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牧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下沉, 周圍越來越黑, 越來越冷,那個名為蕭玄珩的人從身邊懸浮而起,遊向了最上方那陽光照射的水麵。


    他意識到,這一具身體已不能掌控,他奪舍失敗了!


    “蕭玄珩!”看到迦牧的獸瞳一下子消失,九昭蓉整個人舒了一口氣,她還處於被蕭玄珩壓在身下的姿勢,臉的上方就是蕭玄珩剛剛睜開的眼睛。


    隻是此刻他們的距離十分近,近到連呼吸都觸著鼻尖,輕柔的飄蕩著。


    蕭玄珩剛才幾乎被徹底奪舍,如果不是一直聽到九昭蓉的聲音,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浮上水麵,再也沒有機會重獲生機。


    他深知被奪舍的危險,隻是他向來謹慎,旁人極少能奪他的舍,這一次會被九尾狐占了先機,是因為他預知了自己的破綻,而這個破綻,就是在這之前的街道中,他暴露給九尾狐的。那時九尾狐使用魅術,以九昭蓉幻形引他上當,盡管很快被他識破,但那短短數秒的時間,他還是露出了破綻。


    九尾狐知曉後,便在灰飛煙滅之前脫離元神幻化成九昭蓉的模樣來奪舍。


    當重新奪回意識,蕭玄珩第一眼看到的仍是九昭蓉,他甚至懷疑現在麵前所見的人,也是虛假的,也是九尾狐幻化的虛影。


    他便這樣俯在她的身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仿佛想要判斷身下這人到底是不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九昭蓉。


    “蕭玄珩?”九昭蓉輕輕開口。


    她看到蕭玄珩的眼睛此時正一動不動的望著她,裏麵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拂動,如同風吹起湖麵漾開的波瀾,沁人心腑。就在此時,身後呱噪的玄凰衝上來一腳踩在她的臉上,撲入蕭玄珩的懷抱:“主人!主人你終於回來了!”


    九昭蓉差點被踩出鼻血,她一聲悶哼,然後臉上紅著一臉雞爪印推開一人一獸從地上站了起來:“蕭玄珩你怎麽回事?就算那九尾狐是渡劫期修為,但他已被雷劫打成那般模樣,你若是集中精神,就不會被它奪舍。”


    蕭玄珩坐在地上任由玄凰蹭著胸口,他輕輕揉了揉它的雞腦袋,抬起頭重新看向九昭蓉:“抱歉,剛才我是不小心。”


    玄凰一聽自己主人被教訓了,立刻跳起來衝著九昭蓉吼:“臭女人!還不是你的錯!要不是剛才那九尾狐變成了你的模樣前來向主人求救,主人也不會放鬆了警戒被他奪舍,還不是怪你!”


    哈?這還怪得到她頭上?


    九昭蓉覺得玄凰強詞奪理的水平簡直高人一等,她又不善爭執,便收起黑玄劍回頭去看皇宮裏其他生者的情況。


    蕭玄珩已盤膝坐了起來,玄凰仍有些心悸,剛才要是九尾狐真的奪舍成功,蕭玄珩便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主人,九尾狐所幻化的九昭蓉漏洞百出,連我都能分辨的清楚,你怎麽就認不出來呢?”


    蕭玄珩並不回答。其實他不是認不出來,而是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九昭蓉滿身是傷的朝著他走過來,他根本無法分神去辨識她。


    那一瞬間,他腦海所想的便是救她。


    他眼神微微一動,便垂了下來。玄凰死命盯了他半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簡直難以置信道:“主人!難道你對九昭蓉動了邪念?!”


    蕭玄珩眉頭抖了一下,無可奈何的重睜開眼:“沒有。”


    “還說沒有!你要是不在意他,剛才就不會被九尾狐奪了舍,你看見九昭蓉出事,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伸手去救她!你定是對她動了邪念了!”玄凰痛心疾首。


    蕭玄珩開口答道:“那不是邪念。”


    “不是邪念是什麽?”玄凰咆哮,“你就是對她動邪念了!”


    蕭玄珩實在無力與玄凰爭執,幹脆閉目調息,不再理會。


    玄凰簡直不要太難過了,它就這麽蹲在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主人啊,你對誰動邪念不好,非要對九昭蓉。這女人長得不好看,運勢還特別差,你以後找道侶,那怎麽的也應該是一個能夠跟你匹配的人才對啊!像九昭蓉這種類型的,誰碰到誰倒黴,主人啊,你千萬不要再對她動邪念了,咱們換一個女人好不好?我覺得那個樂瑤瑤……啊呸,我覺得那個秦茹雪挺好的?或者蒼元國的六公主?再不濟元嬰仙尊白暮離門下的董彥之也行啊,他是火係單靈根,跟你特別配。”


    蕭玄珩:“……”


    胡說八道,那不是男人麽!


