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瑤不敢看他,謝鈺卻在悄悄地觀察她。茶蓋被掀開幾分,他端著茶盞微微仰頭抿茶之際, 睜著的眼睛,將她的背影一覽無餘地映入了眼簾。


    而後,狀若無事地將茶盞擱置回身側的高腳茶幾上。


    顧老太太心思敏銳,已經察覺到他在悄悄觀察自己的孫女, 不知怎麽, 她舒了一口氣。


    她的判斷不會有錯, 曾經閱人無數的經驗告訴她,謝鈺對她的孫女有別樣的心思,他隻是在觀察,那眼神中,甚至是帶了一點麵對心儀之人的小歡喜,不含情/色,不含欲念,隻是那般的純粹。


    一個人的嘴巴可以說謊,他的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卻騙不了別人。


    雖然不知道他何時有的這份小歡喜,顧老太太隻覺得,這個孩子確實是越看越得她喜歡。


    握著顧雲瑤的手,發現她和往常不同,許是見到陌生男子在場,有點怕生也有點嬌羞,顧老太太寬慰她道:“瑤兒,你不是常和祖母說,你很喜歡江南謝家謝老太爺的作品嗎?前兒個,還從我這兒要走了《鳥趣圖》。那《鳥趣圖》,和祖母說說,你臨摹得如何了?如今謝老太爺的孫兒就在這裏,你見了人也不叫聲。”


    以前顧雲瑤見到長輩了,都會主動嘴甜地先叫出聲。


    可如今……


    除了在場的顧老太太還有謝鈺之外,肖氏也在偷偷看著,若是露出了一丁點的違和,所有曾經的努力,都會破費了。


    顧雲瑤回眸之際,已經變換了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可在認真見到他的那個瞬間,看到記憶中熟悉的那個人,好像是含著笑,又好像是沒在笑,穿著深藍色的直裰,靜坐在正堂一側的黃花梨雕花木椅上,歲月的痕跡隻在他的眉間,深深地印了一道印子。這道印子在時刻提醒她,曾經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如今他近在眼前,卻離她很遠。


    想認不能相認,和死別同樣痛苦的是——生離。


    顧雲瑤的意識忽然有點恍惚,陷入多年的回憶當中險些無法自拔。喃喃地,差點脫口而出“哥哥”兩個字。


    她還是靜了幾分,施施然一禮,低眸的瞬間,長睫輕垂。


    “見過謝公子。”


    ……


    不到用膳的時候,謝鈺就先回去了,他坦言擇日還會再來拜會顧老太太,答應過顧老太太要贈送幾幅親筆臨摹的謝老太爺的畫作,顧老太太也滿心歡喜地先應了下來,等下次見麵,也想稍稍準備一下,略帶薄禮贈予這個討她喜歡的孩子。


    顧雲瑤則留在顧老太太的住處,與她一道用完膳。


    同樣留下的還有肖氏,肖氏方才也隔著槅扇見過那個孩子,不怪顧老太太會喜歡他,如此內斂沉靜的一個好孩子,言辭舉止恰到好處,不過分張揚,也不會叫人輕視。自從原定想把顧雲瑤許諾給忠順侯府小世子的婚事黃了以後,肖氏就開始發愁。


    她從過去就隻有兩個男孩兒傍身,顧鈞祁倒叫她和大爺夫婦兩人放心,顧鈞書是個無法省油的燈。以前開始,肖氏就很喜歡顧雲瑤,時常念著想生一個如她一般冰雪乖巧的女孩兒。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肚子不見再隆,肖氏慢慢地斷了再養出一個女孩兒的念頭,索性將顧雲瑤當成親生女兒來待。


    二爺不疼她沒關係,顧雲瑤還有她來疼。


    肖氏當真是喜歡這個孩子,也把她當成自家閨女來待,想起雲瑤以前病重的樣子,如今能養育這般大,實屬不易。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再過一兩年,她就可以出嫁了。


