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心口,仰著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腳下的窗欞的影子默默移動著,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山乞站在下首恭敬稟報道:“王爺,慕落衡又來了,這回來的還有慕夫人。”


    君昭眼簾下的眸子動了動,低沉的嗓音隨著輕動的薄唇緩緩吐出,“去把偏殿裏養的舞姬叫過來。”


    山乞眸色一頓,抬眸看了眼主子,道:“是。”


    片刻後,幾道腳步聲傳來,或穩重或匆忙。


    隔著一段距離便聽見殿中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


    慕夫人眉心微蹙,與慕落衡對視了一眼,抬腳走進殿中。


    殿中舞動的美人和唱曲的伶人並未因為兩人的到來而停下。


    君昭倚靠在椅中,眼簾輕闔,神色漠然。


    “臣婦一品誥命夫人溫氏,拜見攝政王殿下。”


    “微臣慕落衡,拜見攝政王殿下。”


    君昭眉眼微抬,掀開眼簾,入目的白不由令他的漆黑的眸色微微沉了下來。


    慕夫人和慕落衡皆穿著一身喪服,額頭上束著白色帶子,一副辦喪事的形容。


    他瞥了眼慕落衡手裏捧著的官服,目光轉向正扭著細腰搖曳生姿的舞姬。


    那舞姬見攝政王看過來,瞳仁一顫,一顆心不自覺快速跳動著。


    這可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攝政王。


    雖然他惡名在外,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當真是魅惑人心。


    他明明隻是盯著她看,她便覺得一顆心被勾纏了去,不自覺想同他靠近些,再靠近些。


    她心裏這般想著,腳下也一點點朝他挪動。


    直到來到他身側,他神色依舊溫和時,舞姬的心裏頓時起了旁的心思。


    她提起桌案上的酒壺,親手為攝政王斟了一杯,繼而遞到他跟前。


    可下一刻,她那跳動的心險些蹦出嗓子眼。


    攝政王竟然抓著她的手,就著她舉杯的姿勢,仰頭飲下了杯中的酒。


    她還來不及調整輕喘的呼吸,便被他一把拉進懷裏摟著。


    而這一幕也恰恰被慕夫人和慕落衡全然看在眼裏。


    慕落衡緊繃著下頜,心裏隻為夭夭感到不值,這般水性楊花的男子,如何值得托付終生?


    慕夫人咬緊了牙關,真後悔當初自己將這頭禽獸留在夭夭身邊。


    如今夭夭屍骨未寒,他便已經另尋新歡,簡直令人憤恨到發指。


    夭夭啊夭夭,為了這樣一個狗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當真是不值得。


    她身形晃了晃,一旁的慕落衡見狀,忙將手中的官服放下,扶住阿娘。


    慕夫人擺了擺手,低聲卻堅定道:“我沒事。”


    她抬眸看向座上高貴的男人,聲音懇切道:“臣婦今日前來,隻希望王爺能將夭夭的屍身還給慕家,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君昭垂眸瞥了眼在胸口亂摸的女人,冷白的指尖扣上她的下頜,微微抬起。


    如此近距離對上這雙世人避之不及的鳳眸,一股欣喜自心底悠然而生,她魅聲喚了一句,“王爺。”


    君昭烏沉的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他淡淡開口道:“美人覺得呢?那慕大小姐的屍身,可要還給他們?”


    這般溫柔的嗓音落進耳裏,舞姬早已是雲裏霧裏般分不清方向,隨口道:“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又伺候不了人,王爺還給他們便是了。”


    話音落,舞姬明顯感覺捏在下頜的手仿佛要將她的下巴擰下來一般,疼得她直抽氣,卻還是軟著聲音道:“王爺,你弄疼人家了。”


    君昭嘴角微微一翹,鬆開了手,看向下首跪著的慕落衡,“那本來就是本王的,為何要還?”


    隱在桌案下的指腹用力彈了彈,似是要將上麵那層厚厚的脂粉彈掉。


    舞姬和慕落衡母子皆是一臉愕然。


    舞姬不敢置信,堂堂攝政王要什麽沒有,竟然會跟人家搶一具屍體。


    可她隻不過是一名卑賤的舞姬,斷然是不敢反駁他的話,便隻能附和道:“既是王爺的,那留著便是,隻要王爺開心就好。”


    這話惹得慕落衡和慕夫人滿目憤然,慕夫人更是激動地站起身,指著君昭道:“你這個禽獸,夭夭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般人麵獸心的混蛋,她還懷了……”


    “阿娘!”


    慕落衡及時製止住她險些脫口而出的話語,拉著她的手臂道:“阿娘,這是攝政王,不可對攝政王出言不遜。”


    慕夫人對上慕落衡眼中的深意,咬著牙狠狠瞪了眼座上的男人。


    慕落衡暗暗觀察了眼君昭的神色,見他並未起疑,心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君昭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舞姬和令人紛紛退了下去。


    可身旁的舞姬依舊倚靠在君昭懷裏,似是不認為自己和退下去的人是一道的。


    君昭看了她一眼,沒多言,舞姬這才放下惶惶不安的心,小聲道:“這慕夫人也太不識抬舉了,一具屍體也要同王爺爭。”


    聲音雖小,卻清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君昭指腹一下一下敲著椅把,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慕夫人終是沒抵住心力焦脆的痛意,冷聲道:“是呀,他如今可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要怪隻能怪夭夭和你阿爹識人不清,誤把魚目當明珠,你說若是讓你阿爹知曉夭夭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可還會留在流雲渡,鎮守萬人軍馬?”


    “慕夫人說這話,可是在威脅本王?”


    君昭半垂的眼簾動了動,而後抬起,“慕大將軍鎮守流雲渡可是立下軍令狀的,本王未宣召擅自進京等同謀逆,這可是慕夫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慕夫人眼睫顫動,眼前一黑,身體不由朝後揚去,慕落衡急忙扶住她,冷眼看向君昭,“夭夭於你也算有恩,攝政王當真如此絕情?”


    君昭眯了眯眼,輕飄飄道:“誰告訴你本王是個挾恩圖報之人?”


    “你……”


    慕落衡溫潤的嗓音裏滿是慍怒,沉默半晌方道:“隻要攝政王肯將夭夭的屍身交出來,微臣願以左侯衛之職作為交換代價。”


    君昭輕挑眉眼,恣意的目光落在地上那身左侯衛官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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