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豐富的內心戲夜明君是無從得知,事實上他隻是在實驗剛才得出的猜測,想著能否用撫摸這種方式令人放下戒心,既然係統不許他摸攻略對象,那麽就拿能摸的先練手好了。


    然而這練手的效果似乎並不好,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葉破頓時怒了起來,也不顧對手深不可測伸手便要招出上古妖獸,“竟敢摸我的頭!通天臂猿,給我捏碎他!”


    通天臂猿乃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十大妖獸之一,可惜在妖王降臨後這十大妖獸悉數戰敗,最後更是被妖王捕獲成為跟寵。這通天臂猿便是三年前妖王送給魔主的壽禮,後來魔主又轉手送給了自己兒子葉破讓他養著玩。


    這妖獸在幾個強大天人手中雖堪比寵物,實力卻是當真強悍,世上也就隻有五洲主宰在其之上,葉破此次當真是拿出了保命手段。


    但是,夜明君的所作所為從來都在世人預料之外,就連紀陌這個作者都猜不出他下一步會做什麽,比如,現在葉破已咬破手指發動血契,隻需按上血靈石便可召出通天臂猿與之一戰,然而,空間袋中的血靈石竟是不翼而飛,不由讓他呆愣當場,隻茫然地問:“我的通天臂猿呢?”


    回答他的是正拿著血靈石對著太陽打量的某位仙人,“你們人類喜歡把其他動物關起來自己卻又討厭被束縛,這樣可不好,沒收放生。”


    世上十大妖獸之一的通天臂猿,這就被沒收了?


    瞪圓了眼睛看他,葉破從沒見過有人能夠憑空從空間袋中取走物品,甚至根本沒發現他是什麽時候動的手,而這樣的強者此時就站在他身後,一抬手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終於認識到了這是何等危險的處境,魔洲皇子背上頓時生出一層冷汗,隻能色厲內荏地叫道:“你若是傷了我,魔洲一定不會放過你!”


    此話一出紀陌便知這位魔洲皇子是真的怕了,他不知道夜明君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從空間袋中取走血靈石,不過他很清楚葉君侯的金手指便是能夠驅使靈魂的血契,一旦沒了這血靈石,葉破定是不敢和一個強大天人死戰,而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


    知道夜明君不可能主動勸退,他這就站了出來用平靜的語氣開口,“皇子殿下,你在神洲也鬧得夠久了,請回吧。”


    末了見葉破神情有些憤怒,又淡淡補上了一句,“這是魔主和大祭司的戰爭,要知道,我們忌憚的隻是你父親,而不是你。”


    他這話其實不假,對付葉破大祭司贈予的底牌已經足夠,紀陌之所以選擇退讓隻是不願招惹葉君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天人麵前多麽無力,如果可以,不願去管任何閑事,今日選擇出手,也隻是有了夜明君這個其他選擇而已。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和他在同一陣營,犧牲自己去救異世界土著,這樣的蠢事紀陌早已不再去做。


    紀陌的話令葉破很是惱怒,但他也是真的忌憚夜明君,心知這不是逞強的時候,唯有選擇退卻。可惡,這個晨星祭司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隻是短短幾日就叫這樣強大的天人對他言聽計從,父皇說得沒錯,此人果然不是個小角色。


    不甘地看了一眼紀陌,他果斷下達了撤退命令,“晨星祭司果然厲害,你等著,我們走!”


    明明裝逼的是夜明君,為什麽仇恨值都跑他身上來了,連攻擊目標都找不準,葉君侯生得這是什麽傻兒子?


    完了,等這小子跑回去告狀,葉君侯那個護短又睚眥必報的主角定是要來找他麻煩,今年還是去大祭司房裏打地鋪吧。


    心中無奈地翻著白眼,紀陌麵上仍是平靜如水,甚至還輕笑地對他揮了揮手,“皇子殿下如此盛情,我自會告知大祭司備好茶水坐等魔主來臨。”


    那方魔洲軍隊終於退出了臨光城,已被占領的其它城市卻是不會再吐出來,之後神殿自會派人去同他們交涉,紀陌不知道大祭司會不會因此同魔洲開戰,不過,這些事都與他無關,哪個主角不是天之驕子,誰會願意對他人俯首稱臣?隻要還有天人出現,世界就不會改變,而他所能做的隻是努力活著而已。


    因為害怕死亡的痛苦所以努力活著,這樣的人生,當真沒什麽意義。


    看著劫後餘生的百姓神情或歡呼或悲泣地散去,紀陌放下了被抓住的神侍,吩咐了他們為城中死者收屍定要以最快速度調來船隻,正要和夜明君商議今後行程,青葉卻是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於湧了出來,“紀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們!”


