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在意誓言,如果能取得信任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可是......一旦事發,她就有充足的理由讓他離開蜀道宗,三師弟就在他耳邊念叨著,師父似乎巴不得把他們都掃地出門,自己逍遙快活。


    所以,她現在要他立誓很可能為達到這個,提前做好了謀劃......


    想到這個可能,一股滯悶煩躁之氣湧上心頭,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捏住了他的心髒。


    為確定自己內心的猜測,瀾玉澤緩緩抬起眸子看向秦染,目光直直望入秦染眼中。


    秦染被瀾玉澤陡然森然的目光看得心裏直發毛,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瀾玉澤要出手對付她了。


    感覺到危險,秦染繃緊了神經,做好了防備,隻是她覺得像瀾玉澤這種善於用毒的,會讓人防不勝防。


    為了立威有師尊的威懾力,秦染不怒而威地回視瀾玉澤,等他怎麽說。


    不就是讓他發個誓嗎,怎麽著他了?!


    不對......他不肯發誓,是不是說明真的有事瞞著?


    “你不敢發誓,是嗎?”


    “師父終究還是嫌惡弟子,想將弟子逐出師門,對不對?”


    被瀾玉澤冷幽的視線注視著反問,秦染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虛,她可不是這麽目標明確的,隻是順帶罷了。


    危險地眯起眼睛,秦染上下打量著瀾玉澤,繃著臉一臉嚴肅地開口:“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為師嫌惡你了,起碼你長得好看對吧?長得好看就是優勢,能靠臉吃飯,你現在好歹也是那什麽攝政王了,怎麽一點自信都沒有?”


    瀾玉澤愣怔地聽著眼前之人的訓話。


    他以為迎來的將是狂風驟雨,怎麽也沒想到竟然......誇他?


    被長發遮掩的耳根暗暗浮現熱度,被陰冷陰霾籠罩的心湖泛起漣漪,有什麽異樣酥麻感劃過心頭。


    “所以,那畫到底怎麽回事?”秦染話鋒一轉突然再次問道。


    瀾玉澤才緩和的麵部表情,猝不及防被問之下,肉眼可見地緊繃。


    就在瀾玉澤不知該怎麽回答時,眼瞳一動,看向了秦染身後。


    “什麽畫?”閻臨淵從夜色下陰影中走出,踏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過來。


    秦染太陽穴突跳。


    閻臨淵不是出遠門了嗎?怎麽這會兒就回來了?


    而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背後,加上他自帶冷厲的壓迫感和戾氣,真是鍛煉她的心髒。


    也怪她一心想要從瀾玉澤嘴裏套出話來,沒有察覺到四周有人。


    還好,礙於現在是在室外,她和瀾玉澤都沒有提到畫的內容。


    “大師兄......”瀾玉澤輕啟唇瓣。


    以為瀾玉澤要回答,秦染背對著閻臨淵,睜大眼睛給了瀾玉澤一個警告的眼神。


    瀾玉澤被秦染漂亮明豔的眸子一瞪,努力繃著唇才不讓唇角浮現弧度,可即便努力克製,眼底還是閃過了笑意。


    同是蜀道宗的弟子,他跟師兄師弟患難與共多年,是師兄弟,也是過命之交,知道師父的秘密不該瞞著他們,可是......這件事,他還猶豫著,遲遲沒有告知他們。


    秦染緩緩轉身看向閻臨淵。


    “什麽什麽畫的,你不是話少嗎?怎麽一回來就這麽多了?既然很想說話,那就跟為師說說你去幹什麽了怎麽樣?”


    被秦染帶情緒地三連問,閻臨淵又恢複了沉默狀態。


    “明天是如煙姑娘成親的日子,不管你打著什麽主意,必須保證她安全。”


    秦染見閻臨淵又靜音了,扭頭重新看向了瀾玉澤。


    瀾玉澤微微頷首恭敬開口:“是,師父。”


    秦染這才滿意地轉了身,一邊走一邊低罵:“自己老單身狗,還見不得別人有情人終成眷屬,要是自己的心上人被推出去陷入危險,看你們急不急......不對,明明是自己吃過的苦讓別人也嚐一嚐......”


