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缺錢,但同樣,他也不缺權力。難道他缺女人……


    很快顧雲瑤就打消了這個疑慮。她是藺月柔的女兒,楚容愛的是她的母親,就算她與母親長得想象,終究不能夠代替母親,況且楚容對她的態度也很冷淡,並不像想圖她的模樣。


    難道是想抓住她,用來威脅父親顧德瑉?


    那樣就更沒必要了,想他一個權勢滔天的王爺,哪裏是小小顧府的對手。哪怕顧府是簪纓世家,也敵不過根正麵紅的皇室成員。


    顧雲瑤想不明白,又想去見見靖王,芷柔卻告訴她說:“王爺他今日也不在。”


    其實昨天夜裏的不在的確是騙她的,但今日的不在就確有其事了。楚容不僅不在宅院裏,甚至,早在兩個時辰之前,他已經換好衣服,被一頂轎輦抬著,去往宮廷的道路上麵。


    隆寶帝正垂手站在煉丹房裏,身上穿的不是龍袍,卻是一件寬衣大袖的道袍,頭上還係著一個道巾,儼然一副仙氣渺渺的身姿。站在香爐飄出來的煙幻化成的迷霧裏,確實像是從天上來到凡間的一個修仙之人。司禮監掌印太監閻鈺山,正躬身替他拿著佛塵站在一邊的角落,初見到今日的隆寶帝時,就已經天花亂墜地誇上他了。


    “皇上福至心靈,當真是仙人之姿,實乃天龍之命。”


    隆寶帝聽到寵臣如此之說,十分的高興。這麽多年來,他時時刻刻都在打賞閻鈺山,把他從一個小小的專門伺候主子起居的小太監,變到了如今掌握生殺大權的大太監。是他把他一手捧上來的,閻鈺山就應該好好用盡全力,伺候好主子才是。然而當主子身邊養的這個寵物開始長出了尖銳的獠牙,開始反咬主子以後,隆寶帝才知道,什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怪物。


    他已經變得離不開閻鈺山的一些手段,卻也很怕他……


    但他是一個真龍天子,就不應該對任何人,表現出一絲的害怕。


    隆寶帝繼續站在丹爐一邊,看到裏麵的火光極旺,聽煉丹的道士說,這丹藥還有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夠出爐了,他雖然很沉迷煉丹,卻也沒有忘記國政,始終認為,做帝王的人,被天下人都看著,期待著,壓力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大。雖然如此,他也舍不得丟棄這個江山,這個皇位。


    也就是這麽一個想法,才能被閻鈺山有所利用。天下之大,江山幾經多人之手,但凡是個帝王,但凡坐上這個寶位龍座,享受盡了一般人一生都可能享受不到的富貴榮華,光那三宮六院的佳麗們,都能有不少人。身居高位久了,就不想下來了,但人的壽命,可能匆匆隻有幾十年,很快就能隨著雲煙消散。有的人就會想辦法名垂千史,也有的人會想辦法續命。


    續命的方法有不少,吃丹藥修仙是其中一種。


    其實那些個丹藥,並不能真正的為人續命,隻是信其有者信其有,不信則無,靠的是迷惑人心,讓心裏上麵踏實。


    皇上若是真的想要求仙問道,早就應該找個清靜的地方退下這個皇位了,煉丹於他來說,不過還是想要延年益壽的一種手段,更是為了在皇位上垂死掙紮、不想輕易丟失這個高位做的手段。


    閻鈺山笑了,主動迎上前來,那白皙的皮膚好像經霜更豔,歲月的刀斧在他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該到上朝的時候了,外頭的太陽逐漸從雲層裏鑽出來,萬物似乎在悄然複蘇,等待下一個春季的發芽。他準備讓皇上先回寢宮裏換下道袍,改成龍袍,有小太監從外麵稟報,把人宣進來的時候,小太監低眉說道:“啟稟皇上,靖王已經從宮外來了,如今人已經在中門等著。”


    隆寶聽了以後,揮揮手,讓他先下去。小太監先行退下了。望著渺渺騰空而起的迷霧一般的白煙,還有裏麵仍然燒得很旺的火光,隆寶歎息了一口氣,他差點忘了,今天是叫靖王入宮參加宮宴的日子。如今他的記憶,是越來越不好了。


