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的事情有點複雜,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你還是別問了。”典時麵上露出一點痛苦的神情:“事業什麽的,也不是我想放棄。我們兩個如果真的不好了,我也在隊伍裏待不下去的。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我自己也算是有點人脈,本來我也不是靠打比賽賺錢,沒關係的。”


    班長顯然是不小心誤會了典時的意思,以為是典時和王曜分手以後王曜打壓典時,立刻義憤填膺了起來:“他居然是這種人?!”


    典時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事情有點複雜,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真的,沒什麽的。”


    雖然典時這麽說,班長看起來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典時苦惱的看著班長,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最後班長還是拍了拍典時的肩膀,很豪氣的說道:“沒事兒,一個班的同學就是一家人,你有什麽困難以後大家都會一起想辦法一起幫你的!有困難你別不說,大家都是你的後盾。”


    典時無奈又好笑,隻能連連謝謝班長。


    然後兩個人分開,典時又回去接奶奶和護工過來。


    就是這麽巧,典時回去接人的時候,正好撞到了王曜回家。


    兩個人在玄關撞到,幾天沒見,麵對麵的兩個人都覺得有一點尷尬。


    王曜盯著典時的臉,足足盯了有半分鍾,這才慢慢的把視線移到了纏著的奶奶身上,還有後麵的護工。


    “你……”王曜開口,覺得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抿了抿唇,勉強說道:“這麽晚了,你們是要出去遛彎麽?天氣有點冷啊。”


    後麵的護工聽到這句話才是尷尬中的尷尬,她本來的聘主是王曜,工資一直都是王曜發給她的,但是她照顧的這位病人的直係親屬卻是這位典小哥。然後今天一大早典時突然跟她說要搬家,帶著奶奶去另一個地方住。雖然這位護工覺得很納悶,但是雇主要求搬就搬吧,緊接著典時又提出說是之後由他來發工資,讓他不要接收王曜的工資了。


    這位護工這才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在表達了懵逼之後,典時寬宏大量的說道:“對,我倒是忘了,王曜那麵我去說好了,你之後記得每個月來我這裏領工資就行。”


    護工雖然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還是應了下來。


    直到這個時候護工才發現了一個事實,她自己的雇主和自己的服務對象的唯一的親人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矛盾,雇主都根本不知道他們要搬走的事情。這……


    奶奶一臉茫然沒弄懂典時和王曜在說什麽,但是神智正常的護工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典時隻是很冷靜的回答道:“我要搬走了。”


    王曜一僵。


    典時繼續心平氣和的說:“這半年謝謝你了,但是現在我住在這也不合適,差不多也該搬走了。這半年承你的情也不是說一兩句謝或者給你錢能補回來的,隻能對你說一句謝謝。這半年真的打擾了,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隻要你說,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肯定幫。”


    王曜一時間都傻了。


    他呆呆的看著典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典時能說出來的話。


    典時微微欠了欠身,攙著奶奶就要往前走,王曜突然拉住了典時的袖子。


    典時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袖口,又抬頭看了看王曜,揚了揚眉毛。他等著王曜說什麽,但是王曜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他,那樣子顯然是不舍又糾結,卻偏偏一句話都不肯說。本來勉強壓著自己的怒火的典時,火氣又被挑了起來。


    又是這樣,什麽都不肯說。


    王曜麵對著他,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什麽都不肯說,這樣的態度讓他莫名的心煩。真的是無話可說,是不是?如果真的無話可說,擺出這樣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來,又有什麽意思?仿佛被拋棄的是他,被欺負的是他一樣。


    典時終於不耐煩了,收回了目光,不再看王曜。而是攙著奶奶繼續往前走。


    拽袖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也就是有些微的阻力,然後袖子從王曜的手裏滑了出去。


    “等等。”


    王曜出聲,典時歎了口氣還是止住了腳步。


    “我——我想和你談談。”


    王曜忐忑的說,然後又強調道:“單獨。”


    典時扭過頭來,看著王曜。真的是罕見,他幾乎從來沒有在王曜身上看到過這麽懦弱又無助的表情,那樣子活生生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平時那副又囂張又勝券在握的樣子仿佛全不見了。典時心一抽一抽的疼,看著王曜這個樣子他也不好受,看著這個樣子的王曜,他也明白他一直堅信的事情——王曜對他的感情,至少是真的存在過的。但是他也氣憤,他氣憤王曜擺出這樣一幅模樣,卻不肯對他有絲毫的解釋,沒有道歉沒有解釋,這他媽的到底算是什麽?


