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裏,羅敷看試卷看到頭暈眼花。醫生的字本來就習慣性的潦草,答卷盡可能寫的工整,但字跡是一個比一個難認。以前還不覺得,放到書桌上一張張地翻閱,效果就太明顯了。舅母出身世家,寫得一手漂亮隸楷,她從小跟著師父練字,但練字的那兩個時辰是一回事,開藥又是另一回事,已經脫離痛苦的學生生涯很多年了,要她重拾心境練字實在是強人所難。


    羅敷看了幾天匪夷所思的字體,開始由人及己地反思。以後藥局裏的醫師給百姓們寫藥方,須得讓她瞄一眼,雖然城南識字的人少,但藥鋪抓藥的總要看得清吧,她開始懷疑藥師會不會抓錯許多藥,以至於鬧出事端。


    出題耗費極大心力,羅敷特意去洛陽最大的書局租閱曆年太醫院試題,搬了一堆資料回房間裏鑽研,連吃飯也在房裏解決。侯府要求的六個人得在初七前就位,時間緊迫,她隻能犧牲睡眠。


    筆杆快被她咬穿了,一個愛幹淨的人,卻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是莫名其妙。


    初四的時候藥局最終定下了新醫師的名單,三個天金府的,三個外地的。方府的第一份一兩補貼派人送到他們家裏,這些錢對生活清貧的醫師們相當可觀,有些人的親屬原本不樂意自己家裏的頂梁柱去盈利微薄的惠民藥局,這時也鬆了口,當著府中下人的麵熱絡地收拾東西。


    初陽高照,羅敷坐在堂上,和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的方府管事秦元談公事,門外的秋風陣陣作響。


    方氏出的兩名醫師和藥局自己聘的醫師坐成兩列,仔細聽日後的注意事項。


    羅敷和顏悅色地說:“我們新進的醫師可以勝任日常諸事,我相信大家能處的很好。六位醫師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惠民藥局如今受侯府恩惠實力大增,資薪跟的上,有什麽好的建議直接與我和方老先生說。方老先生在藥局輔助大使多年,經驗及為豐富,我也需仰仗他處理事務。”


    她今日換了官服,綠色袍衫隱隱帶了林下風氣,腕上數顆水晶似浮在皚皚的雪上,頗為清爽宜人。


    秦元穿著萬壽錦的外裳,抖了抖長長的胡須,笑道:“公子信得過秦夫人,就是府內信得過藥局。這城南地方雖偏,但大家戮力同心,有什麽事做不成呢?公子指派的兩位年紀輕,聽憑夫人調遣,這四位也要遵從夫人的意思。每月交給府中的賬目,繼續由齊醫師負責,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曾高和方府同來的舒桐沒有異議,其餘四人紛紛點頭應是,另兩個名叫宋越雲和於程的對視一眼,向主座拱手致謝。


    羅敷又道:“這次考試的過程算是不嚴格,須知京城惠民藥局對醫戶的篩選是和太醫院生藥庫相似的,應從地方的藥局層層躋身中央,或是著人舉薦。近朝藥局的境況我也不多說了,此次招新相當的匆忙,但我認為你們能通過測考進來,必是基本功底紮實兼頭腦靈活之輩。以後在同一個院子裏,各位互相扶助,定能使藥局風生水起。”


    秦元慢慢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說道:“夫人說的在理。”又喚萬富上前來,吩咐收支清算等事。


    “你們二人也不要仗著府裏,老朽放你們自生自滅了。”


    曾高眼波一動,彎了月眉道:“伯伯放心,您看這秦夫人做事樣樣周至,我哪裏敢給她添麻煩。”秦元看著她長這麽大,每每催她爹給她說人家,眼下拚死拚活拖到了二十有二的高齡,她好不容易才尋個由頭躲開那兩張嘴。


