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荒臉色微白,忍不住打了個惡寒的哆嗦。


    一目連萬分同情地看著他,這些天,荒因為男寵的事情可謂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穩,每日都用高強度的工作量折磨自己,整隻妖都清瘦了不少。


    蒼和白的關係很好,加上常常一起共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便也較其他人要更親近一些,此刻看到自己的搭檔被折磨成這副樣子,一目連也有些於心不忍。


    他知道荒既不方便也不想親自出麵去麵對那幾個男妖,想了想便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你別再為這事兒發愁了,我來出麵替你和瓊琅解決吧。”


    “真的?你……你有法子?”荒的雙眼頓時亮如星辰。


    “嗯。”一目連微微點頭,緩緩地將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


    聽罷,荒猶豫了片刻終是讚同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一點也不想那三隻妖怪留在羅刹海,但一目連所述的無疑是個不錯的辦法。


    *****


    瓊琅現在則很心累,她總覺得最近一個月怕是犯衝了什麽東西,事事都不順心。


    在酒吞那裏被紅葉的事情折騰了半個月,回來將安倍彌助的事情高知花鳥卷以後,對方傷感了很久。


    她忙著安慰這愛妃一般的存在,也沒有去管集市裏那群八卦的妖怪。誰料僅僅三天的功夫,外麵的流言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讓原本還在暗中嘲笑荒的她一時間措手不及。


    這些天,荒躲進了圖書館裏極少在其他妖怪麵前露臉,唯有一目連日日陪伴在他身邊,察覺到荒遲遲未敲定伴侶人選,原本那些下了賭注的妖怪們開始坐不住了。


    “這都三天過去了,眼見那群男妖都要跑光了,可荒大人怎麽還沒有露麵的意思?”他賭了荒大人會選擇那隻白狐晴明,正心下焦躁地等待著賭局揭曉呢。


    “我倒覺得事情有蹊蹺,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瓊琅大人回到羅刹海以後,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和荒大人出現在同一場合了。”有那不好賭的冷靜之妖也忍不住參與進了話題。


    “你這麽一說我也發現了些不對勁,我記得金魚佬親口說過,瓊琅大人回來的那一天衝荒大人發了好大的火!”


    “什麽?難道瓊琅姬和荒大人吵架了嗎?”


    “不會吧……兩位大人們的關係這麽好,荒大人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才能把瓊琅姬這樣好脾氣的妖怪氣成那樣?”


    對於這件事情,海域中的妖怪們表示十分地震驚。


    “嗬嗬……根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一切的問題就出在這征選大會之上!”那外表麵看起來冷靜淡然的妖怪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啊。”


    “咳咳……其實這都是我媳婦兒在被窩裏悄悄和我說的,但我覺得很有道理。”那冷麵妖怪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然後疑神疑鬼地望瞭望四周,示意周圍人都靠過來,方才小聲地說道:“你們可還記得,這征婚大會是荒大人主動為瓊琅姬舉辦的?”


    “沒錯,荒大人一直都很關心瓊琅姬。”


    “這可不見得……”冷麵妖怪撇了撇嘴,繼續神神秘秘地說道,“瓊琅姬一回羅刹海就發大火,不但沒有接下荒大人的好意,還把那群男妖丟給了荒大人,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怎麽個耐人尋味法?你說話能不能別賣關子,急得我上火!”


    “這說明瓊琅姬並不想征選伴侶,或者說這場征婚大會根本就不是瓊琅姬的本意,是荒大人背著她做的,否則瓊琅姬也不會這麽生氣。”冷麵妖怪慢條斯理地分析著,“瓊琅姬把那些男寵讓給荒大人,荒大人卻遲遲不肯接受,這其中必有隱情。”


    “而我媳婦兒暗中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這隱情極有可能就在一目連大人身上!”


    “這和一目連大人又有什麽關係?”


    “嗬……這你就不懂了吧。”冷麵妖怪涼涼一笑,耐人尋味地說道,“你們發現沒有,荒大人這幾天誰都不見,獨獨一目連大人天天與他相伴。然而一目連大人是誰請來羅刹海的?是瓊琅姬!”


    “珍珠曾經說過,瓊琅姬曾親口向書翁大人詢問過風神之所在,隨後沒多久一目連大人就出現在了羅刹海。”


    “這我們都知道啊……聽說瓊琅姬和一目連大人早些年似乎有點淵源。”


    這點八卦在羅刹海早就被扒爛了,是隻妖怪都直到瓊琅和一目連之間不簡單,雖然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們並不知道。


    “嗬嗬,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還聽不懂嗎?”冷麵妖怪鄙夷地說道,用砍智障一樣的目光掃了一圈周圍,“瓊琅姬這是在因為一目連大人而和荒大人生隔閡呢!”


