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探路。”


    “探路?你是說法拍空屋嗎?”


    “嗯。”


    “自己一個人去?”她蹙眉。


    “半夜能做很多事, 犧牲一點睡眠時間,說不定會有其他收獲。”


    珍瞇起眼,什麽話都沒說關上車門, 拉起安全帶扣上。


    他也沒問, 戴上墨鏡把車駛往另一邊條路,往市郊方向前進, 半路上,珍終於按捺不住提問:“你沒問我為什麽跟?”


    “你跟來對目標不會有影響,如果去了那碰到熟人,你的身份也沒問題。”他淡淡開口。“而且, 你合法持有槍。”


    珍的表情略為放鬆,手撐著車窗邊仔細看他, 促狹一笑:“我是個女人, 你就沒有一點猶豫,為了保護我而不讓我上車?”


    他斜眼一瞥:“沒有猶豫。”


    “為什麽?”


    “如果是我女人,我不會讓她上車。”


    珍微怔幾秒,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 收回視線後坐正:“很好,合格的答案。”


    一路上沒什麽車,他們很快就來到目的地,這片郊區人煙稀少,路燈與路燈之間的間隔很寬,幾乎算得上伸手不見五指。


    班玨拿出小手電筒,珍則是拉了件外套遮掩好腰上的槍,小心翼翼跟他身後,這時不知道哪來的流浪醉漢倒在路邊,被手電筒燈光照到,不爽地起身,手拿酒瓶就朝他們衝來,珍還來不及反應,在酒瓶砸下來前,一隻粗壯的手臂擋住了攻擊,酒瓶應聲破裂,他的手臂也劃出幾道傷口,鮮血湧現。


    珍皺眉,二話不說出拳壓製住醉漢,一個後頸手刀把醉漢擊昏後趕緊上前看班玨的傷勢,隻見眼前男人平靜的說:“沒事,走。”


    “你……”她話都還沒說完,隻得跟上他的腳步,他伸手撥開長得高的雜草往前麵的白色房子去,兩人走上台階,珍拉了一下木門,發現上鎖,正打算要找別的入口時,就見到班玨一拳把木門捶破,她瞪大眼睛看他,忍不住低聲質問:“你動靜弄太大了。”


    “反正你在。”他伸手把裏頭的鎖打開,推開門。“要是一般民眾你就拿槍,要是熟人就當作我們野戰。”


    “去你的。”她沒好氣地說,搶了班玨的手電筒邁開步伐往前,她隨意一照,中間迭了好幾箱貨,少說有二十來個,珍從隨身包裏拿出小刀切開其中一個紙箱,裏頭透明包裝裏是沉甸甸的白.粉,她皺緊眉頭,轉頭看班玨,他淡淡地說:“可.卡.因?”


    “總之這一大迭東西在這不會是什麽好事。”她說完就走出去打電話。


    不到半小時警察跟調查局的人都過來了,珍也順便叫了救護車,班玨在處理傷口的同時,就聽到外麵醉漢的口齒不清的怒罵,警察把醉漢壓上車,珍這時走過來,深吸口氣:“七百公斤,純可.卡.因。”


    他挑眉,沒說話。


    “我沒想到那些人會這麽大方的東西放在這裏……”


    這時班玨突然咳了一聲,珍被打斷話:“怎麽了?”


    “手機給我,我要打給他。”


    珍馬上就意會那個他是誰,迅速拿出手機撥電話,不出所料是未接,連續打幾通都是這樣。


    班玨跳下救護車,珍握緊拳頭跟上他,迎麵而來的安迪望著兩人氣勢洶洶的模樣,忍不住攔下來:“你們幹嘛?”


