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煞城有三四個不同性質的集市,其中一個集市是當地人販賣東西為多的,剩餘幾個集市則是不同國家的商販參與比較多,販賣的東西也根據集市來規範。有些是專門賣蔬菜瓜果的,有些是買工具的,有些則是布匹等。


    九昭蓉握著黑玄劍在集市中穿梭,她詢問了幾個集市裏的商販和旅人,大部分人都不耐煩的揮手趕她離開。


    行進至一處比較安靜的區域,兩邊開的像是酒館一類,九昭蓉走過的時候突然有三四個大漢從陰暗的巷子裏鑽了出來,麵露凶相的看著九昭蓉:“你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這裏可不是你能進的。”


    “我隻是路過。”九昭蓉不想惹事,她抬頭看了看前方的一間酒館,酒館大門寫著“暫停營業”四個字,猜測可能有什麽貴族包了場。


    她轉身準備離去,卻在視線一瞥時看到了酒館二樓敞開的窗戶裏有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


    “司景?”


    她才疑惑的自語了一句,那幾個大漢突然就朝她衝了過來,準備向她發難!


    九昭蓉一瞬間抬手擋住了其中一個大漢粗壯的大手,右手往腰間一扣,直接將黑玄劍連鞘一起舉了起來,劍頭狠狠打到了那大漢的下巴處,痛得他往後退了幾步摔到了地麵。


    當康準備上前,卻被九昭蓉直接喝止。


    她之前在客棧見過它幻化的模樣,若是在這樣的街道裏直接幻化了獸形,旁人就會認為它是妖怪,到時候反而更麻煩。


    大漢們一看九昭蓉還會武功,便認定她是有目標來到這酒館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衛酒館裏的人,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她。剩餘幾人幾乎是一擁而上,九昭蓉一個臥身後便以帶劍鞘的劍直接橫掃了他們的腿部,其中兩個大漢被直接放倒,剩餘一個淩空一躍算是躲過了,但沒反應過來就被九昭蓉晃出了一半劍刃的黑玄劍抵住了脖頸:“我無意與你們起爭執,否則可以直接用劍要了你們的性命。那樓上有一個人是我朋友,叫司景,你們可以前去稟報,他也認識我。”


    那個大漢愣住,眼睛瞥了一下寒光凜凜的劍:“敢問姑娘叫什麽名字,我要前去稟報。”


    “我叫九昭蓉,從灤衛國來。”


    “好,我先去稟報,若姑娘真是司景大人的朋友,剛才便多有得罪了。”


    九昭蓉在樓下隻等了片刻,司景就從酒館走了出來。梵煞城氣候炎熱,司景換了一層略微單薄的長衫,原本半披散在身後的黑發也盤了起來,看上去更為清秀。他在聽到護衛稟報說九昭蓉出現在了酒館樓下,便立刻下了來:“九姑娘?”


    九昭蓉以為司景出現在梵煞城也是為了尋找趙溥心,便立刻上前:“你有找到趙溥心的下落嗎?我和朋友在梵煞城問了許多地方,但都沒有打聽到消息。”


    司景微微垂了一下眼簾:“梵煞城太大,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找到他的。”他的視線移到了九昭蓉身後跟隨的兩個人身上:“他們就是你的朋友嗎?”


    “嗯,它是當康,她是阿魚。”九昭蓉轉身介紹道。


    當康看到司景的一刹那,眼神瞬間起了變化,但他並未說什麽,隻是朝司景點了點頭。


    司景想邀請九昭蓉上酒館小坐,商議尋找趙溥心的事,九昭蓉原本想答應,卻被當康拉住了衣袖,小聲提醒:“主人,我們約了蕭仙君在酉時一刻在牌坊那邊等的。”


    “是啊。”九昭蓉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今天還有事情。明天,明天我們還是這個時候,約在這裏碰麵。”


    “好。”司景輕瞥了當康一眼,點頭應諾。


    他們離開後,司景仍站在原地,之前那幾個大漢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司景抬手輕輕一揚:“跟上去,看看他們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


    梵煞城的牌坊設立在一條靠河的集市盡頭,這裏聚集了一些來往的商船,許多貨物都從這個牌坊前的碼頭卸落。九昭蓉與蕭玄珩約定的時間是酉時一刻,但他們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卻一直沒有等到蕭玄珩。


    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當康,是不是我們約錯地方了?梵煞城還有其他牌坊嗎?”