    舒桐則是個心思玲瓏的青年,口吐蓮花妙語連珠,哄得管家眉開眼笑。他容貌俊朗,所學涉獵極廣泛,與氣質清雅的曾高坐在一起,分外賞心悅目。可惜曾高是睬也不睬他,望著好友笑的開懷。


    羅敷素來對他人的私事不主動深究,但她也看出這位舒醫師放到藥局裏是屈才了。端陽候麾下的人才車載鬥量,也許少一個不少;而這位醫師如果願意出府憑一己之力開辟前路,倒也值得他們讚賞。


    管事走後,曾高見羅敷與他人交談依賴方繼甚多,便知道她推脫責任的毛病又犯了,等大夥兒散會後湊上去咬耳朵:


    “你最近看起來還沒有忙到極處,真要那麽忙,攬到事情是沒時間想的,拿到手就開始做了,哪裏顧得上老先生如何如何。”


    羅敷看在她帶來的時令水果的份上,溫聲細語地道:


    “我就是看不得自己那麽忙。所以你也和我一塊忙活吧,免得你心生不滿,說我顧不上你。”


    說完把人拽到房裏,研究怎麽推陳出新地賺錢去了。


    生藥庫為太醫院直屬,上頭指示藥局應與藥庫建立密切聯係,流通一部分藥材。各地進貢的藥物質量不比民間藥鋪來源混雜,曆代有都開放過生藥庫接濟難民的先例,而方氏此舉是要打破不連續的接濟,打出一條官民醫藥對接的長鏈。


    洛陽地區共有五十一萬三千戶,南部比北部多,帶周邊的郊區共有三十二萬戶,約一百二十七萬人,這個數字比匈奴明都南還多一些。明都傳承七百餘年,幾經易主,積累下的人口飄忽不定,近年人口外流,已比洛陽的總數少了十萬戶。南方自古夷人所居,氣候濕熱,土壤黏重,洛陽當了二百載春秋的首邑,吸引了整個南部居民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在此同時各地的原住民還呈增加之勢,不得不說是個異數。


    這些數據在書坊裏處處可見,所以羅敷漸漸弄懂了南人被北人低看的另一個原因——“坐井觀天,不知自謙”。方瓊在問話的空當對她直截了當地闡述了施恩給藥局的理由:洛陽人多,不怕沒錢賺;南帝京三教九流之地,適宜做惠及民生的生意。其他的州府還在估測中,但洛陽是絕不會虧本的,前幾朝設的藥局要是能按照律法所實踐,也不會落到連溫飽都難以保障的地步。


    藥局裏一共十二人,合同上寫明由主事帶部分醫師輪流製作成藥,低價買進生藥庫的高成本藥材,長期性地大量流入城內。百姓的基數大,形成穩定的客源,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輒謂之闔境賴惠。


    主事在官方文牘上填的是大使,但每個人都將目光聚在居於藥局的女夫人身上。秦夫人是覃神醫唯一的關門弟子,又得京師大族容氏青眼,想必能力卓然,是個實打實的夫人。


    實打實的夫人和陳醫師忙裏偷閑,在房中聊了一會兒,就盤算著上街吃頓好的,下午去城郊的平莎渡散散心。


    羅敷本來想帶她到燕尾巷裏吃麵,但曾高想到她在巷子裏受了傷,便提議由自己請她。羅敷簡直不忍拒絕這個善解人意的想法,一馬當先衝出了困了她十天的藥局。


    飯後清閑,兩人雇了馬車悠然駛向南郊。自黛瓦白牆的民居一路至城門外,碧天雁字成行,地上人流如織,端的是一幅熱鬧場麵。


    近日細雨暖陽交替,殊不覺秋之已至。此時景物痕跡殷然,風花垂柳,均沾染仲商涼意。


    平莎渡位於兩山之間的穀地,相傳三百年前一位韓大家曾在這裏送別知己。好遊玩的京城百姓看膩了華蓋景行,暇時總是願意呼朋引伴地到城外踏青賞景,城門閉的早也不要緊,在外麵待上一晚,天為幕,地為席,哪裏管得著趕回家去。