    “你想談什麽?有什麽是一定要單獨談的?”


    王曜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我……我……”


    一個字他重複咬了好幾遍,卻怎麽也組織不成一句話,到最後,王曜隻是憋出來一句:“你可以不搬走。”


    典時眼睛裏一點神采就暗淡了下去,隻是懶洋洋的點點頭,哦了一聲:“謝謝你的好意,沒事的,我已經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你……”王曜有點著急:“你找了哪裏?那麵環境怎麽樣?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你帶著奶奶,還是安全為主……”


    典時壓著火氣,耐心的聽完,點頭客氣道:“沒事,謝謝你的好意,那麵還不錯,不用擔心。那我走了。”


    王曜抿著唇,喉結滾動,眼看著典時又要轉身,喊了一句:“等等!”


    典時就等著王曜說話。


    王曜看著典時那張過於平靜的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最後隻能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典時失望的看著王曜:“我想聽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的。”


    看王曜再也沒有說什麽,典時歎了口氣,拉著奶奶走出了這扇門。


    這扇門他曾經無數次進進出出,從最開始的借住,到後來每次都覺得是回家,此時此刻可能是最後一次踏過這扇門了吧。典時彎了彎嘴角,攙著奶奶的手更緊了幾分,在呼嘯的寒風中快速的帶著奶奶坐到了提前叫來的專車上。


    護工阿姨緊隨其後的出來,坐在了副駕駛裏。


    典時看奶奶已經坐好了,才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


    典時沒有往後看,出租車開動的時候,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位上,仿佛睡著。


    可能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吧,典時心裏想著,居然都不覺得悲傷,一種荒謬的感覺湧上心頭。隻是有一滴眼淚慢慢的順著眼角快速的滑入了鬢發裏,快到讓人看不到蹤跡。


    第269章


    搬到了班長那麵, 典時打理了兩天。


    不管對典時還是奶奶來說,搬家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習慣了家裏物品擺設的奶奶, 在搬家的第一天就果斷的適應不良了。因為她自己根本沒記住這個新家的地形,哪怕這是一個特別狹小的房子, 也依然讓奶奶很是困惑。不知道衛生間在哪兒, 不知道廚房在哪兒, 護工和典時抓到一次奶奶莫名其妙走到大門差點把大門打開之後,嚇得兩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就奶奶現在這個狀況, 真的跑到外麵去了, 絕對是找不回來的。


    這件事給典時和護工都敲響了警鍾,大門連反鎖都不用了,哪怕兩個人都在家裏也是拿鑰匙鎖大門的。廚房在征求了班長的同意以後, 典時也給廚房加了一道鎖——用鑰匙的那種,他實在是快要嚇的有點神經質了。


    可以說剛過來的那一兩天,所有人都很累。幸虧班長也很關心典時, 自從典時搬過來以後, 就經常過來看典時。典時這才知道班長加離得不遠,要不她家裏人也不會在這裏給她買房子。班長不時過來, 她自己也知道幫不了什麽忙,更多的還是跑過來給典時送點吃的。


    典時本來是不好意思要的,但是班長說這些都是自家做的, 是她父母聽說了典時的事情讓送來的。大過年的,自己家做的年貨,典時推托不了, 也就收著了。


    畢竟,他們剛搬過來,很多東西還沒有製備齊全,又是過年期間,實在是吃食不易。典時自己隨便湊合無所謂,但是奶奶那麵他真的沒辦法隨便湊合。


    如此這麽三四天,總算是安定了下來,然而典時卻病倒了。


    典時病的突然又悄無聲息。


    護工和奶奶根本沒有發現典時生病,甚至典時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生病。他那個時候還在忙活著給奶奶熬粥,最多隻是覺得那天起來精神格外的不好,典時也沒當回事以為是自己沒有休息好。然後班長又跑來看他們,典時在廚房聽到敲門聲打算去開門,剛一扭頭不知道怎麽的就天旋地轉,整個人眼前一黑。


    典時自己的體感來說,沒覺得自己怎麽樣,無非就是可能有點低血壓什麽的,頭暈了暈,自己的意識絕對是清醒的。可是等典時緩過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班長和護工兩個人都一臉焦慮的看著他。


