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恍神,秦染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異地。


    烏雲遮天蔽日。


    霧靄沉沉。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秦染扇了扇麵前的黑霧,揉了揉眼睛適應四周的昏暗,看清自己身處環境後,被眼前的一幕著實嚇了一跳,臉色煞白失去了血色。


    殘肢斷首,屍橫遍野。


    恐怖詭異又窒息。


    秦染強忍著才沒有嘔吐出來。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會來這裏,這裏又是什麽地方,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樣的地方必然會有危險,哪還功夫吐。


    沒辦法,憋著吧。


    吼——


    如野獸般的低低咆哮聲出現在四周,隨之是無數雙紅色的獸曈出現在迷霧中,隨著它們的靠近,它們的身影撥開迷霧現身。


    是一隻隻的魔物,她應該是掉落到了魔物窟了。


    她難道來到了魔域?


    不管了,先解決這些魔物要緊,被它們撲上來咬傷了的話,也疼得夠嗆。


    秦染握緊了魅劍。


    還好她的靈力沒有耗盡,脫身不是問題。


    魔物們蜂擁進攻,秦染用靈符驅散迷霧,用天罡劍進行了一場淨化(血洗)。


    天罡劍劍身上全是汙血和魔物們的肉渣,魅劍依舊光鮮亮麗,一塵不染。


    不遠處鑼鼓喧天廝殺之聲不絕於耳。


    為看清怎麽回事,秦染站在天罡劍之上居高眺望。


    不遠處有座城池,城池經曆過了摧殘,城牆斷壁殘垣,破爛不堪,幾乎沒有了防禦力。


    城內城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應該是兩軍交戰。


    原本那些要幫忙攻城的魔物都被她殺了,隻剩下稀稀落落幾隻,守城方勉強是守住了。


    隻是隨著傷亡的加重,怨氣、戾氣、煞氣和魔氣都在加重,天空上方出現的裂縫變得更大,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說不定整個凡人界都會被吞噬。


    秦染正犯著愁,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展翅飛到空中,禦劍在清除從裂縫中跑出來的魔物們。


    閻臨淵!


    他竟然在這裏?!


    有種見到老鄉的喜悅,秦染禦劍趕了過去幫忙。


    紅衣如火,灼曜熱烈。


    鳳冠精致,金光燦爛。


    秦染一靠近閻臨淵就察覺了,即便沒有轉身回頭,不知道為什麽該在京都的人會出現這裏,但他清楚是他。


    衝破汙濁之氣,帶來純淨清澈之氣,也克製住了即將出籠的戾氣。


    可當轉身之時,閻臨淵墨瞳猛地一縮,愣怔住了。


    難得在閻臨淵臉上見到驚訝,秦染勾起一側唇角輕輕一笑,“不用懷疑,正是為師。”


    驚豔絕俗。


    如一抹燃燒著的朱砂,倏然闖入眼瞳中,灼燙在瞳孔深處。


    閻臨淵凝視著秦染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秦染習慣閻臨淵惜字如金,他不說話她也沒有在意。


    當看到閻臨淵的視線明顯移到自己胸口時,秦染唇角又上揚了幾分,伸手就從衣襟裏拿出了一個果子,習慣性就順嘴啃了一口。


    然後,她又難得在閻臨淵眼中看到了別樣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至少不是平時的冷漠麻木。


    作為一個優秀的師父,有吃的肯定要意思意思分一下給弟子,將另一個果子從胸口掏出來後,秦染就意思意思遞給閻臨淵,問道:“大徒兒,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閻臨淵跟瀾玉澤一樣,向來對吃食沒有任何的興趣,修真界裏的靈果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是凡人界之物。


    就在秦染想當然閻臨淵不會要,要將手收回來時,一隻伺機偷襲的魔物朝他們撲來,閻臨淵眸色一淩,斜睨了眼魔物,隻是一個瞬間,魔物就被墨劍給解決了。


    看得秦染想要拍手叫好,這時也才發現,手中的果子已經不見。


    閻臨淵是什麽時候拿走的?


    越來越多的魔物出現,沒有工夫去思考這種小問題,秦染禦天罡劍和閻臨淵的墨劍一起合作清除魔物,不過天罡劍好像不太情願,使喚它有點吃力,墨劍那邊也是不配。


    秦染隻好讓魅劍出馬,魅劍一加入,天罡劍和墨劍配合好了很多。


    在秦染費力將這一道裂縫補上後,天空陸續出現了好幾條裂縫,天空就像是出現無數缺口的堤壩,隨時整個堤壩就會被衝毀。


    看到這種情景秦染蹙緊了眉頭,“一定是死的人太多了,給魔族打開缺口提供了條件,得馬上阻止戰事減少傷亡。”


    “嗯,好?。”閻臨淵輕點了一下頭應下後身影就消失了。


    秦染心裏想著閻臨淵動作這麽快,就用視線找尋他的身影,然後她就看到了讓她咋舌的一幕。


    隻見閻臨淵身影出現在武衢國軍隊麵前,二話不說直接大開殺戒。


    直接大開殺戒解決敵軍......也不算不是辦法,但是有不成文的潛規則,修道之人不能直接介入凡人的因果,殺人肯定更加不是好事。


    殺人殺多了就會殺人如麻,說不定會陷入殺人的快樂中。


    思及此。


    秦染在解決一隻體型巨大的魔族巨獸後,抓著它的爪子,將它丟到了武衢國軍隊中,如一條小山阻攔了雙方軍隊。


    秦染隨即飛身在武衢國軍隊的上方,將從皇宮裏順手牽羊拿來的以備不需的藥粉撒了下去,藥粉撒下去的同時,秦染施展了治愈術。


    將他們身上的傀儡魔蟲逼出,淨化他們身上的魔氣,武衢國將士們的紅色雙眸都恢複了正常,然後就是對目前所處情況和環境一片的恐慌和無措。


    “天都要塌了,再繼續交戰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所以,該停手就停手,否則......”