    “那個俄羅斯人失聯了。”他說。“看緊那個醉漢,在我們找到目標前不能放人。”


    “哦,另外……”安迪正要繼續說話,就見這兩人默契十足的上車,揚長而去,他努努唇,暗忖到底是誰找誰來幫忙的?怎麽感覺自己被這秘密線人跟義大利代表指使的很順手……


    ---


    班玨動用了一切資源,在不打草驚蛇的狀況下找到了俄羅斯人帶來吃飯的其中一個小弟,對方起初拒絕透露任何消息,直到珍亮出警徽,班玨掏出槍抵住他的額頭,他才示弱坦承,他的老板每晚都會去個同誌酒吧喝酒。


    一拿到地址,他們很快就開車飆去,同誌酒吧位於市區暗巷內,他們往下走進狹窄的樓梯裏,最後來到一處五光十色的空間,門口的壯漢門衛擋住了他們去路,珍冷冷地拿出警徽,班玨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個門衛見狀隻能退去一邊。


    空氣裏彌漫著汗水與香水味揉合成的怪異味道,震耳欲聾的重低音與酒杯碰撞的聲音,甚至還有些不可描述的親密互動聲響。


    聽到有警方過來,酒吧經理很快就出現,珍直截了當地說:“我要找艾倫。”


    “艾倫?哪個艾倫?”


    “別浪費時間。”珍拿出警徽在經理麵前晃了一下,目光嚴肅。“你的服務員艾倫,我要知道他人在哪。”


    “哦,那個艾倫啊……”


    班玨伸手碰了珍的肩膀:“你去找其他人,我來問他。”


    酒吧經理本來對女人的態度就很消息,轉頭看到這個臉色淩厲的大塊頭,經理的表情就變得正經許多,班玨拿出緝毒署證件甩開給對方看,語氣強硬又低沉:“給你3秒機會,人在哪?”


    酒吧經理本來眼神還很不客氣,但在見到班玨粗壯的二頭肌跟寬大的肩膀,很快就判斷這家夥不好搞,口氣稍微緩和:“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想惹麻煩……”


    “告訴我他在不在這。”


    “不在。”


    “今晚有沒有進來過?身邊有沒有跟其他人?”


    “沒、沒有、待很久……跟個常客出去了,你知道會賺點外快。”


    “外出登記在哪?”


    酒吧經理見大塊頭這麽直接就問了登記表,想裝傻也來不及,隻能硬著頭皮去把小冊子拿過來,想翻開的時候被大塊頭一手抽走,接著把艾倫那張撕下來,二話不說轉身離開,珍見狀也隨即跟上。


    車上,珍正在與安迪通電話,詢問他醉漢的狀況如何,安迪表示沒實質進展,反問他們這麽急忙忙是去做什麽?


    “我們在那地方發現這麽多貨,還不清楚是俄羅斯人太大意,還是我們運氣好,無論是哪種狀況,這個俄羅斯人也活不了多久了。”珍平靜說道。“我們剛去了趟酒吧找人,目標已經跟店員出去,我們還在追。”


    從話筒裏傳出的聲音聽得出安迪很暴躁像是在咒罵,珍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轉頭看班玨:“離目的地還有多少時間?”


    “半小時,隻要他沒被帶出國,就還有機會。”他說。“艾倫有可能是可.卡.因集團裏的人,能有這麽大量的貨,就表示他們的組織不小,有餘力能在每個據點附近放眼線,艾倫是一個,那個醉漢也有機率是。”


    珍深深吸氣,沒再說話。


    而遺憾的是,他們跑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安排加倍人力搜查,直到天亮時刻,仍一無所獲。


    ---


    林雋站在墓碑前,微微蹲下來摸了上頭的刻字,然後把手上的花放到墓碑前麵,起身時轉頭正巧看到不遠處由上方墓園走下來的人群,走在最前頭的那位拄著拐杖,與旁人說話的同時也剛好看到自己。


    她認出來,是那位書法家辜先生。


    對方也停下腳步,看樣子是要等自己過去,於是她稍微拉好外套,往對方走去,不禁打量起跟在老先生身後的人,有點像是當時馬爺出門時的大陣仗。


    “辜先生。”她客氣且疏離,朝他頷首。


    “原來你早上在這裏,我剛也上去過教堂。”他說。“現在老了,也不知道以後還爬不爬得動。”


    她淡笑不語,卻注意到階梯上有個小坑,伸手扶住老人家慢慢走。


    “我的助理都沒你細心。”他嘉許道。


    來到墓園門口,她婉拒了老人家要載一程的好意,徑自搭了出租車先走了,並約定好下午的發表會可以準時到。


    身旁的助理這時低聲說:“林小姐今天又去拜班先生的墓。”


    老人家微微低頭,開口:“打給他。”


    助理撥了通電話,很快地對方就接起來,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兒子喜歡的女人,今天也來給他掃墓。”


    “顯然,他真的死了。”


    “是嗎?他要是真死了就太可惜了,雖然他達成我原本設定的目標,不過我沒料到他居然會因此喪命。”老人說。“這個女人挺不錯的,我在想,自己要不要幫幫她?”