    肖氏拉住她的手,語聲裏滿是感慨:“今日叫你來瞧瞧謝公子,是我和你祖母兩個人的主意,那謝公子,不僅是我,連你祖母瞧了都很歡喜。江南謝家和我們顧府一樣,都是簪纓世家,瑤兒你可能有所不知,已故的謝老太爺和如今的謝家家主,都師出名門,以往也都是皇帝身邊的心腹。如今謝家家主去了南京做了吏部尚書,在那裏雖然不及留在京中,遠離京中的爾虞我詐,一路風調雨順倒也是好事。謝公子既然能來參加春闈,就說明他已經是舉人身份。如此年紀,日後必然能有宏圖抱負,伯母也瞧出他內斂沉穩,說話做事踏實,卻也不像你伯父那樣,凡事都是一根筋。”


    顧雲瑤一直沉默地聽著。


    伯母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很明顯,是想撮合她與謝鈺在一起。


    若非清楚地知道,謝鈺就是她前世的哥哥顧崢,是親自上門來找過親人,後麵載入顧府族譜,被認祖歸宗的人,說不定她會認為謝鈺是一個不錯的婚配人選。


    他確實不錯,可他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讓謝鈺娶她?他可是顧崢啊!


    顧雲瑤突然出口道:“不行,謝公子他……不行的。”


    “他如何不行了?”肖氏也是急了。


    前麵一段日子,顧老太太已經將三個女孩兒帶去德昆茶社與京中太太們見麵,算是第一次在這些有名的世家當中露了臉。


    可是這件事之後,肖氏聽到時有傳言傳來,說什麽顧府之中太不注重教養了,顧府的二小姐,好好一個嫡女,竟給教得一點不注重儀容儀表,當著齊國公府幾位太太還有老夫人的麵,都能哈氣連天。


    顧府的二小姐,可不是在說顧雲瑤嗎?


    顧老太太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卻沒有當麵阻止。說明顧老太太也默認了這件事,必是有顧雲瑤自己的苦衷和想法。


    肖氏好言勸說道:“瑤兒,伯母知道你心裏可能還記掛著你的表哥,所以在茶社裏頭,你故意表現成那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你如何模樣,伯母還有你祖母最是了解不過。你自小就比其他同齡的孩子聰慧,伯母相信你做什麽都有你的打算,我和老太太都舍不得你,但是你也漸漸大了,但是能配得上你的,如今京中適齡的男子是不多了。若是謝公子功成名就,進士及第,說不定會留在京中。”


    顧老太太一直聽著她們兩個人在談話,手纏佛珠,靜靜地不發一言。


    顧雲瑤想了許多辦法,想要婉拒她們的好意,此番推拒的話說得不能太激進,勢必要狠下一番功夫。


    顧雲瑤想定片刻,道:“伯母,您也說了,若是謝公子功成名就,進士及第……這個若是,隻是伯母您的假設,若是他沒有進士及第呢?或是說,謝公子進士及第了,那也不一定會留在京中。興許他會被調派去地方上為官。雲瑤倒是不介意日後跟著夫君過些艱苦的生活,隻是遠離京中,我會舍不得。舍不得您,舍不得大哥二哥三妹他們,更加舍不得祖母。”


    說這番話的時候,顧雲瑤的眼眶微微濕了,雖然是苦肉計,為了推拒這份好意,卻也是真的在真情流露。


    尤其是祖母。顧雲瑤回頭看向她,顧老太太也定定地看著她,緩緩歎了口氣。顧雲瑤聲音有點哽咽:“祖母從我小時候起,把我拉扯長大,我還想留在京中,多一些時日陪在祖母身邊,不想離得那麽遠。”


    肖氏的眼眶也漸漸紅了。她很想告訴顧雲瑤,就算她離開京城了,不在顧老太太的身邊了,顧老太太的身邊也有他們大房的兩個孩子,二爺那邊可能指望不上,但顧老太太並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可是轉念一想,相反若是顧雲瑤出嫁得很遠,她一個人在外麵,本就沒有生母照應,又要遠離顧府,遠離顧老太太,遠離他們。若是她的夫君待她不好,或是她的公婆對她不好,他們都無法在第一時間知道,都不能去作為她堅實有力的後盾為她做主。


    若是遠嫁,當真沒有一個能陪伴她的人。


    肖氏的麵色有點動容,緊緊拉住她的手,舍不得放:“你這孩子有心了,倒是我不曾考慮過那麽多。是伯母想得不太周到。”


    顧雲瑤的內心終於緩緩地鬆了一口氣,伯母如此說了之後,是不是表示這個婚事也不會再考慮了?


