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就救了他?”


    “是啊。”洪天放點點頭,“當時整個村子隻活下他一個人。當時他還是個孩子,我也不能獨自將他扔下,索性便救人救到底。正好要去朝天觀,我就把他帶在身邊,也傳授過他一些基礎功法。這孩子的天賦極高,我本意是想要將他收為弟子的。沒想到,到了朝天觀之後,他被衝虛道長一眼看中,生生把這顆甜瓜強擰了去。為此衝虛道長還欠了我一個人情,至今未還。”


    嶽棠打趣道:“我聽說衝虛道長已經快要踏入化神境了。洪大哥這個人情送的值啊!”


    “這種大人物的許諾也就是隨口一說,我豈敢當真啊?洪堂這點家當,還不至於勞煩他老人家為此出手。”


    這倒是實話。要是把這份許諾的人情時時放在心上,未免也太過小肚雞腸。洪天放不是這種人。嶽棠相信,若非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絕不會去麻煩衝虛道長。


    “既然楚陽是衝虛道長的關門弟子,為什麽從來沒聽人提起過?”


    “此事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據說楚陽是先天道體。衝虛道長嚴令封鎖消息,知道他的人很少很少。”


    嶽棠也是道體,不過卻是個後天嗑藥嗑出來的,也不知道跟這個先天道體有沒有區別。如果真如洪天放所說,那她也就明白衝虛道長為什麽要封鎖消息了。


    楚陽是道體的事情一旦泄露,恐怕會引來無數天階勢力的爭搶。朝天觀在東洲還算是個大勢力,可要是跟中洲那些宗派門閥比起來就微不足道了。


    對方無論采用威逼還是利誘,朝天觀都沒有拒絕的資格。


    楚陽的身份一直保密到現在,沒有走漏過一丁點風聲。說明這十多年來,洪天放一直守口如瓶。


    但他卻把這個驚天秘密告訴了嶽棠和林央,這份合作的誠意已經足夠了。


    “現在楚陽是什麽境界?”


    洪天放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不過他拜入衝虛道長門下已有十八年,應該是金丹後期吧?”


    他做出如此猜測,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就是金丹後期。他看不出楚陽的境界,那肯定是因為對方的境界比他高。


    但一個人修煉十八年就能煉到金丹後期,這種離譜的事情他又實在無法相信。所以就默認對方應該是金丹後期,隻比他強一丟丟而已。


    他推測的邏輯就是如此簡單。


    老洪沒見過道體,也不了解道體修行速度的可怕。但嶽棠和林央卻是了解的。


    他們兩個都是道體,雖然是後天嗑藥嗑出來的,可那也是如假包換的道體呀!


    按照嶽棠的估計,如果功法、靈氣等外部條件不拖後腿的話,正常道體哪怕隻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去修煉,也最多兩年就能修到金丹境。


    像林央這種修煉速度最快的無極道體,半年就能結丹。要是再勤快一點,兩三個月就夠了。


    天賦這個東西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現在嶽棠還不清楚楚陽覺醒的是哪一種道體,所以還不好判斷他的境界。但據她推測,對方至少也是個元嬰。


    理由也很簡單。被衝虛道長收為弟子,他就算想偷懶都沒有機會。這麽多年苦修下來,沒成元嬰才不正常。


    碧波城裏的情況洪天放已經介紹的差不多了。


    四個元嬰,加上數萬四大宗門的修士。光靠碧波城那些手炮,根本打不過這麽多高手。


    這件事難辦就難在對方有鎮守府的公文背書。站在形式正義的一方,怎麽說怎麽有理。身為碧波城主的聶辰隻能任人擺布,但有反抗,就地便會被以叛逆論處。


    他能堅持這麽久還沒有妥協,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央突然睜開雙眼,問道:“洪大哥,你打聽清楚沒有?是四大宗門全都向聶辰施壓,還是隻有幾個宗門施壓?”