    “幫?”


    “看起來她非常愛我兒子,每一周周末都會過來,我想給她個小任務。”


    “什麽小任務?”


    “她的美貌是利器,她的刺青也是。”老人家緩緩說道。“我最近跟一群手上刺百合花的家夥有些矛盾。”


    對方一陣沉默,才說:“所以你要吸收她?”


    “不用吸收,我隻要讓她顯眼就行,會有人注意的。”他說。“然後,如果運氣好的話,她不會拒絕幫我帶點禮物。”


    “她並不蠢,你若是沒有理由,她恐怕不會照你的意願走,你有什麽值得她為你做事的理由嗎?”


    “怎麽會沒有?她最想要的就是班,那麽我會讓他們生死與共。”他說。


    對方安靜,隻剩下吸氣聲。


    “如果我讓這娃兒死了,我兒子也沒出現,那麽……”老人語氣輕緩。“我也會每周來墳前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3/30-接下來,會是緊湊劇情章,並且迎來義父的死與陰謀。


    男女主的親密戲,會在危機結束後來一場大的hhhhhh


    ---


    希望你們能陪我到那時,預計4月底以前完結吧:&gt


    第49章


    林雋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她不動聲色的拿起侍者遞過來的白香檳,往展覽廳另一處走。


    這裏是辜老先生的別墅, 布置得如古時富貴大院那般高雅奢華,賓客低聲交談, 評論牆上的水墨畫的意境與藝術價值,場內也不乏一些藝術顧問在評估估價,此時的辜先生正在另一處會客室裏與大人物們聊天, 場麵熱絡,或許談笑風生間,又有一筆好交易成立。


    她慢慢踱步來到一處人比較少的房間, 裏頭僅掛了兩幅字畫, 她抬頭凝視許久,感覺到那個盯著自己的人也來到這空間, 她瞥眼看周遭還有一些旁人,稍稍定了心緒,轉頭望向那人時,也瞇起眼。


    佛列德。


    隻見佛列德借故拿起酒杯的同時, 比了比一個方向後,旋身離開。


    她停頓了幾秒, 故作若無其事地才跟上去, 兩人來到室外的小花園,佛列德突然靠近她,低聲說:“抱歉。”然後伸手沿著她的身體曲線移動幾秒,確認沒有監聽與其他幹擾設備後, 才又開口:“我們長話短說,這位辜先生有點問題,班讓我來跟這個人。”


    她蹙眉:“什麽原因?”


    “班的雇主在義大利標一幅莫內的畫,這位可能使了點詐把價錢抬高,這多出來的錢的用途,可能不單純。”佛列德說。“辜先生很有錢,撇除他缺錢的這個意圖,那麽他跟拍賣行玩的這一出遊戲,就有可能是要私下交易別的東西,我們還不清楚拍賣行知不知道這位想做什麽,或許隻覺得是提供一個平台讓兩個貴客廝殺,他們並沒有損失。”


    “這跟你在這裏找到我有什麽關係嗎?”


    “完全沒有關係,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在這。”佛列德深深吸氣,自嘲道。“我剛見到你,還以為是班不信任我,讓你來監督,但我又想他應該不會讓你介入這種事。”


    “我確實跟這件事沒關係,我隻是單純受邀。”她說。“我跟這位有過幾麵之緣,我本來也不想過來,不過就是給個麵子。”


    “嗯,那你覺得我要把在這碰上你的事告訴班嗎?”


    她沉默幾秒,才問:“先告訴我他現在在做什麽?”


    “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最近在追一個俄羅斯人,有一幅價值連城的畫失蹤了,林布蘭的自畫像。”


    “長什麽樣子?”


    佛列德拿出手機,找了照片給林雋看,林雋點了頭:“我會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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