    “就是這個地方,牌坊的柱子上還有阿魚留的標記。”當康指了指貼在柱角石墩上的魚鱗,“可能蕭仙君調查到了什麽消息,暫時過不來。”


    九昭蓉蹲坐到地上,她站的太久了,小腿都有些發麻。牌坊後麵就是一條灤河的分支,河水淌過碼頭的石板,發出清脆悅耳的水流聲。她就這麽托著下巴蹲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了看邊上百無聊賴的當康:“蕭玄珩說你是我的契約神獸,那你以前見我的時候,覺得我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很厲害,很威武的那種?我能一個打十個嗎?”


    當康認真回憶了一下:“主人每次召我出來,都是遇到麻煩的時候。一個打十個我是沒有看到的,基本上你都是被人打,然後就是受傷。”


    九昭蓉嘴角抽搐了兩下:“難道我沒有打贏的時候嗎?”


    “我想一想。”當康仰頭望著已經暗下來的天,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似乎沒有想起九昭蓉贏過的畫麵。眼看這氣氛要尷尬下去了,九昭蓉立馬換了別的話題:“聽說我還有一個徒弟,他是什麽樣子的?”


    “尖嘴猴腮,特別醜陋。”當康詆毀道。


    九昭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啊?我以為修仙的人長得都很好看……原來我收的徒弟這麽醜啊。”


    一瞬間,她就對這個便宜徒弟沒什麽好感了。


    一人,一妖獸,一半人半妖獸就這麽蹲在牌坊下麵,托著腮幫子等啊等啊,直到黑夜出現了星辰,碼頭都停止卸貨了,兩邊的集市也都散了人,蕭玄珩還是沒有來。


    九昭蓉有些等不住了,她準備在牌坊下留個信息,然後自己去別的地方找找。正低頭在牌坊柱子的石墩下刨土,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九姑娘?”


    她一抬頭,看到司景從遠處遮擋了月光的樹蔭下緩緩走了出來,他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像是從酒館打包回來的樣子。因為看見九昭蓉蹲在地上刨土,視線便落在了她髒兮兮的手掌上:“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髒兮兮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我在等我朋友,約了時間見麵,但他還沒有來。”


    “是嗎?”司景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站在這裏,並不安全。不如到對麵那間茶樓小坐一會兒,茶館能夠看得到牌坊這裏,如果你朋友來了,再出來找他便可。”


    茶樓?九昭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片朦朧的迷霧中,似乎確實有一座茶樓屹立……


    第139章 司景身份


    她已經在牌坊下蹲了幾個時辰了, 如果蕭玄珩要來, 應該早就會來, 大概是真的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如此想著,她也覺得司景的提議不錯,在茶樓坐著等,反正也能看到牌坊這邊的情況。


    她拍了拍裙擺, 就從地上站起來,準備跟著司景前去。當康卻覺得這司景不靠譜,想伸手將她攔下來,卻發現他伸手的一刹那,竟然穿過了九昭蓉的身體?


    怎麽回事?!它立刻警惕起來,開口呼喊了九昭蓉的名字。但她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繼續跟著司景往那茶樓的方向走去。


    身邊的魚奴也察覺到了異樣, 她衝上去想要拉住九昭蓉,但怎麽拉都拉不住她的衣擺,手就像在那一刻變成了透明,直接從她身上穿過, 連一絲觸感都沒有。


    九昭蓉已經跟著那個男子進了茶樓,當康擔心她出事,便不顧一切的想要跟進去護在她身邊。卻發現當它追到茶樓邊上時, 發現這座茶樓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那條河上。河水涓涓流動,茶樓在這一刻變成了海市蜃樓, 慢慢消失在他們眼前。


    “這茶樓好奇怪, 已經如此晚了, 竟然還營業。”她進來時,看到大堂還有幾個客人正在喝茶談生意,覺得十分怪異。


    司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溫和的解釋道:“或許是有些國家的商人生活習性與我們不同吧。”


    “是嗎?”九昭蓉還是覺得奇怪,司景已經抬手請她上二樓廂房,“我已經讓店家取了最好的茶葉來,二樓有一個雅座,我們去那兒等吧。”


    “嗯。“九昭蓉不疑有他,便跟著司景到了二樓。


    二樓比較奇怪,隻有一個廂房茶室,裏麵坐著一個彈古箏的女子,他們進來時也不抬頭,也不說話,也不打招呼,就一直彈奏著,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九昭蓉想起來剛才進入這茶樓,大堂裏那些人也是這副樣子,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們存在與否。


