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就像是有人操控著,就如同植物人明明醒著,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等等,身體本就不是她的,是原主的......


    難道說原主從來就沒有消失?


    心中有了這樣的猜測,秦染驚訝過後並沒有多惶恐,這本就不是她所在的世界,既可來之則安之,讓她離開,她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就是逝去的人再次出現,多少心裏是有些發毛的。


    在靠近那些真元宗弟子之後,秦染就看到他們恭敬地跟她行禮,帶她去看找到的靈獸。


    靈獸通體雪白毛絨絨的一隻,原主的師弟將靈獸抓來獻寶一般給她看。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接了過來,說這隻靈獸不錯,成年體具有不小的攻擊力。


    她就像是個第三者,一個旁觀者,就這麽看著聽著。


    畫麵中原主和師弟們是那麽和諧友愛,仿佛那次秘境意外沒有發生,那些師弟還在,原來原主心中的遺憾比她所認為的還要多。


    身臨其境著,卻無法脫離出去。


    這讓秦染很難受,也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太虛幻境能讓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如果現在都是原主控製著身體, 她就無法離開,就會被永遠困住在這裏......


    她曾看過一篇新聞,醫生用最先進的儀器捕捉到植物人的腦電波信息就是“殺了我”,這種極致恐怖孤獨感,讓她陷入了一種恐懼中。


    她不能坐以待斃,跟原主一起陷入幻境中無法脫離。


    可暫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秦染就凝神繼續看著,並試圖跟原主產生聯係。


    如果原主的神識一直在身體裏的話,那麽在她占有她身體時,原主都是能聽到看到的,要不是現在被困,她是渾然不覺的。


    原主作為大師兄,一直習慣於照顧師弟們,師弟們也依賴信任她,在師弟們曆練時,原主擔任著保駕護航的角色,在這裏也是一樣。


    隨著師弟們深入林中,秦染發現周圍的事物變得熟悉起來。


    前方一個水潭,水潭邊有一棵大樹,這棵是食人樹,專吃人的精元以助修煉,同時這棵妖樹也是煉製丹藥的一味少見的靈植。


    師弟們為知道這棵妖樹很興奮,原主提醒他們要小心,然後如往常一樣,將曆練的機會給師弟們。


    隻是這一次出了意外,原本同心協力對付妖樹的師弟們突然扭頭對原主發起了攻擊。


    原主記憶中的畫麵和眼前見到的重疊,秦染瞬間一顆心提了起來。


    但很快秦染讓自己冷靜了下去,這裏是太虛幻境,原主的師弟們早已死在了秘境中,在這裏她一定不能忘了一切都是虛幻。


    原主對於師弟們的突然背叛很震驚也很憤怒,本想嗬斥住他們,可是才開口他們就妖樹纏住,在原主猶豫該不該救時,師弟們突然全身爆裂死亡,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


    一切都來不及。


    要是沒有猶豫就好了。


    秦染感覺到深深的自責、悲傷和懊悔......


    她甚至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原主的感受,她想她大概是太過共情了才會這樣心痛吧?


    原以為隨著原主師弟們的死亡,會接下去發生什麽,秦染怎麽也沒想到,畫麵一轉又回到了起點,原主師弟們朝著原主招手,說找到了靈獸。


    竟然是恐怖循環?


    在看了三遍之後,秦染百分百確認自己是陷入了原主記憶片段中的循環,她也要跟著原主一遍遍感受錐心之痛,這......很像是一種懲罰,單純地對她來說,絕對是......


    懲罰?


    會不會是一種自我懲罰呢?


    如果......能改變師弟們的結局,是不是有機會走出循環了?


    所以,當循環開啟後,秦染一邊對著不知道在哪裏的原主說話,一邊努力施展治愈術。


    在第十遍循環時,在原主要不要救師弟們時,發現自己能控製身體,沒有一秒的猶豫,秦染禦劍瞬息之間就解決了妖樹,並快速施展了治愈術。


    很快她就看到傀儡魔蟲從原主師弟們口中爬了出來。


    真的是傀儡魔蟲!


    秦染想上前仔細看清楚時,她再一次失去了身體的所有權。


    看著那些傀儡魔蟲,心底裏發涼,冀陽德果然早就背叛真元宗,跟魔族有瓜葛。


    與此同時秦染也突然意識到,她跟著原主陷入循環那麽多次,沒有看到過冀陽德的身影,當時冀陽德也是在秘境裏的,而且還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怎麽會不在這裏?