    九尾狐死後,雷雲很快就散去了,九昭蓉並沒有在慶阜國的皇宮裏找到生還者,連外麵的都城街道都受到了牽連,大半的城民都被雷劫牽連而死去。


    九昭蓉與蕭玄珩離開時,整座大阜都都是一片廢墟之像,如同被大火侵蝕過一樣。


    如果那九尾狐是因為吃人食人而遭到雷劫更嚴厲的懲罰,那為何這雷劫在降落時,卻也要一樣傷害這些無辜的百姓呢?所以……其實從頭到尾,九尾狐飛升所受的雷劫,都是與其他人一樣的。


    隻是因為他自己心有畏懼,最後到頭來反而受雷劫困擾,無法升階。


    離開了慶阜國後,九昭蓉就打算按照白蟒神君所指引的方向,前往天魔鬼獄尋找戒鍾離。玄凰一直對戒鍾離抱有敵意,這一次聽說他竟然在那天魔鬼獄裏,更是覺得九昭蓉不應該去找他:“臭女人你可是要想清楚,天魔鬼獄那種是什麽地方?隻有墮落的魔修和入了魔的人才會去那種地方的,戒鍾離入了天魔鬼獄,就代表他已經入了魔,已經是一個大魔頭了!”


    天魔鬼獄是什麽地方,九昭蓉自然非常清楚。


    曾經她在金丹期時去過天魔鬼獄,在那個地方遭遇了十分殘酷而絕望的劫難,那個劫難使得她跌落了境界,並且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九昭蓉知道,此次前去或許仍會遇到許多可怕而未知的事情,但她不能畏懼。


    戒鍾離在那裏,她要找到他,並將他帶出來!


    蕭玄珩並不打算阻止她。似乎無論九昭蓉想做什麽事情,他都從來不阻止,而是給出更可靠的建議:“天魔鬼獄隻有一條入口,那就是活什河橋,從前你是被魔尊帶入,沒有人能阻你,這一次你若前去,要過活什河橋,便沒有那般容易了。”


    “我知道。”九昭蓉很清楚活什河橋有多少難走,當初她就是因為無法度活什河橋,才選擇淌過河去的,她還記得那些鬼魂的哭鳴和叫嚷,久久徘徊在耳旁到現如今都未徹底消停,“活什河橋隻有兩種人能度過,一是死人,二是魔修和入魔者。”


    “還有一種。”蕭玄珩道,“有一批魔修專門從人間挑選各個擁有靈根的男男女女進行圈養,這批人每年有兩次時間,會由靈車運送入天魔鬼獄。能夠被魔尊看入眼的,就會被留下來,若是沒有看入眼,就會被重新送回去,繼續養著。”


    被魔尊留下來的這一部分人,就會在天魔鬼獄接受魔修的修煉方式,直接修煉成魔修。


    而這專門圈養有靈根的男男女女,為培養魔修所準備的地方,被稱為“祭鍾鬼殿”。


    祭鍾鬼殿位於一個四麵環山的峽穀之中,裏麵有數百位魔修專門看管,九昭蓉不必混入其中,隻需在外等候,當運輸的靈車通過時,混上靈車,便能伺機進入天魔鬼獄。


    這個方法遠比強闖活什河橋或橫渡活什河容易許多。


    但現在有一個風險就是,以這種方法進入天魔鬼獄,若是一人尚且可以,兩個人想同時混上靈車,就顯得麻煩很多了。


    九昭蓉自然知曉這難度,也清楚天魔鬼獄是十分凶險之地。她向蕭玄珩道了謝,表示自己將獨自一人前往,與他就此別過:“戒鍾離已確定在天魔鬼獄,你有九玄山弟子的身份,不便與我同行,我一人去便足以。”


    “昭蓉。”蕭玄珩忽然將她攔下,“有時候你不必總是一個人走,讓我陪你一道去,若遇戒鍾離,我再離開亦可。”


    ——師妹。有些路你不必總是一個人走,跟著前人的腳印,也能走到更高更遠的位置。


    九昭蓉忽然怔住,仿佛這一刻,蕭玄珩的模樣與師姐重疊在了一起……這個世界便是這樣,你曾失去了親人、朋友,你悲傷難過,認為這個世界將從此以後獨自一人前行……然而當你行走了很長一段路後,忽然發現,身邊不知不覺已多出了新的朋友,新的夥伴。