    少年的眼神很幹淨,雖曾對人性有所懷疑,到底因紀陌的出現而重新堅定了自己的信仰。這樣自不量力想要去拯救世界的天真模樣,讓紀陌想起了初臨異界的自己,不過他運氣沒這麽好,沒人來救他。


    或許正是這微妙的相似勾起了他的相救之心,不過,也就止於此了,他不會和任何人深交。


    輕輕推開少年,他沒有做出任何安慰,隻是淡漠地回應,“你們違抗命令擅自行動,回神殿後全都自行領罰。”


    紀陌對人一貫如此,青葉也是早已習慣,這便笑道:“遵命!紀先生,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被抓住了!”


    也就是說,即便再來一次,依舊會選擇留下守城嗎?這年頭的小孩子都不會吸取教訓啊……


    被他離去時的笑容晃了眼,紀陌心情有些複雜,然而隻是片刻,頭發被人拉動的觸感便驅散了一切心思,他轉頭看向某位被忽視許久於是忍不住又皮了起來的仙君,“請問你的手在幹什麽?”


    “我還是喜歡你的手感,明明想躲得遠遠的卻不情不願地對我笑著的樣子很可愛。”


    雖是偷偷拉人頭發這樣的小學生行為被發現,夜明君的語氣依然是他慣有的理直氣壯,隻在心知暗道,可惜係統不讓他和攻略對象做肌膚之親,連頭皮都不許碰到,不然真想仔細研究一番到底摸哪個部位小家夥才會放鬆警惕。


    “哦,那我可真榮幸。”


    麵無表情地無視了此人對可愛的錯誤定義,紀陌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夜明君的詭異行為,然而此時看著對方那眼神,心中仍是隱隱有些惴惴,


    怎麽感覺這家夥的視線比以前更gay了?應該是他的錯覺吧,在這個仙人眼裏人就是和貓狗差不多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人想日狗的吧?


    雖對這人又警惕了幾分,紀陌也知此時弄清對方真正實力才是最重要的,現在他差不多也摸清一些夜明君性子了,也不兜圈子,隻如普通談話般問道:“仙君,不知你降服鉤蛇用的是什麽法術?”


    “我的本體可鎮天下邪物。”


    如他所料,夜明君很隨意地就答出了實情,說完仿佛想起了什麽,又對他笑道,“過去所有仙人都想得到我,如果你更喜歡我一些,我就讓你摸一次。”


    他就覺夜明君言行很奇怪,原來並不是由人修煉成仙,倒也難怪行事作風與別不同。聽起來他的本體應當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不過,對於摸一次這種奇怪的獎勵,紀陌表示他一點也不想要甚至想把這個大寶貝直接扔進河裏。


    完全無視了這個詭異的建議,紀陌隻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那你又是如何拿到血靈石的?”


    儲物空間對任何天人都很重要,這樣悄無聲息從空間袋中拿東西的術法對他們威脅極大,即便是紀陌也是頗為忌憚,全然想不出到底是何原理。然而,夜明君的回答馬上就讓他意識到了什麽叫物種限製了自己的想象力。


    “我還未修成人形時不喜歡在仙界寶庫待著,無聊了便劃破空間跑出去,碰上喜歡的仙人也會在他們的芥子袋裏待上幾日,就連仙帝的山河社稷圖也關不住我,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哦,原來世上真有寶物自己長腿跑出去溜圈這種事,這個人的皮果然渾然天成。


    默默看著一臉淺笑的仙君,紀陌對他的實力仍沒試探出幾分,但這並不影響他再次深刻意識到了此人有多難搞,一想到自己居然還要把他一路帶回神殿不由就有些胃疼。


    但是他此行的任務就是把天人帶回去,為了自己的飯碗也唯有皮笑肉不笑地維持他們虛假的基友情,涼涼地誇讚一句,“仙君始終如一,在下佩服。”


    作者有話要說:  夜明君:我很貴的,你想摸我嗎?