    下車放眼望去,一川秋色浸在清湛天光中,迤邐濃淡墨色。河流如帶,縈回在山腳處,輕煙似的繚繞了數圈,如同花瓣一樣舒緩地綻開在原野上。極目遠眺,便能望見密密匝匝的灰色茅屋,隱在一層石青的嵐氣後。


    近處的山坡開滿了木樨花,濃鬱的香氣滲進溪水,從幽深的山裏漂進腳下的石潭。臨水的早菊颯颯搖擺,不少遊女摘下花朵裝飾發髻和衣衫,侍從懷抱花籃走到車旁,為熏爐添香。


    羅敷沒想到人還挺多的,這個時間不早了,還有人上山賞桂。曾高興致很好,對她道:


    “其實今天我們運氣不錯,你不常出門,不曉得旬休時京城的路有多堵,往往是路上出了點狀況,後車隻能挨著前車輪,一寸寸向前挪。沒辦法,貴人多商人多,最後連有點家底的人都雇了馬車,坐過車大家就不想跑腿了,可有時走路都比他們快。”


    羅敷問道:“我們走的這條開陽街是從城北一直通向城外的吧?真夠長的。馬上到中秋節,街上肯定全是出城賞月的隊伍。”


    曾高“哎呀”了一聲,“我就是想帶你先把這地方認一遍,中秋節你要是得空,我們再來。你看,這些人都是踩點來的,有錢人家的家丁會在主子選好的地點做上標記,十五晚上那一塊地方就歸他。”


    羅敷道:“清風明月本該吾與子共適啊共適……”


    “你眼睛別往那兒瞧,人家已經定了。”


    她多方考慮了那處風水寶地的位置,遺憾地發現碧草中插了根矮矮的木杆,拴著一麵黃色小旗。渡口水淺,太高的地方看不出水的妙處,太低的地方又不能抬眼就目及桂樹。有一輛牛車停在溪水與潭子的交匯處,背對丘陵,麵朝曠野,頭頂一方寬闊濃密的樹冠,車頂灑了碎銀般的花。


    她不由自主多打量了兩眼,曾高卻忽地笑了:


    “可以上去蹭一蹭位子,虧得是你熟人。”


    羅敷目力爾爾,卻也看到那麵旗子上寫著個隸體的容字。 環顧了周圍,幾丈開外不少五顏六色的小旗子立在霜白的草上,顯示主人預先占了佳地。


    “這些標記隻管一天,不然會引起公憤的。有時愛麵子也是個好事。”曾高揚眉道。


    羅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上去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蹭個地兒?”


    曾高立即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麽狹隘?……快去快去。”


    羅敷默默看她一眼:“大小姐,我知道你不狹隘的,不用強調了好吧。”


    曾高又補充道:“這是傳統。容府的人很好說話的,幾乎沒有架子,每年都有人蹭他們家的位置。那個時候人多的不得了,這兒一堆那兒一撮,跟個剝了皮的蒜瓣似的散在渡口。”


    “你這個比喻真是擲地有聲啊。”她說道,“我們倆一道去。”


    馬車停的不遠。沿著小溪從到潭邊時,車上的人正好輕盈地跳了下來,紫藤花色的小靴子踏在茸茸的草上,分外亮眼。


    羅敷淡定地上前去打招呼。


    山穀裏風大,妙儀在柳綠的褙子外麵加了件披風,迎麵從容地走過來,招呼家仆給奉上一個滿滿的精致花籃。


    羅敷覺得這個表現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中的是方將軍確實對他的妙儀很上心,外的是……南齊的女郎真的很奔放啊,據方將軍說他們還沒定親,就直接借對方的名義看月亮了。她忽然後悔答應曾高蹭地了,人家說不定十五晚上有重要活動呢。


