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出行自然不會用馬車這樣耽誤時間的工具,似乎是考慮到隨行人員太多,他直接就把自己的本命神器救世方舟給掏了出來。


    登上這堪比一座城市大小的神話船隻,伴隨方舟揚帆起航,紀陌回頭望了一眼地麵上的漸漸變小的神殿,似乎真是住得久了,居然還會有一絲留戀。


    比起他,蘇格這個神殿創始人反倒淡定得很,端著自己從不離身的小茶壺,掏了棋盤便和夜明君坐在甲板上對弈,渾身都散發著重獲自由的欣喜。


    這兩尊大神自白塔一會後便發現彼此性情相投,夜明君在紀陌拒絕被騷擾時便去尋蘇格下棋喝茶,不過他似乎對養鴿子沒什麽興趣,直到現在也沒有更換攻略對象的意思,倒是讓渴望綠色氣息的紀陌暗歎可惜。


    然而,紀陌仍在思考著讓仙人轉移目標的可能性,那方蘇格執棋的手卻是突然頓了頓,偏頭瞧了瞧他,對夜明君有些好奇地問:“被神擁抱是什麽感覺?”


    此話一出,紀陌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他隻是在搞基的邊緣試了一腳而已,為什麽整個神殿都知道了!


    昨日夜明君便注意到了化身白鴿在屋頂注視著二人的蘇格,也正是看見了這鴿子,夜明君想起紀陌比起他似乎更信任大祭司,這才有了希望對方主動擁抱自己的要求。如今回憶起來心情也是極好,隻道:“挺好的,我不介意每天來一次。”


    我介意!最好別再有下次!


    紀陌雖不在意旁人眼光,被蘇格這麽一看還是有種斷袖情被老父親發現的詭異感覺,也不知這兩人還會討論多久,索性便找了個理由想要逃開,“大祭司,我去查看神侍的準備工作。”


    “我和你一起!”


    見他已轉身,夜明君果斷放下了棋子這便要追上去,見他起身,蘇格抬眼,“夜明君,若是中途離席,這局棋你可就輸了。”


    他這一說夜明君方才想起二人下棋前做的賭注,隻是看了看孤身走下甲板的白色身影,到底是隨性一笑,“那就算我輸吧。”


    仙人幾步便到了紀陌身邊,彼此視線相接的瞬間,晨星祭司身邊的冷漠氣息便被驅散。就像是原本位於雲端平靜看著人世悲歡沉浮的神忽地被拉入了凡塵,神像外表冰冷的金漆一點點風化,他就這樣有了人的無奈和一絲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歡喜,對著身側的夜明君輕輕回以矜持的笑意。


    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蘇格有些豔羨地以指尖推動棋盤上皎潔的白子,看著棋子悄然落地,方才低聲歎道:“原來,神也會這樣笑。”


    他觀察了紀陌三年,一直以為神生來便是這般對一切毫不在意,所以才能冷漠地創造出人卻又讓他們在自己掌控下廝殺爭奪,無情地欣賞著這世間的所有悲歡離合。


    雖然得知曾經追尋的光明都是虛構的幻象,他依然按照神的安排走上了救世之路,因為他相信權勢欲望可以虛假,但人向往光明的心始終真實。


    隻是,偶爾也會希望,他的神在創造他時,並不隻是冷漠地當作多了一個玩物,最好也能帶著這樣的笑容,然後充滿期待地給他起了蘇格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蘇格:我認為作者應該給我一個老婆。


    紀陌:我認為作者應該擁有日更一萬的手速。


    夜明君:我認為作者應該考個駕照別整天給我看尾氣。


    作者(冷漠):老婆會有的,駕照是考不到的,周一入v屆時會有萬更掉落。


    紀陌(懷疑):你那手速寫得完嗎?


    作者(瞬間哭泣):兒啊,我需要你的手速!


    過年期間的更新時間大概會在下午或者晚上。


    第20章


    紀陌原隻是隨意尋個借口離開船頭, 誰知這一逛倒是意外的有了新發現,他方才竟在神侍中看見了青葉。


    此行事關神洲未來, 紀陌雖不知蘇格到底想用何種手段說服葉君侯, 卻能猜到一旦合並成功世界格局便會因此改變,到時天下定會產生一番新的動蕩。


    如此大事隨行人員自是經過百般挑選, 青葉不論修為資曆都遠遠不夠, 紀陌也確定自己不曾在名單上見過他, 那麽, 就隻有蘇格親自帶他上船這一個可能。


    他這一停夜明君也發現了人群中的熟人,一時也想不起對方名字, 隻道:“你救下的小家夥精神好像不怎麽好,不去看看嗎?”