    秦染說著劍指武衢國軍隊,不怒而威地低睨著那些將士們緩緩道:“本座可以讓你們恢複清醒,也可以送你們上西天。”


    武衢國將士們仰頭望著秦染紛紛跪了下來,為首的將軍解釋道:“武衢國國內大亂,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中邪了一般在這裏,還請仙師能夠出手相救。”


    “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將士,為了自己活下去,為了親人朋友更多的人活下去,現在你們的目標是殺了這些魔物。”


    一般兵器對魔物的傷害性太小,秦染將所有的靈劍召喚了出來。


    靈劍如雨下插在地上。


    兩方的將士們看得更加目露崇敬,沒有敵我的陣營芥蒂,紛紛上前拔出劍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鳳冠戴著始終是很不方便,秦染胡亂摸索了幾下摘掉了頭上的鳳冠,盤起的長發也被放了下來。


    畢竟是瀾玉澤亡母的遺物,秦染摘下鳳冠後沒有去處理頭發,而是將鳳冠小心收了起來。


    如墨青絲隨著衣袂一同在風中飛揚,看著秦染那雌雄莫辨的臉,所有人一時間看呆了眼,恍了神。


    秦染隨手將長發紮了起來,她本就穿了喜服外袍,脫掉外袍就恢複了本來的綠色。


    閻臨淵的視線也在秦染身上,顏色的確驚豔,但是看著那抹綠色身影他心中的戾氣才能稍微平複,有一種安心感。


    “你留在這裏,為師去補裂縫。”秦染禦劍到閻臨淵上方後吩咐。


    閻臨淵微蹙眉心:“這樣太消耗師父的靈力了。”


    “靈力沒了還能補,但天塌了就塌了,能做多少就多少,為師也是盡力而為。”


    秦染說罷就去補天空中的裂縫去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非常渺小的存在,師父不在了後,她更加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活著仿佛就是為了活著,沒有存在感,也沒有被需要。


    她在宿舍中消失了,學校頂多給她報個失蹤,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雖然她現在隻是穿書,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但她是有種強烈的被需要感,看著那些人的眼神,甚至有一種使命感在心底裏滋生。


    也許賜予她力量,需要相應的付出,已經深入書中,她做不到隻是個讀者。


    懷著複雜的心情,秦染修複了一個又一個裂縫。


    那些從裂縫中爬出來的魔物,在閻臨淵的帶領下,也逐漸被清除幹淨。


    在秦染修補完最後一個裂縫後,由於靈力消耗過大,落地時差點沒站穩。


    閻臨淵飛身到秦染麵前,看到秦染臉色慘白沒有血色,蹙緊眉頭的同時眸色下沉了幾分。


    “這樣消耗靈力,就不怕有危險?”


    “這不是有大徒兒你在嗎。”


    秦染勾唇對閻臨淵笑笑後補充:“出門在外還得有師父撐著場麵,沒師父可不行。”


    閻臨淵主動問話還真是難得。


    之所以這麽放心閻臨淵,是因為他有著魔物血統,要不是她罩著,早就被口誅筆伐了,在羽翼完全豐滿前,不會傻得把靠山給移平了。


    閻臨淵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秦染,最後隻吐出一個“嗯”字。


    既然已經到了武衢國境內,秦染就想到了輪回草,就把武衢國的將軍叫了過來問話。


    畢竟是大將軍也是知道不少事的。


    武衢國是從瀾玉澤的三哥三王爺落跑到這裏後亂起來的,跟著三王爺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道人,這個道人道法高深,不僅會法術,能呼風喚雨,還早就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後來三王爺就把這道人舉薦給了皇帝,皇帝一高興,把輪回草也沒收了。


    三王爺為了輪回草逃亡到武衢國,自然是不甘心輪回草落入他人之手,輪回草被搶走時,表麵上沒有任何意見,轉頭就暗中收買太監,勾搭蠱惑後宮妃子,試圖想要奪回輪回草。


    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有一天皇帝重病,病好了之後性情大變,將那道人封為國師,進行一係列的整治,弄得兵連禍結、民不聊生、人心惶惶。


    “又是道人......”


    秦染想起了柳丞相府裏的符咒。


    說這人是得道高人,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輪回草應該也在這個人的手上。”


    “你知道輪回草?”


    “嗯。”


    “你二師弟什麽都給你說了?”


    “二師弟托我盡可能地找到輪回草,說是對師父很重要。”


    “就說了這?”秦染暗鬆了一口氣。


    “嗯,沒說那幅畫畫的是什麽。”


    秦染:“......”


    好端端的,提什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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