    典時自己還納悶。


    “怎麽了?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


    典時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廚房的地上,他想爬起來卻覺得手軟腳軟。


    “典時,你剛剛暈倒了你知道麽?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班長一臉焦慮的問道。


    典時晃了晃腦袋,勉強站了起來,典時和護工趕快伸手去扶,典時晃了晃卻拒絕了兩個人攙扶,反而還笑道:“你也太誇張了吧,我就是有點沒睡好剛剛有點低血壓,沒事兒我睡會兒就行了,不用去醫院。”


    護工一臉不讚同:“典小哥,你剛剛都失去意識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去醫院還是去醫院吧。”


    “蔣阿姨你弄錯了,我沒失去意識,我挺清醒的,就是沒睡好,你們別太擔心了。”


    王曜一邊擺手一邊擠出了廚房:“我去睡一會兒就行,現在就去睡。”


    兩個人還一臉擔憂,想說什麽,就在這個時候,三個人同時臉色一變。


    平時被小心鎖起來的大門此時此刻正敞開著,應該是護工聽到班長敲門敲了半天,跑出來開門,等班長進來以後看到了廚房裏典時暈倒了,於是兩個人都急著看典時的情況,而忘記像是平時一樣小心的把門鎖起來。三個人對視一眼,護工和班長同時去裏屋找人。


    這屋子實在是太小了,打開門一眼看過去就能看清屋子裏到底是什麽情況,而總共就三個屋子——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也就是幾秒鍾就全都看完了。


    護工和班長互看一眼,兩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沒有!”


    典時臉色也不好了,他血液全衝上了頭,身上的不適感都忘記了,直接衝出了大門,班長和護工也緊隨其後的衝出了大門。


    這一層三個人很快看過了都沒有,護工趕快按電梯按鈕,班長拉住典時,焦急的說道:“你先別急,這個小區物業不錯,有監控的,我們先去調監控攝像!”


    典時哪兒能不急?奶奶那次走失就仿佛噩夢一樣湧上心頭,他連電梯都不想等,直接衝向了樓梯間。


    班長根本沒拉住典時,還被典時撞的一個趔趄。護工和班長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典時往下跑。


    不幸中的萬幸,三個人這麽狂奔了兩層,居然在樓梯間裏找到了看起來有些茫然的奶奶。


    典時看到奶奶的那一瞬間,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奶奶!”


    典時衝到了奶奶麵前,抓住了奶奶的胳膊,整個人終於落在了實處,放鬆了下來。也就是這麽一放鬆,典時隻覺得搖搖欲墜。


    “典時!”


    “典小哥!”


    典時隻聽到跟在後麵的兩個人一聲驚呼,自己的意識又不受控製的滑向深淵。


    其實這一次,典時並沒有暈很久,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還躺在樓梯間裏,正看到班長拿著手機在撥電話。


    典時動了動手,班長立刻停止了撥電話的動作,三個人都看過來。


    班長焦急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體溫高的快要燙死人了?你還有哪兒不舒服?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打急救了。你還能不能站起來?我們打車去醫院?”


    典時感覺整個人都軟的不行,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但是他還是先去找奶奶,看到奶奶在一臉擔心的看著他才放心下來。


    “不用去醫院,就是發燒而已。”典時開口,覺得自己嗓子啞的不行,但是還是勉強坐了起來。


    班長看的一愣一愣的,趕快去扶典時,典時還是搖搖晃晃的,根本站不穩,班長急道:“不行,你這樣必須去醫院。”


    典時祈求的看班長:“先把奶奶送回去。”


    班長咬牙,這個要求實在是拒絕不了,隻能點頭。典時又看護工:“蔣阿姨,你帶奶奶先走,我跟在後麵。”


    護工看起來也擔心典時,但是還是同意了。


    四個人就這麽狼狽的回了家,典時一直堅持盯著奶奶進了屋子,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班長一直圍觀了全程,這才說道:“好了,我們去醫院吧。”


    典時直接躺在奶奶的床上,虛弱的說道:“我吃點退燒藥就行,隻是發燒而已。”


    “什麽隻是發燒啊!”班長都要氣哭了:“發燒會隨隨便便暈倒麽?就算是發燒,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燙麽?這種時候也應該去掛水,而不是吃退燒藥!”


    典時一邊拉著奶奶的衣服,一邊祈求的看著班長:“我要看著奶奶,我現在沒辦法離開奶奶。給我一點退燒藥,退燒藥要是沒有效果,我再去醫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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