的標簽。


    壞人對她其實不壞,但是靈珠總害怕自己什麽時候就被他們那些人拉拽著淪為交易品,小心翼翼的尋找平衡所有和自己交往的人的關係,企圖獨善其身,可到最後依然是一發不可收拾,導致白九爺說出那番話,和陸先生明確對立。


    靈珠思緒紛繁,忽而又飄到了自己死後的時空,那個時空的白九爺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然而這些都無從知曉,她眨眼間強迫自己回到現在,看著旁邊傻乎乎的二世祖大哥,腦子裏麵有一個不成形的形象誕生——若是大哥也穿上一身軍裝,是一方軍閥,手下有兵,有武器,有錢,那會是什麽樣子?


    “七妹妹,你是不是又有什麽壞主意想要坑害本世子?”


    世子爺眼瞧著旁邊的七妹妹盯著自己發呆半天,梗著脖子不敢動彈,最後狐疑的縮到角落,一副要被搶走的良家婦男一樣。


    靈珠頓時無奈,得了,她也別想這些太過不切實際的事情,指望改造大哥,還不如改造爹爹,爹爹都比大哥有魄力。


    世子爺絲毫不覺自己在七妹妹心中的形象又掉了一個檔次,心大的要命,指著不遠處的成衣店就說:“到了,不過你當真要去八大胡同?”


    世子爺對這個七妹妹自以為還是很了解的,表麵看著那是溫溫柔柔似乎不食人間煙火,可骨子裏壞水多的是,都是和那個白琬學的!


    白琬也是世子爺的妹妹,但是是五姨太的女兒,和靈珠本質地位不同。


    世子爺將王爺的尊卑觀念學了個徹徹底底,所以向來打心眼兒裏看不上姨太太生的種,能和姨太太的種玩到一塊兒去,還成天姐姐姐姐喊對方的靈珠在他看來簡直就是自降身份和對他的背叛!


    靈珠說:“自然要去,你不樂意我不勉強,總之我自己是要去的。”


    世子爺心癢難耐,他許久沒去那地方了,貧窮讓他好幾天隻去茶館故作風雅的和朋友們在雅間對那些軍閥大老粗大罵特罵,然而當著那些軍閥的麵,他們這些公子哥就什麽都不敢說了,那是大氣兒都不敢喘。


    “去去去,當然去,我要看著你,不過你真不先去看看腦袋?我聽貝子他們說前年有個人被馬踹了腦袋,瘋瘋癲癲了一年多,前兒去捉魚,淹死在城郊。”


    “不去。”靈珠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她上輩子這個時候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這次是因為重生,她說,“我聽說北平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喜歡在八大胡同談事情,好奇,想看看去。”


    這算是一個理由了,世子爺也不管七妹妹現在為什麽對外麵的世界那麽感興趣,但是一提起那些自己熟知的領域,精神勁兒全都上來了,頗自豪的說:“那感情好,本世子好歹也是那裏的常客,帶你認識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靈珠才不想認識大哥那些狐朋狗友,她像知道現在北平有多少自成體係的軍閥,想知道有少人軍閥有能力可以吞掉他們王府。


    她就是上輩子走的太徹底,所以才會有現在的被動。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白九爺主動送上來的訊息,說是袁大帥死了後,下麵亂作一團,要想考證究竟是誰想要乘火打劫搜刮世家錢財是不可能的,留在北平的都督很多,各路學生領袖也在北平做事,遭到抄家的不止她們王府,還有很多很多,連皇帝都被趕出皇宮,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準確來說就是沒有線索。


    靈珠此次去八大胡同,主要還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上輩子認識的人,她跟著陸先生那麽久,見識過的事情不少,認識的人也不少,若是能碰上,稍微的根據自己對他們的了解,投其所好的打探消息,說不有比倉促搬家更好的保全方法。


    就是讓她主動把家產捐出去,供軍閥使用,能留的一家子人的性命,有一條活路,靈珠就滿足了。


    她已經足夠的幸運能夠重新來過,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太貪心。


    然而靈珠此時還不知道,身在這樣的時代,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想要太平就可以一家子太平的,你不貪心,便總會有其他人逼著你貪心,所有人都身在局中身不由己,沒有例外。


    好比上輩子的靈珠,她是很多人的例外,依附強者生存,生活富足奢華,強權見了她也依舊要低頭,可她最後的結局還不是一顆冰冷的子彈……


    第5章 九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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