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微往上抬起,眸色裏都是疏遠和陌生。


    “兆添,怎麽不在醫院?”短暫的沉默過後,蔣鶴先出聲。


    蔣兆添眸光微的一閃,他抿了下嘴唇,道:“醫院都是消毒水味道,我不喜歡。”


    “不喜歡那就回家住,我另外安排人過去照顧你。”蔣鶴始終都不將話題轉到亓素那裏。


    他不轉,蔣兆添卻不會。


    “哥,能不能把他給我?”蔣兆添不想再和蔣鶴說這些無關的事,直接向蔣鶴表明來意。


    他話一落,蔣鶴看向他的眼神瞬間淩冽起來。


    蔣鶴斜過眼看著亓素,把門鑰匙遞了過去。


    “進屋去。”蔣鶴不知不覺就用了命令的語氣。


    亓素接過鑰匙,從蔣鶴和蔣兆添中間走過去,剛走了兩步,左手被人拽住。


    理論上應該看製止他的那人,不過亓素此刻瞧的卻是蔣鶴。


    “是我的錯,那天不該跟蹤你去醫院,我當時隻是好奇,什麽人對你那麽重要,一個電話你就過去了。我很早就在報紙雜誌上看到過你照片,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明明沒有見過你的人,但就是無法克製地喜歡上了你,我嫉妒蔣兆添,跟去醫院後,等你走了,我到過病房。”


    “我和蔣兆添說我喜歡你,他是你堂弟,我希望他不會反對我和你在一起。”


    “除此以外,我沒有再和他見過麵了。”


    這話落了後,亓素回頭,對上蔣兆添泛紅的眼眶,一字一句似把尖刃,往蔣兆添心口割。


    “你好像喜歡我?對不起,我喜歡的是蔣總,就算以後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亓素手腕猛地一掙,掙脫了蔣兆添的緊扣,他同蔣鶴微笑了一下,加快腳步,走到房門前拿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至於門外之後發生什麽,與他無關。


    蔣兆添下嘴唇微微顫抖起來,他忽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這一幕似曾相識,仿佛在什麽地方真實的發生過,在那裏也徹底失去過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哥,你最疼我的。”蔣兆添笑容慘淡。


    如果蔣兆添平靜地、或者說是以不在意的口吻,讓他將亓素給他,蔣鶴未必不會將人送給蔣兆添,可是他們不過才見過一麵——蔣兆添沒有辯駁和否認,因而蔣鶴認為亓素沒有撒謊,是蔣兆添對亓素一見鍾情,進而直接找到他麵前來。


    現在情況是,蔣兆添忽然出現,用這樣痛苦和難受的神情請求他給人,蔣鶴心裏的想法,反而是怎麽都不能讓亓素和蔣兆添在一起。


    那個青年的存在,就仿佛一個勾人心魄的妖物,堂弟精神方麵本來就有點異常了,假如同意蔣兆添的請求,蔣鶴甚至有種預感,也許哪天蔣兆添會因青年而死,也說不定。


    “誰都可以,除了他。”蔣鶴是寵愛這個堂弟,但這件事上,他不準備順著蔣兆添的意。


    “但我就隻要他。”蔣兆添憤怒地低吼。


    蔣鶴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他看著蔣兆添,隨之而來的巨大壓迫力,令蔣兆添都身體微顫了一瞬。


    “哥,算我求你。”蔣兆添這麽些年,還基本沒有求過蔣鶴。


    對於這個堂弟,蔣鶴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因而見不得對方受到任何的欺騙和傷害。


    蔣鶴走了上去,一把將蔣兆添給攬進懷裏,他摁著蔣兆添的背,在他耳邊低語:“你喜歡他,但他可能喜歡你嗎?他不會喜歡你,或者準確來說,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喜歡任何人。”


    哪怕是青年對他表白剖明心意時,蔣鶴亦隱隱有察覺,青年隨口說出來的喜歡,或許那一刻是真的,但換個時間,那份愛興許就消失得根本找不到蹤跡。


    “你喜歡男的我不阻止你,就這個人不行,況且我也喜歡他,難道你要搶我的東西?”