    紀陌:我這個人比較窮,對貴重物品曆來敬而遠之。


    夜明君:那我氪金摸你。


    葉破:垃圾,居然用美人計誘拐王者!


    夜明君:笑摸對麵狗頭。


    葉破:可惡,我要叫我爸爸砍死你們!


    紀陌(冷漠):請允許我友好地問候你們直係親屬。


    第8章


    率先回到神殿的那批人已將南方情況及時匯報給上層,沒多久神殿派來的援兵便到了臨光城,這些政務上的事曆來由旭日祭司處理,紀陌也懶得越權,隻叫青葉尋了艘船就踏上了歸程。


    時節正值陽春三月,江上的風卻透著絲絲涼意,此番事了,紀陌也換下那身用作偽裝的算命先生打扮,穿上了代表晨星祭司的白袍。


    昊天神殿以大祭司蘇格為首,其下是日月星三位白衣祭司,每位白衣祭司手下又根據職務不同分配了多名高等祭司,高等祭司又掌普通祭司和神侍,由此層層分封,形成了以大祭司為核心的管理體係。


    論地位三名白衣祭司大致相當,紀陌因不願管事曆來放任手下的高等祭司自由活動,神殿眾人平日裏沒什麽機會見到他,甚至除了蘇格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真容,可謂是神殿最神秘的白衣祭司。


    似乎是為了凸顯神秘這個特點,他的祭司服飾雖以潔白為主色調,袖口和衣擺卻以墨色絲線繡出了星辰圖樣,黑與白融為一體,比起聖潔更為接近混沌。江上風大,紀陌拉起了祭司服自帶的兜帽,秀麗黑發被其隱藏,銀色麵具遮住上部麵容,隻能隱隱看見光潔的下巴和薄到有些無情的唇,就外表看來高貴又神秘,正是夜明君最喜歡的風格。


    第三次躲開這位好奇心旺盛的仙人試圖揭開自己麵具的手,紀陌雖恨不得叫屬下綁住此人雙手雙腳,奈何對方修為高深莫測,最終也唯有警告道:“如果你拿下我的麵具,我保證好感度會跌落至負五百。”


    夜明君麵對魔洲軍隊也沒有絲毫懼色,被這麽一威脅居然還真止住了手,不過什麽都無法阻止這位仙君旺盛的求知欲,略經思考便笑道:“也就是說我把你的好感度刷到五百就可以摘下它了?”


    一個男人的臉到底有什麽好看的,你就非要手賤一次嗎?五百?不可能的,你連五十都刷不到!


    內心磨著牙,紀陌表麵仍然保持那禮貌的微笑,隻輕輕道:“仙君真有自信。”


    在紀陌的忍耐力和夜明君的迷之親和態度共同維持下,他們的表麵友好關係仍在繼續。在外人看來,此時白衣仙人和神殿祭司立在船頭,彼此皆是帶著淺淺笑意,明顯是相談正歡的模樣。


    至少,此時正在匯報情況的青葉就是如此理解的,心中感歎著不愧是晨星祭司居然這麽快就和陌生天人打成了一片,他忍不住就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晨星祭司,你說大祭司會和魔洲開戰嗎?”


    在青葉看來,葉破進攻南方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葬身蛇腹,神殿自然要給百姓一個交代,然而聽見這個問題紀陌隻是果斷回了兩個字,“不會。”


    “為什麽?”


    少年神侍的神情很是錯愕,紀陌卻隻暗暗苦笑,為什麽?因為蘇格所在的小說早已腰斬,他的實力也就永遠停留在了結局部分,而葉君侯降臨時正值小說的巔峰劇情,升級路上還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間。若要硬碰硬,是他們敗北的可能性更大。


    這是紀陌根據二者近年情況做出的分析,在世人眼裏五位主宰仍是不相上下,隻怕葉君侯自己也摸不準神殿虛實,他不可能將實情說出擾亂人心,此時隻是平靜地回應,“若你想活得長久,就先學會多用腦,少動口。”


    他曆來就是這樣的性子,青葉倒也不覺奇怪,隻誠懇地點頭,“嗯,我會努力去想明白的!”