    她還期望著,希望謝鈺要為春闈之事而忙,至少二月之前不要再登門相會了。


    顧鈞祁因為要忙春闈的事,顧雲瑤已經很少能看見他,同理謝鈺應該也很忙才是。


    然而第二日,謝鈺還是來了。


    第151章


    顧雲瑤被傳喚去的時候, 謝鈺正在陪顧老太太喝茶。大伯母肖氏也在, 看到謝鈺突然能來,顯得很高興。


    她們兩個人,一個人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 一個坐在左側的黃花梨雕花木椅上, 唯有謝鈺一個人,靜水流深一般的,氣質溫和沉穩,坐在顧老太太右側的黃花梨木椅之上。


    他脊背挺得筆直,一隻手輕輕托著茶盞, 另外一隻手慢慢地在掀茶蓋。


    茶蓋一滑, 彎曲的指骨略凸, 那是一雙漂亮的從文的手,顧雲瑤能回憶起來, 當年的他如何用這隻手執筆, 又是如何地手腕一轉,龍飛鳳走般在紙張上寫出錦繡大好的文章。那些字一個個地都能力透紙背,不僅字跡漂亮, 筆鋒連綿不斷。


    他很厲害,她以前很仰慕能有這樣的一個哥哥,忍不住會想學習他的生活習慣,包括拿棋的方式, 與布棋的格局。甚至還記得, 前世的時候他們初次見麵, 他就是用這樣的一雙手,按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撫摸,略勾了柔和的笑意,與她說道:“你就是我的妹妹嗎?”


    還有……還有他會在她那會兒還不大的時候,將她抱在懷裏。懶懶的日光底下,他們兩個人找了一張椅子,他就坐在椅子上麵,抱著她,手裏捧了一本藍皮封麵做的書,慢悠悠和她念道:“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正是《論語》裏麵的裏仁篇。


    再大一點的時候,他就不能抱她了,連用大掌摸摸她頭頂的次數也都少了。畢竟就算是兄妹之間,也得避避嫌。


    有一次,顧雲瑤還記得,因為那一次謝鈺在作為顧崢時的話,實在太唐突了。當時他們已經從地方上重回了京城,在參加秋闈之前,他可以留在他原來的“故鄉”,在南直隸那裏好好有一番作為。謝鈺卻選擇了主動上地方找尋他們這家遺失的親人。在重歸族譜以後,重新教會她許多字,四書五經的內容與觀念,也都是由他來灌輸的。


    幾乎把她養成了他想象中的所有該擁有的美好的樣子。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前一世謝鈺還是連中三元的狠人,顧雲瑤也都一直知道這一點,為了讓顧家重新能回到京城,他做了不少努力,不像如今這樣,居然是“榜上無名”,連解元的身份都沒有。


    那句唐突的話就是在他們一家人重新回到京城,在他正式成為京官一員,得到隆寶帝的賞識以後發生,顧雲瑤被安排了和齊國公府三公子詹子驥之間的婚事。他挺舍不得她,但是不便說太多,顧雲瑤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哥哥舍不得她。直到有一回遠遠地在小佛堂的銀杏樹下看見他,他站在那裏,正值深秋,銀杏樹的葉子都黃了,好多落在地麵,鋪了厚厚的一層。尚未有府內的家仆前來打掃,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時有風穿過,卷起他的下擺,深秋的黃與他身上的深藍,竟是很相稱。


    他已經年近三十了,歲月的刀鋒不曾在他的臉上有過痕跡。隻有眉間那道深深的印子,似蹙非蹙,看見她來了,很久沒好好說過話,偶然間就是略微提了唇,笑了一下。以前顧雲瑤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避開她,現在隱約好像能夠明悟了。


