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打架,初希倒還真的有幾手的,否則怎麽敢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初希就跟著奶奶學武術,沒錯,就是她那個萬能的奶奶。奶奶說女孩子要學會自我保護,不能吃虧,也不能讓別人欺負。


    初希說完在地上剪了一個木棍,真就動手。


    於清茗當時毫不誇張地說,就看到初希唰唰唰地就把那兩個男的打倒在地,末了拿著木棍走到那個女的麵前,帥氣地說:“我一般是不打女孩子,但是這要看對方是不是識相。”


    應該是這句話征服了於清茗,讓於清茗對初希產生了無法言說的好感。


    那女孩子卻滿臉的不服氣,說:“就準你初遠歌欺負人,我們不過是要點錢。”


    “你還好意思說,丟臉不丟臉啊?”初希滿臉的不解。


    “你裝什麽清高!”


    初希當時就舉起了木棍,可她也隻是嚇一嚇那個女孩,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裝了,我本來就是很清高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你懂這句話什麽意思嗎?”


    女孩子忍不住白眼,絕強地不肯服輸,最後還是她身邊的那兩個男人說算了算了。


    但哪裏那麽簡單,往後又是一次群架,不過這後麵的事情於清茗就不知道了。


    那三人走後初希也沒有跟於清茗說什麽,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然後扔了木棍,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初希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幫過於清茗,隻是在於清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恍然大悟,感歎:“原來那個女孩是你啊。”


    於清茗環顧了一圈初希這個小小的家,很少女,很溫馨。她上次偷偷摸摸跟在老哥屁股後麵要進來,可剛踏進們,就被老哥一掌推出了門外。不得不說,老哥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脾氣始終不改。


    “吃早飯了嗎?”初希問,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話題。


    “吃過了。”於清茗回答,頓了一頓,立馬又說:“你吃了嗎?”


    “沒吃早飯的習慣。”


    “這樣啊……還是要吃早飯比較好呢。”


    “嗯。”初希麵對於清茗的時候倒是很鎮定,完全沒有麵對於冬榮時的自亂陣腳。


    這幾日初希都在躲著於冬榮,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無論怎麽躲避,都能見到他。初希很明白自己的城池很快就會倒塌,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其實在於冬榮出現的那一天,初希心裏隱隱的就有預兆。那天於冬榮說的話一直回蕩在初希的腦海裏,可初希卻不太敢再踏出這一步。


    年少時的戀愛過去了七年,其實再多的恨都淡了。人的記憶很奇怪,總是選擇性地忘掉那些不美好的畫麵和疼痛的的記憶。於是初希記得最多的就是於冬榮的好,每天給她送早飯的於冬榮,每天送她回家的於冬榮,從不對她使臉色的於冬榮,從不讓她受委屈的於冬榮……其實當年外婆的離世又怎麽能怪於冬榮呢,是她自己從來不愛回家讓外婆擔心,都是她自己的錯。


    “你哥讓你來的?”初希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於冬榮幾乎是無孔不入,他賴皮的功夫是越來越深厚。


    “你們又鬧別扭了?”於清茗撇了撇嘴。


    初希皺眉,什麽叫又鬧別扭?


    兩句話過後,於清茗忍不住撒嬌,說:“我哥不讓我住他那裏,他趕我走。你說這地方我就他一個親哥哥,他居然這樣對我!”


    “他不讓你住?”


    “嗯!屋子那麽大,房間都是空著的,可他就是不讓我住。還要把我的行李扔出去。”於清茗說著順便添油加醋一把,她不忘偷偷看初希的表情。見初希表情動容,不由說的愈發理直氣壯。


    “這家夥怎麽還是這樣。”初希也聽不過去。


    “就是,你幫我主持公道。”於清茗嘟嘴。


    初希聞言沉默地摸了摸鼻子。以前她倒是很會為於清茗打抱不平,埋怨於冬榮這個哥哥當得不稱職,可今時不同往日。


    “大歌大!你說話!”於清茗壯起膽。


    初希搖搖頭,笑著說:“清茗,我和你哥分手很久了,你忘了嗎?”


    “分手了也可以複合呀,大歌大,我問你,你還愛我哥哥嗎?”


    於清茗這話讓初希一噎。


    於清茗接著又說:“我哥可是特地回來追你的。”偷偷跟你說哦,這些年他都沒有交過半個女朋友,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雖然老哥這個人對她不咋的,但對於感情這一塊,於清茗還是希望自己以後能遇到一個男人可以像她老哥對初希那樣對她。於清茗幾乎是見證了老哥和初希的點點滴滴,其實說起來,當初還是於清茗慫恿自家哥哥去追求初希的呢,這件事一直讓於清茗引以為傲。


    “特地回來追我的?”初希自嘲一笑,“那他當初為什麽突然消失。”


    於清茗聞言臉色一沉,有點疑惑,問:“你不知道我哥為什麽要去當兵嗎?”