    他們剛坐下不到片刻,就有一個店小二端了一壺茶上來,九昭蓉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發現這茶十分好喝,好像有一股說不清的東西透過喉嚨流到了胃裏。


    “九姑娘,你的那些朋友,好像已經坐在一樓了,我吩咐店家給他們沏一壺君山銀針吧,清熱解渴。”司景手中端著茶杯,視線朝樓下大堂輕瞥了一眼。


    九昭蓉被他的目光帶到了下麵,看見“當康”和魚奴已經進來了,隻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坐在樓下大堂那兒,並沒有上來。聽到司景如此說,九昭蓉也沒有懷疑,便點了點頭:“多謝。”


    這茶樓十分安靜,盡管樓下有一些商客在交談,但聲音傳到二樓,卻仿佛隔著很長一段距離。


    九昭蓉想向司景打聽一些事情,便在喝了兩杯茶後先開了口:“司景,你知道滕丘灤衛州有一個關於龍玉的傳說嗎?”


    司景的手微微一頓,他抬起頭來,臉上是猜不透的溫和笑容:“你是從哪裏得知的?”


    “之前小王爺將我帶到了宮裏的藏書閣,想讓我翻看一些關於滕丘灤衛州風土人情的書籍,好找回記憶。我當時翻到了一本書,上麵記著關於滕丘灤衛州的由來,裏麵提到了龍玉。”九昭蓉如實回答。


    指腹磨著杯沿,司景的眼眸微微抬起:“確實有如此傳說,滕丘灤衛州的前身是由一條龍墜入灤湖後化身成的龍玉而形成的州地,但這也隻是傳說罷了,千百年來,誰也沒有見過那龍玉。”


    “書上說,龍玉流傳在出生於滕丘灤衛州的人身體中,它會挑選一人與他共存,若此人年老死亡,龍玉又會選擇其他人繼續共存。”九昭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與趙溥心在城中遇到了一群妖人,正如當日在王府宴會上遇到的一樣。我們被逼迫到城郊後,趙溥心就被他們抓走了,而那些妖人之後隻想殺我滅口。所以……它們的目標隻有他一人。”


    司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九姑娘見過的那些妖人,會是從灤河那邊來的嗎?”


    “不是,那些妖人是被一個男孩召喚出來。從滕丘灤衛州過來的或許就是那個男孩,他可以以水成形,控製許多水形的妖人。”九昭蓉說到這裏,突然聽見邊上古箏的琴弦發出“嘣”一聲斷裂。


    她猛地抬頭,那彈古箏的女子手被琴弦割傷,上麵留下來的竟然不是血,而是源源不斷的水,透明的水!


    這一刹那,九昭蓉猛地抽出腰間佩劍橫在麵前:“妖人!”


    那女子抬起頭來,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在這個時候忽然變了顏色,它竟是由紙糊上去的,裏麵的水滲透了出來,濕透了紙眼,墨汁都被融化,從眼角兩側流了下來。


    有一個身影緩緩從那女子背後走了出來:紅色鬥篷,十一二歲的男孩麵孔,還有滿臉的桀驁不馴:“我還以為她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原來隻是從書上看到了龍玉的事。苟英長老就是多此一舉,一聽說有其他修士從灤河那邊過來,就擔心是來找龍玉呢。”


    他腳尖一點,落到九昭蓉麵前的茶桌上,雙手負在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喂,你的那些朋友既然已經找到你了,還跟來梵煞城做什麽?”


    “你把趙溥心帶到什麽地方了!”九昭蓉全身警惕,她想要呼喊茶桌另一邊的司景,卻看見他十分平靜的坐著,像是早已知曉麵前這男孩會出現……男孩微微勾起了嘴角,順著九昭蓉的目光看了一眼穩如泰山的司景:“束景河,你這張臉還要戴多久?”