    “他很崇拜旭日祭司, 如今得知常輝背叛, 心裏不好受吧。”


    豈止是心情不好, 往日青葉總是極具活力, 即便在臨光城剛被救下時也是立刻就精神十足地組織人員進行善後, 可如今遠遠一望他的神色卻是灰敗得很。


    想起過去提起旭日祭司時少年眼中滿滿的信賴和敬仰, 紀陌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他還未查清青葉到底是何身份,不過常輝離去前不惜重金除去他,蘇格也瞞著自己將他帶上了方舟,想必不會是什麽簡單人物。


    不論身份如何, 一旦卷進天下紛爭, 這個少年大概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單純模樣了吧。


    心中雖是如此歎息紀陌卻沒有進入船艙, 隻是悄然看著層層流雲被方舟劃破,破碎的雲如煙霧般在後方飄散,輕輕鋪成悠長的純白軌跡。


    《至聖先師》中的神其實是一個偶然穿越到那個世界的飛行員。他在西域的荒漠流浪了許久,再次起飛時卻被路過的修士擊落,偏巧墜毀產生的爆炸從戰爭中救了蘇格所在的國家,於是便被國民視為天降之神。


    蘇格十六歲那年於荒漠遇險,偶然拾到了飛行員留下的日記,按照上麵記載的方法成功得救,從此便對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放棄了繼承王位,孤身一人前往世界各國尋找神的足跡。


    這便是屬於蘇格的過去,當初讀者喜歡的是古人對現代文明崇拜不已視作神跡的爽感。可若是代入蘇格的角度,紀陌不確定他得知真相時思想發生了何種轉變,更不知道當他把這份從十六歲開始持續了百年的崇拜放在了作者身上,那又將變成何等可怕的執念。


    蘇格作者的筆名是唐宋元明清,也是一個寫了三年書的前輩了,紀陌對他的印象就是高產卻不火以及《至聖先師》突然完結時的簡短公告——年紀大了不做夢了,難得考上個好單位,以後該安心工作。再見,我的大祭司。


    從那之後,網絡上便再沒出現過唐宋元明清的身影,直到某一天,紀陌加上的寫手群開始慣例清人,那個曾經活躍過的id也被當作屍體號踢了出去,一些還記得他的老人才把這當做深夜話題討論了一波。


    “咱們這行吧,能一輩子靠寫書吃飯的才叫寫手,飯錢都不夠的就隻是撲街而已。時代變得這麽快,誰敢保證自己能火幾年,誰又知道什麽時候江郎才盡,如果火不了,也就是個連五險一金都沒有的廉價打字工……五代兄回歸現充也好,他好歹是名校畢業,在那個單位混幾年,以後娶媳婦和養老金都不成問題了。”


    當同為老作者的深黑寫出這樣一段話,大家都沉默了起來,最後他自己也覺談現實沒意思,便用一貫語氣回複,“不水群了,碼字碼字,我家葉魔頭今天可得殺幾個皇帝壓壓驚。”


    “老黑你悠著點吧,才寫到一半就死幾百萬人了,古代哪來這麽多人口讓你殺?”


    “我殺幾萬敵國軍民保主角兄弟,讀者最後隻會叫殺得好,你信不信?”


    “信,誰不知道你家主角一個比一個報社,但偏偏就能火。”


    “大眾缺什麽,寫什麽就能火。五代兄要是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走人了。不過他那性子,八成寧可去上班也不這麽寫,他把主角當兒子在養呢……”


    那之後群裏聊了很多,當時紀陌才剛剛簽約,不怎麽敢插話,隻是暗暗記住了教訓,更加努力地去研究市場和大熱文,他告訴自己妥協不等於認輸,一定要成為寫自己的故事也可以吃飽飯的人。


    隻可惜,夢想才剛剛踏上了第一步,便已被迫終結。


    久違地回憶起了過去之事,晨星祭司望了望不論哪個世界都盤旋於天際仿佛永遠也觸摸不到的流雲,終是在微寒的北風中回到了現實,隻偏頭對身後的仙人淡淡道:“仙君,能否放下我的頭發看看外界風景,你不是喜歡新奇事物麽?”


    這個熊仙人,趁他沉思就一直偷偷搗鼓他的頭發,真以為他想入神了不知道嗎?做這種事很好玩嗎?原諒他不懂給寵物梳毛的樂趣。


    就算被紀陌發現夜明君依然絲毫不慌,隻指著自己為他紮好的馬尾笑道:“雲層我在九重天就已經看膩了,我幫你把頭發紮了起來,看上去是不是精神了很多?”


