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坑不死這幾個龜孫子。


    對了,柱子哥,你之前安排的事情,我也已經派人送信了。”


    柱子神情冷漠的看著不遠人頭攢動的場景。


    揮了個手勢,緊跟在他身邊的人全都身影迅速的撤離。


    而另一邊,華哥被人迎著快速往破舊的小院走去。


    瘦瘦高高的男人語氣裏透露著不可抑製的興奮:“華哥,咱們要是把他們這一批貨都截了,那可是要過個肥年了啊。”


    華哥並沒有被這話衝昏頭腦,而是警惕的問道:“你們都已經探查過了?確定整個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嗎?


    之前守在這裏的人呢?今天有沒有看到人出去?”


    “在這裏,在這裏。


    華哥,之前是我們守在這裏的,確實有人出去,但一直沒見到回來。”


    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點頭哈腰的說道。


    華哥朝著他身邊一個身形強壯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帶了幾個人,把前院後院全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確定連一隻蒼蠅都沒有,他微不可察的朝著華哥點了點頭。


    華哥樂不可支,大手一揮,好幾個人拿著手電筒走了進去。


    借著光亮,華哥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


    “呦嗬,華哥,這東西還不少呢。


    嘖嘖嘖。全算下來,得幾千塊錢吧。


    看看這自行車,嶄新嶄新的,呦,還有兩台大電視。


    竟然和咱們倉庫裏麵的是一個牌子的!”


    光頭樂嗬嗬的說道,又扭頭看向角落裏的羊肉。


    吞了吞口水:“聽說這新鮮羊肉,烤起來,味道好吃的嘞。”


    “是啊,之前也聽人說,這西北的牛羊肉,和咱們這邊的味道還不一樣。


    都是喝雪水,吃青草長大的,一點兒都不膻。


    吸溜,說的我都流口水了。”


    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使勁兒咽了咽口水。


    “等幹完這一批貨,咱們也留一些,自己嚐一嚐!


    好好犒勞犒勞自家兄弟們!!”


    華哥的話,讓不少人都喜笑顏開。


    就在華哥指揮著眾人,三三兩兩的搬著這批貨時。


    忽然大門被“啪”的一聲關上。


    守門的兩個人,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咋回事?”


    “風刮的嗎,你在這裏守著,我過去看看。”


    說話間,那個男人快速走到了門口,把門拉開,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他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舊報紙,又拿出一個裝了煙葉的布袋子。


    不以為意的說道:“門口啥人也沒有。


    別自己嚇自己,這大冷的天,估摸著是風吹上了。


    來抽根煙,解解乏。”


    兩個人愜意的蹲在那裏吞雲吐霧起來。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大門又“啪”的一下關上。


    兩人手裏的煙都被嚇掉了。


    一個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再去看看!”


    再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


    他眉宇間也透露著幾分不耐煩。


    “草他媽的,這風也是怪異,咱們直接把門關上吧。


    省的一趟又一趟的,惹得人心煩意亂。”


    “我覺得可以。”


    兩人商定一致,都靠在牆上打起了瞌睡。


    對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他們倒是不擔心。


    外麵不還有柱子他們嗎?


    要是有啥突發情況,肯定會過來喊人的。


    在不知不覺中,諾大的院子外麵,圍滿了人。


    一個胳膊上帶著紅袖章的男人,神情冷肅的站在那裏。


    陶廣春眯著眼,看著屋內,今天晚上,他剛一到家,妻子就拿了一封信,神秘兮兮的走了過來。


    “老陶,這信我一開門就在門縫裏麵。


    我沒敢拆開,你快看看是不是有啥特殊的事情。”


    陶廣春不以為意的把信打開,當看清楚信裏的內容時,他神情微變。


    短短幾行字,仿佛是一個大手,在不斷的朝著他揮手邀功。


    “怎麽回事啊?老陶,你剛調過來,可不能犯什麽錯誤啊!