    他們就像細密的雨滴,慢慢滲透進你的世界裏,伴隨你繼續前行。


    第105章 祭鍾鬼殿


    既然已決定同行, 那混上靈車的方案, 便要變一變了。


    在魔修們專門圈養有靈根的男男女女的“祭鍾鬼殿”, 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默許一些原本的正道修士、佛修等主動加入祭鍾鬼殿。


    魔修的修煉方式詭異多段,修煉速度也快於一般門派的修煉方法。有一些正道修士在修煉了數百年仍長期停留在一個境界之後,就會心生異向,轉而開始尋找其他修煉途徑, 甚至為了突破升階而想要變成魔修。


    這些人能力殘次不齊,有些還停留在煉氣期,有些已到了築基期,還有一些甚至到了金丹期和元嬰期。


    魔修非常歡迎這部分人,對於他們而言,選擇那些從頭培養的小屁孩, 倒不如選擇本身已有修為的人進行轉化。一來省事兒方便, 二來本身有修為的人實力強大,往往轉化為魔修之後能力更加不凡。


    正道門派更喜歡從小開始培養,是因為正道門派都有自己的心法秘術,從小培養能夠穩固心性, 紮實基礎,且不容易走上歪門邪道。


    小孩和成年人相比,往往更單純, 更容易引導。


    成年人大多經曆了許多事情,看著心態挺好, 但其實更深處不是崩了就是歪了, 很難扭轉和更改。


    九昭蓉與蕭玄珩已定了計劃, 他們會以想要轉化為魔修為由,進入“祭鍾鬼殿”,等待登上靈車的機會。兩人不能一同前行,須得一前一後,因為大多數想要轉化為魔修的人,內心深處已得不到旁人的認同,便不會有結伴而行的同伴。


    更何況九昭蓉與蕭玄珩都是單靈根,兩人一同進入“祭鍾鬼殿”的話,實在太過顯眼了。


    於是他們商定,兩人相隔三個月的時間,先由九昭蓉進入“祭鍾鬼殿”,三個月後蕭玄珩再進去。他們的時間掐的比較緊湊,等蕭玄珩入“祭鍾鬼殿”之後,再隔一周左右,便是靈車前往天魔鬼獄的日子了。


    祭鍾鬼殿因位於四麵環山的峽穀,名字中又帶有“殿”字,九昭蓉便一心以為是一座宮殿模樣的建築。但當其乘著融雲緞帶抵達後才發現,這祭鍾鬼殿竟然是一艘巨大的石船。


    說它巨大,是因為這一艘船屹立在峽穀中,幾乎充斥滿整座峽穀每一寸土地,石船總共分為十九層,上十二層為船上部分,由宮殿屋簷建造而成,下七層為船下部分,可以看到一扇扇敞開的窗戶,卻不知裏麵的結構為何。


    九昭蓉抵達後便立在了石船前方,石船船身非常高,如同城防所建造的城牆,阻攔旁人入內。


    她就站在外麵看了沒一會兒,便聽見船內發出一陣巨響,緊接著船身側便打開了一道石門,有一魔修從裏麵走出來,來到九昭蓉麵前:“你可是想入祭鍾鬼殿?”


    九昭蓉一怔,此魔修穿著一身甘藍色長衫,胸口配有一玉,雖披散著頭發,卻給人一種文質彬彬之感,且他手中抱著一架古琴,聲音也溫順舒適,倒像一個琴師。


    她在打探他,那魔修同樣也在打探九昭蓉,九昭蓉已達元嬰期,修為要比現在祭鍾鬼殿裏大部分儲備的靈根者都高,若能收入鬼殿自然是好的,但也恐她難以馴服,到時候帶進天魔鬼獄反而麻煩。


    “這位道友?”見九昭蓉遲遲沒反應,那魔修便提醒了一句。


    九昭蓉立刻回過神來,她裝模作樣的以一種十分挑剔的語氣開口:“我原想著若是成了魔修也許實力能增強一些,沒想到頭一個出來迎我的卻隻是區區金丹期。”


    那魔修一聽,倒是露出了笑容:“道友有所不知,三年前我不過煉氣期,三年後我卻已達金丹。”


    三年時間?她這次倒是真的震驚了:“你隻用了三年就到金丹期了?這麽快?”