    這事他也是聽韓唐說的,在非正式語言環境中並不具備參考價值。所以四大宗門的四方代表具體都是什麽情況,他也不敢保證。


    見林央要動真格的,洪天放也不敢信口胡謅。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甚清楚。不過如果這個消息很重要的話,我馬上就去找韓唐問個清楚。”


    “那倒不用。讓小蠻想辦法去跟聶城主見一麵,探探四大宗門的口風。”


    洪天放畢竟跟海沙幫是敵對關係,讓他去碧波城風險太大。天微宮的傳送陣可以直接傳送到碧波城裏,用不著讓他冒這種風險。


    小蠻的特殊體質做殺手沒問題,可要是做這種接頭聯絡的工作恐怕並不適合。倒是身俱混元玲瓏道體的嶽棠更為合適。


    “小蠻姐就算去了城主府,估計聶城主也不認識她了,還是我去吧。”


    林央擰著眉沉思良久,嶽棠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讓她一個人去,自己不放心。可要是帶上別人,別人又沒有她那種隱匿行蹤的本事。真是愁死個人!


    “切記,到了碧波城不要惹事。凡事能忍則忍。”


    “我明白。”


    “如果遇到四大宗門的人,一定要繞開走。去見聶城主的時候,也盡量避開他們。”


    “我知道。”


    “如果對方動手,你一定要趕快通過傳送陣回來。千萬不要戀戰。安全第一!”


    “哎呦,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啦!”


    ……


    林央開啟唐僧模式,苦口婆心的一遍一遍囑咐著。嶽棠則不耐煩的反複表示“你說的,我都懂”。


    在林央看來,懂不懂是一回事,會不會照做是另外一回事。他說了那麽多,嶽棠好像一句都沒聽進去。


    之前他隻是有點不放心。說這些完之後再看嶽棠的表現,他更不放心了。最近他發現嶽棠的性格變化越來越大,脾氣也越發暴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很難保證她會不會跟四大宗門的人當場打起來。


    “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嶽棠滿臉黑線,敢情自己剛剛這頓緊箍咒折磨算是白挨了。


    “加上我一個!”洪天放自告奮勇。


    “洪大哥,你還要留在綿陰坊坐鎮。家裏沒有個主事人也是不行的。”


    林央這話說得挑不出任何毛病。洪天放沒有理由再要求跟著去。


    說道要走的事情,嶽棠才想起來給洪天放準備的靈兵還沒交給他。順手一掏,取出一枚新打造的儲物戒,遞了過去。


    “洪大哥,這個給你。”


    “什麽東西?”老洪順手接過來,神識隻是稍稍觸及,儲物戒中的物品就已經呈現出來。


    裏邊放著一身天微兵器工坊出品的三階靈甲,一雙禦風靴,加上一柄三階靈兵戰刀。


    係統定義的三階靈器跟天元界約定俗成的三階靈器標準是不一樣的。這些東西放在天元界比一般的四階靈器都隻強不弱。


    洪天放眼前一亮:“妹子,這是給我的?”


    嶽棠重重點頭,笑道:“一點小玩意而已。”


    老洪是識貨的,這三樣東西怎麽看都不是一般貨。尤其是那口長刀,狹長的刀鋒泛著藍光,還在儲物戒裏就有那麽幾分四階靈兵的氣質。


    心思稍稍一動,長刀倏地出現在洪天放手裏。超快的提取速度把老洪嚇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緊接著就是一波狂喜。他反複將幾樣東西存進去又取出來,絲滑順暢的感覺妙不可言,老洪玩得不亦樂乎。


    彼時嶽棠和林央已經走了,他這才發現在這所有東西裏邊最值錢的,應該就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過的這個儲物戒了。


    洪天放眯著一隻眼,映著晶石燈讓目光從戒指中間的圓孔穿過,嘴裏嘖嘖稱奇:


    “嘖嘖嘖……妹子,真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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