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然後讓火雲宗主動投靠到天一劍派麾下。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餿!餿得不能再餿了!”嶽棠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現在不管聽到什麽都會本能觸發反骨機製,“火雲宗投靠天一劍派,我們再投靠火雲宗。那我們這些盟友怎麽辦?難道要給天一劍派上交稅供?”


    “你問到了關鍵問題。盟友的稅供自然是要給我們的。”


    “憑什麽?”嶽棠都懵了,怎麽想也沒想明白林央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如果我沒有記錯,宗門升品需要仙門大會承認。可要是降品的話,自己宣布就可以了,無需任何人同意。”


    仙道盟的確有這種規定。宗門品階越高,所能分到的利益就越多。所以宗門想要提升品階,方法就隻有一種。必須要征得相關利益方的同意,最後由鎮守府出具官文承認其合法性。


    同樣的,品階降低就意味著分配的利益要縮減。所以對宗門獎品的規定就沒有那麽嚴格。除了在仙門大會上戰敗一個途徑之外,也可以主動宣布降品,且無需任何其他宗門承認,更不需要鎮守府出具官文進行判定。


    這種規定雖然有,但仙道盟自成立以來還極少有哪個宗門主動要求降級。即便明知道被打壓,隻要能掙紮,一般都會試著掙紮一下。


    聽到這裏,她終於明白林央到底是什麽意思了。這是想要讓幾百個玄階宗門全部主動降級到黃階下品嗎?如此明目張膽的作弊,當誰是傻子嗎?


    大受驚訝之餘,嶽棠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不少,沒好氣道:“你這個主意苻廣陵要是能同意,那她就是個棒槌!”


    “她不得不同意。”林央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不出三天,她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額……也可能她已經在來天微宮的路上了。”


    嶽棠側過臉,語氣輕柔緩和的同時,眼神中的殺氣卻騰騰而起:“師兄,你是不是私下跟她說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話?”


    “休要胡言,貧道是出家人,豈會做出這等醃臢事?”


    “是嗎?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是怎麽知道她一定會來的?今天你要是說不清楚……”嶽棠說著拿出一盤一人多高的塔香,“這盤香應該夠跪上幾天幾夜了吧?”


    【你不是喜歡拿門規說事嗎?好,我就拿這該死的門規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一看到這盤高的離譜的塔香,林央有些頭大。他整天把門規戒律掛在嘴上,被嶽棠拿來找茬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他相信隻要把誤會說清楚,事情並不會朝著他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棠兒,我其實是胡亂猜的。我跟她又不熟,怎麽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呢?既然你覺得這辦法行不通,不如我們換一個方……”


    有弟子噔噔噔跑到門口,抱拳道:“啟稟掌門,天一劍派廣陵仙子求見。”


    林央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感受到身邊傳來的殺氣越發濃重,強裝鎮定,笑道:“正在說她,她就來了。世上竟還有這麽巧的事情?”


    嶽棠眼珠溜溜轉了幾圈,對於林央的狡辯根本不信。


    “師兄,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說著將塔香掛起,指尖噌的冒出一縷熾熱的火焰,“不然,這廣陵仙子你就在塔香下邊跪著見吧!”


    林央這次是真的急了。身為一派之長,哪有跪著見客的?


    “休要胡鬧!苻廣陵要來咱們天微宮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天一劍派的地盤被我們奪了一部分,最近又被九鼎山分去不少。往日轄區如今連一半都不到了。如今西山走廊被我們截斷,她們在大淵中的礦產也全部被玄冰殿接手。如今苻廣陵正是缺人、缺錢、缺資源的時候,她除了來找我們,還能去找誰?”


