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瞅瞅她,郎中沒斷錯,看她翻牆靈活的身手,身體肯定沒問題。


    半晌,魏昭聽他說:“生個孩子,省得你到處亂跑。”


    第68章


    一股難聞的苦湯藥味順著簾縫飄進屋來,桂嬤嬤端著一個甜白釉小碗,碗裏盛著黑褐色的藥汁,魏昭掩住口鼻。


    桂嬤嬤端著放在桌上,“夫人捏著鼻子別喘氣一口氣喝了。”


    “我不喝,嬤嬤。”


    魏昭的臉比湯藥還苦。


    “嬤嬤辛苦給你煎藥,你別糟蹋了嬤嬤的一片苦心。”


    徐曜冷肅著臉說。


    連說話都帶苦字。


    書香悄悄進來,侯爺突然來了,書香沒機會在牆裏放梯子,桂嬤嬤回頭看見書香,支使她,“去拿雪花糖,夫人吃藥嘴苦。”


    書香趕緊去五鬥櫥拿出一盒子方塊雪花糖,魏昭拿繡帕捂住嘴,任桂嬤嬤怎麽說也不喝。


    徐曜開口道:“都下去吧!”


    桂嬤嬤和書香瞅瞅侯爺的臉,侯爺沒笑模樣,兩人不敢說什麽,默默地退出去了。


    書香最後出去,把門關上。


    徐曜拿起桌上的碗,嚐了一口,湯藥極苦。


    “你實在不想喝就不喝了。”


    魏昭剛一高興,就聽徐曜又道;“以後不許求我,求我也沒用,直到懷孕為止。”


    兜頭一盆冷水,魏昭腿立刻軟了。


    幾番掙紮,小聲說;“我喝湯藥。”


    徐曜端著碗,捏住她鼻子,魏昭果然沒喘氣,咬牙咕嘟嘟,一口氣喝了下去,剩下碗底的藥渣,


    徐曜把一顆糖放在她嘴裏。


    湯藥苦得嘴都麻了,糖塊含在嘴裏,融化了,嘴裏還殘留著苦澀,徐曜看她皺著小臉,要生她的氣也生不起來,反倒看她可憐巴巴的,板過她的頭,吻住她,舌尖頂入她的檀口,一股甜絲絲的淡淡的苦味,魏昭被他吻得透不過氣,身子像一灘春水,徐曜一隻手臂橫在她腰間,懷裏綿軟馨香,頓時興起,魏昭的衣裙一件件甩了出去。


    分別幾日,徐曜恨不得把空幾日全補回來,夜深人靜,還興致不減。


    床帳裏,魏昭委屈的呢喃聲,“我都喝藥了。”


    都喝藥了,還要她百般央求。


    徐曜的聲音沙啞,柔聲哄著,“藥別白喝了。”


    純粹是借口。


    魏昭昨晚太累了,早晨徐曜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魏昭躺在床上,晨曦已經透過青紗帳子照入,床上似乎還殘留著徐曜清爽的氣息,魏昭舍不得起床,讓


    徐曜的氣息留得久一點,離開萱陽後,每晚她都想他,想著便睡著了。


    寒城地處偏北,比萱陽冷得早,清晨一出門,寒涼刺骨,秋風刮過,滿院子金黃的枯葉,兩個仆人清掃院子裏的落葉。


    屋裏升起炭火盆,魏昭窩在炕上,月事來了,桂嬤嬤的湯藥白喝了,桂嬤嬤問了幾次她這個月來沒來,桂嬤嬤知道又要失望了。


    翻了一下黃曆,後日就立冬了。


    萱草跑進屋,興奮地說;“夫人,興伯回來了。”


    周興走了進來,穿著皮袍,魏昭趕緊吩咐書香,“把火盆端過去,叫興伯烤烤火。”


    書香把火盆端到周興跟前,周興烤火,道;“北麵可比京城冷多了,越往北走,騎馬風像刀子直刮臉。”


    萱草搬過椅子,“興伯坐下烤火。”


    “一整日坐在馬上累,還是站著。”


    “興伯,京城商鋪的事辦得怎麽樣了?”魏昭問。


    “夫人,要說這趟特別順利,趕得巧,有幾家鋪麵出兌,兩間鋪麵盤下來,價錢公道,在京城繁華地段,金葵和宋庭在張羅商鋪開張的準備,奴才惦記家裏馬家窯修繕,先趕回來了。”


    金橘端上茶水,魏昭道;“興伯,喝盅熱茶,暖暖身子。”


    周興喝了一盅茶水,滾熱茶水下肚,渾身有了熱氣,想起說:“奴才等進京城就去了兵部尚書府,見到李家小姐,把夫人的賀禮給了李家小姐,李家小姐待奴才們很熱情,款待酒菜,聽說夫人要置辦商鋪,留奴才們住在李府,知道我們初次進京不熟,叫人領著我們到處看鋪麵,李府在京城對著皇宮正街,倒也便宜,後來盤下商鋪,我們才告辭離開李府。”


    魏昭對李敏真心結交,李敏把她當成閨中密友,兩人日常通信,說些體己話。


    “興伯,後立冬,你別著急回萱陽,在這過完立冬再走,你跟嬤嬤兩人聚兩日。”


    周興憨厚地微笑,“奴才兩口,老夫老妻,你嬤嬤唯有惦記夫人,不要她跟來,她放不下,要她跟了來,啥事都嘮叨,煩著夫人。”


    魏昭早把周興夫妻當成親人,笑著說;“嬤嬤都是為了我好,有人嘮叨是福。”


    吩咐書香,“你叫廚娘晚膳豐盛點。”


    立冬這日,一大早,天空飄起雪花,魏昭早起趴在窗子上往外看,房頂屋簷,樹木,青石磚地麵白皚皚的,整個一片銀白。


    魏昭跟幾個丫鬟換上新衣,如過年一樣,萱草進來說;“夫人,田華給夫人拜冬來了。”


    “快請進來。”


    立冬日,寒城大街小巷男男女女穿上新衣,交相出謁,拜賀尊長。


    田華進門行禮,“小人給夫人賀冬。”


    魏昭忙招呼萱草,“看座。”


    萱草搬把椅子,田華不敢坐,魏昭問;“田校尉今日輪休嗎?”