    “司景”緩緩抬起了眼簾,他伸出手拉住左側臉皮,輕輕一撕,便扯開了之前那一張麵皮。


    當麵皮被撕開,露出的是一張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臉,棕黑色長發緩緩落下,白色衣衫也隨著麵皮撕破而褪變成了一身暗紅色勁裝,他的皮膚十分蒼白,一雙眼睛冷若冰霜,渾身充滿了煞氣。


    九昭蓉瞬間往後跳了半米,原本單手握劍的姿勢,已經改為了雙手。


    這麵皮仿佛帶著一股力量,不但能夠遮掩使用者自身的容貌,還能改變他的氣場和性格,麵皮之前的“司景”和麵皮之後的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男孩曾見過這麵皮的厲害,如今再次見到,還是覺得非常神奇:“不愧是苟英長老製作的奇變麵皮,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它更厲害的了。隻可惜長老為了渡河已經自廢了靈力,從此以後修仙界便再無第二張奇變麵皮了。”


    他說完,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九昭蓉身上:“現在她怎麽辦?身有龍玉之人已經找到了,隻等長老取出龍玉,我們便可回去。這女修雖然靈力被封,但她知道的太多,留著沒什麽好處。”


    “殺。”束景河冷冷道。


    他的話音才落,九昭蓉已一個縱身衝下了二樓茶室!


    她在地麵滾了一圈後站起來想要帶當康與魚奴逃出這個地方,卻不料手剛拍到當康的肩膀上,就聽見“砰”一聲巨響,那當康和魚奴像水彈一樣炸開了,將她整個人衝擊到了身後的牆上。


    束景河站在二樓冷漠的望著下麵一身狼藉的九昭蓉,他已準備出手,身後的男孩卻更快一步從二樓翻身下去:“將她留給我,我就喜歡殺修士!”


    明明是那麽高的距離,他躍下來後輕巧的落在一隻茶杯的邊緣,茶杯不碎,連桌子都紋絲不動。男孩左手淩空畫出一道水圈,水圈內有無數水刀開始聚形。但他似乎並不著急立刻殺她:“喂,女修!你若能躲得過我第一波攻擊,我就讓你多活半個時辰。”


    “我要活的,不隻是半個時辰。”這一刻,九昭蓉已率先出手。


    她仿佛非常清楚那水圈的弱點和力量,揮起手中的長劍直接衝著水圈中心的聚集點掃了過去!聚集點一被打散,原本正在環繞成形的水刀立刻開始瓦解。


    男孩頓時大怒,手臂往後一彎,然後朝著九昭蓉狠狠一扇,那尚未徹底被打散的一部分水刀已快速的朝著她鋪天蓋地衝了過來!


    九昭蓉一個側身躲過了部分水刀,然後猛地壓低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男孩衝了上來,手中的黑玄劍一下子割在他脖頸上,狠狠一拉!鮮血立刻飛濺了起來,像淋雨一樣灑在她身上。


    男孩哪裏知道她竟能破解他水刀攻擊的方向,而且速度如此快!


    他一掌將九昭蓉打了開去,後退幾步站定,左手捂住了自己被割開了一大個口子的脖頸,拚命用靈力抑製和修複。


    九昭蓉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個男孩,雙目如同被點燃一樣,燃燒著火光。


    二樓的束景河忽然渾身一怔,他從前也曾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神,強烈的,濃鬱的,仿佛經曆了無數次生死淬煉,強烈到幾乎要把周圍所有人都吞沒!


    第140章 強解封印


    九昭蓉清楚的知道, 他們想要在這茶樓裏奪了她的性命, 求饒是無用的, 這些人目的非常明確,而且很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麽。在她的潛意識裏, 一旦陷入了困境,就必須自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時候都會有人來救她,來幫她。


    但是對手實在太過強大, 之前她以一人之力對抗麵前這個男孩, 尚且無力相抗, 現在她雖然有了一把新劍, 卻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既然如此, 與其等著送命, 不如絕地反擊!


    手中的黑玄劍已再次橫到了麵前,九昭蓉的眼眸就倒影在劍身上, 紅色的鮮血與眼瞳的倒影重疊在了一起,竟猶如在烈火中盛開的黑花。


    魔修男孩的鬥篷已經被割斷,緩緩飄落到了地上, 九昭蓉看見他額頭上畫著一個“不”字, “不”字的周身有波浪一樣的形狀暈開, 再仔細看, 那波浪形態竟然是一串梵文。


    當他施展法術的時候, 額頭的“不”字就會發出光芒, 緊接著一圈一圈水刀從他身後鋪天蓋地幻化出來, 全部指向了九昭蓉:“你竟然敢傷我?好啊,看看到底是你這個被封了靈力的女修厲害,還是我厲害!”


    那些水刀一瞬間朝著九昭蓉射過來!


    她長劍淩空一轉,最前排的水刀瞬間被揮落在地碎成一片。腳尖猛地用力一點,她整個人翻身起來淩空到了魔修男孩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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