    “當然,也是因人而異的。魔修並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可怕,自然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魔修不過是比你們平常所使用的修煉方法,有了更多選擇而已。”見九昭蓉一直打探修煉的事情,那魔修原本對她的戒心便放了下來,“道友不如先隨我進祭鍾鬼殿走走看看,若考慮好了,再決定留下也不遲。”


    還能參觀?九昭蓉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我原以為你們會很嚴格,沒想到竟也這樣客客氣氣。”


    那魔修一笑,也不多言,抬袖請她入內。


    九昭蓉略微猶豫後還是邁開了腳步,跟著他進入祭鍾鬼殿。


    此魔修名為琴崢,是負責看守祭鍾鬼殿的守衛之一。祭鍾鬼殿並不像蕭玄珩之前所說,有數百名魔修看守,九昭蓉一路走來,大約也隻見到兩三人,她粗略估計了一下,便是加上許多她沒見到的,最多應該也隻有三四十人而已。


    難道是因為之前魔修在安靖山一役後,損失了很多人?所以現在這祭鍾鬼殿看守的魔修也並不多,而且現在因為急於吸納新的魔修轉化者,所以對九昭蓉的到來,也便客氣了很多?


    她如此猜測,心中有了七八分肯定。


    祭鍾鬼殿內部非常大,不同層階居住著不同的修士。其中最上麵幾層是高階修士所居住的,中間數層則由入祭鍾鬼殿的修士自行挑選。最下麵的七層卻不是給修士居住所用,而是關押一些專門用來煉化或提供給魔修吸食修為的人。


    九昭蓉大概參觀了一圈,途中看到修為最高的看守魔修也不過元嬰期,而這祭鍾鬼殿中想要轉化為魔修的修士,實力也都一般,稍微好一點的就是金丹期了,差一點的似乎才剛剛入門。


    她臉上明顯起了不屑之色,被魔修琴崢看到之後,也隻淡淡一笑:“我還不知道友名字,可否告知在下。”


    “華青時。”九昭蓉既要隱瞞身份,便不便說出真名。她雖已離開九玄山,但也恐被人查出是什麽幹係。


    琴崢點了點頭:“我觀道友年紀輕輕已修為極高,不知為何要入祭鍾鬼殿?”


    “你觀我年紀輕輕便有元嬰修為,卻不知其實我早已修得更高境界,隻不過因心境跌落導致境界大跌才重回這元嬰期。我原先還曾前往小天界想再渡劫升階,卻幾乎在那喪了性命。如今我耗在這元嬰期徘徊不前,在這修仙界無法渡劫便升階無望,與其如此,便想以其他方法再試一試。與我而言,魔道正道又如何,隻要能飛升天階,什麽方法都一樣。”九昭蓉端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得義正言辭。


    那琴崢聽到她說小天界,又知道同一個世界在同一境界內隻能渡劫一次,便信以為真,心中更是感概,現在的修士果真厲害:“正是如此,道友快人快語,心又果斷,難怪境界如此之高。你若能轉為魔修,想必修為更是快得驚人。就像我們這裏的束尊者,他是數年前才成為魔修的,那時不過煉氣期,而現在卻已是分神期修為。”


    九昭蓉一驚,竟還有一個分神期魔修守衛:“他是什麽人?修為竟升得如此快?”


    “他名束景河,聽說是從活什河中爬上來的,此人所習的功法是魔尊親自傳授的,修為提升快得詭異,在天魔鬼獄中無人能及。”琴崢感歎道。


    九昭蓉卻整個人呆住了。


    他口中所說之人……是束景河?!


    束景河是從前與她一起被魔尊抓回天魔鬼獄的鬼穀弟子,當時他確實隻有練氣期修為,但實力卻足有金丹期那般強大。赤水之畔鬼穀門派弟子通常擅長奇經八怪的法術,他們的每一個弟子都是精英,有一部分能以煉氣期擊殺築基期甚至金丹期。


    九昭蓉記得當時她還是華青時化身,因遭天魔鬼獄陷阱而傷勢慘重,是束景河背著她一路逃出來,然後橫渡活什河的。


    最後她在天魔鬼獄邊界蘇醒,束景河卻不知下落。


    她一直以為他已身亡,卻不知他竟還活著,而且……還變成了一個魔修?


    九昭蓉大為吃驚的模樣,讓琴崢覺得很滿意,他以為九昭蓉是羨慕魔修修煉速度快,便立刻趁此機會安頓她留在祭鍾鬼殿:“道友,以你的心性,入魔修定能超過束尊者。你若已考慮清楚了,便隨我前去烙印,隻要烙了印,以後你便是祭鍾鬼殿的人。屆時送入天魔鬼獄見到魔尊,若被魔尊留下了,便有機會習得更好的修煉法術。”


    “好。”九昭蓉不再猶豫,她要入天魔鬼獄是毋庸置疑的,即便現在還有一個不知情況的束景河。


    琴崢當即便帶著九昭蓉去了第十層的登記處登記。


    登記便是剛才他所說的烙印,以黑蓮天火在手背上刻上一個印記,便代表此人已居於祭鍾鬼殿。待日後送出祭鍾鬼殿時,印記便會自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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