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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身體異常的輕,她試圖動一動手,想撐起身子起來喝水。


    這時她聽到一個聲音:“醒啦?想喝水?”


    林雋的視線還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眨眨眼,才看清楚遞水過來的男人是誰。


    “老黃?”


    老黃笑了一聲,調侃:“你還真能睡,我都醒來三天了。”


    林雋捧著水杯,看著他沒說話。


    “你慢慢喝,我雖然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不過也不急。”老黃說。“畢竟那家夥也死了,這樣我倆訊息交換上也不會有太多出入。”


    她吞了一口口水,輕聲問:“你也……覺得他死了嗎?”


    “我聽說是大爆炸,能不死嗎?”老黃挑眉。“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哭過的,挺難受。”


    “是嗎……”


    “太便宜他了,他一定趁我躺著的時候喝了很多酒,我這下沒法找人討了,連罵兩聲都沒機會,損失可大了。”


    聽到老黃這樣的反應,她也忍不住嘴角上揚,由衷說道:“還能見到你醒來,真好。”


    “你啊,好好養好身體,等你有點力氣下床了,我們就去看看班吧。”


    “看他?”她頓了一下,隨即意會。“你是說……墓嗎?”


    “大衛有幫他建了個碑,到時我們走一趟。”老黃拍拍她的肩膀。“雖然這麽說有點老土,但既然都活下來了,日子還是要過的。”


    她深深吸氣,點了頭,然後肚子突然發出聲響,她尷尬地低下頭,老黃則是笑出聲。


    “餓了吧,我去找人給你買點吃的。”


    老黃轉身往外走,經過門邊時看了靠牆的花瓶,上麵插滿了百合花,忍不住微笑說道:“羨慕你,天天都有花可以看。”


    “我猜是大衛放的,每天早上都有。”她淡笑。


    “嘖,果然美女就有福利,我怎麽就沒有呢?”


    作者有話要說:  3/20-我們老黃醒來啦:)


    那麽身為cp的某人也不遠了(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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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渡期,給生病的小雋姐姐加油打氣。


    有誰還沒去看微w博小小小福利的嗎?


    第39章


    去看班玨的那天是個下著綿綿細雨的下午, 這個天主教墓園是前年剛建的,大衛與這座墓園主要負責的教會主教有些交情, 因此特地提早開園讓他們進來。


    林雋看著那塊墓碑,緩緩地蹲下來, 伸手觸摸。


    “我先來看你了。”她說,眼眶逐漸泛紅。


    老黃跟大衛也適時地走去另外一邊,留給她一點空間。


    她從包包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物, 輕聲細語:“如果可以,請你帶著這本書來夢裏找我,我發誓, 我會放下我的傲慢。”說完後她親吻了禮物, 放到墓碑前靠著,接著雨傘微微向前傾, 不讓雨水淋到墓碑跟禮物。


    林雋就這樣看了許久,直到老黃走過來提醒:“時間差不多了。”


    她深深吸氣,食指跟中指並攏後貼在唇上幾秒,然後蹲下來把兩指貼在他冰涼的刻印名字上, 哽咽道:“我會等你。”隨後起身,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老黃適時扶住她, 兩人從草地上回到人造步道,鞋子不免沾上一些泥濘。


    “等天氣好點的時候,我們再過來。”老黃說。“今天下雨太不方便了。”


    “我反而……希望下雨的時候過來。”她低語。


    “為什麽?”


    “這樣踩的腳印深,他會知道我來過。”


    老黃望著她, 輕輕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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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爾金並沒有與她約在禁毒局見麵,而是約了間美式速食店,一個她認為不太適合談大事的地方。不過她並沒有提出異議,畢竟她隻想趕快解決這件事。


    約莫過了5分鍾,林雋不經意抬頭,看到服務員友善地拉開幾張椅子,方便那個推著輪椅的父女往前進。


    她定睛一看,那是霍爾金,而他推著輪椅的小女孩,或許就是他的女兒?


    林雋緩緩起身,把對麵的一張椅子拉去鄰桌,看著霍爾金走來後朝自己點頭:“謝謝。”然後把輪椅往內推。


    “這是你女兒?”


    “嗯,她叫安娜,今天她難得能出院,想吃點薯條,所以我就跟你約在這裏。”


    林雋其實有點難想象,這個她現實接觸過如此一板一眼、嚴肅強硬的探員主管,與眼前這個跟自己約速食店談案子的男人是同一人。


    “那你先去點餐吧,我幫你看著她。”


    “謝謝。”


    霍爾金離開去櫃台,她就走到輪椅邊的位置上,對安娜說:“爸爸去買薯條給你吃。”


    安娜咧嘴一笑,漂亮的大眼睛與金色微鬈的頭發,她就像個散發出光芒的小太陽一般明豔可愛,讓林雋忍不住摸了她的頭,直到視線來到她裙子下的時候,愣了幾秒。


    空的。


    林雋突然有些鼻酸,可自己很快就克製住,朝安娜笑了笑:“為什麽今天你要吃薯條?”


