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柿柿眨眨眼。


    她發現自從她進了傍山村的秘境,她就老眨眼。


    沒辦法,誰讓那秘境跟套娃似的,秘境裏頭套幻境,幻境裏頭套幻境,每次轉場都從視覺走。她不眨眼刷新一下畫麵,怎麽在新的幻境玩兒。


    秦柿柿聳聳肩,打量自己周圍。


    又是那種什麽都沒有的空間,在遠處有一個小光斑,看樣子應該是出口了。


    穿過那裏,應該就能到達


    更深一層的秘境,也就是災厄之地了。


    秦柿柿沒那麽著急趕路。


    她試著叫:“小灰灰?”


    一團黑中帶灰的霧氣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忽忽悠悠飄到秦柿柿身邊。


    秦柿柿問它:“你怎麽沒去投胎?”


    小灰灰有點茫然:“我……不能投胎。”


    秦柿柿:“哦。”


    她倒是不意外。


    小灰灰的母親雖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安息,但在拜托秦柿柿砸毀蜃門鏡界石時,她就沒抱多大希望,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那你現在要做什麽嗎?”秦柿柿問,“還有什麽東西拴著你,必須讓你呆在哪裏、去做什麽嗎?”


    小灰灰一樣茫然,搖了搖頭——表現出來就是一小團霧氣突出來,在那兒左右晃。


    “沒有了……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


    小灰灰說道。


    “是嗎?”秦柿柿笑,“那麽恭喜你。”


    “同時也恭喜你變得更聰明了,說話都更流暢了呢。”


    黑灰色的霧團向內湧,害羞了似的。


    “我想跟著你。”


    它說,“娘親說,讓我聽你的話。你去哪裏,我去哪裏。”


    秦柿柿:“好呀。”


    反正她已經認命了。先是小鳳凰,後是小灰灰,這帶孩子的活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以後失業了,幹脆去應聘個幼兒園阿姨算了。別管能不能餓死,至少應該能累死。


    秦柿柿指向前方那個發著光的入口:“那你對那後麵的的世界了解多少?給我說說唄?我好打個提前量。”


    “我……不太記得了……”


    小灰灰把自己縮得更小,顯得比剛才還害羞。


    也是,剛說自己要跟著人家,結果一問三不知,什麽忙也幫不上,這不淨拖人後腿。


    小灰灰很不好意思,絞盡腦汁:“他們讓我把神魂運過去,然後就把我趕回石頭裏,很少讓我進去……我好像聽到了那些神魂在哭,好像被打得很慘……”


    秦柿柿:“哦……”


    她沒問“他們”是誰。這一聽就知道小灰灰肯定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給孩子留點自尊心吧。沒看孩子都快從一片雲彩縮成個棒球了嗎。


    不過小灰灰也不算一點忙沒幫上。很顯然,從那出口出去後,觸目所及並不會是白地,有“人”在裏頭,等著把從這裏過去的人打到嗷嗷叫。


    秦柿柿打了個寒顫。


    她要去災厄之地找黑麒麟,最好能趁它不注意要了它的命。這麽艱巨的任務,要是開始都沒開始,先被人打一頓,那她可有點太慘了。


    怎樣能不被暴打呢?


    秦柿柿別空間袋裏掏出靈果棒棒糖。


    哎,有了。


    “小灰灰,”她問,“一般什麽樣的人,會被那些老鼠選中作為新郎新娘送給你打牙祭呀?”


    “小灰灰喜歡修為高的。”


    小灰灰道。


    “修為高的滋味好。小灰灰吃飽了,等回到石頭裏睡大覺,不容易餓肚子。”


    好嘛,還是個美食家。


    秦柿柿扯扯嘴角。


    怪不得她和幾個師兄都被老鼠選做新郎新娘。那麽大一堆修士裏,就數他們幾個修為高了吧。大師兄和二師兄可是元嬰呢。可惜了,小灰灰沒能吃頓好的。


    那這麽說,能進入災厄之地的,修為都不會太高。


    陡然進進去一個修為高的,肯定會非常紮眼,先別提挨揍不挨揍,被一萬雙眼睛盯著,她可別想去找什麽黑麒麟了。


    秦柿柿從空間袋裏翻出一枚隱藏修為的丹藥。


    一般她和師兄們用的丹藥,要不是師父拿四師兄製的靈器跟別的宗門換的,要麽就是她師叔瑤光煉製的。但這丹藥特殊,竟然是她師父煉的。


    這個丹藥可以在不影響使用者真正實力的前提下,讓其修為在旁人眼裏下降一個大境界,哪怕化神期修士,隻要不仔細探查,都不會發現,可以說非常好用了。唯一讓秦柿柿懷疑的就是她師父煉製這丹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丹藥入喉便化,化作一道溫潤的能量融入秦柿柿的機體,讓她感到很舒服。


    除此之外,她還拿出來一張易容符貼到自己身上。


    這次她沒有把自己變成老太太,而是在她本來麵容的基礎上,把她變得更矮,更瘦,更憔悴。原本瑩潤有光澤的皮膚變得蠟黃,蘋果般鼓鼓的小臉蛋凹下去,一副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樣,連那雙靈動的眼睛也變得呆板不少。


    這種人,一看就讓人直覺地感到她沒有任何價值,對她提不起任何興趣,連多看第二眼都屬於浪費自己的時間。


    秦柿柿對著從空間袋裏取出的鏡子,左看右看,感到十分滿意。


    很好,這樣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了。


    她雖然愛笑愛鬧,但畢竟要去的是一個以災厄為名的界麵,對那裏的了解無限逼近於無,一開始還是謹慎點好。苟一苟,好過浪得太過掉坑裏。


    自己收拾好了,最後就是怎麽安置小灰灰了。


    小灰灰對她身上貼了張紙就變樣很感興趣,這會兒正在她貼符的地方左瞅瞅右看看,想把隱藏起來的符紙揪下來呢。


    秦柿柿見狀,幹脆塞給它一遝易容符讓它玩去。


    像它這種精神類的存在,收在神識裏頭是最好的。


    但秦柿柿不得不承認,她有點心理障礙。


    萬一哪天小灰灰犯病了,逮誰要把誰變成大耗子,她還得在腦子裏播貓和老鼠呀?


    權衡之後,秦柿柿把它收進了空間玉鐲。


    小灰灰自己是沒什麽意見。它正一會兒扯一張符,往自己腦門上貼呢。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一遝易容符就得被它謔謔幹淨。


    一切準備妥當,秦柿柿做了兩個深呼吸,大步走到那個發著光的出口麵前,邁了出去。


    這一次沒有什麽轉場,她一下子就來到另一個空間。


    她直接一頭栽進一個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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