    秦染越想越心驚,很快就意識到根本就不是記憶循環!


    冀陽德隨時會出現!


    情急之下,秦染就對原主喊小心冀陽德,他一定躲在附近伺機出手!


    原主似乎聽到了她的喊話,在頭頂出現一張法咒網,飛來無數根鎖鏈時,禦劍看破了網,非但沒有被鎖鏈所纏住,還站在了鎖鏈之上。


    冀陽德在這時也終於現了身,他站在另一頭的鎖鏈之上,身上的白色道袍隨著靈氣之風翩飛,容貌清俊、氣質出塵,猶如一個真正的得道高人。


    “師弟,我一直不明白,做為師兄我曾虧待過你,你為何如此待我?”


    原主開口後,秦染就聽到冀陽德淡淡道:“錯就錯在不該是你。”


    “所以多年同門之情對你來說一文不值。”


    “沒有什麽比我要做的這件事更重要,所以隻能抱歉了。”


    “嗬。”


    隻聽原主冷笑了一聲後道,“你不達目的不擇手段,你不是魔族,執念成魔,比魔族更加邪惡,你所犯下罪孽,終究會讓你一敗塗地、滿盤皆輸。”


    “不會的,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冀陽德抬眸看了過來,抬手掐訣念咒:“躲了這麽久,你該離開了。”


    “休想!”


    就算真相多殘酷,原主依舊沒有放棄抵抗。


    也不知道冀陽德在念什麽法咒,原主才禦起劍,靈劍就掉落在地,隨著頭疼渾身開始疼了。


    這一次秦染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隻能不斷地問怎麽了,她有什麽能做的。


    就在冀陽德拿出一把畫著紅色符文的劍過來時,秦染感受到了原主強烈的畏懼和不甘。


    “幫我!”


    秦染想確認是不是原主所說的話,一道強光突然出現,讓她短暫的失去視覺,恢複視覺時能從第一視角看到冀陽德。


    帶著原主的怨恨和怒火,秦染意念一動,無數靈劍出現,瞬間朝冀陽德發起了進攻。


    冀陽德眼瞳猛地一縮,從攻擊方變成了被動防禦方。


    “師父!”


    隨著一聲焦灼的喊聲,出現了一聲鳳鳴,駱雲逸等不及阿飆飛下去,自己飛身而下,並對冀陽德發起了靈符攻擊。


    想到師父遭到冀陽德偷襲,駱雲逸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砸下去的靈符後冀陽德周身電閃雷鳴、山崩地裂。


    冀陽德微眯雙眸,要飛身離開時看到閻臨淵朝他發起了進攻。


    閻臨淵的禦劍之術戾氣大又淩厲,修為短短時間已經突飛猛進,被圍攻的冀陽德馬上就處於了劣勢。


    就在閻臨淵一劍刺穿冀陽德心髒時,蒼淩突然出現,用魔杖替冀陽德擋下了一擊,並邪笑道:“哥,別這麽暴躁,太暴躁可是會入魔的。”


    閻臨淵沉冷的黑眸中殺意沒有一絲的減少,禦劍朝著蒼淩和冀陽德兩人繼續發起進攻。


    “是兄弟就砍他!”


    秦染見到蒼淩就牙癢,來了好,來了一起剁了麽。


    閻臨淵也很聽話,對親兄弟出手沒半點留情的。


    這時瀾玉澤和景獷也加入了其中,瀾玉澤朝著他們射出毒箭,景獷用他的神獸之雷發出了雷擊。


    “人多欺負人少可不好玩,不如下次再繼續,反正機會多的是。”


    眼見著要被無數把靈劍剁成肉泥,蒼淩用魔杖撕開了一個口子,帶著冀陽德逃離了。


    糟了......


    秦染心道不好,太想砍了蒼淩,忘記先問他郝青雪是不是被他給帶走的,反正不是蒼淩就是冀陽德!


    “可惡!”


    駱雲逸和景獷追了幾步沒追上,氣憤地咬了一口後槽牙。


    瀾玉澤知道追不上,就立刻轉身飛身到了秦染身邊:“師父,您有沒有怎麽樣?”