    蔣鶴慢慢將懷裏的蔣兆添給推開點距離,淩冽的目光逼視著蔣兆添。


    蔣兆添如何會不知道結果,不過是不甘心,以為會有奇跡,現在看來,沒有奇跡。


    他慘烈地笑了起來,向蔣鶴道歉:“對不起哥,是我不對,不該這麽容易受人誘惑。”


    “知道就好,早點回去休息,哥另外給你找個聽話的。”蔣鶴伸手撫摸著蔣兆添的頭發,以長輩的口吻道。


    搖搖頭,蔣兆添回絕道:“不用了哥,誰都替代不了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蔣鶴站在車子旁邊,看著離去的蔣兆添身影,慢慢被濃稠漆黑的夜色所呑沒。


    轉過身,蔣鶴走進屋裏,一進屋,往客廳沙發那裏一看,先前進來的人,這會正坐在上麵,麵色淡然,絲毫沒有剛才的事因他而起的


    一點神情波動。


    “……處理好了?”待蔣鶴一靠近,亓素就仰頭朝對他問,頸脖拉出一條極度迷人心智的弧度。


    蔣鶴一言不發地跨到沙發邊,身體向亓素倏地靠攏,且在同時,他右手已經掐上了亓素的脖子。


    亓素忽的笑了一下,兩手放在身側,沒有一點反抗,但於蔣鶴對視的眼睛裏,已有明顯的情緒波動,由前一刻的平靜淡漠,到眼下的七分嘲諷三分了然。


    青年雙目晶瑩剔透,宛如兩顆璀璨的寶石,讓蔣鶴瞬間有種對方已經看透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對他起了點殺心。


    蔣鶴這人一貫以來的習慣,是不喜歡超出自我掌控的東西或存在,而現在,亓素就仿佛是來挑戰他幾十年的習慣一樣,不隻在頃刻間就令他對他迷戀,更是還讓蔣兆添也一眼就喜歡上他。


    像是早有預謀一樣。


    蔣鶴眼底的殺意漸漸濃烈,五指緊緊箍著亓素脖子,亓素因缺氧,臉頰漫上了紅潮,可他還是沒動作,更沒有什麽哀求的話語。


    他到是想看一看,重來一次,蔣鶴是不是還會真的殺死他。


    他不信,不信蔣鶴這次能舍得。


    亓素仰望著蔣鶴,一直沒閉眼,落在蔣鶴那裏,就像對方引頸待戮,在期盼著和等待著他殺死他一樣。


    蔣鶴猛地鬆了力道,未完全鬆開手,手指還是掐著亓素脖子,然而他將亓素猛推到沙發背上,跟著圧了下去。


    “……蔣總你這麽生氣,會讓我懷疑,你其實真正喜歡的是你那個堂弟。”


    說完像是自己都不信一樣,亓素後腦勺抵沙發上,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第76章 尤物


    亓素的笑聲被蔣鶴以吻封緘,這天明顯的,蔣鶴情緒上有失控,摁著亓素到淩晨多,才終於將人放了。


    身邊的人已經入睡過去,亓素緩緩睜開眼,轉過頭看向旁邊蔣鶴冷峻的臉,伸出手,準備就此消除蔣鶴對他的記憶,指尖快觸到蔣鶴的額頭,忽的臨時改了主意。


    決定再等幾天,等連總那裏將他女兒給送出國,那是他們亦不會再有多聯係。


    之後連著數天時間,亓素無論上下班時間,都能在茶樓外見到一樣熟悉麵孔,男人每次都站在相同的位置,隔著條街一動不動地看著亓素。


    亓素多數時候都是和開車來的蔣鶴一同離開,偶爾有那麽一次單獨乘車,即便如此,他也沒打算再和蔣兆添說什麽。


    蔣兆添於他而言,就是一個過去式。


    周三的那天,亓素接到連總的電話,說已經給女兒訂了當天下午的機票,送她出國,希望亓素能到機場一趟。


    亓素同上級領導請了下午半天的假,搭車趕往機場,將女孩送到安檢口,伸出雙臂,表示希望女孩能夠另尋到一個值得她愛的人。


    女孩依依不舍地離開。


    隨後女孩父親連總讓司機順道將亓素送回家,本來是提過請亓素吃飯,亓素以和別的人有約為由給回絕了。


    這個別人不是蔣鶴,而是黃權。


    按照目前的時間來看,應該再過一兩天,就是影視明星譚歡那裏發生點事情了。


    既然重來一次,亓素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譚歡被欺辱,但由於他不在保全公司工作,所以退而求其次,將黃權給約出來,從他那裏打聽一點信息。


