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叫書香把二房中人全叫來,親審這宗種失竊案。


    堂屋裏,魏昭坐在上首,書香和萱草站在兩旁,下首一側站著芙蓉,獨幽四個丫鬟,秋月和秋楓站在另一側,那兩個小丫鬟跪在屋地中間,身後站著丫鬟婆子。


    “你二人把經過說一遍。”魏昭平靜地說。


    兩個小丫鬟戰戰兢兢,魏昭看見其中一個小丫鬟朝芙蓉看了一眼,芙蓉不動聲色地看著秋楓。


    那個小丫鬟低下頭,少頃抬頭,“奴婢二人灑掃時看見玉兔還在,後來奴婢看見秋楓一個人在屋裏,手裏拿著玉兔,過一會芙蓉姐姐擦拭家什擺件時就發現少了一件。


    另一個小丫鬟期期艾艾地說:“奴婢也一同看見秋楓在屋裏,手裏拿沒拿玉兔,奴婢沒看清楚。”


    秋楓一聽,急了,走出來跪下,賭咒發誓,“夫人,秋楓沒見過什麽世麵,也知道做人品行要忠良,不偷盜,夫人如果查出來是奴婢偷的,把奴婢兩隻手剁掉。”


    魏昭明白,那個小丫鬟看芙蓉,芙蓉並未說一句話,隻是看著秋楓,暗示是秋楓幹的。


    這是合起夥嫁禍陷害秋楓,秋楓脾氣直,容易得罪人。


    “什麽事要剁手?”


    門外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徐曜大步走了進來,魏昭站起來,徐曜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椅子上,“我剛走幾日,出什麽事了?”


    獨幽搶著說:“堂屋裏丟了一件擺件羊脂玉兔,這兩個小丫鬟打掃時還看見,之後芙蓉姐姐擦拭擺件時就不見了,這兩個小丫鬟說看見秋楓一個人在堂屋裏,手裏拿著玉兔。”


    秋楓急得臉孔漲紅,“什麽玉兔,奴婢根本沒注意那個玉兔是什麽樣子,奴婢和秋月剛來,不敢動貴重東西,平常就給書香姐和萱草姐打下手。”


    獨幽幸災樂禍的神情,“我們二房從來沒丟過東西,秋楓妹妹是不是喜歡拿去玩了,交出來就是了,你剛來,眼淺,侯爺和夫人也不會怪你的。”


    秋楓朝獨幽說;“你黑了心,成心害我,我說了不是我拿的。”


    魏昭抬抬手,阻止二人紛爭,朝徐曜說:“侯爺,你看二房失竊,是侯爺親審,還是侯爺委派信得過的人審。”


    “內宅之事,你是主母,當然是你審。”


    徐曜麵色嚴肅,品著魏昭說的他信得過之人。


    “既然這樣,我就重新問一遍。”


    堂屋裏人人摒心靜氣,魏昭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兩個小丫鬟,兩個小丫鬟都低下頭。


    魏昭突然說;“失手打碎…….”脫了長音,觀察兩個小丫鬟其中一個小丫鬟本能地抬起頭,“與偷盜,這兩個說法區別大了,但這都不犯死罪,唯有誣陷我最不能容,誣陷是一個人品德問題,今誣陷個小事,將來可能釀出大事。”


    她頓了下,“如果是失手打碎,我可以不追究,我也從來沒因為那個下人失手打碎東西罰過,隻要不是故意的,都是人,都可能出錯。”


    朝下麵的人說;“這件事不難查,現在二房的人都在這裏,我派人挨個房屋搜,秋楓如果沒有偷竊,可以還她一個清白。”


    朝地上跪著的兩個小丫鬟說:“你二人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如果實話實話,恕你無罪,念在初次犯,如果讓我查出來說謊害人,我這有一碗藥。”


    這時,書香端著一隻碗走出來,“這碗藥喝下去,一輩子不能說話,秋楓也好,你們二人也好,自己掂量著辦。”


    秋楓麵不改色,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


    那兩個小丫鬟瞅了一眼藥碗,碗裏黑褐色湯藥汁,嚇得直打哆嗦,先前那個小丫鬟朝芙蓉和獨幽兩個人看。


    魏昭冷眼看著,“你二人不用看芙蓉和獨幽,你們犯錯,她二人也保不了你們。”