    妙儀將花籃塞進她手裏,璀璨的大眼睛蘊著明亮的笑意,歡快道:“阿秦你也來了!也是來找地方過中秋的麽?我們可以一起的。”


    羅敷說是,簡單介紹了方府兼藥局的陳醫師,顯然陳醫師也挺順眼這位吏部侍郎家的小姐。上次妙儀來藥局,隻說父親做過禦史,後來才打聽到肖謐大人遷任吏部已有近十年,羅敷等人對她的低調很有好感。


    花籃裏裝著嬌豔的秋海棠和素雅的玉簪花,籃底鋪著一方大繡帕,上麵抹了一層細細碎碎的銀桂,拿手撥開壓在其上的葉子,陣陣甜香味就竄進了腦門。


    “阿秦,你要是喜歡我家還有許多曬幹的花,明天給你送過去?”妙儀拉著她的手指笑道。


    “秦夫人更喜歡花兒一樣的小妹妹。”曾高不懷好意地道。


    妙儀臉刷地紅了,辯解道:“我隻比阿秦小一歲呀。”惹得曾高和羅敷笑得不行。


    “你是替方公子來占地方的,還是他派人來替你占?”


    妙儀不好意思地捏著她的食指,道:“我今天原本約好和他一塊來的,今日旬休,可是我起遲啦。用完朝食後明洲已經被陛下叫去宮裏議事了,走之前叫了家裏的車子接我過來的。”


    “你們如果是要中秋節晚上兩家單獨出來,我就不麻煩你們了。”


    妙儀想了想,道:“我們往年都是在家裏吃過飯再出來的,長輩都在臥房裏歇著,不過我不介意。”


    羅敷歎氣道:“這個我知道,就是方公子介不介意的問題。”方公子脾氣雖好,但是碰上難得的機會被人打擾,也會不怎麽愉快的。


    水潭裏有金紅的小鯽魚,她蹲下身搓了點桂花灑在水裏,一群姿態靈動的魚苗爭先恐後地往水麵上浮,看起來就像是在白色的雲朵裏穿行。 觀賞的魚類是有人養在這裏的,水潭沒有可見的雜亂水草,潭邊的卵石也很幹淨,說明這裏有專人看管。


    “我在渡口等他,他說晚一些時候會來的,我可以問問他。”


    羅敷忙道:“不用了,我們藥局也有飯局,不比你們兩個有閑情逸致,單著的醫師們中秋頭疼著呢,我得慰勞慰勞大家。”


    妙儀聽她說,認為有理,便不再強求。


    三人在附近的野地上轉了半周,河水汩汩流淌,可觀四圍青山鎏金插翠。渡口聚沙,已多年不能行船,淺寬的河道上伸出一方鑲藍琉璃的水榭,遙遙地對著層巒跌宕。


    日光千絲萬縷地束在桂樹梢上,亭子的磚麵呈現搖晃的深色花葉。橫梁正中的牌額上書著“催漏”二字,並非什麽“風、露、花、水”之字眼。這隸書寫的極清俊峭拔,生生鎮住了琉璃相映的浮色。


    羅敷在亭子裏嘖嘖讚歎這亭子做的精巧,應是私人規格,卻對一切外人開放。


    “元宵節你們會上這裏來賞月麽?”她隨口問道。


    妙儀聲音柔婉:“有時會,但也不多。”


    曾高跟她說話懶得迂回,仰頭看吸引她目光的那兩個草字,道:“古人有句子在先,這水榭當年很有幾分國內名勝的意味,單隻是因為建它的人和寫字的人是天下名勝。”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朝廷不宵禁有多少年了?”


    她問的認真,妙儀算了算道:“在流民之禁解除之前……大概有四十年吧。”


    “那建的時間也那麽久?”


    曾高搶道:“人家就想取古之聖賢的意境,突出一下不願打道回府的心理,很難理解麽?”