    這就是你進軍寵物美容業的理由?作為一個仙人你就不能研究些對世界有意義的技能?


    自從發現摸頭發不算在肌膚之親的行列後,夜明君沒事就愛折騰他的頭發,紀陌心知自己越急他還越得勁也就懶得製止,隻無奈道:“既然如此無聊為何不回去同大祭司下棋?”


    “係統罰我每日為你畫眉持續半月,但我想你八成不願摘下麵具,便叫它換成了梳頭。”


    揚了揚手上梳子,夜明君坦然道出了實情,他千年來學過的東西不少,可這梳頭真的是不怎麽會,好在係統也沒要求他梳出多少花樣來,不然無所不能的羲皇啟明珠就真要被難倒了。


    給男人畫眉是什麽鬼?這懲罰的對象根本就是他吧!


    才聽見這話紀陌便覺心裏一涼,隻問:“我能原諒你嗎?”


    “仙君已經進入強製懲罰階段,無法中斷。”


    “那我可以允許他做肢體接觸嗎?”


    係統的拒絕中仿佛飽含被某人折騰的怨念,此路不通,紀陌試圖避免再次因為夜明君的一時興起進入懲罰模式,然而得到的回答仍是令人絕望,“和攻略對象好感度不足以進入下一階段,請保持相敬如賓。”


    牽個手抱一下而已居然還必須次次打招呼,你是時刻在抓學生早戀的宿管大媽嗎?


    咬牙看著這頑強堅守崗位的畫卷,紀陌突然就領悟到了夜明君想要扔掉它的心情。


    深黑是個很喜歡在群裏聊天的作者,想起這人昔日談及的葉君侯黑暗設定,紀陌越發不敢鬆懈,暗道為了在魔洲時的安全必須盡可能協助夜明君完成任務。好在此次懲罰並沒有暫停任務進程,倒不算特別糟糕。


    隻是,他們目前好感度仍卡在八十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紀陌想了想,便自發選了個話題對夜明君道:“我記得仙君很好奇我麵具下的容貌……”


    其實紀陌也是真的訝異夜明君居然會叫係統更換懲罰,畢竟,如果是為了解開封印,他即便不願,也一定會勉強自己配合。


    “因為你不想摘下它,而且,研究梳頭方法也可以打發時間。”


    微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夜明君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麽以前可以隨意地讓紀陌配合自己滿足好奇心,現在卻忽地不想了,是因為比起繼續被好奇心困擾,紀陌好感度下降的後果要更為嚴重嗎?


    這是仙人第一次和人相處這麽久,他對人尚有許多不理解之處,不懂就問是夜明君從漫長生命學到的經驗,此時也是想了片刻,這便問出了一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有無盡的時間,要去做些什麽?”


    “我不知道,對人而言百年已經很長了,我連自己十年後的樣子都無法想象。”


    這樣的煩惱從不存在於人類短暫的生命中,紀陌無法想象長生不老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他隻知道,有思維的生命最向往的就是自己沒有的東西,正如人對長生的渴望以及夜明君對感情的好奇。


    夜明君已在世上輾轉五千年,除了如雪的長發歲月並沒有在他外表留下其它痕跡,今後應當也是如此。看著這樣的仙人,紀陌忽然就有了一個疑問,“仙君會因為我注定比你先離開人世而有些傷感嗎?”


    如他所料,聽見此話夜明君的第一反應便是疑惑,似乎完全沒去考慮過這一點。無聲地笑了笑,紀陌沒有多說,隻是輕輕歎道:“當你產生這樣想法的時候,或許就在接近自己想要尋找的愛情了,雖然我並不認為這是好事。”


    愛上一個壽命比自己短的人不是好事,如果那個人還不相信愛情,那更是最糟糕的選擇。


    紀陌的臉仍隱藏在麵具之下,夜明君唯有通過語氣判斷他的心情,然而如今這樣的語氣對他而言太過複雜,似乎有些許欣慰,更多的卻是淡淡自嘲和一絲微不可聞的感傷。


    他不明白人為何可以同時把這麽多情感雜糅在一起,唯有以實話回應:“曾有仙人告訴我,不要去明白傷心是怎樣的情緒,不然我很可能會變成山河社稷圖這樣。”


    他說話時手中正拿著安靜的畫卷,悄悄對比了一番二者明顯的不同,紀陌多少有些明白此言的含義,隻勸道:“他說的很對,就算仙君什麽都不怕,偶爾也聽話一回如何?”