    初希搖頭。


    “我哥是被我爸壓著去了部隊,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權利和機會啊!我不是偷偷讓周然告訴你了,怎麽周然沒有告訴你嗎?”於清茗急得滿臉通紅。


    初希還是搖頭,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


    “天呐,所以我跟周然說的讓你無論如何去見我哥一麵你沒有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初希忍不住開口詢問。她記得於冬榮的父親於世曆來找她談話,無非是讓她離開於冬榮。可那個時候初希早就和於冬榮提出了分手,隻是於冬榮沒有答應罷了。


    於清茗口幹舌燥,連連歎氣。


    那次於冬榮突然從大學回來,一連曠課一個月,說什麽都不去讀書了,氣得於世曆差點沒有打斷於冬榮的腿。於世曆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知道他的叛逆遲早要表露無遺,所以趁著這次機會就動用了關係把兒子送到部隊離去。那會兒於冬榮被沒收了所有的通訊設施,禁止了和外界的聯係,也就隻能通過妹妹於清茗來聯係初希。可於清茗當時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她出不了門,後來偷偷摸摸聯係上了初希那個好哥們周然。本來於清茗是要聯係周枕夢的,可剛巧是周然接到的電話。


    所以,陰錯陽差那麽多年,初希一直以為於冬榮就這麽一聲不吭離開了她。其實初希也不怪他,是她賭氣提的分手,盡管她後來回頭想要找他。


    “不行,你一定要去見見我哥,當麵把話說清楚。”於清茗說著就要起身拉初希的手。護哥心切的於清茗,一麵說著自家哥哥不好,一麵又不想自家哥哥受到半點誤會。


    初希按著於清茗的手,淡淡說:“你讓我自己先消化消化。”


    於清茗點點頭,咬了咬唇。不行,她要去跟哥哥說。想著,於是立馬轉身就去了樓下。


    初希一直以為於冬榮是真的打算和她分手了,況且之前他父親的那番話很在理,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會有結果的。


    其實開口說分手後她就後悔了,倔強的她,一直不肯低頭,即便於冬榮再三苦苦哀求,直到於世曆的話重重地傷了初希的自尊心。而初希卻不斷在說服自己,隻要於冬榮再來找她,那麽她一定會低頭。


    可她再也沒有等到。


    自從外婆去世以後,初希在洲南市就沒有什麽親戚了,所以她才會各個城市四處流浪。遠離這個讓她失望又傷心的城市,即便這一切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


    於清茗一下樓就氣呼呼的模樣,於冬榮還未開口問原因,於清茗就說:“哥我罪該萬死!”


    於清茗這話嚇得於冬榮肩膀一沉,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關於初希,心想這下更不好辦了,追回前女友之路其修遠兮。


    “你捅什麽簍子了?”於冬榮沉著臉問。


    “我對不起你啊哥!”於清茗說著一臉的懊惱,差點沒在於冬榮麵前跪下,“當年你拜托我的事我沒有辦好,話沒有傳給大歌大,所以她才沒有過來見你。”


    “什麽?”於冬榮一時之間還沒想起是什麽事。


    於清茗又解釋了一番,於冬榮才了然,說:“我也沒打算她當時會來見我。”


    於冬榮一直覺得初希外婆離世的原因他難辭其咎,初希恨他在所難免,畢竟他傷害她那麽深。


    不過於冬榮始終抱著一絲幻想,如果當時她能來見他一麵是最好,不來他也不怪她。他想告訴她讓她等等自己。他們說過了,如果走散了,在原地等對方。


    於冬榮終於有點不耐煩的神色,挑眉看了眼於清茗,說:“你今天又沒課?”


    “今天周六!”


    “哦,還是請你會宿舍。”於冬榮拒絕地直截了當。


    “喂!要不要這麽過河拆橋啊!要不是我告訴你大歌大在這個城市,你這會兒都沒有機會見到她吧!”於清茗炸毛,小姑娘今年在本市師範學院就讀大三,渾身上下充滿了朝氣。


    雖然於清茗是好心辦壞事,但也有一件事情是辦對的。


    說起來真是巧,也是有一天於清茗去的西黎酒吧和部門的同學聚會,怎的會料到居然看到了初遠歌在台上唱歌。不對,現在的初遠歌改名叫初希了。


    西黎酒吧在這附近一帶的學生那裏口碑不錯,一來是那裏有個帥哥老板,二來那邊環境也適合聚會,不會太過魚龍混雜。


    那也是於清茗第一次去酒吧。


    自幼就被放在溫室裏培養的於清茗隻有上了大學才真正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也正是因為想擺脫老爸的魔掌,於清茗才選擇遠離南城兩千多公裏以外的地方讀書。顯然,於清茗覺得自己實在有先見之明,否則,在她這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根本不可能來酒吧體會。