    “你是說……一目連大人和荒大人他們……?不不不,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這兩位大人關係那麽好,連帶著他們身邊的兩條龍都一副纏纏綿綿的樣子,不說有點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不信。”


    想起蒼和白平時形影不離的樣子,見冷麵妖怪講的頭頭是道,其他妖怪仔細一樣,好像是這麽個理。


    那麽一切就全都解釋的通了。


    就在他們滿麵驚訝地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夜叉不知何時從遠處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斜著眼偷聽他們的講話。


    “真沒想到啊!”立刻有妖怪震驚地說道,“那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瓊琅姬與荒大人都對一目連大人有意,可荒大人卻趁瓊琅姬出海的時候為她廣納男寵,這都是為了一目連大人?”


    “而瓊琅姬之所以把男寵都送給荒大人,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咯?怪不得會這麽做,原來她早就清楚荒大人的癖好了……”


    “難怪瓊琅姬會這麽生氣!荒大人做的太不厚道了,瓊琅姬養育他這麽多年,他怎麽能夠做出如此過分的舉動!”立刻有妖怪開始氣憤地指責起了荒。


    一出白眼狼橫刀奪愛的狗血立刻在眾妖腦中上演起來,各個氣憤填膺,語無倫次地數落起荒來。


    “等等……也不要全都責怪荒大人,你們不覺得一目連大人的態度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嗎?他這些天可一直都陪在荒大人身邊,我想……他們兩個或許有什麽苦衷。”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安靜了片刻,交換著彼此詭異的眼神。


    之前的戲碼,立刻就變成了原本相互有意的兩隻妖怪因為瓊琅單相思的幹涉和阻礙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有妖怪小聲嘀咕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荒大人不是那種人,他是多麽在乎和維護瓊琅姬啊,也許單相思的隻是瓊琅姬一個人……”


    “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希望瓊琅大人能夠早日振作起來,不要被這種無聊的事情困擾。”


    妖怪們唏噓不已,又有人欽佩地朝著冷麵妖怪道:“妖兄,你竟能將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徹,實在令我不得不服啊!”


    冷麵妖怪帶著幾分得意地謙虛一笑,“嘿嘿,哪裏哪裏……”


    多虧了他媳婦兒平時愛看話本,精讀過去與時下最流行的霸道妖王流小說,這種小事猜出來還是很簡單的。


    不遠處一直聽牆角的夜叉臉色卻隱約變得非常難堪,他雙眼一眯,氣息危險地靠過去,冷聲喝道:“你們這群混蛋,竟然敢在私底下編排極為大人的事情,都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些八卦平時裏都是妖怪們私底下偷偷探討的,誰也不敢在當事人麵前大肆宣揚,誰料今日居然被風紀委員夜叉抓個正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直抖。


    “夜、夜叉大人……我們知錯了!夜叉大人饒命!”


    夜叉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們,簡直忍不住一叉子把他們都叉成皮皮蝦,按耐住心中的怒火,他陰沉地吼道:“都給本大爺滾去島南麵刷茅廁三個月!”


    沒人敢惹他,一群妖怪立刻大鬆一口氣,作鳥獸狀一哄而散。


    隨後,夜叉才冰冷著一張臉,跨著大步子朝圖書館走去。


    荒才送走一目連不久,在對方的安慰下,他難得有了幾分好心情,放下手中的事務歇息一會兒。


    可是手中的熱茶還未入口,就見到夜叉氣勢洶洶麵色不善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荒微微皺了皺眉,“是結界周圍出了什麽問題嗎?”


    夜叉卻冷眼不答,隻是舉起手中的叉殺氣四溢地對著荒的脖子,冷笑一聲說道:“沒想到原來你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以為他在說海域裏謠傳的他的性取向八卦,荒的臉色頓時也有些不好看,氣惱道:“關你什麽事,你當我願意這樣?”


    “可惡!”夜叉驟然握緊叉,咬牙切齒地低吼道:“當年的那個你到底去哪裏了?”


    “什麽玩意兒?”荒被他的怒氣微驚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問道。


    夜叉卻久久不語,隻是望著他的目光滿是不掩飾的失望與憤恨,看的荒背後發毛。


    約戰便約戰,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許再侮辱瓊琅大人!