    “今天爸爸生日。”


    這又讓她刷新了一次對霍爾金的認知,一個在生日的時候談公事,然後為了女兒想吃薯條而約在速食店的探員主管。


    很快地霍爾金就回來了,他點了大杯可樂跟小薯條,安娜看到薯條時眼睛都亮了,霍爾金挑出幾根比較長的,捏成兩半喂給女兒。


    林雋看著這個畫麵,本來攢在心裏的怒氣也去了一大半,她甚至慶幸班玨跟馬爺從沒有跟自己說過圈子裏的事,因此自己打算讓霍爾金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浪費將近半年的時間,其實該拿來多陪陪女兒才對。


    “她很可愛。”林雋由衷說道。“冒昧詢問,她生什麽病?”


    霍爾金吸了口氣:“她滿周歲的時候得了腦膜炎,為了保命隻能截肢。”


    她抿了一下唇,低語:“我很遺憾。”


    “跟你約這次的見麵,並不是要跟你談嚴肅的事。”霍爾金說。“但我認為你不會相信我,所以我才帶女兒來緩和氣氛。”


    “是嗎?我還聽說今天是你生日。”她挑眉,忍不住苦笑。“你還真是效率派的,選這裏就一次把生日、工作跟女兒都搞定了。”


    霍爾金聞言,笑了一聲,她說完後自己也笑了,氣氛也輕鬆許多。


    “很抱歉在你養病的時候,對你有些冒犯,但我職責所在,我必須要防堵所有可能性。”他說。


    “那時的我也沒太多感覺,倒是大衛很生氣。”


    “我會再找時間跟大衛解釋。”他無奈一笑。


    “那我會建議你最好再帶安娜去一次。”她調侃。


    安娜見到兩個大人笑了,她也跟著笑起來。


    “我之後不會再問你關於郵輪的事,我的上級下了命令,兩國把這個案件列為機密,你雖然身為案件關係人,但這半年我們做了全盤的調查,認為你跟馬爺所犯下的罪行毫無關係。”霍爾金說。“所以我也隻對你有個要求,這件事你不能對任何人再提起。”


    “我明白。”她說。“那老黃呢?”


    “他比較複雜,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郵輪的事他本來就沒參與,充其量他就是與班有關係而已,我們隻會做例行性地詢問罷了。”


    一提到這個名字,兩人都沉默了許久。


    好半晌,她才主動說:“我今天去看他了,大衛有給他買了一塊墓碑,雖然很難相信他死了,可我知道死對他來說,反而更解脫。”


    霍爾金微微垂眸:“你也覺得他死了嗎?”


    “死了吧,我覺得他沒有什麽隱姓埋名的本事。”


    “我認識的班,是個能因為任務而偽裝成另一種模樣的人,或許今天是個混街頭打群架的麻煩製造者,明天就可能是個在畫廊跟你談文藝複興的收藏家。”


    “真的嗎?”她挑眉莞爾。“可他在我麵前就那樣。”


    “那是因為他喜歡你,所以不需要偽裝。”


    這句話從霍爾金口中說出來的霎那,她覺得呼吸停了一瞬。


    “班從小到大的生存法則就是讓他必須要比任何人都還能反應得快跟準,過去他身處於對立麵的時候,他每一次的改變都會讓我們搜集的大半情報變成廢紙。”


    “你……聽起來是在讚美他。”


    “是的,我是讚美他,那家夥去幹什麽都行,就是別再幹我這一行,身為同伴他不受控,身為對手他又太麻煩。”


    林雋咬住下唇,她極力在控製心情,沒想到自己已經變得隻要能聽到與他有關的事,就能心跳加速的地步。


    “如果你真的問我,我會希望他活著的。”霍爾金說。“這樣我才有機會能贏他一次,然後狠狠揍他幾拳。”


    林雋忍俊不住。


    “你之後有什麽規劃嗎?畢竟你現在不會再有危險。”


    “我應該會找份穩定的工作吧,港口17號我打算出租,至少能先有份租金維持生活,刺青多少也會繼續做,不過我希望能完全換種生活。”


    “其實如果你當初跟馬爺結婚的話,除了犯罪相關的錢以外,你應該是能拿到一些補償的,就不會隻有港口17號而已。”


    “那些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我也不想要。”林雋搖頭,隨後又調侃。“怪就怪班死得早吧,他就是個窮鬼,我那天才聽老黃說班的吃穿住都不是花他自己的錢,全憑朋友接濟。”


    “這麽窮?”霍爾金戲謔一笑。“那你喜歡他什麽?”


    “要是以前的話,我會告訴你他的外貌本來就是會吸引我的那種。”她淡淡一笑。“現在我會告訴你,他就算變成了墓碑那樣,我也愛著他。”


    “為什麽?”


    “你剛剛自己也說了,他喜歡我,所以不會偽裝。”她說。“所以他是活是死,對我就會是那樣,而我從一開始愛的就是那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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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先生,大衛跟我們打過招呼了,你直接過去就好。”來接待的修女朝老黃點了頭。


    “抱歉,我有點忘記怎麽過去了,你們這裏有點大。”老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我帶你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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