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舉動當然會引起眾人的不滿。大家紛紛捂著自己的牌,喊憑什麽。


    “憑什麽?就憑她在上一關救了你們的命!”


    夜宜蘭眼眶紅了,柳眉倒豎:“上一關是她找出了殺人掏心之外的通關方式,你們才沒被宰掉,活著來到下一關。結果咱們才剛進這第四關,屁股還沒坐熱,你們就要逼她去送死?有你們這樣的嗎!趕緊重抽!”


    “可是……”有試煉者弱弱地說,“上一關是上一關,咱們不都已經出來了嘛。”


    “是啊,這已經第四關了,第三關發生了什麽,跟這第四關有什麽關係呀。”


    “咱們都是試煉者,每個人都隻代表自己,什麽救命不救命的。”


    “就是,說的好像她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似的,其實她做的一切不都為了她自己。”


    “夜宜蘭,你這麽感激她,那你替她出去好了。”


    “就是,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少在這兒拿別人的命送人情。”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把夜宜蘭說得臉色通紅。


    想要從身邊人手中收牌重抽的暗夢被這陣仗嚇到了似的,縮在角落裏不敢動。


    閻橋皺起眉頭,連始終一副別來沾邊模樣的魔臨淵麵上也起了些波瀾。


    但他們都沒說話。必然有一個人要犧牲,那抽簽就是最公平的。


    夜宜蘭猛地把手裏的葉子牌往地上一摔。


    “我去就我去!”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包括閻橋和魔臨淵,眼中充滿鄙夷和失望。


    “咱們有這麽多人,有人魔丹,有人元嬰,若能集結起來,哪怕對上真龍,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你們竟然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隻想推同伴出去,自己苟且偷生。”


    “高貴而勇猛的魔族,怎麽會有你們這樣的敗類!”


    “你們還想闖過試煉,得到麒麟的賜福?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猛吸一口氣,壓住濕潤眼眶的淚水,最後看了一眼秦柿柿,轉身向洞口走去。


    一隻軟軟的手伸過來,拉住她的衣角。


    “別衝動,夜大姐。”


    秦柿柿笑道,把夜宜蘭從洞口拉回來。


    “大家也沒錯,誰讓我倒黴抽中了帶標記的牌呢。”她說,“要是誰抽中了帶標記的牌都要求重抽,抽到天亮也不會有結果。天意如此,我也不會逃避。”


    “小妹!”


    夜宜蘭緊抓住秦柿柿的手,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眼角成串滑落。


    秦柿柿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夜宜蘭這份心意她心領了。但夜宜蘭是輔助職業,出去等於送菜,還是留在山洞裏比較好。


    至於她自己……秦柿柿歎息一聲。


    “沒想到,才走到第四關我就要掛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來參加這場試煉也沒別的追求,就是聖女大人答應我了,要是我能得一個好名次,她就給我一大堆靈石和寶貝。”


    “她的獎賞我肯定得不到了。躺在靈石堆上睡大覺的美夢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實現了。”


    揚起她那張慘白的小臉,秦柿柿哀歎道:“諸位大哥大姐們,能不能給我一些法寶和靈石?就當在我死前滿足一下我的願望,這樣我的靈魂也能安息了。”


    在場眾人:“……”


    無論是秦柿柿本人,還是她喬裝成的魔玉芙年紀都不大。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那兒,泫然欲泣的,在臨死前吐露自己唯一的心願,這實在讓人沒法不動容。


    閻橋麵不落忍,從空間袋中掏出一袋靈石:“喏,給你吧。”


    秦柿柿看著他和他遞過來的靈石,眼淚從眼角滾落。


    “謝謝你。”她笑了,那笑容看上去就快碎了,“在你眼裏,我隻值這一袋靈石。我明白了。謝謝你,我不需要了。”


    “……”


    閻橋的心髒猛然遭受暴擊。


    夜宜蘭一個眼刀飛過去,直接扯下自己的空間袋,塞到秦柿柿手裏。


    這還不過癮,連別在腰間的擲珠鈴也被她抽出來,塞進秦柿柿手裏。


    完了她回頭,既憤怒又挑釁地朝閻橋瞪了一眼。


    “……”閻橋嘴角抽了抽。


    怎麽著,你把你空間袋給她,我也得給是吧。


    可我的靈石丹藥還有那些防身法器都放在空間袋裏,怎麽能隨便給人呢。


    但……


    閻橋不想去看,但他的眼睛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誌,帶著他去注視魔玉芙。


    那張蒼白的小臉,那晶瑩的淚水,還有那明明即將結束生命卻依然在綻放的微笑。閻橋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他腦子一熱,一把拽下腰間的空間袋,也塞進秦柿柿手裏。


    “謝謝。”


    秦柿柿依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走到魔臨淵麵前。


    魔臨淵:“……”


    “嚶嚶嚶!”


    秦柿柿忽然哭得好大聲,“我就要為你而死,你卻連你的空間袋都不肯給我。”


    她仿佛情緒崩潰,猛然抽出長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橫:“人間不值得,我去了!”


    周圍的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把她攔住。開玩笑,龍這樣的神獸都喜歡吃活食,要是魔玉芙在這裏自殺了,待會兒他們還得再選一個人扔出去,鬼知道能不能選到自己頭上。


    有試煉者趁亂捋老虎須,一把扯下魔臨淵腰間的空間袋,塞進了秦柿柿手裏。


    秦柿柿不哭了。


    魔臨淵:“……”


    算了,反正這魔玉芙過不了幾分鍾就得掛。等待會兒那龍走了,自己再出去把空間袋撿回來就是。


    秦柿柿把收到的三個空間袋妥善收好,又到了第四個人麵前。


    有了前麵三位重磅選手的打樣,第四位老哥很識相地交出自己的空間袋。


    秦柿柿就這樣走走停停,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把試煉者們的空間袋挨個收入囊中。


    期間走到了暗夢麵前。暗夢從善如流地解下空間袋,對秦柿柿雙手奉上,同時還跟秦柿柿一樣,眼眶紅紅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謝謝你魔姐姐,我不會忘記你的。”


    秦柿柿道了聲謝,從他手中接過空間袋。


    “嗯?你還有一枚儲物戒指?”


    秦柿柿的目光落在暗夢纖細的手指上:“這戒指也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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