    亓素給的他認識譚歡的理由,是他妹妹亓媛喜歡譚歡,至於他知道有人可能會害譚歡的事,則是他某次無意間聽到客人私下聊天,提到過譚歡。


    亓素於是找黃權,想黃權這邊可以安排人暗中保護譚歡。


    青年找他出來,卻是談的別人的事,黃權隻覺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但對於亓素的委托,還是接手了,畢竟不久前亓素幫了一個大忙。


    “錢就不用給了,我會派人跟著對方。”黃權做出保證。


    亓素表示感謝:“那就先謝了。”


    分開後,亓素回自己租住的地方,突的蔣鶴打來電話,給了他一個酒店房間地址。


    看著房間號,亓素瞳孔微的一縮,笑容裏都是滲的冷意。


    趕去酒店,敲了兩下門,門從裏麵打開,一隻手臂伸出來,拽住了亓素的手腕,就把亓素給拉了進去。


    嘭一聲響,背脊重重撞上門板,還不等亓素開口說點什麽,一個混合著濃濃酒氣的嘴唇圧了上來。


    亓素凝著眸打量麵前的男人,對方眼神看著透徹,若仔細去看,實則已有醉酒的姿態。


    張開唇,迎接男人唇舌的侵入。


    一番運動後,亓素從酒醒大半的蔣鶴那裏得知道對方明天會離開出差半個月。


    亓素半靠在男人堅實的臂膀裏,仰著頭看向男人。


    “我會很乖的,早點回來。”說這話時,亓素眉眼裏都染著被滋潤過的嬌豔。


    蔣鶴扣著亓素在自己胸膛上來回摩挲的手,眼眸沉暗,深不見底。


    “離蔣兆添遠點。”蔣鶴清楚蔣兆添性格上的執拗,他有點擔心,自己不在的這些時間裏,蔣兆添也許會找上亓素,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做點什麽,例如找點人去看著蔣兆添。


    眉頭往上倏地一挑,亓素笑著回:“放心,看到他,我就跑。”


    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蔣鶴有那麽一刻,覺得幹脆將亓素給一並帶走算了,不過也隻是一時的想法,他是去談生意的,不是去玩的,身邊帶個情人,不怎麽合適。


    機票是第二天早上九點地,蔣鶴七點多就醒了,那會亓素還睡眼朦朧,穿戴好衣服後,蔣鶴到床邊,俯身在亓素臉上親了下。


    轉過身蔣鶴往門口走,手握上門把,正要拉開門,身後一道漸近的腳步聲,背後靠過來一個人,那人兩手從後方將蔣鶴給環在懷裏,柔軟的嘴唇貼著蔣鶴耳後。


    極盡溫柔地道:“一路順風。”


    拉開門,蔣鶴走了出去,一路穿過走廊,走到電梯前。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蔣鶴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蔣鶴轉頭往旁邊幹淨透明的玻璃鏡上看,隱隱看到自己脖子上有點異樣的紅痕,他伸手去碰,微微的刺痛,回憶昨晚,蔣鶴忽然腦袋裏一片模糊混亂,不太記得昨晚發生得所有細節。


    之前的事到是有印象,和幾個合作商一起喝了點酒,後來合作商各個都摟著個女人,去酒店開房。


    他自己到好像也摟了個人。


    可能太厲害,忘了對方的模樣,但昨晚那場x愛某些細節蔣鶴有幾個片段。


    片段裏有那人兩瑩白修長的腿,一隻手就能輕輕握住的窄瘦細腰。


    還有趴著,下塌的腰肢,背後那兩個腰窩可愛又迷人,像聚了醇香的酒一樣。


    不知道那人具體是誰,蔣鶴準備出差回來後,著人好好查一番。


    消除過蔣鶴對他的記憶後,亓素也已沒了睡意,穿上自己衣服,拿上手機鑰匙就出了門。


    欺辱譚歡的主要人物是某個富商,一勞永逸的方法,亓素覺得最好的就是把人給送進監獄,永遠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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