    於清茗從小被培養著跳舞彈琴,又因為長得不錯,所以上了大學之後很順利地進入了文藝部。那次部門裏的聚會很簡單,喝喝小酒玩玩遊戲,主要是即將“退休”的部長大人三番五次提到西黎酒吧的駐唱初希非同一般,說是讓部門裏的家夥多多學著點。


    那晚初希開聲的時候,毫不誇張地說,於清茗光聽聲音就把人認出來了。果然,於清茗一轉頭就看到了初遠歌。


    西黎酒吧燈光昏暗,正因為如此氣氛很好。酒吧的中間是一個很小的舞台,能夠擁擠的容下一個樂隊。初希站在舞台中間,她身上背著吉他,長發傾瀉在背後。她臉上的妝容淡淡的,麵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


    於清茗當時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了。


    還是那個初遠歌,冷冷的樣子,卻散發出無限的光芒。


    於是於清茗顫抖著發了個信息給自家老哥:你能相信嗎?大歌大現在就在我眼前。


    那會兒軍營裏的於冬榮已經入睡了,但手機震動的一瞬間他就醒了,也就順手拿了起來。首先收到的是一張圖片,於冬榮還沒點開放大圖片他就覺得無比的熟悉,那一刻心撲通撲通跳地厲害。


    沒多想,他知道自己該回來了。


    = = =


    今天在上班的初希一直在走神,她拿出手機看了好幾遍,於冬榮都沒有發一個信息給她。工作愈發得心應手的她,基本上不會出差錯,而且今天也不忙。一旁的陳子涵卻突然發起牢騷,說:“上班好無聊,真的好想換個工作,但我除了當服務員又不知道能幹嘛。煩人。”


    中專畢業就來當服務員的陳子涵不是本地人,她是被她大媽帶來這個城市的,隨便找的服務員工作一幹就是三年。在一個行業或者崗位待久了就會有厭倦感,可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又讓人煩惱如果換了一個地方要如何再去適應。隻是陳子涵說歸說,她現在才舍不得離開這裏。要知道,陳子涵如今每天上班可是有滿滿的動力,隻為了能夠見到老板。可老板這段日子都沒有出現過,著實令人失望。


    服務員幾乎是最底層的工作者,碰上素質好的客人會願意跟你微笑,但有些客人卻根本不把服務員當人看,以為自己來消費的就真的是天王老子。就在剛剛不久前,有一個服務員因為招呼客人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被那個客人罵的狗血淋頭。這事也引起不少人圍觀,也因此讓陳子涵有這番感慨。


    初希倒還是願意幹這份工作的,因為她一直有小小的私心,想自己開一個小小的餐廳。讀書那會兒周枕夢問過初希以後想幹什麽,初希想了很久,後來聽到一首歌,歌詞裏有這麽一句話: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於是初希就想能開個咖啡店,就是在街角的那種,客人不需要太多,三三兩兩的就足夠。她會把咖啡店布置地具有她初希的標誌,然後每天坐在咖啡店裏看來來往往的人重逢或者相遇。


    後來初希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於冬榮,於冬榮說開餐廳也不錯。於冬榮順便提議,餐廳裏最好是中餐西餐都有,也有咖啡飲料。情調要有,錢也要賺的。


    現在初希雖然是在這裏當個服務員,但她一直想著偷師一番,乘機多多學習學習餐廳的工作流程,或許某一天她攢夠了錢也能自己開店。隻是開餐廳這件事被於冬榮搶先了,他還搖身一變成了她的老板。可初希覺得於冬榮這個老板似乎不太稱職,他幾乎不怎麽來餐廳,對餐廳的運轉也幾乎是不怎麽過問。不過因為餐廳一直有一套自己的運作流程,於冬榮這個老板不過來似乎也沒有什麽影響。


    正想著,於冬榮卻推開了餐廳的大門進來。


    初希有一瞬間不知所措。


    陳子涵立馬激動地樂開了花。


    這是於冬榮時隔一個星期後再一次出現在餐廳,現在是晚上時間八點半,初希馬上就要下班了。


    此時初希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想起消息提示音。


    於冬榮發來的信息:“順路一起回去。”


    更衣室裏的初希看著信息思緒萬千,最後心一橫,回複:“好。”


    其實她等了一整天,自於清茗的那一番話後,初希一直等著於冬榮是否會給自己一個解釋。可這一天於冬榮都不像往常那樣給她發信息。


    初希出來的時候就見於冬榮皺著眉在擦拭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走近一看,原來他被灑了一身的奶茶。


    一旁的陳子涵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嘴上雖然說著沒事,但於冬榮臉上的表情顯然不怎麽好看。


    經理孫猴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陳子涵好幾眼,他對陳子涵那點小心思了若指掌,卻怎麽都沒有料到這個小丫頭會那麽馬虎。


    初希看於冬榮那副樣子,也覺得他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他那副表情,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在生氣。


    “走吧。”於冬榮卻毫無預兆突然抬起頭對初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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