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鶴鳴衝破雲霄。片刻過後,一隻雪白的仙鶴翩躚而來,輕飄飄落在鳳九樞麵前。


    鳳九樞挑起嘴角,大步走向仙鶴:“走吧徒弟,師父帶你飛——”


    然後就被仙鶴叨了。


    鳳九樞嘖了一下,小聲對仙鶴說:“外人麵前給我點麵子。”言罷又一次摸向仙鶴的頭——


    然後又被叨了。


    鳳九樞:“……”


    他低頭表示惹不起,從空間袋裏翻出一塊靈石。


    仙鶴用喙叼走靈石,藏在羽毛下麵,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這才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鳳九樞摸摸鼻子,招呼秦柿柿:“來徒弟,你先坐好。”


    “……”不知道為啥秦柿柿總有種鳳九樞在拿她試試還有沒有坑的感覺。


    不過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啥也沒說,老老實實地坐到了仙鶴的背上。


    仙鶴也沒啥多餘反應,就這麽讓她坐著了。


    鳳九樞鬆了口氣,自己也坐到仙鶴背上,挺起胸膛:“起!”


    仙鶴展翅,悠然起飛,在華清宗上空盤旋一圈,而後翩然遠去。


    ***


    總的來說,騎仙鶴是件挺舒服的事。


    仙鶴在飛行時自帶防護罩,可以保護背上的人不被飛行帶起的狂風侵擾。她師父坐在她後麵,把她夾在自己跟鶴脖子之間,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結果她剛這麽想完,仙鶴突然給她來了個直墜。


    秦柿柿感覺自己都飄起來了,等那短暫的滯空感過去,她的屁股重新落到仙鶴後背……哎不是,她鶴呢???


    她真自由落體啦?


    自由落體的不止她一個,還有鳳九樞。師徒倆就這樣咻~地掉下去了,兩個新鮮熱乎的肉餅即將誕生~


    好在玄穹尊者還是有點真本事在身上的。即將落地時鳳九樞掐了個訣,兩人如同兩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一點傷沒受。


    仙鶴很快也在不遠處落地,用喙梳理羽毛。


    明明是一張鳥臉,卻能讓人看出它正一臉傲嬌。


    麵對此情此景,鳳九樞駕輕就熟地從空間袋裏掏出一塊靈石遞過去,一邊對秦柿柿解釋道:“沒事,飛夠一千裏了,得續費了。”


    秦柿柿:……


    那邊廂仙鶴叼走了鳳九樞遞過來的靈石,卻依然沒有要繼續出發的意思。


    鳳九樞也有點意外,跟它用鳥語嘰嘰喳喳地爭論了半天,最後屈辱地再次打開空間袋。“馱兩個人竟然就要兩份錢……小鶴你變了……”


    秦柿柿:……


    “師父,”秦柿柿問,“你為什麽不禦劍呢?”


    “禦劍?”


    鳳九樞低頭在空間袋裏扒拉——他剛才給仙鶴一塊中品靈石,所以這次他也隻給中品靈石,堅決不多給,“我有鶴,為什麽要自己禦劍?”


    秦柿柿:……行吧。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師徒倆是再次出發了,並且幸運地沒有再被仙鶴甩客。


    旅途平順地繼續下去,直到一道綿延的山巒橫亙在他們麵前。


    仙鶴徑直飛過去。


    山向兩側次第展開,風水寶地盡在他們眼前。


    仙鶴悠然盤旋,最終降落在山坡的一處草地上。


    秦柿柿下來,閉上眼睛,美美地深吸一口氣。


    真是一塊福地啊,鳥語花香,空氣都是香甜的。


    但除此之外……


    秦柿柿有點奇怪,她怎麽沒看見門派的大門和匾啊?


    這還沒完。下了鶴,鳳九樞領秦柿柿前往宗門的主廳。


    一般來說,門派的主建築都是最氣派的,像華清宗,主殿建足有百米高,又建在山頂,從大門一路上來,要走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據說真的有負責灑掃的外門弟子活活累死在那台階上。


    而鳳九樞的門派,別說台階了,連主建築都隻是個茅草屋。好在還算寬敞亮堂,七八個人一起呆在裏頭聊個事什麽的應該不成問題。


    門口還曬了一串鹹魚。


    一進門,鳳九樞就大呼小叫:“小瑤啊,小瑤?你在哪兒呢?上次老四給我弄來的那些好茶葉你放哪兒去了?”