    “你養的小家夥倒也有趣。”


    夜明君原本對其他人並沒有多少興趣,如今聽見他們對話才發現好像紀陌身邊的人也有些意思,打量了一番滿臉稚氣的青葉,又看了看身邊千帆過盡的紀陌,心道明明年歲沒相差太多卻能如此不同,果然人類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


    世人對天人很是敬畏,過去青葉對天人的印象全是如祭司大人般高貴冷漠的存在,如今這位令魔洲皇子不戰而退的強大天人卻是隨和得很,一時便有些驚奇。不過他也沒忘記救命之恩,這便鼓起勇氣對夜明君行了禮,“青葉還未感謝這位大人仗義相救。”


    青葉待人曆來熱情,夜明君就外表而言也算個高人,紀陌並不意外會有此展開,沒想到的是就在青葉主動和夜明君對話時,沉默許久的係統忽然有了動靜,“仙君,此人對你好感頗高,請問是否開啟攻略?”


    這話青葉倒是完全聽不懂,隻是睜大眼睛看向了那懸在仙人腰間的書卷,心中很是驚奇地想著,會說話的卷軸?天人攜帶之物果然與眾不同!


    在確立戀人關係之前係統可以綁定多個目標,夜明君並不意外這少年對自己心存好感,畢竟至今為止隻要他願意展現能力,沒幾個人類會不喜歡他……嗯,除了紀陌這個不論何時都對他退避三舍的異端。


    過去不是沒有單純想要利用他之人,可紀陌害怕的卻是被他喜歡,仿佛生怕他會錯意一般,連半分虛情假意也不肯給。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好奇,這樣的紀陌對人敞開心扉該是何等模樣。


    在夜明君的認知中人是一種占有欲極強的生物,紀陌定是不肯把他分給旁人,此時便試探著問:“我和別人做任務,你的好感度會下降嗎?”


    他這算不算當麵被綠?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這個驚悚的想法,紀陌望了望某位仙君那仿佛寫著“來啊,用好感度威脅我啊”的神情,麵上頭一次露出溫柔的笑意,


    可以,這綠色他喜歡。春天來了,請務必讓他頭上長滿青青草原,最好立刻被棄之如履打入冷宮。


    “如果這樣,我對仙君的好感一定會上升五百。”


    好吧,看來好感為0的現在距離他的目標還頗為遙遠。


    這情真意切的回答讓夜明君難得挫敗了片刻,隻懶懶對係統答了一聲,“否。”


    春風還沒吹出一片新綠就半途夭折,紀陌笑容一僵,“為什麽?”


    “你對我就沒說過一句真話,所以你說的話我都反著聽。”


    似乎還沒從被嫌棄的挫敗感中緩過神來,紀陌居然從這人飄來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委屈。


    所以,他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不接受被同性當作戀愛攻略對象有什麽不對嗎?為什麽這對話聽起來好像他是個渣男一樣?這個人對世界的打開方式完全不正常啊!


    “仙君,今後也請和我一路同行。”


    沉著臉用這人的理解方式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拒絕,紀陌用行動表示,他寧渣不彎。


    然而沒想到的是此話一出夜明君的神情卻是瞬間明朗了起來,當即就答了一聲,“好啊。”


    “這你又不反著聽了?”


    偏頭看他,紀陌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預測這位仙人的思維,至於夜明君,他隻是一如既往地用充滿迷之自信的笑容回應,“我做事比較隨性。”


    也就是說你不想聽的都是反話,想聽的就是真話,可以,這波唯心判定我給滿分。


    強行維持麵上的友好笑容不崩潰,紀陌選擇誠懇地讚歎,“仙君果然是性情中人。”


    嗯,寫作性情中人,讀作腦子有病。


    “晨星祭司和這位大人感情真好。”


    他們二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日常相處,青葉卻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如此談話,明明這些話都不是外語,他居然一句都沒聽懂,一時隻能在心中感歎,


    原來天人間的談話是這樣的,難怪他每次見到旭日祭司都聊不了幾句,他一定要做好筆記努力學習天人的說話方式!


    來自圍觀群眾的真心感慨差些就讓紀陌的笑容崩壞,他可不想神殿多出一些晨星祭司袖子斷裂的流言,立刻就冷冷道:“就你話多,還不去巡邏?”


    “好的,我們晚上就能到達神殿,二位可以再休息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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