    我聽說,有好些人為了巴結革委會主任,都不擇手段的。”


    陶廣春有些疲憊的把手裏的信遞了過去。


    當女人看清楚內容,徹底坐不住了。


    “這,這,這,這個人把你摸的清清楚楚啊。”


    “唉,我竟然被一封信拿捏的死死的。


    送信的人非常清楚,我需要這份功勞來站穩腳跟。唉!!果然,何老說的,這邊的水很深,不是說說而已。”


    “是啊,你這才調過來不到一個月,這人竟然........”


    女人擔憂的站在原地轉了轉去。


    看到陶廣春穿好衣服,戴好帽子,連忙問道:“老陶,你真準備去啊?”


    “功勞就差嚼碎了喂嘴裏了,誰不去,誰是傻子。”


    “那萬一是陷阱嘞,是不是那些人特地給你下的套?”


    陶廣春眼裏滿是掙紮,終究是想搏一搏:“你老實在家待著,我去去就來。”


    能夠憑空調到這個位置的陶廣春,不是啥軟柿子,更不是蠢蛋。


    他直接聯合了地方民兵,說查到有在逃人員,請求他們幫忙。


    這不,烏泱泱的帶了不少人過來,就連公安那邊,他都找了幾個熟識的人跟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大,革委會裏麵,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連忙小跑著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革委會副主任周立業聽到動靜,詫異的同時,心裏湧現興奮。


    之前的革委會主任調走了,他為了能夠順利晉升,不知道賠了多少小臉,手裏漏了多少的東西。


    到頭來,都被憑空調到這裏的陶廣春截了胡。


    這讓周立業如何甘心?


    天天就盯著陶廣春的小辮子,準備把他拉下馬呢。


    “小王,做的不錯,去,叫幾個人,咱們也去看一看陶主任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小王笑著捧了兩下周立業的臭腳:“都是主任教的好。”


    “唉,可不要瞎說,我現在可不是什麽主任。”


    “哎呀,主任這話就自謙了,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兩人相視一笑,周立業穿好衣服,大步往外走去。


    眼裏的自得怎麽也掩蓋不住。


    周立業和正要出門的陶廣春堵了個正著:“陶主任,這是往哪裏去啊?”


    陶廣春壓下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裝作詫異的說道:“周副主任,你怎麽在這裏。”


    說罷,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在周立業身後的小王。


    小王有些瑟縮的低下了頭。


    周立業聽著陶廣春加重了聲音的“副”字,難受的直抽抽。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閑著沒事,來溜達溜達。


    陶主任這是去哪裏啊?是有什麽熱鬧嗎?介不介意,我也跟過去看看?”


    陶廣春求之不得呢,這也是他磨磨蹭蹭好半天沒出門的原因。


    看到周立業的神情,他更加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而周立業看到陶廣春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更加確信自己猜對了。


    為了拿功勞,陶廣春已經不擇手段,狗急跳牆了。


    “就咱們幾個人去怎麽行?


    小王,你再去多喊幾個人,順便把咱們安保處的幾個人也都喊過來。”


    小王低垂著頭,跑的飛快,兩個大佬打架,受傷的總是他這種小卡拉米。


    一路上,周立業都在明裏暗裏的說,做人呐,不要急功近利。


    陶廣春裝作聽不懂話,笑著應和。


    周立業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麵,氣的直跺腳。


    看著陶廣春帶領的方向,周立業一向不在意的神情,此時也變得凝重起來。


    每個城市的邊緣,都是魚龍混雜的。


    也是黑市交易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他擰著眉思索,不對啊,最近幾個黑市也沒有人和他提前打招呼。


    難不成.......猛然間想到什麽,周立業神情一凝,連忙跑到陶廣春的身邊問道:“陶主任,咱們來這邊做什麽?


    說來說去,我還不知道到底是啥情況呢?您給我透個底?”


    陶廣春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我也是接到了匿名舉報,想著來看一看,也不費多大的事。”


    當來到破敗的小院前麵時,周立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黑市這些人,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這個小院是當初他們歸還大地主的,後來傳言鬧鬼,人三三兩兩搬走,院子也破敗了下來。


    黑市的人做交易,從來不選這處院子。


    你問為什麽?夜路走多了唄,怕真的有鬼。


    然而下一刻,現實就狠狠地打了周立業的臉。


    小院裏麵,六七個手電筒,時不時的晃動兩下。


    在這寂靜又漆黑如墨的夜裏麵,顯得尤為明顯。


    周立業大叫不好,陶廣春就安排人,一腳踹開了緊挨著的大門。


    屋裏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華哥此時也走了出來。


    看到那人胳膊上帶著紅袖章時,他並沒有害怕,而是笑嗬嗬的從自己的懷裏摸出煙遞了過來。


    “兄弟看著麵生啊?剛來的嗎?”