    當年那個瘦弱不堪的小男孩,望著他的目光是那麽的堅定,語氣是那麽的無畏。為了維護瓊琅,即使麵對比他強數倍的自己也毫不退縮。


    如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想起妖怪們的談論,夜叉眼中忍不住帶上一抹傷感和悲涼。


    當初那個一心一意維護瓊琅的妖怪去哪兒了?既然這樣,這一回就換作他來維護瓊琅吧!


    想到這裏,夜叉隱去眼眸中的所有情緒,平靜而冷漠地說道:“多說無益,亮兵器吧荒!讓我們將八年前那個未能分出勝負的約戰做個了斷!”


    哪怕如今荒身負的妖力今非昔比,哪怕弱小的妖怪變成了他,夜叉也絕不會退縮一步。


    荒微微張了張嘴,有些發怔地看著夜叉,整張臉都氣的又黑又綠,“你有病嗎!”


    什麽玩意兒啊,這惠比壽和夜叉一個個都趁他倒黴的時候來找事,難道他長了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嗎?


    *****


    而此刻的瓊琅,卻正在行宮中和惠比壽吵架。


    作為經常在集市中玩耍的孩子,不論大人們再怎麽隱秘的討論,跳妹和珍珠終究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回行宮中把流言八卦都告訴了瓊琅。


    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瓊琅立刻就驚呆了。


    她怎麽從來不知道,她養活的這群妖怪個個都是戲精?


    麵對這比瑪麗蘇小說還狗血的三角糾葛戀情,瓊琅忍不住眼前一黑,心道:完了……羅刹海要完……


    如今,也許她隻能苦中作樂地想,不管這件事流傳了多少個版本,她從被辜負者、被背叛者、單戀者的角色換來換去,妖怪們始終認為她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


    沒有一隻妖怪把她想象成惡毒女配,全都站在她這邊心疼她。


    這麽想想,好像心裏還有點小安慰呢。


    隨後她連忙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阻止了腦海內亂七八糟的想法,憂心忡忡地翻看起幼兒園的書本教材來。


    “沒錯,一定是我的教育方針出了問題,一定是哪裏不對,我的子民思想不可能這麽不正經!”


    放眼望去,大江山和那智山的妖怪腦洞加起來也不如羅刹海的妖怪大,實在令瓊琅感到深深的不妙。


    思來想去,瓊琅一拍手,堅定地認為這一定是惠比壽的錯。要知道,那死不正經的金魚佬不但是個老頑童,還是幼兒園的校長啊!


    對於瓊琅的甩鍋之舉,惠比壽同樣很不服氣,吹胡子瞪眼地道:“老夫可都是按照你給的教材按部就班來講的,怎麽能怪我呢?老頭子我什麽也沒做啊!”


    “別狡辯了!”瓊琅堅定地搖了搖頭,苦口婆心地說道,“爺爺,你年紀大了有童心很正常,可是你在上課的時候能不能收斂一點,不要總是放飛自我了!你瞧瞧吧,這群妖怪全讓你給帶壞了!”


    “……胡說八道!明明都是那些因為那些稀奇古怪的話本帶壞了他們,我可是看過那些話本的,這劇情都一模一樣!”惠比壽扛起身上的鍋就丟到了瓊琅腦袋上,涼涼一笑,“哼哼……丫頭,你可別以為老頭子我不知道那些書都是你寫的。”


    瓊琅一噎,臉色頓時分外猙獰,半晌後高聲叫道:“我我我……我哪裏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帶壞的,經常有學生來我和書翁這裏打小報告,說你平常老是騙孩子的糖吃,還騙他們幫你釣魚烤魚……總而言之,你是幼兒園的校長,這事兒和你脫不了幹係!”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書翁和蚌精肩並肩站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額頭冷汗涔涔,完全插不進去話。


    惠比壽沒料到瓊琅當眾揭自己的短,頓時老臉一紅,幹脆死皮賴臉地坐在地上嚎啕起來,“冤咯……老頭子我冤咯!我拖著一把老骨頭天天伺候那些小崽子,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現在出了事情怎麽能怪到我一個人頭上來?”


    “一定是教材出了問題!沒錯肯定是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多書本都是書翁幫著編寫的吧?”


    “既然問題不在你身上,那就一定是他的錯了!”


    看著惠比壽猛然指向自己的手指,站在角落裏的書翁頓時目瞪口呆。


    怎麽就莫名其妙地怪到他頭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屆戲精大賽在羅刹海隆重舉行。


    參選者:荒、夜叉、黑晴明、惠比壽、羅刹海群眾……


    妖琴師:為什麽瓊琅不在參選者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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