    ……


    顧雲瑤等了很久,也不見楚容回來。


    屋外兩個守門的護衛竟然還在。每當她打開房門想要探出身子,兩個護衛齊刷刷用長刀阻住她的去路。


    她說屋子裏太悶,想出去透透氣,要求了半天,這兩個護衛才沒辦法,把芷柔又叫過來。


    芷柔一過來,她就拉住她的手,讓她帶著到處走走。


    屋子裏倒是有其他伺候的小丫鬟,但都和為了監視她才留下來的一樣,都不與她開口說話。


    顧雲瑤不僅僅想要出去,也是真的被關久了,感覺發悶,楚容一個時辰不回來,她便得被關在屋裏一個時辰,楚容若是一天兩天都不回來,她也得被關在這裏一天兩天不得到處走動。問芷柔靖王何時能回來,芷柔也說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宮裏今夜要開宮宴,為了宴請難得從四川過來的靖王,上一次開宮宴,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起碼,這夜裏頭,靖王也得歇在宮裏不得回來了。


    顧雲瑤皺眉,看到從芷柔的口裏也問不出什麽來,她也不像是作偽的樣子,這麽多年來,顧雲瑤已經習慣去觀察一個人的眼睛,一個人有沒有在說謊,對方的眼睛可以幫忙告知她詳情。曾經她就是通過紀涼州的眼睛,看不出他的一點虛偽。總覺得這個樣子,還是被楚容軟禁了。有可能讓他幫忙去顧府裏頭知會一聲,他也隻是為了哄她而敷衍著說,已經著人過去交代了。


    若是顧府當真知道如今她人流落在靖王的手裏,怎麽還不會派人過來接她?


    事實就是,她還是太天真了,在一開始竟然相信了楚容的話。


    楚容到底還是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爺,想要一個人從世上消失,簡直太容易不過了。


    因為她說在屋裏太悶了,又不喜歡太多人跟著,芷柔想到姑娘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才受過傷、大病初愈的弱女子,應是不難對付,她便一個人跟著顧雲瑤一起,在這個院子的附近散散步。


    天有點冷,雲層的夾縫中,天光從回廊的廊簷之下密密斜斜地照進來,照在她們二人的身上,顧雲瑤手裏被塞了一個小暖爐,身上仍然披著昨天的那件狐毛領大氅,她目光深遠,望向芳草都已經枯了的一處籬笆圍的小花壇裏,忽地沒看清眼前,在下一處石階時,腳底一時踩空,整個身子在芷柔的麵前,突然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好在這石階,隻有三層之多,但她也像是受傷不輕的樣子,芷柔知道,姑娘被帶回來的時候,腳腕上有鐵鏈鎖過也磨破的痕跡,此刻怕是又傷到了筋骨。顧雲瑤側躺著,半個身子都曲了起來,麵容發白,額上都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芷柔急得團團亂轉,她要去扶姑娘,看到她的腳腕上,剛才估計扭到哪裏了,把傷口再度撕裂,已經滲出血來。想去扶她起來,顧雲瑤甫一立定,又疼得身子一歪,生生要倒下去。


    這可怎麽辦,芷柔也是一個弱女子,根本抱不動她,如今顧雲瑤又不能被扶著走,她隻好溫聲勸道:“姑娘在這裏且先等著,奴婢去去就來。”她要趕緊去把護衛們叫過來,慌亂之中加快了腳步。


    卻沒想到,她才剛走,顧雲瑤就抓緊機會,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第175章


    等芷柔帶著兩個護衛匆匆趕到顧雲瑤受傷的地方, 才發現居然被那個柔弱無骨、善良無害的小姑娘給騙了。


    她走得很幹脆, 還很悄然無聲。芷柔暗暗咬牙,竟是栽在這種時候。立即著人下去去找,又想到顧雲瑤還能去哪, 除了紀涼州那裏, 她也無處可去,趕緊帶了一幫人往紀涼州歇著的院子去。


    與此同時,顧雲瑤已經忍著疼痛,趕到了紀涼州歇腳的地方。


    如她所想,門口沒有多餘的護衛看守, 而紀涼州是那種不喜歡被丫鬟服侍的人, 所以從門外, 聽不到裏麵一點熱鬧的動靜。


    沒想到這麽快又和紀涼州見麵了。昨日還告訴他,今天她可能就要回顧府了, 當時紀涼州還露出了有點類似寂寞的表情。也不知道紀大人看到她, 會不會覺得吃驚。可是轉念一想,吃驚什麽的表情,和那位麵孔冷慣了的大人不是很相配。


    顧雲瑤趕緊上前拍了拍門, 口裏說道:“紀大人,是我,你在嗎?”卻是沒人回應。


    但是門因她輕輕拍打的動作,霍地露出了一條縫。


    門並未合上。


    顧雲瑤等不及要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以及不知靖王什麽想法的消息, 從外麵把門打開。天光乍泄, 隨著她開門的動作,一路往前挺進。同時顧雲瑤抬起臉,倉皇之間,她看到紀涼州赤/裸著精瘦的上半身,正在為自己上藥。