    另一個小丫鬟抬起頭,小臉煞白,朝上叩頭,“奴婢說實話,奴婢倆個打掃屋子,小蓮不小心把玉兔碰掉地上了,摔壞了,奴婢們怕主子責罰,才…..推給秋楓。”


    “打碎玉兔的碎片在哪裏?”魏昭毫不驚訝。


    “埋在後院花叢裏。”


    魏昭對萱草說;“你跟她去後院,把碎片挖出來。”


    萱草跟著小丫鬟一起去後院。


    魏昭目光掃過芙蓉,在獨幽身上停留,“獨幽,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


    魏昭側過頭,“侯爺我說得對嗎?”


    徐曜認真地看著她,“阿昭說的,當然全都對。”


    敢說不對,當場翻臉的架勢。


    獨幽小臉慘白,唇要咬出血來。


    萱草跟那個小丫鬟進來,萱草手裏拿著斷了耳朵的玉兔。


    魏昭對這個丫鬟說;“念在你主動說出真相,免於處罰。”對另一個跪地的丫鬟說:“你去大夫人屋裏,叫大夫人給你安排差事,心術不正的人我不能留。”


    兩個丫鬟叩頭謝恩。


    “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我決不輕饒,都退下吧!”魏昭起身,也沒招呼徐曜,朝裏屋走去,珠簾在她身後嘩啦啦落下,徐曜站起來,跟了進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貼著她臉頰,“那碗啞藥是假的?”


    “真的。”魏昭平淡的語氣。


    魏昭感覺背後的徐曜的身體僵了一下,魏昭靠在他懷裏道:“永遠都無法開口說話,免得誣陷無辜的好人。”


    徐曜用下顎蹭了蹭她的頭頂秀發,“你這個說法也對,曆史上忠臣良將,多少以莫須有的罪名,蒙受不白之冤。”


    “侯爺、夫人,現在擺晚膳嗎?”


    芙蓉的聲音隔著珠簾響起,徐曜放開她,“擺膳吧!我也餓了。”


    一桌十個菜,侯府的膳食挺豐盛,芙蓉給徐曜盛了一碗飯,放在徐曜跟前,“知道侯爺今晚回來,奴婢特意告訴廚房加了兩個菜。”


    魏昭心想,真是溫柔體貼,細心周到,比她這個名分上的妻子更稱職,這也許就是徐曜信任芙蓉的原因。


    不用徐曜張嘴,芙蓉給徐曜布菜,都是徐曜喜歡吃的。


    書香給魏昭盛飯,一小碗碧粳米飯,魏昭跟前放著一盤糟溜魚片,魏昭夾了一塊魚,徐曜不喜歡吃魚,這幾日桌上都有魚,顯然是給她要的菜,因為她喜歡吃魚,她掃了一眼桌上,十個菜,其中一個鍋子一個湯,剩下八個菜,有兩道魚。


    女人就是心軟,魏昭騙了徐曜一萬兩銀子,徐曜待她如此用心,她有那麽一點愧疚,埋頭吃。


    吃完晚膳,漱口淨手,徐曜邊擦手,神情很高興,“我買了一匹馬,花了一萬兩銀子,價錢貴了點,值,那日把你那匹黑馬牽來,跟你那匹黑馬比試一下,對了,你那匹黑馬放在什麽地方?”


    魏昭成婚後,那匹黑馬沒放在侯府馬廄裏。


    魏昭頭皮一麻,“小黑在桂嬤嬤家裏,平常我出門坐車乘轎,不騎馬。”


    莫名心虛。


    “我去積善堂。”


    徐曜說著往外走。


    魏昭也沒跟去,徐曜走了幾日,母子見麵,她在跟前,說話不方便。


    積善堂的丫鬟仆婦在撿了桌子,徐老夫人剛用過晚膳,丫鬟在門外回稟,“侯爺來了。”


    徐老夫人看見兒子,滿麵笑容,問:“吃過晚膳了嗎?”