    其實紀陌也沒指望對方會聽從勸告,畢竟這一位如果會乖乖聽話,那也就不是夜明君了。隻是,沒想到一直很開朗的夜明君在聽見此話時卻沉默了下來,良久方才輕聲歎息:“我也不是什麽都不怕的。”


    “它和我同是羲皇製造的神器,原本一直由媧皇後人珍藏,千年前忽地就被送到了我的洞府,聽說是尋不到存在的意義選擇了自毀。現在的山河社稷圖隻是一件普通法寶而已,它的器靈已經從世間消失,就算被扔掉,也不會再跳出來教訓我了。”


    雖然植入係統之後山河社稷圖又能再次發出聲音,到底不再是過去那樣有靈智的存在,夜明君的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畫卷,聲音多了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落寞,“其實也不止是它,自從三皇歸隱我再沒見過其它上古神器,聽說很多都已毀壞。如果我當初沒有任性地要求成為仙人,或許也是這樣的結局吧。”


    夜明君無父無母,創造他的羲皇早已神隱,曾與他共同作戰的上古神器或毀壞或沉眠於各處仙境,即便仙人們一直努力修補也漸漸失了消息。


    夜明君還記得自己初化形時總是不安分,身後時常跟著一大批仙人生怕他把自己給玩丟了,那時候他覺得這樣很有趣,所以一有機會便要四處遊曆,然後含笑等著仙人們追到麵前,被他們神色無奈地請回天庭。


    可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年過去,昔日的仙人或消散於天劫,或隱居世外,僅存的幾個熟悉麵孔也成了位居天宮的老君仙翁,再不會如過去那般追著他跑。


    當新來的小仙誠惶誠恐地跟在自己身後時,夜明君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成了世上少有的上古神器,和他同時代的人和物都已在曆史長河中慢慢消失,唯有他偶然留到了現在,作為那段過去存在過的證明,被仙人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著。


    “我一直在學新時代的術法,還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別把我放在陣法裏鎖起來好不好?”


    那時,麵對他的問話,新任仙帝隻是緩緩勸道:“君上,如今你已是羲皇存在過的唯一證明,為了那些你曾和主人共同經曆過的曆史,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看著神色沉重的仙帝,夜明君忽地便覺那些過去喜歡的活動也沒了趣味,不久便尋了仙山建造洞府,開始如仙人們期望的那般不再亂跑,隻鑽研著世間各種自己不懂的事物用以打發時間。


    世界變幻得很快,每到一個新時代他便去學習人間最新的風俗,這樣當世界遇到危機需要神器再次指引世人尋求天道的時候,他便能最快地融入人群。隻可惜,人間已不需要仙人,自然也不會再有人尋找上古神器,漫長的歲月過去,那一天仍是沒有到來。


    後來新飛升的仙人見他神色一日比一日低落,生怕羲皇啟明珠也如山河社稷圖一般走上自毀之路,便從凡間帶來了很多新奇物件供他把玩。現在的凡人遠比過去擅長表達自己,想的東西也和仙人大不相同,他發現和凡人交流很有趣,便試著向他們尋求答案。


    “說得還挺逼真,看得我都快哭了。寂寞令人發瘋,趕緊從中二病畢業找個老婆吧,大兄弟。”


    最後得到了這樣的回答,於是他便起了研究人類情愛的心思。


    將這一切緩緩道出,夜明君似乎絲毫沒發現自己所述說的是何等寂寞的往事,隻是一如既往地對紀陌笑道:“有人跟我這麽說,所以我想試試人類的感情,看它能否比仙人的壽命更漫長。”


    夜明君的表情仍和過去一樣沒有波瀾,似乎並沒有因過往有任何感情波動,他說起這些事也隻是因為以前隻要一提起自己過去紀陌便會瞬間精神起來,所以認為這會是一個好話題。


    然而這一次紀陌沉默了很久,良久方才道出一句,“抱歉。”


    “為什麽要道歉?”


    仙人的神情是真的訝異,紀陌卻隻是默默看了一眼他手中從不離身的山河社稷圖。這是他第一次認識真正的夜明君,那是經曆過五千年歲月自曆史長河緩緩走來的羲皇啟明珠,帶著人們早已遺忘的輝煌上古文明和山河變幻留下的風霜,用這雙始終明亮溫暖的眼眸注視著三千紅塵。


    “因為讓你傷心了。”


    雖然你自己並不知道,這樣不疼卻令人難耐的情緒便是感傷。


    他其實能夠理解仙人們的小心,換做自己,莫說這是曆經千年的上古神器,就算隻是幾百年前的一隻古董瓷杯,叫他拿來使用也是要膽戰心驚一番,生怕不經意間就磕著碰著。能夠隨意對待隻是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價值,一旦明白這是不會再有第二件的寶物,便是連觸碰都怕傷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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