    就像當時的他,從樹下踏著一地的落葉走過來,很難得地,又一次將手按在她的頭頂。那隻手是他從文的手,很漂亮,修長。正應了他對她說的一句:“要看著你出嫁,我還真的有點寂寞。”他的嘴邊還是掛著淺笑,和如今差不多。


    顧雲瑤恍然回神,因為看到謝鈺正在盯著她看,嘴邊掛著淺淺的幾乎是很難察覺的笑容。唯有跟在他身邊那麽多年,整整九年的歲月,才能做到明白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包含了什麽樣的意義。


    她應該算是他曾經親手養大的女孩兒吧。


    所以她才一直很執著,想要把他找回來,又怕把他找回來。


    肖氏發現她一直在發呆,趕緊出聲喚她:“你這丫頭,瞧什麽能瞧成這般傻的模樣。”


    顧雲瑤忽然就笑不出來了,知道自己失禮,趕緊叫了一聲“伯母”、“祖母”,隨後才是:“見過謝公子。”匆匆地從他的身邊經過,他的嘴邊還掛著唯獨對著她時才有的笑容,顧雲瑤不敢看,往顧老太太的身邊走過去。


    在顧老太太的身邊站定,謝鈺好像又重新喝茶了。


    顧雲瑤狀若與老太太說了幾句,其實在偷偷觀察他。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喝茶就是喝茶,顧雲瑤的目光再度停留在滑著茶蓋的手指上,眼前的人還是前世的模樣,卻又和前世的那個人很不一樣了。


    變得有點陌生。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麵的顧崢。不管是昨天突然在雪地裏扶住她的情形,還是上一次在風味樓裏,以小啞巴身份碰麵,他捏住她下巴想幫她擦臉的情形。


    她在看他,其實他也在看她,隻是沒有那麽明顯,顧雲瑤沒有發現。謝鈺仰頭抿茶的時候,眼角餘光會看向她,看到她兩隻耳垂上麵正掛著精致漂亮的墜子,眉眼間都是勾人的嫵媚,但更多的還是聰明靈動。


    一直以來都很想知道,為什麽她每回看到他,都會莫名失神。那眼神裏略沾了痛苦,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前世他們就互相認識的感覺。


    謝鈺這次來,也不是空手而來。昨日與顧老太太說,會作幾幅臨摹之作,贈與他們顧府。沒成想,今日來就已經帶了四幅畫卷。


    顧老太太跟著顧老太爺,當年研究過許久時日的謝老太爺的真跡,四幅畫卷一幅幅全部展開來看了,顧老太太為畫卷裏的秀麗之景所震驚,驚歎道:“如此相像,形神兼備,是難得的好作品。”更難得的是,顧老太太也一並說來了,“若非你說,這是你模仿你爺爺的筆跡,老身還會以為,這就是你爺爺的真跡。”


    “老夫人過譽了。”對其他人時,謝鈺就會恢複成低調內斂的模樣。


    他不笑時略顯得嚴肅,眉間深深的印子,讓他看起來很難親近別人。其實顧雲瑤都知道,他是一個隨身會帶著許多小糕點,會討孩子歡心的長輩。


    顧老太太招招手,叫肖氏也過去看了。肖氏是言官之女,懂得鑒賞這些筆墨畫卷,謝鈺帶來的四幅作品裏麵,有兩幅是字,剩下兩幅則是畫作,其中一幅是山水,另外一幅是池塘鴛鴦。看後也大感驚歎,雖然她沒有見過謝老太爺的真跡,也懂得他所作四幅皆都是上好的佳作。那筆功,還有形神兼備的能力,若非沒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夫,學不到家。


    最最難得的是,當顧老太太聽說謝鈺用了一晚上趕出了幾幅作品,她歎為觀止。


    四個人又聊了好一會兒,顯然能感受到顧老太太與肖氏對謝鈺的喜歡,若是他以顧崢的身份回來,當真是一等美事。然而顧雲瑤總想著前世他到顧府以後,當了京城的吏部尚書,被午門斬首示眾,甚至是被剝皮的慘況。