    見到秦染臉色透著一絲的蒼白,瀾玉澤暗暗握著拳頭,才能讓自己平靜地問出口。


    “的確出了點事......”


    秦染正要解釋清楚,就聽到了原主的聲音,原主讓她暫時不要說這事,到了忘川之淵她就能出現。!


    畢竟是用了別人的身體,這樣小小的要求肯定要滿足,秦染當即=改變了話鋒道:“一點小事而已,就算你們不趕過來,為師也能料理了冀陽德和蒼淩。”


    瀾玉澤不動聲色地看著秦染生硬地轉移話題,心中不由地不安起來。


    但是顯然她根本就不想說。


    “是弟子們來晚了,要是早點找到師父,或許就能除掉冀陽德。”


    “冀陽德陰險狡詐可不好除......對了,你們一直在找為師,這裏其實不隱蔽,你們之前沒看到?”秦染納悶地問道。


    “聯絡不上師父後,弟子跟師兄師弟一直在找師父,這裏之前的確也來過,弟子也奇怪之前為什麽沒發現師父......”


    不待瀾玉澤解釋完,駱雲逸就著急地插了話:“師父......總算是找到您......”


    “不許撒嬌、也不準哭,為師又不是什麽弱雞,為師要是弱雞,你們就是小雞崽。”


    秦染手指著駱雲逸半開玩笑地警告了一句。


    思考過後,秦染又看向了瀾玉澤:“可能是太虛幻境中的幻境會凝成一個個空間,如果走不出來,別人看不到,就像是消失在了太虛幻境了,所以還是要小心點,被困住的感覺可不好。”


    “師父所言甚是,不過幻境似乎也有強弱,大師兄找到了我們,卻也無法找尋到師父。”


    瀾玉澤從秦染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信息後試探的問道,“師父您是......被什麽幻境困住了?”


    秦染:“......”


    怎麽這話題又扯了回來,隻要她一解釋就會扯到原主。


    駱雲逸好奇地補充道:“二師兄絕沒有質疑師父能力的意思,就是關心師父。”


    瀾玉澤:......


    “你們呢?有沒有遇到幻境?”秦染問道。


    駱雲逸和景獷心虛地移開視線。


    瀾玉澤沒有作聲,神情多少有點不自然。


    “看你們的樣子.....也是遇到了幻境吧?不過你們出來比為師還快......”


    秦染沒再說下去,反正她是不會承認不如弟子的,於是秦染就反問道:“不如說說你們遇見的是什麽幻境吧?”


    駱雲逸支支吾吾,瞟見一團魔氣突然出現,就喊道:“大師兄回來了!”


    魔氣散去後閻臨淵走到了秦染麵前。


    秦染對駱雲逸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為師看起來像是眼瞎的嗎?”


    閻臨淵一直都在,他隻是一直看著蒼淩和冀陽德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弟子......弟子......”


    駱雲逸耷拉下腦袋,不敢說在幻境裏見到的是她,幻境實現了他所有的幻想......


    她笑得很溫柔,滿眼都是他,招他過去坐在旁邊,累了依偎在她懷裏,她摸著他的頭,喊他“乖徒兒”......


    瀾玉澤看了眼駱雲逸的耳朵,對秦染拱手行禮後解釋道:“大師兄出現得及時,弟子和師弟們才能快速脫離幻境,也就沒在幻境經曆些什麽。”


    駱雲逸聽完瀾玉澤平靜如水的解釋,心中暗暗佩服。


    他隨同大師兄去了二師兄所在幻境,看到二師兄穿著新郎喜服,手牽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正要行拜天地之禮,他還以為二師兄清心寡欲,沒想到也會跟凡俗人一樣想要成親,也不知道新娘是誰。


    能配得上二師兄容貌的女子應該少之又少,否則身為女子見到二師兄這張臉都要自慚形穢了,女修中沒幾個順眼的,也隻有師父......


    想到“師父”,駱雲逸心髒猛地一跳。


    幻境中那新娘的體型身高,似乎跟眼前的師父很接近......


    不是吧?


    秦染見駱雲逸盯著自己眼睛越眯越小,就想到了某個可能,“難道你在幻境中見到為師了?”


    “沒有!”駱雲逸不假思索地搖頭。


    秦染眯起了雙眸:“沒有你心跳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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