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貞不招惹,羅小姐會動心?”


    “舅父舅母不必為我費心,阿貞要是敢亂來我閹了他……”


    安排好車馬回到西廂的周清貞……


    春花尷尬了……以目示意:阿貞別多想,姐姐知道你不會亂來,我就是給他們放放狠話。


    周清貞眉目不動……姐姐我不會多想,它隻認你。


    春花……


    李雲芳一看這是機會啊,連忙關切上前拉住周清貞的手:“清貞呐,你看你媳婦這才進門,就如此潑悍妒忌……”


    周清貞笑著抽回手:“外甥就喜歡姐姐這樣。”


    ……屋裏所有人靜默了,春花得意挑眉環視僵硬的李雲芳,愣住的白敬文,驚訝瞪大眼的阿旺,想挑撥我和阿貞怎麽可能!


    周清貞一派謙和模樣領著春花送白家夫妻登車,白敬文心裏有些嘀咕,上車後不放心的回頭:“舅父和你舅母原是想勸你娘子賢淑,好讓你們夫妻和睦,你們年紀輕正恩愛體會不到長輩用心,日後自然能明白。”


    周清貞笑笑:“外甥自然明白舅父一向好心,若不是當初被舅父送回,讓外甥一頓好打,外甥又怎麽會有今天?”


    周清貞直視白敬文的眼睛,嘴角勾著冷冷斜笑:“舅父的‘好’外甥一天也不敢‘忘記’。總有一天會連本帶利還給舅父。”


    白敬文心裏一哆嗦跌坐到車廂內驚疑不定,再看周清貞卻還是垂目恭謹的樣子:“舅父一路順風。”馬車咕嚕嚕轉動,心裏揣測不安的白敬文掀開車簾往後看,卻正好看到周清貞目含惡意盯著馬車。


    白敬文身上冷汗流下來,他不該自作聰明趁周清貞不在挑撥春花。應該再忍忍,怎麽能因為不忿周清貞而去下絆子。


    春花看著馬車走遠,身前的青年長身玉立一動不動:“阿貞,看什麽呢?”


    周清貞收回目光轉身滿眼溫柔,雙手拉住姐姐的手在她耳邊低語:“白舅父想惡心你,我嚇唬嚇唬他。”


    春花兩眼笑得彎彎,搖搖握在一起的手,也神秘的在周清貞耳邊低語:“他那麽大的人還能被嚇住?”


    周清貞放開一隻手拉著春花回家,神情一派輕鬆:“心思玲瓏的人想得多容易自己嚇自己。”


    周清貞說的沒錯,隻是沒人想得後果會那樣嚴重。白敬文回去左思右想隻覺不妙,他在京城呆著的時候略微打聽過知道,皇帝挺看重新科探花。


    其實不用打聽,婚後第二天拜見皇後春花得到皇帝和皇後兩人賞賜,就足以證明周清貞得寵。白敬文恨得不停扇自己耳光,為什麽不忍住要一時不忿!


    他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的團團轉,最後狠心又湊足千兩銀子送到京裏希望和解,結果等來周清貞平平淡淡一封信。


    白敬文備受煎熬總覺得下一刻周清貞就會給他使絆子,憂心焦慮結果一場風寒竟然丟掉性命,白家開始衰敗。


    當然這些都是將來幾個月的事,現在周清貞和春花甜甜蜜蜜手拉手回家,春花笑眯眯搖著手問周清貞。


    “阿貞比他聰明多了,會不會也因為想太多自己嚇到自己?”春花笑眯眯其實不以為意,卻不知道自己問到周清貞最幽暗的地方。


    ……周清貞渾身一僵,糟了!要被姐姐發現我不正常了,這一瞬間周清貞的心嚇的停止跳動。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周懷嬰背著手皺著眉頭訓斥小兩口,看來他是應該留在京城好好管教這對小夫妻。


    第68章 用計


    春花察覺到周清貞一瞬間僵硬, 誤以為是被周懷嬰嚇到。她把周清貞扯到身後護住他,隻是春花還沒開口周清貞從她身後出來。


    “夫妻和順乃是人倫之理,父親何必多加苛責。”周清貞緩緩回道。


    周懷嬰一甩袖子雙手背後訓斥:“你媳婦哪裏有柔順之美。”


    周清貞轉向春花拉起她的雙手滿目笑意:“夫和才有妻順,姐姐最是明理之人投桃報李,從不做無理取鬧的事情。”