    她心裏五味陳雜,手腳漸漸地發涼了。


    ……


    顧老太太本欲想叫他留下來用個午膳,已經叫後廚那邊先去收拾了,還問了幾道他喜歡吃的菜。畢竟在南京生活久了,與這邊的飲食習慣大為不同,顧老太太盡量讓庖丁他們將菜做得可口一點。


    顧雲瑤想退回去,宴請外男用膳,她一個閨閣小姐同座不太合適。誰知道才出了正堂,在前院碰上了大房的兩個哥哥。顧鈞祁聽說江南謝家的大才子親自登門拜訪了,說什麽都要過來親眼看看這位將來可能是同僚為官的人物,不僅如此,更主要的是,他一直都傾慕這位江南大才子的才華。


    顧鈞書跟著顧鈞祁,也對謝鈺頗有一番了解。在南直隸,謝鈺很有名氣,聽說他是有能力中解元的人物,多少人都對他殷殷期待,誰知道不管是院試還是鄉試,他的名次都很靠後。


    顧鈞書想不明白,既然是大才子,那考取功名肯定沒有問題,有了那樣的結果,必然是他主動退出,顧鈞書就很想搞明白他當年為什麽要故意考不中解元這種事。


    顧鈞祁還說他:“許是那文章,不合主考官的眼緣。”


    顧雲瑤聽說他們來的意圖,也覺得有點好奇。不可能存在顧鈞祁說的不合眼緣這回事,因為前世的謝鈺,根本就是連中了三元的、百年難遇的大才子。


    顧鈞書從小就人小鬼大,顧府裏頭的孩子,要數主意最多的,也是他。發現顧雲瑤好像也對那位江南才子有點好奇,他想了想,直接提道:“一會兒我們拜會過他以後,會請他一起去運河周邊走走,到時候二妹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


    顧雲瑤本來想拒絕,跟幾位哥哥們一起逛運河,放在以前,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尤其是如今想見一回顧鈞祁都不容易,他一直在忙春闈。但如今要加入並沒有認祖歸宗的謝鈺,想到昨日大伯母還有祖母她們還想把她婚配給謝鈺的事,顧雲瑤心底漾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誰知道一般而言對什麽都很少感到興趣,除了讀書之外的顧鈞祁也在勸說她:“二妹是有什麽心事嗎?從小我便知道,你有什麽心事都不會輕易說出來。二哥也不逼你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也可。今日不如就與我和大哥一起出去走走,不過是多了一個謝公子罷了,有我們兩個哥哥護著,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第152章


    顧鈞書也附和他:“是啊是啊, 二妹妹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不過是多了一個謝公子而已, 你別怕,他若是敢欺負你,以我們兄弟兩個人, 還能不好好照顧到你?”


    難得聽到他喊她“二妹妹”, 隨著年紀的增長,如今基本都是簡稱“二妹”、“大哥”、“二哥”之類,顧雲瑤心底對謝鈺的稱呼是“哥哥”,用以區分大房兩位哥哥。


    既然連顧鈞書都這麽說了,且她很少能走出閨閣, 是覺得悶得太久, 渾身都有點難受, 顧雲瑤便不再推辭,應下了這件事。


    先回文舒齋做了準備, 顧鈞書和顧鈞祁用完膳, 早早地還派了小丫鬟過來知會她,稱他們兩個人也要回院子裏去換身衣裳,讓她稍等一會兒, 顧雲瑤實在無聊,就和桃枝夏柳她們一邊閑聊,一邊編絡子玩。直到顧鈞書顧鈞祁準備妥當了,又派人過來說, 顧老太太那邊已經應了她可以一同外出的事情, 還簡單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叫他們速去速回。


    府內的馬車也已經準備妥當,為了和男丁、男客之間區分,特準備了兩輛。一輛大的,一輛稍小一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色嬌寵(作者:晚亭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晚亭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晚亭風並收藏絕色嬌寵(作者:晚亭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