    上藥這種事,她會以為過來與他醫治的大夫會替他做。不想這種麻煩的事情,他還是更喜歡自己來。


    陽光籠在他的上半身,更顯出他精瘦,卻很緊實的上半身。那是長期練武之人才能有的好身材。他的長發如烏黑的緞,常用的那根束帶隨同黑袍一起擺放在一邊,顧雲瑤第一次見到他披肩散發的模樣,黑發如瀑,似乎很順滑。他的長眉濃鬱,俊挺的鼻梁之上,有一雙寒星般的眼眸。可能是也很詫異於她會突然到來,這一刻,紀涼州竟是紋絲未動,隻凝視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他的眼底幽幽的,好像很平靜,頎長高瘦的身材,上半身冷硬的線條,以及他默默然凝視她的雙眼,都讓顧雲瑤有點無言以對。


    立即把門重新關上,顧雲瑤渾身顫了顫,在門外有點訥訥地說了句:“紀大人,打擾了。”


    ……她明明就敲了門的,紀涼州是習武之人,耳力一向很好,不可能沒有聽見她剛才的敲門聲。


    若說他是故意讓她看到的,那更不可能,紀涼州還不至於“壞”到如此的地步。


    爾後,顧雲瑤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是有要事必須告訴紀涼州。他也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之人,且前一天,她剛剛為他擦拭過汗身,隻不過,那時候他是昏迷不醒的狀態。可後來他又親過她,也是光著上半身,顧雲瑤以為自己已經能適應了,絕不是要占紀涼州的便宜,深吸一口氣,把門再次打開,同時口中念念有詞道:“紀大人,多有得罪了!”


    門內的他,卻已經在纏紗布,速度之快,已經纏了一半,但畢竟有許多不便,顧雲瑤上前說道:“還是我來吧。”


    從他手裏頭將紗布接來,紀涼州也沒有拒絕,手指與她的手指微觸,隻是這麽一個很小很簡單的動作,她竟然覺得指腹發熱。胸口也有點熱得叫人受不了。


    但是留給他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在他的身上,盡管是小心翼翼地繞了幾圈,顧雲瑤用的速度還挺快。從床上把他疊好的玄色衣衫取過來,在他的背後與他披上,那若有意,又似無意的碰觸似乎增加了。她不小心好像碰到了他怕癢癢的地方,紀涼州立即變得有點受不了,伸手就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抓,顧雲瑤正站在他的背後,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卻發現他的耳根還是有些紅紅的。


    她又趕緊去把腰帶拿好,遞到他手心裏。還有那柄隨身攜帶的父親留下的寶刀,也遞給他,沉甸甸的,幾乎讓她舉不動,勉強抱過去,紀涼州已經穿好腰帶,從她手裏將寶刀接過,那寶刀的刀鞘有一部分鑲了金邊,上麵還鑲嵌了五光十色的寶石,本身就很重,他卻輕而易舉地拿進手裏,很輕鬆地挎在了腰間。


    隻差用束帶將長發束好。


    不知是顧雲瑤的錯覺還是什麽,紀涼州背對她站著,始終不敢調轉過來直視她。如今因心裏記掛著要緊的事,顧雲瑤也沒太在意這件事,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順其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同時說道:“紀大人,此處不宜再留,我們立刻就走。”


    顧雲瑤的本意是想快點出去,豈知這個無意之下做的動作,讓紀涼州頓時心裏一緊。


    顧雲瑤正走在前麵,他的視線也順著她向後伸的手臂,低垂了目光。手裏此刻多了一片綿軟,那是一雙在他寬大的手掌裏,顯得無比嬌小的手。這是與親她的眼睛,親她的嘴唇,都不一樣的感受。紀涼州注意到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很細白,不管是哪一處,摸在手裏都很柔弱無骨似的。


    兩個人剛走出房門,已經來到院中,芷柔帶著好多名護衛已經追過來了,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看到他們兩個人狀似要逃的模樣,芷柔一時急了,指使著那些護衛,過來就要抓住他們兩人。


    紀涼州看到此情此景,大致已經能了解情況。其實剛剛小姑娘過來找他時,他心裏已經猜出七七八八。畢竟靖王派人過來和他說過,小姑娘已經先被安好地送回顧府,倒也應了昨日她過來與他送行的事。誰知她又突然出現在麵前。那麽就是說,靖王派人過來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斜裏頓時衝過來五六個訓練有素的護衛,都是從靖王管製下的士兵裏挑選出來的精英人馬,一個個不僅生得魁梧有力,也比一般的士兵武力要高。


    除了芷柔帶來的這部分人馬之外,另外一批也從另一個方向趕至,加上前麵的五六個護衛,統共有十一、二個人。


    芷柔告訴她:“姑娘,您且隨奴婢先回去,您若是這樣輕易走了,王爺他會拿奴婢試問的。”