    周懷嬰氣的噓噓那意思是自己不明理了?原本打算出去喝茶聽書,結果遇到這小兩口什麽好興致都被敗壞。到底記著周懷宗的叮囑, 周懷嬰忍著氣鼻子哼一聲背手回到內院自己屋子,他得留下慢慢調、教這些後輩。


    這便是腦子簡單的人,要是白敬文聽了肯定會多想一道:父慈子孝、夫和妻順,這是暗喻父不慈則子不孝,意思是周懷嬰不是慈父,也別想周清貞做孝子。所以說腦子簡單也不是沒有好處, 少思少慮少煩惱。


    看著周懷嬰氣哼哼回到內院, 春花捏捏周清貞的手:“阿貞別怕有姐姐呢。”


    “嗯”周清貞溫和回答,這一刻他有些感激周懷嬰出現,化解了他的危機。


    “等過兩天他們回老家就好了。”春花寧願將來出銀子養周懷嬰, 也不願意和二房住在一起, 倒不是怕實在是影響心情。


    “嗯”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讓他留下煩你, 周清貞一邊想一邊拉著春花回婚房,他喜歡和姐姐單獨相處。


    婚後第三日新婦回門,馬車骨碌碌行駛在碧色凋零寒意漸起的田野裏。


    “姐姐冷吧我抱著你。”周清貞展開手臂把春花籠在懷裏, 他想抱著姐姐這樣心裏舒服。


    春花推開周清貞自己坐好:“不冷, 這邊比樊縣暖和一點, 阿貞冷?”


    “嗯”所以姐姐到懷裏來給我取暖也一樣, 周清貞期待的看著春花。


    春花轉身從側旁的座位上拿起輕裘,給周清貞仔細披好:“不是說男人火氣旺嗎,怎麽阿貞比我還怕冷?”


    ……周清貞


    “來讓讓,讓姐把後邊的疊好放著免得弄皺了不好看。”


    ……周清貞往前挪挪,方便春花在後邊收拾輕裘下擺。


    春花收拾完後邊又轉到前邊,把領口帶子係得漂漂亮亮還把輕裘攏嚴實,彎下腰把腳下那一部分也疊好,才抬起身子滿意的一邊打量一邊開口。


    “還冷不?”


    被抱的嚴嚴實實的周清貞:“……不冷了”好想把姐姐抱到懷裏。


    “姐姐馬車有些顛,不如你坐我腿上。”周清貞又想到一個借口,從輕裘裏伸出胳膊。


    春花把他胳膊按回去重新裹好:“坐你腿上就不顛了?乖,別鬧,衣服弄皺了怎麽見人。”


    重新被包成粽子的周清貞對春花笑笑,心裏卻特別焦急他想把姐姐抱到懷裏。


    春花為了回門穿著大紅襦裙,衣襟裙角繡著大朵牡丹;臉上描著淡妝,一點唇彩讓紅唇更加嬌豔奪目,趁著璀璨的丹鳳眼;再加上雲鬢間光彩熠熠的紅寶金簪,整個人豔麗耀眼神采飛揚。


    這樣耀眼的春花,讓周清貞生出一種會被人搶去的緊迫感,他在袖子裏捏緊拳頭:姐姐就在這裏,姐姐永遠都會陪著我,不能胡思亂想,你想讓姐姐發現你不對勁嗎?


    春花回到娘家,跟周清貞一起給劉老四夫妻磕頭,春花娘早就等的脖子都長了,一等禮畢連忙拉起小兩口,然後一雙眼都在閨女身上。


    春花精神奕奕笑的明媚,春花娘笑著抹一把眼淚花,姑娘過得好比什麽都強。


    周清貞看著被春花娘拉住的姐姐,微笑垂目心裏卻總想推開礙眼的嶽母。


    “娘別難過,阿貞待我好著呐,你看皇後娘娘賞的金簪,漂亮不?”春花側著頭給她娘看發間流光溢彩的紅寶金簪。


    春花娘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下連忙收回來,皇後娘娘的東西以前想都不敢想,她家花兒是個有福氣的。


    周清貞神態溫和在正屋陪手足無措的劉老四閑話,春花娘拉著春花到東屋說些家裏私事:“村長想把他家閨女嫁給順子。”


    “哦,娘看咋樣?”