    陶廣春抬手把煙推了回去:“我不抽煙。”


    華哥眼裏閃過不喜,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


    絲毫不帶怕的說道:“我認識你們的領導。


    平時都是打過招呼的,兄弟給通融通融?”


    陶廣春心裏氣憤不已,麵上卻是不動如山。


    他沉聲說道:“我這剛來沒多久,也不知道這位大哥是哪個領導罩的?”


    華哥冷嗤一聲:“當然是周副主任了,兄弟,趕緊把你的人扯了,對你也好,我也好。”


    說話間,華哥一揮手,光頭會意,拿了一遝子大黑十遞了過去。


    估摸著有一百塊錢,陶廣春冷笑一聲:“可真是大手筆啊。”


    華哥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這?灑灑水啦。”


    聽著他猖狂無比的話,陶廣春都不知道,在這所光鮮亮麗的城市下麵,到底藏著多少汙垢。


    而此時此刻的周立業,早就在陶廣春踹門的那一刻,就被人堵住嘴,控製了起來。


    當聽到華哥大言不慚的說是他罩著的時候,周立業兩眼一黑,恨不得此時就暈過去。


    他咋就那麽嘴欠的要跟上來呢。


    要是不跟上來,他還能運作一番。


    現在好了,人被扣在這裏!淨聽裏麵的人瞎說什麽大實話!!!!


    陶廣春此時也不裝了,厲喝一聲:“把周副主任帶進來看看??”


    華哥心下一個咯噔,連忙抬頭往外看去。


    被人堵了嘴的周立業,顫抖著腿被推了進來。


    “陶主任,你不要聽他胡咧咧,天地良心啊,我絕對沒有.......”


    “周副主任這些話,還是和別人說吧。”


    華哥一看情況不太好,連忙朝著身後人打了個手勢。


    這些紅袖章,都是坐辦公室的假把式,根本攔不住他們。


    說話間,好幾個壯漢直接衝了上來,場麵一度混亂。


    華哥和光頭幾個人,借機翻牆逃跑。


    然而下一刻,剛落地,就和黑乎乎的槍口對上。


    華哥舉起手,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此時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院子被手拿武器的男人們圍了個結結實實。


    事到如今,華哥哪裏不明白,他這是被人下套了。


    心裏狠狠地啐了一口,惱怒柱子......對了,柱子呢。


    他連忙抬頭往周圍看去,如今的小院裏裏外外已經被兩盞探照燈照的亮如白晝。


    更好的讓華哥看清楚了隱在暗處的男人。


    柱子坐在樹杈上麵,朝著華哥揮了揮手中五顏六色的書包。


    華哥目眥欲裂,剛想有所動作,就被時刻盯著他的民兵,重重地打了一拳頭。


    “老實點兒!”


    “死到臨頭了,還這麽猖狂。”


    光頭自然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柱子,他張嘴就要大喊,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死活都要把柱子拉下水。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華哥死死地捂住了嘴。


    低聲說了一句:想一想自己的老婆孩子!


    剛才柱子拿的不是別的,正是華哥家閨女的書包。


    頭腦發熱,惱恨不已的光頭,仿若在寒冬臘月裏又被澆了一桶涼水。


    心裏哇涼哇涼的,破了個大洞,咕嚕嚕的直往裏麵透風。


    幾個人乖乖就範,柱子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喊大山把他抱下來,一行人快速四散開來。


    大山低聲問道:“咱們還去不去黑市?”


    “最近先不去,待會兒抓住了人,肯定會有嘴不嚴的,把倉庫位置供出來。


    咱們這個時候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柱子想了又想才說道:“和兄弟們說,這兩天局勢不明,都先回去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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