    現如今反派弟子們跟舒妙菡沒有了交集,她差點就忘了小說裏他們怎麽為她哐哐撞大牆的。


    傀儡魔蟲再次出現,說明刺殺柳如煙的事情已經涉及了魔族,一般的守衛根本無法保護柳如煙。


    這門親事是她拉的紅線,可不能讓新娘香消玉殞了,誰說如煙大帝不能有美滿結局了?


    這麽一想,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藏在暗處做起了保護工作。


    她親自出馬不信保護不了如煙大帝!


    閻臨淵在看到秦染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看向瀾玉澤。


    “那是什麽畫?”


    “這......”


    瀾玉澤頭一回感受到了極度的心虛。


    大師兄向來對修煉之外的事不感興趣,怎麽也關心畫起來了?


    欲言又止後,瀾玉澤看著秦染離開的方向道:“大師兄還是問師父吧,我不便多說。”


    閻臨淵凝視了瀾玉澤好一會兒後才轉身離開。


    瀾玉澤站在原地沒動,視線也沒有轉移,依然看著秦染離開的方向,腦中不斷回想思考著她離開時所低喃的話語。


    *


    秦染守了一整夜,結果無事發生。


    就是普通人家的婚禮也是熱鬧忙碌的,更何況是未來的皇後。


    她現在是別人眼中的外男,不便出入柳如煙的閨閣,秦染就坐在了不遠處的樹上,布下了障眼法,一般人無法發現她在樹上。


    自己啃著所剩不多的靈果時,秦染不忘分小青一起吃,小青生無可戀地吃著。


    秦染看到小青纏著靈果啃,突然腦中閃過靈光。


    “小青你能不能變得更小,這樣可以像小青蟲一樣鑽進靈果裏去!”


    小青蛇仰起身子,蛇的豎瞳放大,張著嘴一蛇的震驚:“???”


    居然讓它變成蟲子!還小青蟲!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說笑的。”


    秦染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小青蛇的腦袋:“當然,你嚐試的話我一定會刮目相看的,不會不小心把你吃進肚子裏。”


    小青蛇:“......”


    主人也太可怕了!!!


    就在秦染逗小青蛇時,突然柳如煙的閨閣裏傳來一聲尖叫聲。


    一個穿著下人衣服的女子匆匆跑了出來。


    糟了!


    還是出事了!


    來不及去追人,秦染身影一閃來到屋內,快步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新娘,“如煙!”


    然而將新娘的蓋頭掀開之後,秦染這才發現並不是柳如煙。


    瀾玉澤這時也趕了過來。


    讓屋子裏的下人退下後,瀾玉澤走到秦染身邊,“師父請放心,柳如煙目前安然無恙,這是弟子安排的替身。”


    秦染看著慘死的替身沒有馬上說話。


    “弟子再去安排一個......”


    “不必了,安排過來了也是白白送死。”


    “師父的意思是......”瀾玉澤猜不透秦染的意思,隻好試探地開口不說下去。


    “是為師撮合的婚事,送親送到底,為師做替身更好些。”


    “什麽?!”瀾玉澤太過吃驚,下意識地就開了口。


    “為師是修道之人皮實著,一般人害不了為師,不過......”


    秦染笑眯眯地看著瀾玉澤輕挑了一下眉,“徒兒要是假扮新娘的話,為師絕對是舉雙手讚同的。”


    除了新娘高了點,絕對是驚豔絕色的。


    “弟子......不行......”


    “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呢?”


    瀾玉澤唇角微抽,“弟子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


    “不用解釋這麽多,不行就不行吧,為師不會因為這樣把你逐出師門的。”


    瀾玉澤:“......”


    沉默片刻,瀾玉澤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確認:“師父,您......真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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