    “不咋樣有些嬌蠻,再說咱一個外來戶也沒多富裕,能看中咱家什麽還不是看中姑爺官身。娘看中鄰村一家姑娘老實能幹,配順子合適。”


    偏屋母女兩絮絮叨叨,正屋周清貞神態溫和心裏卻如坐針氈,姐姐不在身邊。


    春花三日回門,黃氏則在京城指揮下人收拾行李過兩天回樊縣,再不走怕是趕不上新年。周懷嬰決定留在京裏,也就沒收拾東西,打算趁著天氣好多出去轉轉。


    路過二進院子卻聽到假山哪裏有人小聲閑話,這座假山一丈多高三四人合圍,周圍幾叢修竹密密麻麻。


    “哎,周府幾位主家後天就要回老家了。”


    聽著不熟悉的京中口音,周懷嬰揣度應該是這府裏的家丁。


    “聽說樊縣周府比這裏大多了,還有專門的花園戲台、樓閣水榭。”另一個聲音向往的說。


    周懷嬰聽了十分自得,真當周清貞這巴掌大的地方有什麽好。


    “唉”向往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開口,周懷嬰忍不住側耳凝神細聽。


    “我看老爺沒收拾東西,是想留在京裏吧?”


    我就留在京裏,誰還敢說不是?周懷嬰氣惱想要過去收拾不長眼的奴才。


    另一個輕嗤的聲音傳來:“你以為老爺跟你一樣傻?”


    ……周懷嬰愣了一下


    “你想想大老爺本來就沒什麽兄弟情,想讓咱們老爺淨身出戶,咱們老爺還不得趕緊回去趁著老夫人在多撈一點是一點?”


    “嘁,”另一個不以為意“能撈個什麽?手上又沒田產商鋪。”


    周懷嬰讚同點頭。


    “所以說你傻當不了老爺。”


    ……周懷嬰


    “你想想一日不分家,大房就要出二房嚼用,那麽多主子奴才一個月月銀得多少?老爺回去賣些奴婢就是銀子,然後多出的月錢,還有其他主子一個月月銀都收攏在一起,一個月十好幾兩。”


    “嘁,你當老爺跟咱們一樣,在乎哪幾個錢?”另一個不以為意。


    ……周懷嬰心裏有些複雜。


    “笨蛋,一個月十幾兩一年就是兩百,三五年過去就有上千銀子,再說如果老爺住在京裏,大老爺回去把二房都攆來,就算月銀都送來,你想想一年吃穿得多少?”


    周懷嬰聽得正入神,忽聽假山那邊傳來“啪”的一聲,想是一個拍了另外一個。


    “你說是兄弟親還是父子親?老爺當然會給自己兒子算賬。再說眼不瞎都能看出老爺和主子情分淺,說不得還是主子年紀太輕,等過兩年主子自己有了孩子,正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


    和周清貞父子情份淺薄是周懷嬰這幾日頗苦惱的事情,如今聽一個下人說得頭頭是道,不免聽到心裏。


    “過上幾年老爺攢上大把銀子,手裏有錢心不慌,主子年紀漸長懂得父母恩情,那時候老爺再來京裏,你說不比現在跟不懂事的主子爭執傷情分好?”


    周懷嬰恍然點頭,正是,就算自己能壓著周清貞又如何,跟兒子要錢花到底不自在。別說小時候,那時候是沒收,和老了跟兒子要零花錢感覺不同。


    “王哥說得對,這裏裏外外一算咱們主子能省好幾百銀子。”說話的人忽然恍然般問“真有一天老爺全家搬來,主子能養得起不?”


    ……周懷嬰沒想過這問題。


    “那有什麽養不起的,不雇下人一家子鹹菜稀飯還能吃不飽。”說話的王哥很平民。


    周懷嬰聽的臉一黑。


    “所以是我想岔了,老爺當然得回去多攢點銀子,免得將來老了連延醫問藥的錢都沒有。”


    “那是當然老爺是七品禦史之父,在樊縣多舒服誰都得高看一眼,在京裏算什麽?再說不想法子幫主子省點,讓主子知道老爺慈父心腸,難道真一家子來京裏喝稀飯吃鹹菜?”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周懷嬰一個好好富家公子挑唆,或者說嚇唬成吝嗇鬼。


    “你們兩個幹什麽呢?主子不在就偷懶。”忽然傳來如意沉穩的訓責聲,兩個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人,立刻一邊賠笑一邊往前院去。


    周懷嬰身子一閃往內院躲去,如意瞥了一眼閃進內院的袍角舒口氣,少爺安排的事情算是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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