    羅敷蠅頭小利也不放過,自信地道:“這詩又不是聖賢作的。……寶石藍琉璃嵌頂啊,想必建亭子的也不是個聖賢,做生意的吧。我記得現在市麵上這種琉璃隻能從海外番邦拿船運過來。”


    曾高見不得她這種小人之心,好像處處藏著針時不時刺一下她的東家,無奈道:


    “你這就是有陰影了,張開嘴是非要把人撂倒麽。不過確實是商人建的——當然不是我爹吃飯的地方。京城富人何其多也,幡花宋家算得上一個出類拔萃的,可惜一場大火毀了個幹淨,執筆留墨寶的人也……不對,他官做的好好的,最近再次平步青雲了。”


    羅敷眉眼一跳,“我明白你說的肯定不是右副都禦使大人。”


    最近平步青雲的就隻這一位,沒想到她素來不關心這些,卻對州牧大人敏感的很。這麽多京官,她倒張口就來,應是在他那裏吃了好些虧。曾高記得她跟自己形容的案發現場,偏頭努力地壓住嘴角,肩頭微微地抖。


    妙儀悅然道:“正是九年前東朝少師卞公在京留下的最後墨寶。”當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她。


    第50章 群魔


    有錢人永遠是轉移話題的好目標,她不緊不慢道:“啊,那宋家師做寺廟道觀生意的麽?七月半時排儀仗迎迎路什麽的。”


    妙儀道:“不是的,幡花隻是個諢名。宋家專做牡丹生意,幾十年來皇城裏的牡丹花一直都是從他們家購進的,如供奉佛前一般,因此叫做 ‘幡花’。九年前令少師方離洛陽,占了大半個鑄玉坊的宋府便走了水,燒的幹幹淨淨。少師一字千金難求,當年的大商鋪以爭得一筆一句為榮,結果最後連筆墨金都沒能拿到,匆匆去了南安。這催漏亭那時剛建,準備供家中玩賞,後來出了事,也沒有人管了。”


    羅敷道:“大人真是實惠,先交貨再收錢,應該手頭不緊。”


    曾高感慨道:“被清出帝都的官員,手頭的錢都用來打點地方了……哦,少師耿潔,當是例外,不過越是被孤立越是需要銀子立足吧。”


    妙儀不慣議論他人舊事,但三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就另當別論了。她轉轉黑溜溜的眼珠道:“也許少師他已知自己不能置身事外,沒心情收銀子了,替別人寫個牌匾是舉手之勞,積積德。聽爹爹說少師的脾氣是不容易相處的,丁是丁卯是卯,一分錢一分貨。”


    羅敷再看那字跡,寫的確實很好,而所謂千金難求似乎過了,她自己就看了十多年和這“催漏”筆力功夫差不多的字,也沒人因為字好看多給她師父交診金。卞公當年混的風生水起,少年得意,世人不免誇大;依妙儀所說,心情影響字跡,沒有發揮到最好,也不是沒可能。


    她發現她們在一個匾額上糾結了半天,不由冷汗涔涔地感到太幼稚了,果然聚眾探討事情是不能太認真的。


    “卞公恩師是犯了什麽事?”


    妙儀不自覺壓低嗓子道:“不清楚,當年我才不到七歲,後來聽爹爹隱約提起過,似乎是有人意圖謀逆。少師……州牧的老師是原來的吏部尚書衛喻,並非主要涉案人等,但他在獄中自盡了,連帶侍郎也左遷南海……我爹爹就是那時調進吏部的。”


    她說罷,忽地醒悟過來,尷尬道:“我不應該說這些的!阿秦阿姊,你不要說出去啊……”


    “怎麽會,這種事情我們了解一下就可以了,其實不少人都記得,你看也沒人提起。”心中默默道,估計記得的人都在喝酒時蹦個一兩句出來,滿足對世事滄桑世態炎涼的抨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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