    田華恭敬地道:“小人晚間值夜。”


    守城門分早晚班。


    “田校尉家中父母身體康泰否?”


    “小的爹娘苦出身,勞作慣了,身體結實。”


    魏昭便想撮合他跟萱草,“田校尉定親了嗎?”


    田華臉一紅,“小的尚未定親。”


    魏昭看看萱草,“咱們平常多呈田校尉關照,田校尉令尊和令堂種的菜,咱們沒少吃,萱草你代我過田校尉家裏,給田家二老問安。”


    “是,夫人。”萱草朝田華道;“夫人吩咐,我同你一道去給伯父伯母請安。”


    田華連連作揖,“不敢,不敢,小的父母一介草民,勞夫人記掛,小人拜謝夫人。”


    田華告辭出去,萱草跟在田華身後,魏昭喊了一聲,“等等。”


    萱草回來,魏昭命書香,“拿點銀兩,你給田家二老買點東西,第一次不能空手去。”


    書香從錢匣子裏拿出散碎銀兩,給萱草,萱草揣著,出門去了。


    書香從窗子裏看見田華跟萱草一同穿過庭院,笑說:“這個田校尉跟萱草挺般配。”


    “趕明兒我給你物色一個女婿,保證不比他差。”魏昭半開玩笑說。


    “奴婢不想嫁人,嫁人不離開夫人,奴婢今生跟著夫人。”


    “你今後遇見喜歡的人,隻想跟他在一起。”魏昭懷裏抱著鬆竹梅鏤空暖手爐,盤坐在炕上。


    其實,自己曾經想不嫁人,可是後來還是嫁了,隻想今生與他相守,徐曜今日不能來了,立冬相當於過年,徐曜帶領州文武百官祭天,領著徐家人祭祖。


    萱草下午從田家回來,拿回來一袋子幹菜,說;“這是田家二老自己種吃不了,曬幹了留著過冬吃,說夫人如果喜歡吃,下次叫田大哥送些來。”


    魏昭背地裏跟書香說:“田家二老真樸實,萱草如果嫁到這樣人家,吃不了什麽虧。”


    立冬補冬,補嘴空,侯府別院五十侍衛,加上幾個下人,魏昭和幾個丫鬟,桂嬤嬤夫妻,六十多人,廚房從早上開始忙晚上這頓酒席,萱草幫廚娘打下手。


    魏昭坐在暖炕上,炕桌上擺著核桃、栗子、紅棗等零食,書香剝熟栗子放在一個碟子裏,金橘在地上砸核桃,一隻碗裏放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烤紅薯,魏昭剝


    烤紅薯皮,咬一口燙嘴,香甜可口,當午飯,等晚膳一起吃。


    萱草跑進來,喜笑顏開,“夫人,今晚吃倭瓜餡餃子,夫人沒看見倭瓜有多大。”


    萱草兩手比劃著,“去年秋的倭瓜,拿出來今包餃子。”


    秋收冬藏,秋天倭瓜下來,挑最大個,放在倉房裏儲存,經過長時間的糖化,味道變了。


    周興從前院過來,“夫人,胡人給夫人送來一車東西。”


    魏昭正吃烤紅薯,聞言愣了一下,“我跟胡族人沒什麽來往。”


    周興說;“說是慕容部落的人,奉部落首領之命送東西給夫人。”


    魏昭反應過來,一定是白燕,不由會心一笑,慕容部落內訌結束,白燕當上慕容部落首領,問:“送一車什麽?”


    “牛羊等獵物還有酒。”


    “厚賞他們。”


    “是,夫人。”


    周興出去了。


    晚宴,魏昭命人把桌子放到二進廳裏,魏昭和桂嬤嬤、書香、萱草、金橘,圍坐一桌吃,過節人多吃飯熱鬧,魏昭這個主子一個人吃冷清,吃著不香。


    端上桌瓷盆裏盛著薑母鴨、燉麻油雞,還有炒菜和炭火銅鍋子,鍋子裏下牛羊肉,野味,青菜,田家拿來的幹菜也下鍋裏。


    萱草把餃子端上來,熱氣騰騰,蘸醋加爛蒜吃。


    魏昭喝了酒,蒙頭大睡。


    立冬過後,周興要回萱陽,馬家窯修繕已經完工,周興去驗收。


    桂嬤嬤給周興準備過冬的衣物,包好,又帶了些吃食。


    徐家別院前的道上跑來一匹馬,停在宅院門前,門房朝裏傳話,說有急事見夫人。


    這個仆人匆匆忙忙朝後院走,進門行禮,“夫人,老太太不好了,三爺叫奴才通知姑奶奶,叫姑奶奶快回去,老太太怕挺不過這兩日了。”


    這人是魏家的家仆,奉了魏三爺的命而來。


    桂嬤嬤和周興聞信趕過來,周興說;“奴才跟夫人回萱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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