    “我病已經好了,該是時候離開這裏,免得再這樣叨擾靖王下去,對王爺他也不好。”顧雲瑤覺得,想說服芷柔是不可能的,芷柔她聽命於靖王本人,不會因為可憐她而放他們走。


    但是她也同樣的擔心祖母他們。


    自從做了祖母生病的夢以後,時時刻刻都想快點回到顧府看看,祖母她老人家如今是如何了。


    芷柔不免可惜道:“那姑娘,多有得罪了。”


    話音剛落,那些等候她吩咐的護衛們齊齊地衝上前來,雖然說服不了芷柔,但顧雲瑤也不想和王爺身邊的兵馬大動幹戈,她不會武功,唯一會武功的紀涼州又受了傷,怕紀涼州因為衝突,而讓之前的傷口再度撕裂,那樣就前功盡棄了,顧雲瑤想用懷柔計策,腦海裏轉了好幾個想法,如何讓他們先停止攻擊。


    腰間忽然被人從後一抱,來不及轉頭,隻聞得紀涼州的聲音,還有感受到他在身後的呼吸。


    “什麽都不用做,隻要抱緊我。”


    聲音既沉,又穩。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像是變了一副樣子,有股強勢而攝人的氣場,這些護衛都是經曆過殘酷角逐而活下來的精英,看到紀涼州突然冷了一雙眸子,居然還有點猶豫著不敢上。紀涼州倒是不客氣,立即抽出寶刀,之前他抱顧雲瑤的左手受過傷,隻好換一隻手抱她。


    顧雲瑤立即感覺整個身子輕盈起來,雙腿一懸,竟是離開了地麵,他能舉得動那柄沉甸甸的寶刀,也能輕而易舉托在她的雙腿之下,把她高舉起來。


    雙腳一時離開地麵,她沒辦法,隻能趕緊抱住他的脖頸。


    這次用右手抱她,左手拿了刀。顧雲瑤從來不知道,原來紀涼州不單單會用右手使刀,他的左手同樣靈活。


    不過這次他用的不是刀刃,而是刀背。


    ……


    靖王楚容從宮中出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以後,剛入了這座宅院,一幫人等竟是在門口守候他許久。


    見他到來,統統下跪。為首的正是自覺辦事不利的芷柔。


    她連臉都不敢抬,頭埋得深深的,前額幾乎緊貼著地麵,甚至楚容看到了地麵被磕出了一點血。


    高德也在人群當中,也是跪著的樣子。渾身瑟瑟發抖,就怕這個王爺會突然降罪於他,他還想長命百歲,還想再多享幾年榮華富貴。


    不用問,楚容都知道宅院裏發生過什麽事了。


    前廳裏麵的兩隻鳥,好似不會倦怠的樣子,始終嘰嘰喳喳在叫“月柔”這個名字。


    他把手背在身後,踱到眾人的麵前,仔細想想,找個人還不容易嗎?京城雖大,可也就這麽大,何況,他還是知道那小丫頭當先會回到哪裏去。


    楚容這麽一想之後,反而不急了,叫人先來奉茶。


    ……


    紀涼州按照約定把她送回顧府,顧雲瑤始終沒想到,桃枝竟然每日守在門口,還整天以淚洗麵,端了一個小杌子就正襟危坐在那裏,一看到她回來,立馬歡欣雀躍地奔過來,同時叫府內的管事也趕緊出來迎接小姐。


    她被桃枝抱在懷裏,聽到她邊哭邊問:“姐兒您這麽多天都去哪了,奴婢都快急死了,若是您再不回來,奴婢都想過,一定以死謝罪。都怪我不好,夜裏沒能好好伺候你。姐兒您快告訴奴婢,到底是什麽人把你帶走了……”在門口不宜說得太多,兩個人趕緊進去。


    聽到她在問誰把她帶走,又是誰把她帶回來,回頭一看,那個玄色衣袍的男子,早已經不站在原地。


    顧雲瑤想到紀涼州送她回來之前,交代她的一句話,是讓她千萬別告訴別人,他把她帶回來。


    顧雲瑤心裏有點鈍痛。明白紀涼州如此交代的目的,歸根究底也是怕她被父親認為又與他私下往來,他被人誤會慣了倒是沒什麽,就怕她吃虧。


    府內失蹤的小姐突然回來,腳腕上還受了傷,得知這個消息的方嬤嬤,立即趕去文軒閣內,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惠姨娘。


    惠姨娘聽了以後,冷笑了一聲,但是那雙眼睛,這麽多年以來,當真是又一次亮起來,仿佛那枯木終於逢來了春。


    她不禁喜上眉梢,又問了一遍:“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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