    喊了一圈兒沒喊出來人,鳳九樞撓撓頭,坐到主座上,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對秦柿柿:“你先坐吧。”


    秦柿柿沒有坐,而是就著桌子上已經擺好的茶具倒了一杯茶,執弟子禮,恭恭敬敬奉給鳳九樞。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鳳九樞挑了下眉。


    “你倒乖覺。”


    他輕嗬一聲,“怎麽,這麽想做我徒弟?不怕我把你賣了?”


    “您不會的。”秦柿柿說,“因為您是我英明神武的師父,英俊又瀟灑,名字又那麽好聽,一定是一個好人。我能做您的徒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如此直白的彩虹屁。


    鳳九樞沒有任何回應,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柿柿。


    過去很久,他忽然輕笑,彈了秦柿柿一個腦瓜崩。


    秦柿柿表麵嘿嘿傻笑,心裏則長舒一口氣。


    這一關暫時算過去了。


    說實話鳳九樞收她為徒這件事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完全想不到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那個時候她沒有選擇,如果不抱緊鳳九樞的大腿,雪長嶽可就要上來把她拖到丹爐裏頭去了。


    再說了,這可是鳳九樞啊。


    眾所周知,修行有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幾個等級。元嬰之上有化神,化神之上還有煉虛,之後還有合體、大乘等等幾個等級。


    從煉虛境開始,修仙者就有可能飛升了。具體在哪個等級飛升,要看修仙者的資質和機緣,說不上哪個等級最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修仙者修煉得越快,飛升得越早,資質肯定是越高的。


    鳳九樞,僅僅三百年就修煉到煉虛的絕世天才,而後僅用一個甲子的時間便突破煉虛大圓滿,在達到合體期的同一天,天雷降落,渡劫飛升。


    是的,她師父飛升過。


    為啥是飛升“過”呢?


    按照原著所說,他當時一隻腳已經踏入仙界了,往裏頭看了看,覺得沒啥意思,就又回來了……


    回來了……


    來了……


    了……


    當然有些看不慣他的修仙者黑他,說他那是飛升失敗了。但從古至今飛升失敗的無不被天雷劈到形神俱滅,像鳳九樞這種挨了飛升雷劫沒飛升成,完了還活蹦亂跳的,他是獨一份兒。


    從此之後鳳九樞就成了修真界的獨一份。但真正讓他揚名天下,奠定玄穹尊者獨一無二的地位的,是從今天算起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戰。魔族老祖率領魔族大軍來襲,其勢銳不可當,人族修真者節節敗退。最後是鳳九樞違逆天道,以秘法開啟封印大陣,將魔族老祖徹底封印,這才挽救了人族的命運。


    但鳳九樞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開啟秘法的消耗讓他直接從合體境掉到了煉虛境,並且由於他行悖天之事,從此之後,他日日都被天雷劈打。


    雖然這種天雷能量沒有那麽強,不至於一次劈死他,但無論他躲到哪裏,使用什麽樣的防護,都躲不開這每天一次的雷劈,就像一個傷口,不大,卻始終無法愈合,持續潰爛、流血,直到耗死他。


    對了,話說回來,鳳九樞後來好像被劈煩了,於是跟天道打了個商量,讓天道把每四十九條天雷合一塊,每四十九天劈一次,一次劈個大的……


    記得當時看書的時候,秦柿柿被這個操作驚得目瞪狗呆,如今見到活人,她表示果然是她師父能幹出來的事情呢……


    總之鳳九樞對於整個修真界是大恩人的存在,修真界的人對他也確實敬重。隻是他這三百年都在閉關,所以有些資曆稍淺的人,比如雪長嶽之流,往往隻知玄穹尊者,而不知鳳九樞。


    不知道正好。別人都不知道,正好方便她撿漏。


    秦柿柿心裏美滋滋。


    可是很快,隨著她回想起更多原著裏的內容,她有點笑不出來了。


    如此強大又德高望重的鳳九樞,在原著裏其實算個反派。


    為啥呢?


    “……”


    秦柿柿不由得好奇起自己的師兄們來。


    在原著裏,鳳九樞的四個徒弟,全是女主秦清清的舔狗。


    並且最後,包括鳳九樞自己,他們所有人,都因秦清清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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