    聽完林央的分析,嶽棠覺得的確有些道理。石中璧為躲避戰亂,攜帶天一劍派絕大多數細軟寶物出海逃命,結果被海沙幫的人直接剁成了板刀麵。天一劍派數萬年的積累全都歸了賊寇。


    苻廣陵接管的天一劍派就剩下一個空殼子。寶庫中分文皆無,門中高手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原本還有幾個心懷故主不肯相棄的,可堅持了沒幾天就被光溜溜的現實所擊倒。


    加上後來天微宮對附屬宗門的一係列減稅政策,近日又有不少原本歸附於天一劍派的宗門勢力暗中聯絡天微宮,想要改換門庭。


    明府那邊已經得到消息,苻廣陵不得不壓低稅負以籠絡人心。


    多重壓力之下,天一劍派的財政收入已經入不敷出。


    鎮守府對九鼎山吞並天一劍派地盤的行為裝聾作啞。朝天觀一向與世無爭,壓根就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情。想來想去,的確如林央所說,苻廣陵除了來找天微宮求援,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


    “她來之前真的沒跟你說過什麽?”嶽棠還是不放心。畢竟苻廣陵那張臉一露麵,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忍住不動心的。萬一這家夥耍什麽美人計,是個男人怕是都頂不住。


    “棠兒,你覺得她像是那種人嗎?”林央瞧出她的心思,展顏微笑著。


    “不像。”這一點嶽棠很肯定。苻廣陵雖容貌風華絕代,但骨子裏卻是個十分要強的人。她可以屈服於強者,但絕對不會屈服於金錢。若是錢財能讓對方不顧臉麵,那她就不是苻廣陵了。


    “你若還是覺得不放心,一會兒她來了便由你跟她說吧。”林央似是有些累了,坐回椅子上閉目養神。


    “我去就我去。要錢可以,但鎮守府這顆雷她必須要幫我頂著。”


    “不必試我,我跟她又不熟。”


    “哼!誰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嶽棠佯裝發怒,氣呼呼吩咐將苻廣陵引到議事廳。


    傳信弟子轉身下山去了。嶽棠轉念一想,自己跟苻廣陵雖然有過合作,但除了那幾次不愉快的誤會就幾乎沒怎麽見過麵。她對對方的脾氣秉性一無所知。


    【嗯,還是把行儉姐姐叫上。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不多時,張行儉率先來到議事廳。兩個老六先一步串好了台詞,然後相視一陣壞笑。


    議事廳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苻廣陵麵容清冷,腰懸利劍款款走來。見到張行儉也在這裏,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微微有些蹙眉,腳步明顯慢了許多。不知道心裏在盤算些什麽。


    不管苻廣陵如何算計,嶽棠都毫不在意。主動權在她手裏握著,對方的底牌她也看得清清楚楚。要是明牌都打不贏,那就幹脆買塊凍豆腐撞死算了。


    “廣陵仙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前世的小說電影裏那些偽君子的開場白都是這套詞,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嶽棠笑嘻嘻抱拳行個道禮,兩排小白牙齜得苻廣陵渾身發毛。


    【果然是她!】見到嶽棠這張臉,苻廣陵忽然想起數月之前初次相見的那個夜晚。當日她還想要將嶽棠收為弟子,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麵前之人就已經成了她的頭號大敵。


    在苻廣陵看來,朝天觀並無爭霸之心。而九鼎山的公冶秀成空有一副狼子野心卻色厲內荏,難成大器。要不是天一劍派這次損失太大,她根本就不會將對方看在眼裏。


    反而是這個不聲不響就突然崛起的天微宮最難對付。明知道與天微宮聯盟無異於以身飼虎,但現在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原本還打算跟林央或者嶽棠虛以委蛇以圖後效,可當她看到張行儉的那一刻,便知道這次恐怕是要羊入虎口了。


    可來都來了,總要試一試的。苻廣陵咬咬牙,還禮道:“妹妹客氣了。早聽聞妹妹的大名,今日其實是來專程拜會的。”


    兩人按照國際慣例先是一頓商業互吹。張行儉聽著實在紮耳朵,不耐煩道:


    “苻廣陵,我看咱們也別兜圈子了。直說吧,你來我們天微宮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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