    “吃過了。”


    丫鬟搬過椅子,徐曜行禮告座。


    徐老夫人對身旁的慕容蕙說:“把今兒你大嫂送來的新鮮果子撿一盤給侯爺吃。”


    徐曜笑說:“母親不用忙了,我剛吃過飯,肚腹滿滿的。”


    母子倆聊家裏瑣事。


    慕容蕙端著一碟掛著水珠的新鮮果子放在徐曜身邊桌上。


    聽見徐曜朝徐老夫人問:“我走了,魏昭過來請安了?”


    “過來了,她還算知道進退,來我這裏請罪,她從小沒娘,她繼母能教導什麽,虧她不像她繼母,要是像她繼母,你有的罪受。”


    徐老夫人認識魏昭的繼母朱氏。


    徐曜看母親說起魏昭,神態平和,趕緊說:“魏昭待兒子很好,事事順從兒子。”


    徐老夫人滿意,“這就好。”


    徐曜出門剛回家,二房正屋裏早早熄了燈火。


    新婚還是小別,徐曜比洞房夜還孟浪,攢了四五日,暢快一回,魏昭軟得像一灘水,徐曜給她裹了條單子,抱起她,去淨室沐浴,在淨室裏又要了她一回。


    這日,徐曜空閑,軍營沒多少事,下午回府催著魏昭把她的黑馬牽回侯府,魏昭無奈,隻好叫小廝常安去桂嬤嬤家牽馬。


    魏昭跟徐曜去侯府馬廄,看見那匹棗紅馬,小廝正喂草料,棗紅馬像通人性似的瞅瞅徐曜,又看了魏昭一眼,魏昭想這馬幸不能說話,不能說出見過自己。


    常安把黑霧牽回侯府馬廄,跟棗紅馬在一個槽子裏吃草,兩匹馬和諧地互相蹭了蹭,似乎老熟人。


    魏昭心裏發毛,這匹棗紅馬金葵帶回萱陽城在桂嬤嬤家住了一晚,兩匹馬拴在一起,一晚兩匹馬熟悉了,且相處融洽,不可思議。


    侯府管馬廄的仆人都很奇怪,說;“這兩匹馬是烈性馬,好鬥,不知為何能和平共處。”


    心裏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夫妻,兩馬彼此親密。


    魏昭心虛地偷瞧徐曜的臉,看不出有什麽情緒,這時,徐曜的一個貼身侍衛匆匆走來,在徐曜耳邊說了句什麽。


    徐曜對魏昭說:“我有點要緊事,等那日有空再試馬。”


    徐曜來到書房,慶泊堂裏章言在等著他,見麵說;“侯爺,那個賣馬的人消失了,北封縣沒有這個人,侯爺懷疑的印證了,在下又去了趟新北鎮,所有馬匹都在新北鎮馬市交易,新北鎮最大的馬販子叫金葵的,所有好馬都從他手裏走,他們還有一支規模極大的商隊,擁有北地最出名的榆窯,榆窯燒出的梅子青瓷器,堪稱精美絕倫,胡人就喜歡榆窯產出的瓷器,願意拿最好的良種馬和東西換。”


    章言話鋒一轉,“不過這個馬販子金葵我特意見了,不是賣侯爺馬匹的人。”


    徐曜唇角勾起,“化了妝,他能讓你認出來嗎?”


    “侯爺以為這個人喬裝改扮,專門賣馬給侯爺?”章言困惑地道。


    “是夫人。”


    徐曜淡淡地說。


    “我北安州最大的馬販子,最強的商隊,最出名的榆窯,我徐曜的夫人這麽能幹,我竟然不知道。”


    想起昨晚魏昭求饒的溫順樣,徐曜低頭抿唇笑笑。


    章言驚訝,“夫人。”自嘲地一笑,“那我們是讓夫人誆了,好在不是外人。”


    第27章


    徐曜一去未回, 魏昭把黑霧放在侯府馬廄裏, 叫常安照管,回房去了。


    黃昏時分, 芙蓉走進來, “夫人,大廚房送晚膳,現在擺飯嗎?”


    魏昭看徐曜這個時辰不回後宅,對芙蓉說;“你去慶泊堂問問侯爺回後宅用膳嗎?”


    芙蓉剛要走,徐曜走了進來,魏昭站起來, “侯爺回來了,我等侯爺遛馬, 看侯爺總不來,我就回來了。”


    “我今日有事,改日我們去南山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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